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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萧萧住了十天半个月的医院,期间唐爸唐妈见她没有什么事了,早早地离开了A市,回家工作去了。
这十天半个月来,室友们朋友们都来看过她,叽叽喳喳地围攻她,无非是问叶晨怎么也在这的问题,以至于每次一来人,她就全身进入警戒状态,小心地措辞。
不是她不愿意承认,谣言的力量实在太口怕了,她没有被N多女生拍扁的准备,叶晨心里有点失望,但也无可奈何。
某天她又在吃苹果,叶晨到楼下去打包饭菜了,门口出现了一个多日不见的人。
“咔擦”一声,苹果一半被咬进了嘴里,她困难地嚼动,试图向宋妍笑,但是两颊鼓得太,笑不出来,还很狰狞,效果刚好相反。
宋妍轻微地皱了下眉头,便笑盈盈地凑过来问好,跟老朋友似的打交道,无非是问些大众问题,什么时候好,感觉怎么样。
这几个问题在她住院期间,无数个人问起过,她已经能够倒背如流了。
两人干干聊着,叶晨依旧没有回来。
唐萧萧心里有疑惑,宋妍其实并不是很熟,以前还是情敌,现在也只能说是个陌生人,她突然来找自己,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但她只是找话题聊,扯得很远,唐萧萧只得无趣地跟她周旋。
叶晨走进门时,发现多了个人,目光诧异地落在了宋妍的身上。
“正等着你来呢。”她起身,凑了过来。
他面无表情地把饭盒递到唐萧萧手上,“什么事?”
唐萧萧接过来的同时,瞄了一眼宋妍,眼神不满,很是强烈,凑那么近干嘛,他是有女朋友的人!
宋妍锊了锊刘海,拿出两张入场券放在了桌子上,“这是余伯伯让我交给你的,后天有宴会,你可以带着自己的女伴一起去。”
她目光挪到了唐萧萧的身上,笑得略夸张。
叶晨答应后,那个女人终于走了,唐萧萧把饭递到嘴巴里,不满地说,“什么宴会?一定要去吗?我不太想去。”
“余伯伯是我爸多年的朋友,我也没办法拒绝。”他笑得无奈。
唐萧萧微微撅着嘴,一口一口地,用力地,咬着饭菜,叶晨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宴会前,他送她一件非常美丽的晚礼服,红色艳丽地裹住了她娇小的身躯,凸显了本不太明显的女性特征,穿上了这件衣服后,她整个人都变得与平时不大相同,果然是人靠衣装。
她美美地晃动裙摆,抬头,眼睛亮亮,“好看吗?”
叶晨搂住她的腰,亲了一口后,才慢条斯理地回答,“好看。”
从来没有参加过宴会的她生平第一次这么紧张,像是小学生害怕老师点名,害怕上讲台,又像是上班族害怕被老板骂,担心业绩差一样,一路上提心吊胆。
他挽着她出现在雅楼国际饭店,本市最大的饭店,外面铺着红地毯,延伸到里面,跟星光大道似的,她感觉到腿有点发抖,暗自给自己打气,唐萧萧你真没市面,怕啥,里面的人又不会吃了你!
如此不断地提示自己,深深吸了口气,踏入了纸醉金迷的商业圈大腕的宴会。
里面的白色灯光,亮如白昼,夜晚的天气微微有些凉意,但一走进里面,铺面而来的温暖包裹着身躯,空气中流淌着钱的味道,璀璨光华,每个男人西装革履,每个女人长裙飘飘,笑脸相迎地凑成几对,各自聊着天。
一走进,马上迎来了几个中年大叔,跟叶晨打招呼,唐萧萧根据他先前的指导,僵着脸微微笑,不说话,被他拖着去跟一帮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大叔们聊天。
压力山大,平日里电视常常出现的大腕们,走进自己的视线,这种感觉不可以说不刺激,更何况还要一个一个地跟僵尸一样转悠,她实在有些受不了。
可是,又没有其他认识的人,只能跟着他。
直到宋妍冒了出来,她才解脱般地离开了叶晨的身边,跟着宋妍到角落里喝酒吃东西,她早就按捺不住了,陪着叶晨,除了喝酒还是喝酒,一颗饭都没有,来到角落里后,朝着自己的目标下手,狠狠地吃着,边吃边吐槽,尼玛以后宁愿让他自己去找女伴,也不要亲自出马了!
太苦逼了。
她埋头吃得又猛又快,旁边几个异样的眼神戳了过来,宋妍暗笑,也不提醒,细细地品偿红酒,不时地看着手表,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
宴会进行时,苏骆和叶晨都出现在了台上。
唐萧萧砸吧砸吧嘴,“苏骆也在啊。”
宋妍淡淡地“嗯”了一声,悄悄地发了个短信。
那个传说中的余伯伯,头发灰白色,精神矍铄,站在台上说话中气十足,发表了一些官方话后,引荐了叶晨和苏骆。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个认识前辈的绝妙良机,两个人先后做出了自我介绍,叶晨只说自己的T.L分公司的经理,刻意回避了他真正的身份,但这身份也能够使得那些老油条热情地鼓掌,灌酒。
看叶晨你一杯我一杯地敬酒,脸上微微的红意,红里透白,更添丝风味,在一帮老男人的围攻下,唐萧萧又担心,又情不自禁脑补他此刻的状况,越看越觉得旁边的人显得猥琐。
就像是落入圈套的小白兔,可怜又可爱。
这一瞬间的想法冒出来后,她暗自骂自己,甩了甩头,无视前面,兀自品尝美食。
回头,宋妍已经不见。
她手指一抖,差点把端盘仍在地上,她人呢?怎么这个关键时刻走了?
欲哭无泪地把奶油送进了嘴巴,视线绕了一圈,没有她的身影。
此刻宴会进行到了一半,重心转移到了黑商们互相吹捧的时刻,她无精打采地,孤零零地站在角落,宋妍找不到后,她往旁边一战,试图融进一帮女人们的聊天,但是她们的话题除了化妆品就是名牌衣服,找不到共同点,还完全忽视她的存在感。
“你身上的味道,是那款最新的chanel吗?”
“这身衣服真好看,Louis Vuitton的似乎不错,我一直穿的都是Prada。”
“皮肤这么好,用的哪款香水?”
她尴尬地站了许久,完全插不进嘴,闷闷不乐地挪动了几步,一个人缩在角落,偶尔抬头往人群中望,茫然的眼神。
此时大厅里,磁性而沉沉的音响穿过她的耳际,已经开始交际舞了,她焦急地在人群中寻找叶晨。
中心已经围聚了几对男女,缓慢而优雅地跳起了华尔兹,空气中陌生的气息令她感到恐慌,放眼望去,是格格不入的人。
似乎是个默片,她站在外围,看着他们起舞,看着他们聊天,谈笑甚欢,而她是静止的一幅画,安安静静,漂浮在最外面。
叶晨,你在哪里啊?
陌生的感觉闯进了她的心脏,她逃避似的离开了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从最右边的侧门走了出去,门口一个服务生很友好地给她指了路,“厕所在里面,一直走往右转,再往左转。”
她友好地朝她笑了笑,垂着头,失落的背影被关上的大门掩盖。
走廊很长,静得可以听见她自己的脚步声,墙上挂着一幅幅奇形怪状的画,署名是英文名字,长廊一直往里延伸,暖黄色的灯光倾泻而下,她渐渐地心安。
其实她并不想去厕所,只是想要逃避那个世界,她就是这样一个如此胆怯的人。
她也不怪叶晨不能陪自己,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根据服务生的指引,往右拐,大概走了半分钟,往左转。
一个人也没有,很奇怪。
静得出其。
一步一步地脚步声被无限放大,她越走近厕所,越心慌,好像会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厕所门进去,是一面光滑如镜的墙面。
光滑得可以看见后来突然出现的身影,轻微的呼吸声,隔着一堵墙,被无限放大,不断放大。
她几乎想要停止呼吸。
第一次她这么冷静,在听到了一个轻微熟悉的女声叫着,“叶晨。”
没有动。
墙面上两人越靠越近,能够想象出肌肤贴着肌肤,脸贴着脸,甚至,是嘴对着嘴,这个距离,紧密得不可思议。
原以为不能陪着他的,有商业大腕缠着的他出现在这里,跟着宋妍肌肤相亲。
难怪,难怪两个人都找不到。
宋妍露出了半个身子,红色艳丽,如火般热情,是跟她一模一样的晚礼服,紧密地裹着她曼妙的身躯,曲线毕露,妖娆风情。
她抱着的人是前些天刚跟她告白的叶晨。
唐萧萧茫然地站了几分钟,他们就贴了几分钟,她是有多傻啊,站在那个陌生的世界,被他们丢在那里。
她退后了几步,想要冲上前,宋妍却突然走了出来,唇角有一丝红色蔓延开,精致的脸上闪耀着羞红的小女人姿态,在看见她的那一刻,转变成了得意的笑容。
就这么看了她一眼,转身“啪”地一声把厕所门关上,叶晨自始自终没有走出来。
唐萧萧,心想,够了,一切都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