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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景四组办公室,老王将文档扔在沈念兹的办公桌上,食指拖了拖厚重到鼻梁都快要撑不住的眼睛,趾高气扬地对沈念兹道:“一组那边要去横店拍外景,咱们这边也没人了,这次你跟着去吧!这个机会本来是轮不到你的,不过现在组长跟其他人都不在,我现在负责四个组沟通联系,实在抽不开身,这次就让你占个便宜了,记得跟一组人员处好关系,跟他们后面好好学学,别丢了咱们四组人的脸面。”
这是沈念兹第一次出外景,还是跟一组的人一起到横店出外景,外景一组的各个都是精英,尤其是拍电影电视剧的时候,出动的是精英中精英,沈念兹听说要跟他们出去,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行了,快点回去收拾行李准备,一组的人已经去租车了,通知下午两点整在公司南广场集合,别迟到了!要不是上头非要你跟进,这机会哪轮得到你,唉,快走吧快走吧!闹心!”见沈念兹一动不动地盯着文件夹发呆,老王翘起了兰花指,对着沈念兹额头就是一个暴栗。
沈念兹哭丧着脸捂着额头,想骂人又不好意思骂出来,在心底默念了几遍尊老爱幼人之美德后,她才慢吞吞地站起来收拾东西。
老王不停地在旁边催促中,沈念兹渐渐开始起了疑心,等她拎着包出了公司大门,老王才放心地回去,沈念兹望着老王消失在电梯中的背影,疑心重重地给Lemon打了个电话。
Lemon应该是正跟着夏雨晴在开会,沈念兹这边刚听见“嘟”的声音,下一秒就立刻切换成忙音了。知道打扰了人,沈念兹也就不再固执地继续拨打电话。
公交车停了六站继续出发,眼看着就要到了目的地,沈念兹突然接到了Lemon的电话,她也不忸怩,接了电话就问起正事。
Lemon给她的回答也跟她预想的一样,方璇从总公司派到这边才一个多月就出了事,她那在总公司持有不少股份的爹妈揪心了,这会儿正带着人往国内赶。这次外景任务也是夏雨晴跟摄影部门经理特意叮嘱过的,目的就是让沈念兹出去避避风头。
沈念兹跟Lemon道了谢,想了想还是没再打扰夏雨晴,乖乖地照规矩回家收拾了几件宽松的运动服,完了还悠闲地睡了一觉,直到1:10分的闹钟响了,她才再次坐上车出发到南广。
她到那的时候车已经在等了,因为有人事先打过招呼,一组的组长一眼就认出了穿着紫色夏季运动服的沈念兹。
“小妹,这边!”
沈念兹上了车,一组的组长热情地递给她一把扇子道:“部长真是不厚道,这么秀气的丫头怎么使唤出外景。”
“哪有……”沈念兹腼腆着笑,有些不好意思,眼睛扫了车里一眼,才发现为数不多的几人正握着扇子猛劲扇 ,好像身上的热气都能烫着人一样。
一组组长旁边一名个头高高的男人见沈念兹拿着扇子慢慢地晃着,他笑道:“可不是一粗老爷们不懂得怜香惜玉!眼下这部片正赶在七八月拍摄,北京能热死人的,前两天新闻联播不还放了那个汽车盖烤牛排,泊油路煎鸡蛋的图像么?也就咱们部长好意思让一小姑娘跟着受罪。赶明儿内部会议的时候必须得提提这个问题,就是因为经理脑残,咱们外景组的女人才少,这样哪个女人敢来啊!”
“哈哈……”旁人笑,沈念兹也跟着笑,她跟着这些人倒是一点生疏感都没有。
“行了,你一张嘴能说,你懂怜香惜玉还不快点把那电风扇贡献出来?”一组组长说着,手快的就把人东西拿过来递到了沈念兹手上,对她说:“还有二十多分钟,咱们组总有十来个人喜欢踩着点到,不发车咱们冷气打不起来,你先忍忍,回头一定好好教训那帮崽-子!”
“好!那就麻烦李大哥了!”沈念兹迅速地看了眼一组组长身上挂着的名牌,捂着嘴矜持地笑道:“我还担心自己是第一次出外景是会大家带去麻烦呢?不过李大哥人这么好,身边人肯定也是个顶个的不错,我能放心了!”
“那是!”李戈,也就是一组组长拍着胸脯保证:“哥跟你说,也就三组那些才刚上来的人喜欢拿乔,咱们谁不是从新人的路走过来的,也得设身处地为别人想想不是!”
“是啊是啊!”李戈旁边的大高个陈寅跟着附和:“就比如这从别的组里借人的事,大家都是同事,一个地方工作平时总要互帮互助的,哥几个都是过来人了,心里明白得很,真是谁都离不开谁!”
车里还几人听了这话马上就点头赞成,沈念兹也觉得挺有道理,对李戈和陈寅微笑道:“我都记住了!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陈寅骄傲地仰起头,鼻孔朝天喷出热气。
沈念兹看呆了,不过其他几个人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对着陈寅的大鼻子又是一阵调侃,尤其是他们的组长李戈,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春暖花开,真是整个北京城都要失了颜色。
就在这和谐又单蠢的气氛中,一组精英们加沈念兹这个小菜鸟联合组成的外景组就正式到齐了,发车二十分钟之后,大巴上了高速公路,车开得也平缓了许多。
在李戈和陈寅似火的热情下,沈念兹站在司机旁边给大家做了个自我介绍,还拿了组里准备的音响唱了两首歌,幸好有司机阻止,不然估计他们还非要她在车上跳芭蕾才罢休。
一番自我介绍可把沈念兹累得够呛,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之后,她是说什么不愿意起来了。陈寅闹了一会见拽不动她,一撒手自顾自地跑到前面拿起话筒就嚎起来。
国内外的几大神曲都被他轮了一遍,他越唱越是尽兴,还有除沈念兹之外其他几十人的捧场,陈寅忍不住又继续唱了。
不过车上气氛已经完全调动起来了,他就有了想法。
双手握着麦克风,一低头一闭眼,他改走了深情路线。
“回头看你在原地不动,我的心口依然疼痛……”
沈念兹抬头,见唱歌的人是陈寅,她又默默地低头玩手机。
“大个子,这什么歌啊?”有人问。
“无悔,忘了哪个明星唱的了,老歌了,上次在网上听见有人放就跟着学了,我就会一两句。”陈寅回答。
颤抖的小鸟过了二百六十四根柱子,终于撞上了第二百六十五根柱子。沈念兹无声了惋惜了一下,决定放弃在路上破纪录的打算,从口袋里掏出耳机戴上准备眯一会儿。
七月中旬,差不多到了小暑时候,北京室外温度达到了三十八、九度。沈念兹抬着外景人员的行李下了车,顿时就体会到了皮肤在火热的温度下灼烧的痛苦。她抿了抿嘴,看其他人都跟习惯了一样半点反应都没,也就一声不吭地跟着李戈后面把东西放下。
跟工作人员一起来来回回了两三趟,大家总算是把设备都搬进屋里了,不过分房的时候却出了问题。房间是剧组导演和监制前几天订的,沈念兹却是临时添加到名单里的,现在再问,酒店房间已经满了。
VT派出的外景组加上沈念兹就3个女的,李戈的意思是让沈念兹跟另外两人住一间,到了房间一看就傻眼了,里面就一张床,说是双人的其实也就比单人床大那么一丢丢,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导演有些不好意思道:“要不找个化妆师跟你一起换个酒店住,这事是我疏忽了,主要是这部剧集数有点多,咱们经费有限,当时打电话的时候她们说是双人间,价格也合理,没想到现在这些服务行业真是坑人!还是跟老伙伴合作信得过!”
“行了行了,想你那老伙伴就直说,人家已经南下了,你想合作也不行啊!”李戈安慰性的拍拍导演的肩膀,对沈念兹道:“我去找人换房,你初来乍到对工作流程不熟悉,又一个人住别的酒店也不方便。”
“啊……不用!”沈念兹摆摆手,道:“大伙儿好不容易才把设备行李搬好,这时候换房间多不方便啊!刚才来的时候不是路过一个小宾馆么?离这里也不远,我去那儿住就行,要是有什么事就过来一趟也方便,李大哥还有导演,不用麻烦你们了!”
“不行,你一丫头,还怪漂亮的,我不放心。”李戈目光扫到沈念兹脸上,毫不犹豫的就否定了她的提议。
“李大哥,我可是挺厉害的!”沈念兹抹抹鼻子,摆出一个李小龙的经典pose,将房间里几人都惹笑了。
不过她到底是没说服李戈,最后几人商量了一下,让导演去跟演员那边商量商量加一个人。这次演员请的都挺大牌,给她们安排的都差不多是豪华间,加一个人也不是问题。
不过导演离开了半天也没回来,李戈中间打了好几个电话,得到的回复都是还在商量,沈念兹心里也就没抱多大希望,等她又吃完两个女同事带的几包小零食,导演还是没回来,就连李戈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他拿起手机就打算亲自出去,刚开门,一头就撞上了导演的鼻梁。
沈念兹张大嘴看着导演身后的人,半天也没想起来要去看看人家怎么样了。
“走吧!”Ada瞟了沈念兹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