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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太适应的歪斜的视线中,年夕奋力地打量当前的情况。他望了望四周,意外发现,黑狐狸已然离开,消失的一丁点气息都不剩。
不知道是黑狐已顺利达成此行的任务,完成了自己该做的事,所以无声撤离,还是黑狐敌不过王蚺的尾巴,被活活的吓跑了。
年兽摸了摸下巴,他个人认为,第二个的可能比较低。
不管怎么说,反正目前拥有一个不错的结果,易定和王蚺仍然活着,而黑狐狸不见了踪影。
年夕目睹了王蚺用尾巴卷起断树,快速丢到一旁的全过程,他不由暗自佩服,不知道九洛给王蚺喝的是加了什么料的雄黄酒,使得王蚺的变化如此良好。
哪怕上一刻王蚺有些不太适应自己的新造型,但这一刻他已将新武器运用得十分的熟练。
王蚺不愧为天生的蚺,与玄武组合的搭档,骨子里从始至终带着蚺的优秀特质。
可惜,年夕不是王蚺,他不懂王蚺的烦恼。
虽说王蚺的尾巴能够分外灵活的对付敌人,偏偏王蚺此刻依旧站不起来,他可以努力挥动长尾巴,却无法使用这么长长的尾巴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根据王蚺平时的习惯,他长期用脚走路,他的尾巴尖对应的是他的脚,难不成现在要他临时改成用尾巴尖立着走路不成。
别说王蚺,就连年兽,也无缘见识直立身体用尾巴尖走路的蛇。当然,假如王蚺愿意来一次的创新尝试,年兽非常不介意近距离围观,外带热烈鼓掌。
王蚺当前的状态,还轮不到实施行走的这种难度计划,他丢开断树之后,立刻又显现出了极度疲惫的姿态。重重的尾巴任由他如此挥来挥去,短时间内,使得身体的负担明显增大。
若不是凶巴巴的大狐狸猛地扑向他们,伸出爪子要撕碎易定,王蚺不会下意识还击。
经由王蚺保护了的易定,此刻他对王蚺尾巴的态度全然改观。他不再幽幽埋怨蛇尾巴没有长腿摸着舒服,虽说摸起来手感软绵绵的,但是打架相当的给力。
他见王蚺累了,赶紧抱起王蚺的尾巴,小心地放在自己腿上,不轻不重地为对方揉尾巴。他一边揉一边关切询问:“怎么样,有没有感觉舒服一点儿?”
王蚺闭着双眼依靠树干,微微地点了点头。易定的力度轻了,再重些按摩会更好,可这话他懒得给易定说。王蚺的心情略微复杂,突如其来的身体变化,他的尾巴成为了武器,偏偏他的尾巴现在也是他的负担,特别吃力的负担。
王蚺休息中,易定卖力地给王蚺揉尾巴,隐去身影的年夕悄悄地走到了他们的附近。
见到易定捏蛇尾巴,年夕也忍不住爪子痒,他盯着王蚺的尾巴,好奇心陡增。他纠结小会儿也凑上前,打算戳一戳王蚺的尾巴,看看到底是强大还是虚弱。
这时,王蚺突然睁开眼,警惕地打探四周。
“你有没有感受到什么?”王蚺微微皱眉。
易定的双手仍放在长尾巴上,讨好地左揉揉右揉揉,他听到王蚺说话,立即抬起头,望着王蚺:“你放心吧,我仔细摸过了,骨头全连着,没有断裂。”
王蚺一阵无言,深感与易定沟通困难,他没奈何地说了一句:“难道你没有闻到一股烤肉的味道?”
王蚺的话说完,易定这才四下张望,他认真闻了闻:“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有一股若有似无的烤肉味,挺香的。不知道是谁在附近烤肉。”
听到这样的对话,年夕立刻不淡定了。
他忽略了一点,此刻的王蚺与平时的王蚺不一样,蛇的嗅觉可是相当得可怕,好在,乌龟没有蛇那么强大的嗅觉。
揣紧了兜里的烤羊腿,年夕急忙轻手轻脚的往后退。这个烤羊腿是他刚刚才和换馒头交易的珍贵食物,来之不易,绝不给轻易让给其它人。
除非是与霄峥分享。
格外珍视烤羊腿的年夕迅速后退了一段距离,与对方远远相望,让自己的烤羊腿处于安全的范围内。
食物的气味偏飘远,站不起来的王蚺抛弃了烤肉这件事。
如今,黑狐走了,林间小道霎时恢复至起初的冷冷清清,没有人来打扰他们,留给了王蚺和易定充足的机会享受二人世界。
年兽深信自己不在影响二人世界的因素内,首先他是妖兽,担得起无人打扰,其次,他退得远远的,哪怕主要目的是保护烤羊腿。
他取出自己的烤羊肉再次欣喜地闻了闻,随后他把烤羊腿分成了几大块,装入干净的小布袋。他拿起其中一块,将其余的烤肉细心的收藏起来。
他必须珍惜着吃,他不知道换馒头下一次会什么时候突然出现。
年兽简直不懂这个人的想法。
偏偏年夕不愿勉强换馒头做交易,他深刻懂得,勉强是没有幸福的。所以,年兽唯有等待,期待换馒头下次出现的时间能够稍微早一点点。
歪脖子的年兽在开心啃肉,易定揉了蛇尾巴小会儿,惊觉天色已暗。如今他们停留在林间小道,前有小村,后不着店,除了继续往前,硬着头皮赶往相思谷,当前没有其它更适合的选择。
易定不怎么熟悉周围的环境,给不出好的建议。他侧过头正打算与王蚺商量,发现王蚺双目紧闭,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
反复地盯着睡梦中的王蚺,易定的目光很快落在王蚺的嘴唇。易定吻过王蚺的双唇,对此怀念不已,看起来那么的诱人,仿佛在邀请易定与之亲昵一般。
稍稍挣扎了片瞬,易定倾过身,贴上前。他刚凑到王蚺面前,王蚺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直盯易定,他似乎看透了易定的不良想法,挑眉问道:“你想做什么?”
易定心虚,好在他飞速地抓到了借口拯救了自己:“天黑了,我们要不要去相思谷过夜?”
如果他们现在往回走,以当前的速度,返回住宅恐怕将会花费更长的时间,没准到达宅院前,天就亮了。他们不妨先到相思谷稍作休息。
据悉,相思谷内繁荣昌盛,兴许他们能寻得帮忙,雇佣一辆马车赶路。
王蚺权衡再三,他走路不利索,方圆又不见人影,不见妖影,仅有依靠易定背他,易定这家伙半靠谱半不靠谱,往回走和往前走都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不过王蚺偏向往前走,说好了要去相思谷,没见到相思树就折返,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这一路也白折腾了。
“去相思谷吧。”王蚺应道。
得到王蚺的赞成,易定满脸笑容地站起身。他又将与王蚺长时间的紧密接触,代价是必须扛着沉甸甸的半人半蛇状态的王蚺拼死挪向相思谷。
易定背着王蚺徐徐地往前走,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入夜后,王蚺貌似比之前又重了些,易定累得两行血泪。
王蚺为何会越来越重,僵着脖子偏着脑袋仍不忘嚼肉的年兽看出了端倪。夜色中,王蚺四周的妖气增加了,或许是此前的突发状况,逼的王蚺不得不保护自己,奋力晃动尾巴还击。
这番举动势必引发蚺妖对王蚺的主导,一旦蚺妖彻底睁开眼,那么王蚺将转为被支配的状态。
所幸,王蚺仍保持着一丝清醒,并未彻底被妖气笼罩。某种意义而言,王蚺的承受力可观,他没有惧怕改变,他没有迷失自己,没让蚺妖成为主导。
王蚺一直在忍耐,不让自己出现更诡异的变化。
年夕倍感欣慰,如此一来,他可以稍微悠闲片刻,不用犯愁蚺妖又找易定的麻烦
一路平平稳稳,安安静静,仅有易定在辛苦地大口喘着气。
事实证明,即使是失去力量的玄武,易定坚强不屈的意志力和长期磨练的负重能力均是惊人的,他硬是将一条超负荷的大蚺送入相思谷中。
从始至终,王蚺都没询问易定辛不辛苦,累不累,因为王蚺清楚,背着他肯定很累,他问了也无法解决问题,还会分散易定的注意力。王蚺选择了静静地贴在易定的后背,感受这一次特别的出行。
他相当中意易定的背,倘若易定的后背有出售的话,他当真很想买一个回来铺床。他躺过那么多的大床,竟然都没易定的后背舒服。
思绪飘远了的王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他的嗜好为什么会越来越奇怪。莫非与易定相处久了,自己也会变得奇怪起来。
他不能如此堕落。
踏入相思谷,即见路边修建的一间休憩专用的小屋。这类小屋在今古镇十分常见,分布众多,专供游客们出行的时候居住。门口通常有一个小机关,放入银子就给开门。
小妖们平时不住这儿,哪怕他们可以缩小身体从门缝钻进去。大多数时候,小妖们认为没这个必要,他们随便找一个地方就能栖身。
这些小屋,专门为来世的人准备,赚钱用的。
易定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王蚺也不好让易定再前行,他们就近选择在小屋过夜。
小屋内的配备供给应有尽有。
王蚺原本打算买一条裤子,后来放弃了,他的尾巴只能伸进一条裤腿,穿着比不穿难受。
起初,王蚺对小床心有忧虑,害怕小床承不住自己的重量,之后他惊喜发现小床异常结实,早就考虑到了游客方方面面的情况。
易定不停地喝水,恨不得将一大缸水全部喝完。
喝了水的易定抱着水缸坐在地面喘气,王蚺则斜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他们不知道,但是年兽知道,这样难得的和睦相处即将被打破,陈轩宇天亮之后就会来到今古镇了。
那个在黑狐狸口中的厉害陈轩宇究竟是何方神圣,年夕充满了好奇。
夜色越来越凝重,年夕打了个哈欠,他在小屋外寻了一处舒适的草地,趴在草地里开始打盹。
这个夜晚并不安宁。
时不时会有这样的声音。
“易定,谁允许你到床上来的?”
“我以为这是桌子。”
“……”
或者那样的声音。
“易定,你在往哪儿摸?给我放手。”
“我以为这是蜡烛。”
“……”
最终,一抹黑影被一条尾巴气愤地丢出了小屋。
蛇在夜间依旧能准确的判断附近的生灵,乌龟眼力虽不及蛇,但也不算夜瞎子,装傻占王蚺的便宜,绝对会上演一出悲剧。
年兽低着脑袋,默默想着,摸到桌上的蜡烛什么的,一点儿都不好笑嘛。
一夜过去,黑着眼圈的易定打了一个哈欠替王蚺端来了洗脸水。
昨晚沿途的宁静仿佛是一场梦,清晨中的相思谷热闹非常。这儿百花盛开,美不胜收,小妖们蹲在路边出售小花环。
路上,不时有与王蚺他们类似的游客询问价格。
然而这些游客不会把王蚺当作自己的同类,他们不认为一个身穿大红喜袍,身下一条长尾巴的人与他们相同。
这种时候他们只会立刻合影留念,并书写感想两句。
相思谷,路遇背蛇妖前往相思树下成亲的青年。青年,加油哦,我们看好你。
易定若是得知大家的想法,多半会感动的落泪。
易定辛劳地背着王蚺奋力朝前走,忽然,路的前方出现了一位白胡子的老爷爷,他是相思谷的谷主。
作为对易定不辞辛苦,远道而来的嘉奖,谷主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颁给了易定一个由相思树的枝叶编织而成的帽子。
美其名曰,长途负重的有为青年。
年夕歪着脑袋费力地打量帽子,如此多的绿叶,这帽子戴得真绿啊。
一时间,年夕在围观,众多的小妖在围观,路过的游客也在围观这番稀有的场景。
随风而来,轻轻的,一只小云雀落在年夕的肩头,它低声带来一个消息:“陈轩宇已从来世出发,半个时辰后抵挡今古镇。今古镇方圆内进入戒备状态。”
瞬间,年夕感觉到相思谷的风吹得呼啦呼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