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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肖菱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头发,张张口想说,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还是因为永康药业那件事而烦心吗?”肖书记微微一笑,主动替她开了头。
“爸,你都知道了?”
“那不然呢?”肖书记放下筷子,笑道:“有些人呐,一天恨不得打10个报告给我,这么搞我要是还不知情,那真成瞎子了。”
“爸……”肖菱低下了头,心里升起一丝感动。
她当然清楚,自己在外面刚正不阿,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大本事,而是因为背后有一个坚强的后盾!
永康药业这件事,闹得挺大,虽然明面上来说只是一起纵火未遂案,但背地里却牵扯了诸多关系,并不是一件容易解决的事。
肖书记这段时间接到了不少老朋友的电话,都在劝他,好好管管自己的闺女吧,别让她再这么闹了,真要是撕破脸皮,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可肖书记还是没跟女儿提起半个字,做警察是女儿自小的梦想,他不忍心朝女儿泼冷水。
“那个……爸,我现在确实遇到了一点麻烦,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了。”
“哦,是吗?说来听听,你对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想的?”
“嗯……”肖菱考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爸,我跟你交个底,你可千万别跟外人提。”
“好的。尽管说吧,你老爸这张嘴你还信不过么,绝对严实。”
“是这样的。永康药业的案子,当初是因为有个人提供情报给我,我才会带人去堵截,进而抓获一帮案犯……”肖菱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完事紧紧盯着父亲的眼神,生怕他有什么不好的反应。
肖书记静静地听完,开口道:“这样啊。也就是说,你手上其实是没有什么实际证据。能表明何峰跟这件事有关的,对吧?”
“本来是有的,可是我删了……”肖菱一想起当初按下删除键的行为,不禁一阵懊悔。
“好吧。”肖书记点点头。又道:“可是那个给你提供情报的人,他手上不是有证据么?为什么不找他要呢?”
“爸,这个情况呢,有点复杂,你等我捋一捋……”提起某个家伙,肖菱不禁有些小慌张,她想了半天,才开口解释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肖书记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菱菱。这个人到底什么来路?他为什么要监听何峰,又为什么要把情报给你?该不会是他想拿你当枪使吧?”
“不不不,绝对不是这样。”肖菱一听也急了。忙解释道:“他如果想出手,绝对比我效率得多,是我怕他出手太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才主动揽下来的,当初的想法就是身为警察应该做好警察的分内之事。所以……嗯……”
肖菱越说声音越小,事实上她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要为陈卫东开脱。反正老爸一提,她就按捺不住心急,一股脑全说了。
肖书记看向女儿的目光变了,多出了几分奇怪的味道,他微微勾起嘴角,问道:“菱菱,你这位朋友,今年多大年纪,家住哪里,是本地人吧?”
“哎……爸你问这个干什么,咱们能不能把关注点放在案情上?”
“我是在分析案情啊,你这位朋友是整件案子中很重要的一环,可以说,如果没有他,你就不会参与到案子中,我不分析他,还能分析谁呢?”
这话很有道理,肖菱一时无言以对,只能岔开话题:“爸,我现在手上没有证据,办不了何峰,可是这次我们已经撕破脸了,如果就此罢手,后果只怕会很糟糕。”
“哦,是吗?能有多糟糕?”肖书记露出了冷笑,他倒不信了,对方当真敢动他女儿?
“嗯……情况有点复杂,爸你听说过银沙滩那桩案子么?”
“听过。”肖书记点点头,笑道:“早上就有人给我打报告了,还不止一个,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
“爸,是这样的,这件事如果从头说起的话,得牵扯到前段时间的一起车祸案件。”肖菱想了一下,还是把事情源源本本地说了出来。
肖书记一边听一边点头,表情很淡,几乎没什么反应。
肖母可就不一样了,她听到关键处,忍不住骂了起来,说什么何峰这小王八蛋简直丧心病狂,没人性,不得好死,人在做天在看,老天迟早要劈死他云云……
这些话,父女俩听了,不禁相顾一笑,没有接腔。
如果老天真能显灵的话,那还要警察这种职业做什么?~
“菱菱。”肖书记仔细想了一下,开口道:“何峰这个人呢,爸爸知道,他不是什么好鸟,行事嚣张,作恶多端,你身为一名人民警察,讨厌他是很正常的……”
“爸。”肖菱打断了他,皱眉道:“您还是直接说但是吧,我听着呢。”
“咳咳……”肖书记老脸一红,咳嗽两声,又道:“只不过这个人呢,他比较有能耐——当然我不是说他多有本事,而是说他资源多,渠道广,背后也有一定的靠山,想动他,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爸,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上次咱们不是都谈过了么,你还要旧话重提么?”
“不,不是,菱菱你要搞清楚,有些事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什么大坏蛋作恶多端,人民警察代表正义制裁他,这种情节只会常见于小学一年级的教科书里,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应该明白这个社会其实是没有那么简单的。”
“爸……”
“你听我说完。”肖书记摆摆手,制止了肖菱的发言,“我说这些,不是想泼你冷水,只是想告诉你,前路艰辛,如果你执意要继续走下去,就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爸爸呢,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谢谢爸……”听到这番话,肖菱的眼角不禁湿了。
“你先别急着谢,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可得老实回答我。”
“嗯,您说吧。”
“第一,那个把何峰从车里拖出来暴打一顿的小伙子,跟那个提供给你情报去抓何峰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你不要想,立刻回答我。”
“他……”肖菱被弄得有点措手不及,只能老实回答:“是。”
“好,第二个问题,你跟他怎么认识的?多久了?他是做什么的,你们很熟吗?”
“爸,你这……你这查户口啊?”肖菱霞飞双颊,扭扭捏捏的就是不肯回答。
肖书记是什么人?老狐狸了,混迹于官场的他,什么人没见过?自家女儿这点儿小心思,他眼一扫就看穿了,根本没什么难度。
老实说,他从来没见女儿露出过这种小女生的姿态,嗯……或许有吧,只不过上一次不知道是在她小学几年级的时候了。
这种情况,不对头啊……
想到这里,肖书记不禁开始起疑,并对女儿口中这个“奇怪”的年轻人展露出了强烈的好奇心。
肖菱很头疼老爸这个态度,平心而论,她跟陈卫东之间的关系是很正常的,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可是因为她平素的作风问题,倒使得这种正常关系显得不正常了……
想想看吧,一个一贯对任何男人都不假辞色的女汉子,忽然因为某个男人变得跟正常女生一样,任谁都不会觉得他们的关系很正常啊……
眼见女儿吭吭哧哧的就是不肯明说,肖书记也没有办法,只好给老婆使眼色,示意夫人出马,来攻克女儿这座山头。
肖母会意,立刻上阵跟女儿聊了起来,她身为女人,本就对这种事情极其感兴趣,即便老公不说,也忍不住要问个清楚。
肖菱顿时头疼无比,本来是要跟老爸聊聊案情的,谁知道竟然发展成了这样,这可真是始料未及的状况……
眼见母女俩聊上了,肖书记也就不开腔了,他放下碗筷,心里开始琢磨正事儿。
讲句老实话,何峰的罪行劣迹不是一点两点,如果真要追究起来的话,掏他老底子太简单了,即便何局长再能护犊子,也没法把儿子这些年来的罪行都抹得一干二净。
以肖书记的能量,只要稍微动动手脚,就能查出些蛛丝马迹来。
可是,这么做真的好吗?
肖书记是混官场的,不会讲究什么对与错,他所擅长的是权衡利弊,而不是正义与邪恶,只有小孩子,才会去分对错。
如今的情况是:上面已经开始有动作了,洛安的官场目前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有一轮清洗与变动。
何局长在他的位置上已经干了挺久,这么多年来没出过什么大的岔子,本来上面的黑名单上是没有他的,但是官场上事无绝对,本来没有的事,很可能一夕之间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肖书记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他借口去一趟卫生间,离席打了个电话:“喂,是小刘吧,你个吃过啦?啊哈哈,老领导没什么指示,老领导只是想请你帮个小小的忙……嗯,对,你有空的话帮我查一个人,他叫陈卫东,男性,洛安本地人,92年生,今年22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