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沉醉

三千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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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借着一颗杀心,陈数成功的进入了悟道之境,天地之间的道则近身,眼看着,就要突破到易脉境!

    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原先围绕在陈数四周的道则,不知为何,慢慢的散去,而陈数正在蜕变的异象也为之一停,十条大赤龙脸上的痛苦之色顿去,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陈数胸中原本沸腾的杀意也渐渐平息,伴随着“道则”的消失,这个从易血境圆满突破到易脉境的难得契机,也失去了。

    下次悟道,也不知会是什么时候。

    陈数站在原地,怅然若失,他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那些即将进入陈数身体内部的“道则”,在最后关头,尽皆散去。

    一离开悟道之境,陈数便再也感觉不到天地之间“道则”的存在,那股莫名的气机已经消失不见。

    若是想要再次感受到“道则”,需要等待下一次机会,也就是说,只有再一次进入悟道之境,陈数才能再次感受到“道则”。

    机会,稍纵即逝,珍贵至极!

    陈数这一次进入悟道之境,纯粹就是巧合。

    他读完叶适留给他的杂感后,心有所悟,想通了自己以后要走的路,便自自然然的步入了悟道境。

    虽然不知道这一次突破是怎么失败的,可失败了就是失败了,陈数得找别的办法,重新来进入这悟道之境。

    好就好在,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要走的路,知道自己的“道”,陈数不用再像无头苍蝇一般不知该做些什么。

    叶适是靠不停的读书来突破到易脉境的,陈数此时心里也一个类似的想法,与叶适的方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既然他现在是一颗杀心!心头所想的一切都是陈国,都是他的爷爷与父亲!那么,何不把这个陈国画下来,把他记忆中的那个陈国画下来!

    就这么不停的画下去,不停的画下去,也许有一天,这个突破的契机能够再次降临。

    秦嫣然再次来到后山小院时,极为惊讶的发现陈数竟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打坐修炼,反而是站在书桌前,提着一只毛笔在画画。

    秦嫣然已经七八天没有来后山,这些天来,她被叶适看得很紧。今天好不容易,才抽空逃了出来。

    推开房门,走到书桌前,站在陈数身后,睁大了眼睛,极为好奇的看向陈数的画,她很想知道陈数在画些什么。

    这一瞧,秦嫣然不由得哑然失笑。

    只见陈数手中提着的毛笔上竟然没有沾墨,有没有沾水,而陈数就这么提着一只毛笔在白纸上画画,而且一笔一划极为认真,只不过,谁都看不到陈数在画些什么。

    “陈数,你在画些什么,画画怎么能不沾墨,像你这样画,别人怎么看得懂?”秦嫣然不由得问道。

    回头望了一眼秦嫣然,陈数回道:“这副画,是画给我自己看的,别人看不懂,倒是不关我的事。”

    紧接着,陈数手指着放在床上的那几张白纸说道:“那些画,是我画好的,你要不要瞧一瞧?”

    秦嫣然走到床边,捡起那几张放在床上的白纸,也就是陈数口中的“画”,左看看又看看,翻来覆去,怎么看都是白纸,不由得“噗嗤”一笑:“你这人倒也有趣。明明就是几张白纸,好了,你画画吧!”

    见陈数醉心于他的“画作”中,秦嫣然也不再打扰他,转身出门,便自己又到院子里去摆弄一片菜地。

    陈数原先想过把毛笔沾上墨汁,就像普通作画那样,把画用墨汁表现出来,可他后来一想不对,他这些画,既然是画给他自己看的,又何必给别人看!

    他现在,看样子是在用白纸作画,把看不见的画,画在白纸上,实际上,那每一笔都画在了他的心上!

    不知为何,这样的画法,让陈数对于陈国的印象越来越深,而陈国,在陈数心头也越来越真实,虽然相隔万里,可好像就在眼前一般!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不知不觉间,夏季已经来到。陈数,已经在后山小院,待了两个多月。

    后山小院那片秦嫣然经常打理的菜地,也终于有了成效,那些夏日里可以食用的蔬菜例如冬瓜,丝瓜之类,一个个长得极好,让人看着心头喜悦。

    这两个多月来,陈数什么都没做,就是在作画,到最后,也不吃饭,也不睡觉,整个人如同着了魔一般,拿着一根没有墨水的毛笔在白纸上描来绘去。

    “吱呀”一声,秦嫣然怀中抱着一大堆东西走进了陈数小院,来到了房间内。

    走到正在专心作画的陈数面前,秦嫣然一股脑的将自己怀中抱着的东西全部倾泄在了桌上。

    “你要的纸,笔,还有各色各样的墨水,我都给你找来了。”

    秦嫣然在一指她带来的东西,脸上挂起一个开心的笑容,没想到,这陈数竟然还会有事求她。

    她正愁没有机会报答陈数上次的救命之恩,没想到,机会就这么来了。

    昨天她来这里的时候,陈数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想让秦嫣然帮忙弄一些笔墨纸砚过来。

    秦嫣然自然满口答应,这不,第二天便把陈数要的东西给带了过来。

    陈数仔仔细细的把秦嫣然带来的东西翻了一遍,对着秦嫣然谢道:“多谢秦姑娘了。”

    这一次给陈数带来的东西里,以墨水为主,也是因为这次机会,秦嫣然才知道原来墨水还有这么多种颜色,青绿,灰白等等,不一而足。

    陈数将放在桌上的东西理了理,将这些墨水并排,并且在墨水旁放上好几只毛笔,然后铺开一张崭新的白纸。

    看陈数的这个架势,似乎是要作画,而且是要用墨水作画。

    秦嫣然不解的问道:“我原先还奇怪,你要用墨水做些什么,没想到,你竟然是想用墨水作画。怎么了,先前不是说,作画是给自己看的,用不着用墨水画出来么?”

    她已经看陈数画了两个多月的“白画”,这还是第一次见陈数想要画有颜色的画,不由得心生好奇。

    陈数一边准备一边说道:“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的画,是给别人看得。”

    “哦?”听陈数这么说,秦嫣然更是好奇,问道:“那到底是给谁看得?”

    “给陈国。”

    说完这一句后,陈数便不再说话,猛地拿起一支毛笔,沾上些墨水,便画了起来。

    陈数早年的时候,稍微学过一些画,他毕竟出身诸侯之家,琴棋书画,都曾经接触过。

    当然,陈数只是略懂,并不算精,只不过即使如此,画出来的画,至少也能看。

    秦嫣然这一次就站在陈数旁边,也不走开,她对于陈数的画极为感兴趣。

    毕竟陈数已经画了两个多月的“白画”,秦嫣然心底里极为好奇,她想要看看陈数这些天来,到底在画些什么。

    陈数画了两个多月“白画”,他画的极为认真,不知不觉中,每一笔都刻在了他的心上,每一幅画都与他的记忆有关。

    甚至陈数有时候分不清画中的世界与现实世界哪个才是真的,那种错觉使得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其实是陈国。

    两个多月的描绘,让陈数彻底沉浸在了自己的记忆之中!

    陈数画的很慢,白纸上,一张人的脸慢慢的出现在了秦嫣然眼前。

    秦嫣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这张脸。

    这是一个佝偻的妇人,一张满是风霜的脸,她瑟缩着蹲在地上,眼前铺着一张破旧的地毯,毯子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些蔬菜。

    这是一个卖菜的老妇。

    秦嫣然自然不认识这个人,陈数却认得,这个老妇,是越州西集上卖菜的妇人,陈数先前在越州见过,虽然仅仅是惊鸿一瞥,可那老妇瑟缩的身影,就这么留在了陈数的脑海里。

    在陈数看来,这个老妇身上,有许多故事,许多苦楚,极为可怜!

    可就连这么一个可怜的妇人,都已经伴随着成为废墟的越州城,走向了历史深处!

    一张图画完,陈数又是一张,这一次他画的,也是他在越州城中遇到过的一个老翁,衣衫破烂!

    一张又一张!陈数画的几乎都是些贫寒人家!

    每一张里面,都只有一个人,这些人汇集起来,便成了陈数心头的那个越州!

    只不过,眼前的这个越州,已经化为了灰烬,这些人,也早就已经是满身鲜血!

    秦嫣然没有想到,陈数这一画,便整整画了五天五夜!

    这五天五夜里,陈数不眠不休,整整画了几千张画,每张画里,都有一个人!

    这些人,都是越州的百姓!这些,都是那些无辜而死的百姓!

    无道!无道!无辜受戮,冤而被谤!

    陈数越画心头的杀意越是重,不知不觉中,他的胸中已经杀气澎湃!

    秦嫣然惊奇的发现,陈数眼睛已经化为一片血色,其中满是杀意!

    这样的场景,在陈数第一次进入悟道之境时,也出现过!

    天地中,一股莫名的气息再次出现,强大,古老而震撼!

    陈数心头一激灵,没想到,两个多月后,他又再一次踏入了悟道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