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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晖自从那天听到林嫣的话之后,就仿佛又缩回了自己的壳子,不理人,不交朋友,不和别人玩,很少说话,终日绷着小脸,让人看不透到底在想什么,用冷漠的壳子隔开了自己与世界。
这被隔开的世界,包括林倾宏。付晖的眼睛再也不随着林倾宏转了。
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林倾宏是背着身的,只觉得腿上一阵剧痛,并没有看清楚到底是谁干的,虽然后来老师把事情调查清楚了,确实不是付晖伤的林倾宏,只是那时候张虎子他们看见出了大事,害怕了,就把责任推到了付晖身上,才让林嫣误会了去。
虽然是误会,但是林嫣那话却已经出口,还碰巧让付晖听到了耳朵里去。若是放到别的孩子身上,可能也不算多严重的事情。但是付晖不同。旁人很难想像林嫣的话对付晖造成的伤害。付晖长这么大,只深入的接触了两个女性,一个是他妈妈,一个是林嫣。付晖的妈妈对付晖是非打即骂,林嫣的存在是付晖心里唯一暖流了,没想到也会被嫌弃,被讨厌,这对付晖的打击是致命的。
付晖心里怒吼,你们讨厌我,我也讨厌你们的!不指望别人对自己好,也许不期待就不会被伤害了。从此付晖对村里的女人、女孩从来没有主动搭理过一次。却不想,付晖从小成长环境造成了他性格的极端偏执,这一下养成了付晖讨厌女人的性格,这是后话。
林倾宏对于付晖的不搭理很难受,他觉得付晖以前还是和自己好的,虽然付晖对林倾宏的友谊,也只是表现在去他家写了一次作业,现在付晖见到自己,却跟没看见一样,林倾宏知道是因为那天付晖听见自己妈妈说话的缘故,因此林倾宏觉得更对不住付晖了,那是个误会,他没有要不跟付晖玩的!
“付晖,咱俩一起回家,你去我家写作业吧!”放学了,林倾宏连忙收拾好书包,然后跑到付晖身边,讨好的邀请付晖。
付晖看了林倾宏一眼,小孩正腆着白嫩嫩的小脸,用亮晶晶的眼睛瞅着自己,付晖不为所动,淡淡地说:“不用,我自己走。”说完背起书包就大步的走了,两人明明顺路,付晖却一点等林倾宏的意思都没有,走的大步流星,像生怕林倾宏追上他一样。
林倾宏被拒绝了,郁闷的背着小书包望着前面越走越远的付晖叹气。
如此天天放学都是付晖走在前面,林倾宏走在后面,林倾宏若是想追上付晖和他说几句话 ,那付晖指定会跑的飞快,显然是不想搭理林倾宏。
时间久了,林倾宏也看出付晖是打定主意不愿意理自己的,林倾宏慢慢的也就不去纠缠付晖了,付晖成了真正的独行侠。
于丽萍自从上次林嫣替付晖说过那几句话之后,暴脾气确实收敛不少,对付晖好了很多,母子两人虽然还是话不多说半句,不过如若于丽萍在家就会给付晖做饭吃,不在家也会给付晖留下足够的钱买饭。
就这样时间过的飞快,林倾宏家里满院子乱跑的小黄鸡都会下蛋了。这些孩子也长大了不少。
这些半大的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付晖生活条件有了改善,个子长的飞快,又窜了小半个头。林倾宏个头虽然没有付晖、张虎子他们长的快,不过小身板也结实了不少,看的林嫣心里高兴极了,这孩子先天不足,一直长不起来,如今总算是看着不那么单薄了,林嫣心里欢喜,干活更卖力了,简直是没日没夜的干,就想着多挣钱。她不但要给林倾宏买好吃的,改善改善生活,让孩子吃好喝好,长个子,还要给孩子攒上大学的学费呢,她家林倾宏是个上学的苗子,从小就学习好,林嫣觉得林倾宏肯定是能考上大学的,她这个当妈妈的就得早做打算,定要供出个大学生来。
“小宏妈,在家吗?”这天林嫣正在屋里咯噔咯噔的踩着缝纫机,就听见院子里来了个大嗓门的女人叫嚷。
林嫣出了屋门一看,是村里李大壮家的媳妇,李大壮老实巴交、吃苦耐劳的一个汉子,娶的这个媳妇却是个尖酸刻薄、吹毛求疵的厉害女人,肚子里斤斤计较的小心眼多了去了,还嘴碎,成天说长道短的,在村里风评很不好。当年林嫣跟人家跑了、又被抛弃了、还未婚生子的事,这李大壮家的媳妇可是没少在村里扯着大嗓门笑话林嫣,足足说了有半年之久才停歇,林嫣脾气好,从没有还嘴讥讽过她家什么,知道这人就是这么个尖酸嘴,平时也就不来往、不招惹,偶尔遇到能绕着就绕着,绕不过就扬个笑脸不冷不热的打个招呼,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这李大壮的媳妇在院子里一边喊,还一边用脚驱赶着院里的鸡,林嫣家的鸡并没有圈养,几只鸡让大壮媳妇吓的咯咯叫着,满院子乱飞。
林嫣心里暗自心疼自家被踢的鸡,于是连忙笑着唤道:“哟,是大壮嫂子啊,今儿怎么有空过来玩儿啊!”
李大壮媳妇这才把注意力从院里的鸡身上转移到林嫣那,撇了撇嘴,说道:“小宏妈,你家这该死的鸡养在院子里像什么样子,竟然敢啄老娘,刚才啄的我腿脚好痛,趁早杀了吃了!”
林嫣家这几只鸡一直养在院子里,就只见过林倾宏和林嫣,旁人鲜少见到,怕生的紧,偶尔来个做衣服的人,就飞快的躲到窝里,更不会去主动啄人,明明是这大壮媳妇先用脚招惹的小鸡,这会儿却恶人先告状了。
到底怎么回事,林嫣心里门清,嘴上却并不跟李大壮的媳妇较真,笑着把李大壮媳妇让进屋里来,“大壮嫂子,快快进屋来吧,别在院子里站着了,你这个大忙人,平日里都见的少,怎么今日有空过来?”
大壮媳妇微微的抬了抬胳膊,指给林嫣看她胳膊下面夹着的一块布,说道:“我闲着没事上你这来干吗?还不是听村里人说你这做活做的好,这正打算给俺家老爷们儿和强子一人做身衣服呢!”
大壮媳妇进了屋,一边说一边把柜子上叠好的几件衣服扯开,微微抬着下巴,斜着眼睛轻蔑的瞅这几件衣服的针脚和样式,一副不信任的神情。
林嫣脸上的笑那是拿胶水粘在脸上的,知道这人难伺候,见此也不恼,只说道:“大壮嫂子,你莫要听村里婶子嫂子们说,她们那是抬举我,我这几下子水平自己知道,也就会做几个老样子,你是见过世面的人,不如去县城里做吧,样子肯定洋气,比我这里好的多。”
“嗯,样子是有点老土,不过瞅着针脚还行,得啦,我每天都忙的要死,哪有去县城的功夫,在你这将就着做吧!”李大壮的媳妇看着这几件衣服上面细密的针脚,一副勉强凑合的模样。其实她心里想的是,上县城做衣服是什么价位,在你这可以省好几个钱呢。可这人偏要露出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来。
“我看你这样子也有点老土,这价钱可不能要贵了……”
林嫣知道这人事多,不好伺候,本是不想接这活的,招惹了怕有是非,而且这给的价钱实在是太低了,可是这上门的生意哪有硬往外推的道理,林嫣想到还要多赚几个钱,本着能赚一块是一块的想法,林嫣咬着牙答应了。
知道大壮媳妇事多,林嫣不敢马虎,连着赶了几个日夜,把两件衣服做了出来。
过了几天衣服做好以后,大壮媳妇是领着李强来的,李强穿上衣服甚是合身,还很洋气,衬的黝黑的李强都多了几分帅气,大壮媳妇却是拿着针脚细密的衣服愣是一顿横挑鼻子竖挑眼,果然符合她那个吹毛求疵的性格,直到最后少给了5块钱才算罢休。
林嫣送走李大壮的媳妇,只觉得最近心力交瘁,胸闷气短,还常常胸口疼,照照镜子,脸色都有些蜡黄,林嫣觉得是自己最近累着了,看来要少熬几次夜了。
那李大壮家的孩子李强,就在林倾宏他们班里,是和张虎子一伙的,那李强整个一个张虎子的小跟班,而且坏心眼还不少,那张虎子本是个傻横傻横的小子,他自己贼心眼倒是不多,干的很多坏事都是听了那李强的教唆。
林嫣对自己小气,一身衣服能穿好几年,对林倾宏可是极舍得。林嫣看到人家孩子穿新衣服,想着不能让小宏在学校里穿的破破烂烂,让同学笑话,于是也去县城给林倾宏扯了一块布,林嫣也没有多想,觉得李强那布料柔软颜色又好,给小宏也扯的一样的布,做的时候换了一种样式,让小宏也穿了新衣服。
这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了,可遇上李大壮媳妇这个事精,它就偏偏不同寻常了。
这天老师挑了几个学习好的学生,检查班里学生的背课文,林倾宏检查出李强没有背过,李强就小声的哀求林倾宏不要告诉老师。
林倾宏有些为难,这李强分明是没有背,因为他一句都不会,这根本瞒不住,老师迟早还是要在课堂上检查的,如果他说李强背过了,是肯定糊弄不过去的,而且他自己也得挨批,于是林倾宏还是把实情告诉了老师。
老师就罚了这几个没背过课文的学生扫地一个星期。
李强这孩子颇有点心术不正,他不反思是因为自己没有背课文挨罚,反而记恨上了林倾宏,放学后,拿着扫帚,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地,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个又一个坏主意。
第二天李强中午被老师命令带语文书回家背课文,结果这孩子心思根本没在学习上,下午回来的时候就把书给落家里了,李大壮的媳妇下午又巴巴的把语文书给送到学校里来,正好看见一个穿着和李强衣服颜色一样的小孩,立刻叫到,“强子!妈妈给你送书来了!”
那小孩听见声音扭过头来一看,正是林倾宏,李大壮的媳妇先是一愣,然后就皱着眉头上下打量林倾宏这身衣服。
林倾宏认识李强的妈妈,立刻跑到教室里去叫李强了。
然后一种说法就在村里流传开了,大意就是林嫣给人家做衣服,暗中贪墨下人家主家的布料,为私用。林嫣并不长出门,一时这风言风语并没有传到林嫣耳朵里去,反而在村里传开了。
知道林嫣为人的人,倒是一笑,道一句:“不能吧,她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村子那么大,林嫣平日里和大部分人都是没有交集的,大多数村民是不了解林嫣的,而且先前林嫣又出过那样的丑闻,许多自认为正直的村民,是打心眼里瞧不上林嫣的,于是有不少人轻信了这话,一时间找林嫣做活的人寥寥无几。
等林嫣听说了这事,只气的浑身发抖,这分明是污蔑,愣是要找出源头来,当面对质,给自己洗个清白出来。
待得林嫣知道,这话竟然是从李强这孩子口里传出来的时,这才想到一定是小宏那身衣服让李大壮那媳妇瞎想了,那李大壮媳妇说了什么,才让孩子听了去,到处乱说的。
林嫣虽然性格是个软包子 ,可也不能任由人家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这莫须有的罪名定是要给自己洗清的。
林嫣这几日就专门在路上截着李大壮的媳妇,希望能当众说清楚这事。
果然这天中午李强看张虎子拿着一把仿真小匕首,死乞白赖的在家里跟他妈妈磨了一中午,硬是拉着他妈妈去小卖部给自己也买一把,正巧让林嫣遇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攻和小受还是比较坎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