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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对半兽人的憎恶,比翁只休息了半天就进入了雾山。他拒绝了精灵的援助,并且说:“我很愿意有盟友共同抵抗邪恶的半兽人,但这次的仇恨没那么简单了解。它们杀死了我很多动物朋友,我要前往为他们报仇。”
洛丝温早知道他在之后还会继续凑个剧情打酱油,所以也只是象征性地劝了下就不再多说了。
精灵的体力真好,比翁离开后,洛丝温只两天的休息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一觉醒来,走出房门的时候,她看到了木精灵侍卫们正在喂养比翁的动物,莱格拉斯坐在餐厅边正逗着包扎成木乃伊的小灰狼。
他很可恶地将一块鱼肉夹到小灰狼面前,动弹不得的小灰狼努力伸着脑袋去咬,却怎么也咬不到。又气又急的小灰狼眼睛都盛满了水,看到洛丝温出来,它尖尖的诉苦声几乎要冲破屋顶:“哇哇哇——妈妈,他欺负我——”
莱格拉斯看到洛丝温,这才有些尴尬地放下筷子,束手无策地看着洛丝温。
“它……实在是很有趣,我太喜欢它了,所以……”他尖尖的耳朵染上了一丝红晕,神情流露出几分尴尬和不好意思。
“闭嘴!”洛丝温拍了下小灰狼的脑袋,哭声嘎然而止,小灰狼的眼泪像是自动开关一样说停就停。
洛丝温看了精灵王子一眼,暗暗叹口气:看着是个大人,其实还幼稚得要命,如果推测得没错,这家伙估计也就一百来岁吧!精灵不比人类,他们的心智总是发展得非常缓慢。换算成人类,他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偷鸡摸狗的叛逆期。
当然了,精灵王子好多了,至少人家的精力都用来巡逻密林和保护王国的地方。
“没事,你无须道歉。我想,今天我们就可以出发了。”她说。
这是洛丝温第一次进入中土最大的森林。幽暗密林,顾名思义,即便是白天也暗无天日的森林。
日光被遮蔽,旮旯里的黑暗如同潜伏着的猛兽吞噬了他们。森林像一个密不透风的木桶,牢牢地将他们倒扣在其中。在这里,连风都凝滞住了。
有赖于精灵良好的视力,她清楚地看到这些大树像经历了许多许多的老人一样,身上挂满了寄生藤,干皱的树皮上布满了苔藓。头顶的树叶看起来暗乎乎的,它们彼此交叠拥抱,遮去了日光,在地上投下了密不透光的黑影。
进入森林后,明显可以感受到气温的急剧下降。
瑟兰督伊爱敛财不是没有原因的。
爱隆王的瑞文戴尔(即林谷)有壮阔的瀑布,凯兰崔尔女王的黄金森林(即洛丝萝林)有大气的金树林,唯独幽暗密林这个破地方,别说旅游资源,就是正常点的安全居住地都挺难找的。西南方是潜伏着索伦大BOSS的多尔哥多,森林里头还有吃人的大蜘蛛。这林子太古老了,地上的腐叶足以淹没过一个男性人类的膝盖,里里外外透露着垂死的暮气——怎么折腾,从头到尾都有股小家子气。
仔细想想,真是难为瑟兰督伊这个大王,要经营好这个一没资源二没安全的N无地带实在是太困难了。
不时的,可以看见一两只黑色小松鼠抱着松子穿过重重树根,但更多的是一片死寂。这些大树太古老了,树根跟上学时某些同学喜欢将腿放在过道上一样,蛮横地横在路当中。前方的路越来越窄,看起来他们已经进入了密林中心。但是,再狭窄的路对身形轻巧的精灵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赶了一个白天的路,洛丝温逐渐看到了精灵隐藏密叶间的树屋。
一个个好奇的小脑袋从屋子里探了出来,盯着这个贵客——能得到精灵王子的亲自迎接显然是个大人物。瑟兰督伊的管事早就守候在宫殿门口,他奉了瑟兰督伊的命令,等在这里多时了。
洛丝温是以矮人之友的身份和死于炎魔之手的传闻而闻名中土的,但她的死而复活更是给这个传闻增添了几分传奇色彩——虽然对精灵来说,转生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复活后回到中土的却几乎没有听说过。更令人称奇的是,转生后她拥有了水魔法——她才不过五十岁而已。
就算是著名的巫师,也需要学习才会掌握魔法。
“Ada很希望你能前来协助木精灵,木精灵被黑暗势力逼着北迁后,我们抵抗邪恶势力的继续渗透非常吃力。”莱格拉斯对身边这个矮他一个个头的少女说,虽然她一直活在传闻中,但是真人却看起来非常的幼小。
走了数十步,就可以看到一大片随处可见的柏树,柏树间藏着一个洞口。
他们进入了那个洞口,看到了一扇大门,那扇大门是通往瑟兰督伊宫殿的。进入这扇不太起眼的门后,眼前便是一座十来步的石桥。
洛丝温觉得不太舒服,精灵王的宫殿跟矮人一样是在地底下的。没有南方同胞的富有,没有高等精灵的智慧,没有矮人的技术,可以想象,这座宫殿跟凯萨督姆相比是有多寒酸,更别提瑞文戴尔和萝丝洛林了。
可怜的瑟兰督伊!可怜的莱戈拉斯(去一趟萝丝洛林都跟陈焕生进城一样)!
他们进入了弯曲的地洞,木精灵们人力有限,技术也不成熟,所以挖的过道并不宽敞,墙壁也没有矮人们那么精益求精地打磨得跟镜子一样光滑。当然,这里也没有半兽人地洞那么阴森,空气中满是林木的清香。
顺着坑坑洼洼的石洞,洛丝温一边内心吐槽着对比精灵和矮人的技术一边期待着大BOSS瑟兰督伊的露面。
好不容易走完石梯,从一个小门出来,进入了王的正殿。洛丝温都不敢相信这里是瑟兰督伊接客的地方,这个宫殿既没有任何金银装饰也没有任何看得过去的——它就是纯粹一个洞/穴,而且还不大。
就是这么一个破地方,一个高挑的美人怡然自得地翘腿坐在王座上,一顶树枝绿叶以及野莓做成的王冠压在他金色的头发上。他精致的嘴唇轻抿,看起来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斜靠王椅的他姿势随意,却不怒而威。木雕刻成的王座边,靠着的是一根最普通橡木制成的权杖。
这对父子站在一起的话,很明显就是两个极端的对比。一个被生活压迫得死气沉沉,如同死水;一个无忧无虑,欢脱得跟小鹿一样,心胸阔达。
“Ada,我把魔法师带到我们的王国了。”莱格拉斯欢快地说,幽暗密林迎来了一个拥有魔法的高等精灵,这让他的心情很好。
洛丝温紧接着又暗搓搓地将见过的几个大BOSS对比一番——凯萨督姆都灵王那个死胖子光是一件小马甲就花去凯萨督姆一年产量的秘银(这个丧心病狂的死胖子),就连腰带上都缀满了花花绿绿的宝石。爱隆王持有天空之戒,凯兰崔尔持有水之戒,可怜的瑟兰督伊只能拿一点花花草草装饰自己。
“洛丝温,矮人之友……”他说到矮人两个字,腔调禁不住地有些古怪起来,“听说您奉一如的使命前来中土协助自由生灵抵抗邪恶势力?”
等等!为什么精灵的小道消息那么多!洛丝温自认除了比翁还没有第二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除非阿门州那群和精灵交好的神仙走后门偷偷提点他们。
事实证明,人情这玩意儿就算是神仙之间也存在的。
“是的,”她装出神棍的架势,“黑暗笼罩即将重降中土,即便是精灵也无法置身事外……除非你们打算越过雾山前往阿门州。”
当年,木精灵之所以成为木精灵的原因在于他们太散漫了,被催赶着前往阿门州,结果这群家伙惧怕雾山对面的黑暗,逗留在雾山东面的森林里。于是,前往阿门州沐浴过圣光的精灵一下子化身为高等精灵,跟神仙们学习了各种知识,是智慧的代表。相反,逗留在中土的精灵成为了黑暗精灵,至今还在散漫地过着散漫的日子——由于太懒了不爱学习,还被嘲笑过说是一群不聪明的家伙。
人家越过重重困难到达阿门州的时候,他们在散漫;人家在拼命学习铸造知识的时候,他们在散漫;人家升级完毕后回到中土,他们还是在散漫。外来户的精灵王瑟兰督伊表示,对于木精灵的散漫性格,他非常非常的头疼。
“当年,传说炎魔杀死了您?”他显然对这问题更好奇,“远古时代恶魔的力量如此强大?”
当年,堕落神灵魔苟斯还在的时候,索伦还是他的小弟,与多位炎魔一起追随魔苟斯。对付魔苟斯的最后一战中,多位炎魔上了战场,当时战争的惨烈可想而知。
“是的,至高神一如赋予了我新的生命。”
瑟兰督伊对这个话题明显更感兴趣,他身体稍微前倾,似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声,带着傲慢的轻视说:“我的同胞已经警告过那群矮人了,可惜那群固执的矮人还是不要命地往下挖。对于他们的遭遇我实在是无法同情。凯萨督姆扼守迷雾山脉要道,一旦被半兽人占据了,定然会给中土其他种族带来无法想象的威胁。”
一见面,就直接含枪夹棍地喷了矮人们一脸狗血,听这话好像还带着一丝丝幸灾乐祸的味道,这仇果然是有够深的。
洛丝温当然不可能跟着说矮人坏话(好歹人家也曾经是她东家),只是咧着嘴笑了笑,装作不知情的天真模样。
这时,莱戈拉斯开口了:“Ada,我认为矮人肯抛弃仇恨,收养精灵,看起来他们的脾气没那么糟糕。至少,洛丝温的名字是个精灵的名字。”
瑟兰督伊果然神色好转了些,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忘问了句:“矮人们可曾虐待过你?”
洛丝温赶紧摇头,大胖虽然一直都拿她当牛马使着用,但是工资方面从不苛刻。
瑟兰督伊顿了下,才说了句:“贪婪的矮人,真难想象他们会做出这么伟大的举动。”
嘴里骂矮人贪婪,瑟兰督伊心里却想起了矮人那十倍于黄金价格的秘银,不禁感到一阵遗憾。秘银的光泽非常美丽,是做装饰的上等材料,他之前好不容易才搞到一块。唯一的秘银生产地凯萨督姆陷落后,秘银已经成了有价无市的宝物了。
“如果你愿意留在这里,我将给你十倍于矮人给予你的,并且保证你会得到应有的地位和荣誉。”瑟兰督伊投出了橄榄枝。
洛丝温很自然地接住它,回应:“能得到您的赏识,这是我的荣幸。不过我年龄小,很多东西仍需要学习,我希望能有一个老师教导我。”
瑟兰督伊招到一个勤劳的小助手,心情很好,一直绷着的脸终于露出一丝迷人的微笑。他侧头对拉格拉斯说:“莱格拉斯,以后,就由你负责她的生活起居和学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