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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嗯。”裔清远微点头,发出一个简短的音节。
刀速快于语速,虽然只有短短一字,但字音未落,刀锋已经从李遇眼前晃过。
只见裔清远直直对准挟持韩妈妈的那名黑甲人,并没有过多的交锋,手起刀落,丝毫没有半点拖泥带水,血光伴随着刀锋,只一瞬,黑甲人已经在裔清远眼前被活生生劈成两半。
腥热的鲜血溅了韩妈妈一脸,韩妈妈惊叫出声,双腿发软,一个没站住就要跌倒,幸亏李遇眼疾手快,冲上前去扶住韩妈妈,将她牢牢护在身边。
一众黑甲人倒吸一口凉气,自发主动地往后退了几步,以远离裔清远。
裔清远冷冷地看着黑甲人,眼底有抹骇人的戾气。
李遇左手将韩妈妈护在身后,同时伸出右手,想要使用雷系异能,助裔清远一臂之力,可还未等他出手,裔清远却发了话,说:“带韩妈妈上去,暂时不要下来,这些人,我还应付得过来。”
区区数十人,他当然应付得过来,要知道,当年发生星际大战,雪莱星球处在水深火热之中,都是他靠着黑化后的鬼畜性格和变态的能力,护住了雪莱星球。
这些人根本就是来送死。
李遇本来有些迟疑,还是想留下来帮助裔清远,可感受到裔清远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又见他态度淡然、镇静、不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带着韩妈妈去了三楼。
三楼房间里,不死正守在韩奶奶旁边。
刚才瞧见楼下的阵势,又听到韩妈妈的那一声尖叫,不明真相的韩奶奶还以为韩妈妈凶多吉少,又是害怕又是担心,一双眼睛里早已蓄了泪,现在见李遇带着韩妈妈进来,又瞧韩妈妈的状态,除了受惊之外,并无其他伤害,自是欣慰。
韩奶奶和韩妈妈有些激动地说了些话,之后两人又都担心裔清远的安危,外面响起接二连三的惨叫声,的确骇人。
虽然和裔清远认识的时间并不是非常的长,但是李遇却意外地、对裔清远的声音十分敏感,他敢肯定,刚才所听到的一声连着一声的惨叫声里,几乎没有任何一个音节是裔清远发出的,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他更相信裔清远的能力,便在一旁安慰韩奶奶和韩妈妈。
可是相信裔清远的能力是一码事,心里着急他又是另外一回事。
刚才带韩妈妈上来三楼之前,裔清远说过,要他暂时不要下去,现在李遇安慰了韩奶奶和韩妈妈一番,琢磨着也应该过了那个“暂时”的范围了,便立马冲到楼下。
入眼一片狼藉。
裔清远背对着李遇站立,李遇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立在血泊之中,那些之前还神气活现的黑甲人,现在早已成了悲惨的血肉,模糊一片,裔清远甚至连全尸都没给他们留,满眼的尸体,断指残骸散了一地,根本分不清哪些腿跟哪些手,曾经隶属于一具身体。
还有些肠子挂露在外面,场景血腥,又令人作呕。
李遇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种死法简直比落入丧尸群、被丧尸分食还要恐怖!
他震惊地看着满地尸体,一步一步走近裔清远,听到微微的呼吸声,逐渐清晰。
走到裔清远身后,李遇伸手拍了拍裔清远的肩膀:“说好要留口气,给李泽当晚饭的呢?”
裔清远并未出声。
李遇突然觉得有股诡异感。
裔清远缓缓转过身来,随着他移动脚步的动作,李遇觉得,周围空气的温度似乎都降了下来,伴随着戾气丛生。
李遇莫名地后背发凉。
在裔清远转身过来的时候,李遇一直没有说话,等裔清远完全正面对向他时,李遇才觉得心脏咯噔一声,讪讪道:“不会吧,又来?”
裔清远右手拿刀,鲜血一点点从刀尖滴落,左手上拿着的是刚才黑甲人首领拿出来过的锦袋,这锦袋里,想必就是冰棺了。
而裔清远的左眼已经变成了黑色的云纹。
李遇仔细看了看裔清远,发现他身上并没有伤口,那些血都是黑甲人的,并无一滴来自裔清远。李遇微抬头,神奇地看向裔清远:“不是吧?没受伤也会发生黑化?”
李遇皱了皱眉,咕哝道:“不知道这没受伤产生的黑化现象,能不能用我的血抑制。”
裔清远看着眼前的李遇,表面上没什么动静,思想上却做着激烈的争斗,他的右眼也浮起一丝丝黑色雾气。
本来,裔清远脸上还没什么表情,可随着右眼黑色雾气的逐渐浓重,他的表情就越是狰狞可怖,仿佛十分痛苦的模样。
李遇担心裔清远有事,“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说话的同时,又下意识地伸手去碰裔清远,可他刚触碰到裔清远的身体,裔清远就突然伸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就像只受伤的、敏感的、急于保护自己的幼兽。
裔清远的力道有些重,死死地扼着李遇的脖子,李遇喉咙发疼,有些喘不过气来,而裔清远的表情看起来却比李遇还要痛苦。
实际上,裔清远此刻的确十分痛苦。
他的大脑就好像要炸开一般,两股力量互相抵抗,生猛而又激烈。
李遇不明所以,因为难受而紧紧皱着眉头,拍打着裔清远的胳膊,断断续续地说道:“你……疯了?……再不放手……我就……动手……了!”
此刻,李遇也注意到裔清远的异象,不像之前的黑化,裔清远不仅左眼眼瞳变成了黑色云纹,右边眼睛里也有一缕缕黑色的雾气在蹿动,那一缕一缕的雾气相互汇动,慢慢勾勒出一个形状,那形状与他左眼的黑色云纹十分相似。
两只眼睛都要变成黑色云纹了?
不过,李遇现下明显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当下就重要的,就是从裔清远手下脱险,他准备使用雷系异能,先将裔清远制服再说,可还未等他使出异能,裔清远已经松开了他的脖子。
裔清远的表情痛苦又狰狞,像是一只支起獠牙的凶猛野兽,从齿间恶恶吐出四字:“别!跟!过!来!”之后一眨眼,裔清远已经从空间消失,去到了外面。
李遇当然不会放任裔清远不管。
裔清远刚出空间,李遇随后就跟了出去。
来到外面,李遇又撞见一片杀戮血腥。
李遇觉得,裔清远一定是魔怔了!
事实上,裔清远的确魔怔了。他此刻手握长刀,疯狂地斩杀沿路的丧尸,状态癫狂,手法残忍,跟被魔鬼俯身并没什么不同。
裔清远现在就像是一头受了刺激的凶猛野兽,激烈的情绪需要宣泄,而宣泄的途径便是杀戮与鲜血。
李遇怔怔地看着,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之前是见过一次裔清远“大战”丧尸群的场面的,但是,却远远不是这次可以比拟的,上次的裔清远至少还有点理性,还记得他是谁,而这次,他就像是彻底失去控制一样,仿佛得了特级狂犬病,见谁咬谁!
李遇一路跟着裔清远,裔清远在前面杀丧尸,他就在后面为他“保驾护航”,消除一切隐患,所幸还好,裔清远一路斩杀到A市出口的那条公路,也没有被丧尸伤到半分。
裔清远杀了很久,也杀了很多丧尸,多到李遇数都数不过来。
李遇甚至怀疑,此刻处于“亢奋”之中的裔清远,是不是把A市里所有的丧尸都杀尽了?这丫简直体力充沛到人神共愤的地步,竟然从下午开始,一直斩杀丧尸,杀到凌晨!
经历从天亮到天黑,从天黑到天更黑,再到天蒙蒙亮,李遇终于熬不住,双腿因为长时间的奔跑而失去支撑身体的力气,瘫倒在公路边。
碰巧的是,裔清远也终于停下的杀戮,重重倒在李遇身旁。
虽说李遇觉得A市的丧尸都被裔清远杀了个遍,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倒下后的李遇还是握住了裔清远的手,带着他一起进到空间之后,这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准备补眠。
裔清远的眼睛也是闭着的。
其实,早在他自行离开空间没多长时间,他的眼睛都是闭着的状态。
他不去看任何人,只有耳朵去感受周围存在的生灵,他要将这些生灵除尽,只有鲜血和杀戮才能使他快慰,才能缓解他内心的愤怒和不安。
这种状态,他并不是第一次出现。
当年在星际大战中成功保护住雪莱星球,靠得不就是这种状态么?
不同于身体受伤而产生的黑化,这种由内心的深深愤怒牵扯出的黑化,会使他的两只眼睛都变成黑色的云纹,而产生这种黑化时,他的理智基本不复存在,行为只会更疯狂,只会残忍地让周围所有生灵为他的愤怒付出代价。
这也正是雪莱星球官方决定抛弃他的原因。
裔清远之前并没有传统的是非道德观,既然这种“黑化属性”与生俱来,那他便欣然接受,可是这一次……
他差一点连李遇也杀了。
如果不是残留的最后一点理性,完全黑化的他恐怕会当场拧断李遇的脖子……
裔清远表情清冷里透出一股落寞、倔强,生平第一次,开始厌恶起自己另一个的黑暗人格。
他缓缓睁开眼睛,双眼已然恢复正常。
虽然黑化属性暂时消失,但这并不代表问题就解决了,裔清远清楚,此刻,他的存在,对李遇来说,无疑是种威胁。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时间三次元的事情有些多,加上家里又出了些事,导致心情不是太好,今天又看到有人给我刷分……神啊地啊圣母玛利亚啊,不开森啊!
不过看到有筒子为我说话,心里暖暖的,总算有点安慰,继续码字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