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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燕昭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死死的盯着面前这段明黄色的绸布,上面用血写了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天亡大燕’。
齐王慕容玄面色铁青的站在燕昭帝身旁,而几位面色凝重的重臣战战兢兢地跪在冰冷的地砖上。
自从上次猎场行刺之案以后,这半个多月来,燕昭帝竟先后在皇宫内遭到两次行刺,其中楚王慕容辉因为护驾,也身受重伤,至今尚卧床不起。
短短不过数日,已有两位皇子身负重伤。
据说,民间也纷纷有了传言,大燕这相传两百年的江山气数快尽了。。。
宝刹燕明寺内供奉着的金佛夜半流下血泪,祭天台的通天玄柱无故倾塌,黄河隐渠突然决堤,淹没了数万人家,百姓流离失所。
不少地方势力纷纷揭竿自立,其中声势最为浩大的一支起义军,叫作‘北嵩军’。
此军从嵩山起义一路北上,攻至邯郸,已有数万人加入北嵩大军。
传闻,北嵩义军的首领叫做赵衡,自诩是北宋皇室的后裔,极会笼络民心,北嵩也是北宋的谐音,意欲复辟大宋天下之意路人皆知。
“哼,都亡国几百年了,还想着复国,真是痴人说梦!”燕昭帝重重的哼声说道。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几位重臣面面相觑,却没人敢应话,他们心忖道,陛下难道忘记了吗。。当年这大燕的天下也是亡国了几百年后,才被太祖皇帝复兴成功的。
“父皇,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带兵灭了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反贼。”慕容玄抱拳说道。
燕昭帝心中轻叹道,唉,如今辉儿和颜儿身负重伤,境儿顽劣不堪,炼儿尚还年幼,在朕的身边,也只有玄儿能站出来为朕排忧解难了。
“高泉。”燕昭帝沉吟了片刻,发话道。
“奴才,在。”高泉俯首,恭敬地应道。
“拟旨,封齐王慕容玄为东宫太子,领虎符,代朕亲讨反贼北嵩。”燕昭帝平缓威严地发令道。
慕容玄听了心中喜不自胜,急忙跪拜下来,朗声道,“谢父皇!儿臣定会尽快替父皇除去这帮乌合之众!”
跪在地上的丞相冷宥也不禁勾起一丝浓浓的笑意,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如今。。。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冷家便可抵达荣耀的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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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凤仪宫。
皇后南宫珊眯起了凤眼,面色不悦地坐在软榻上,她盯着那个右臂上缠着厚厚绷带的楚王慕容辉,冷言说道,“这下子,殿下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吧,你非但没能刺杀成功那人,如今他还迫不及待地封了你的弟弟做太子,让他带着虎符去灭乱党,怕是等你这位四弟凯旋回来了,就要传位于他了。”
南宫珊轻抿了一口茶,接着冷冷地讽刺道,“看来。。那个位子你是不用想了,还有你那位天仙般的弟妹。。你也趁早打消念头吧。
“哈哈,娘娘你说错了,好戏这才刚要上演呢。”慕容辉却一点也没被南宫珊刺激到,他用左手环抱住她,风轻云淡的说道,“本王才不稀罕区区一个东宫之位,等慕容玄一离开燕京,本王定教他出去容易,进来难!到时候,皇位和美人还不都是本王的囊中之物了吗。”
“你说得倒轻松,如今虎符在你弟弟手中,他又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你能阻得了他几时”南宫珊斜眼打量着慕容辉,口气中带着一丝不信任。
“哈哈,娘娘你忘了吗,只要你们南宫家操控的北嵩军能日益壮大,本王定能教那慕容玄□无术!”慕容辉搂紧了南宫珊的纤腰,轻笑道,“父皇真是傻,他这辈子最不该得罪的就是娘娘你了,他一定做梦都没料到,那个打着复宋旗号的乱党,竟是他自己的皇后亲手扶持的。”
“哼,你最好也记住我两之间的约定。”南宫珊挑着俏眉望着极似燕昭帝的慕容辉说道,若是日后炼儿坐不上那个位子,本宫也有本事夺了你的江山。
“这是自然!本王要这个天下,也全是为了炼儿啊!”慕容辉开始不安分的在南宫珊身上游走起来。
南宫珊软绵绵地靠在慕容辉的怀中,说道,“你父皇还以为他自己很英明呢,本宫要让他明白,流言远比虎符更能要人的命。”
“娘娘,不妨先要了本王的命吧。”慕容辉将南宫珊压在自己身下,用单手开始拉扯她的衣衫。
南宫珊一边缓缓地为慕容辉宽衣解带,一边娇嗔道,“你们弟兄几个最可恶的就是你了,那位纨绔好色的六殿下至少还是明着下流,可你。。。表面上道貌岸然,骨子里却这般放荡不羁。。你瞧瞧你,都受伤了,还这么急色。”
“这伤是本王自己划上去的,不碍事,况且只要能跟娘娘一度*,即便是死了又何妨?”慕容辉喘着粗气,扬眉笑道,自己只是为了让父皇不怀疑到自己,所以故意在护驾途中自己割伤了右臂。
很快,偌大的床榻上便传来男女翻云覆雨的淫/声/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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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东宫。
慕容玄刚被册封为太子,便迫不及待的携家眷亲信入住东宫。
这里,是最接近皇权的地方。
自己,也是最接近皇权的男人。
他亟不可待的想证明自己给冷岚歌看,自己即将是全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
慕容玄换上了代表太子身份的杏黄龙袍,盯着东宫寝殿内未灭的烛火,深吸了一口气,便推门阔步踏了进去。
冷岚歌出神地盯着面前不停摇曳的烛火,唉,看来那人说得话是真的了,陛下真的打算传位于慕容玄。
那自己往后将永远被禁锢在这皇宫之中了吗?
唉,其实如今在哪里又有什么分别呢,自己的梦已经碎了,在哪里都不过只是具行尸走肉罢了。。。
“歌儿,在想什么呢?”慕容玄见自己都走进来了,冷岚歌却还是没发觉,便走到她身旁柔声问道。
冷岚歌抬起头看到身穿龙袍的慕容玄的那一瞬间,不禁一怔,是啊。。。自己已经是太子妃了。。。
光阴,怎么会过得这么快?
记得那年,自己初次进宫之时,一路上都死死的攥着父亲的衣袖,丝毫不敢抬眼直视这气势磅礴的皇宫,而如今。。。自己竟快成为这里的女主人了。。。
而那年,在宫中无意中邂逅到的那个少年,也终究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梦境罢了。。。
“歌儿?”慕容玄见冷岚歌眼神涣散的望着自己,便上前握住她的手,纳闷的唤道。
“我。。我没事。。”被慕容玄握住手的那一刹那,冷岚歌才幡然回过神来,慌忙想收回自己的柔荑。
慕容玄却手中微微使力,不让冷岚歌抽出自己的手,他轻声道,“歌儿,很快我就要带兵去讨伐逆贼了,你。。你能不能今晚陪陪我?”
冷岚歌久久无言,她明白,这个男人才是自己的丈夫,可自己为何就是放不下那个荒唐的女人?
慕容玄见冷岚歌没作声,以为她默许了,便欣喜若狂的抱紧了她,时隔这么久,自己终于又能得到她了。
“不,不行!”冷岚歌下意识地推开了慕容玄的怀抱,慌张地往后退了两步。
“事到如今,为何你还是要忤逆孤?!”慕容玄一下子便沉下了脸,他不明白,难道大燕储君的身份都不能让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有一丝动容吗?
冷岚歌望着身穿龙袍的慕容玄自称着‘孤’,突然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他在用他的权力逼迫着自己做不愿意的事情。
慕容玄瞧着被自己镇住的冷岚歌,也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仅仅是那个爱她的男人慕容玄了,自己是大燕未来的主子,自己说出的话,她必须要无条件的服从了。
想到这里,慕容玄挺直起脊背,微眯起了眸子,一字一句地发话道,“今晚,你必须侍寝,孤的太子妃。”
从现在开始,你再没有拒绝孤的权力。
从现在开始,任何人都不许再忤逆孤,任何人。
冷岚歌只能咬紧了下唇,一步一铅的走到慕容玄的身前,伸手帮他缓缓褪去那一身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袍。
唉,自己只是他的妃子,在属于他的宫殿内,除了服从他旨意,又能怎么样呢。。。
殿外,刺骨的北风呼呼的吹着,天空开始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鹅毛大的雪。
慕容玄满意地瞧着为自己宽衣解带的冷岚歌,心道,怪不得人人都要坐上那个位子,即便是冷若冰霜的你又能如何,如今在孤面前,还不是要言听计从。
他一把卷住冷岚歌纤弱的身子,不由分说的,便吻上她的柔唇,掠夺着她每一寸的气息。
冷岚歌浑身颤抖着,忽然猛的用力咬住了慕容玄的舌头,死命推开了他的怀抱,头也不回的逃出殿外。
慕容玄闷哼了一声,舌上竟被冷岚歌咬出了血,他愠怒地盯着冷岚歌出逃的背影,穿着内衫就走出殿外,大声发令道,“来人!给孤把太子妃抓回来!”
冷岚歌喘着白气,青丝翻舞,踉踉跄跄的跑在空旷的紫禁城中,她不知道该逃往何处,而身后隐隐传来阵阵急促地脚步声,她知道,那些人是要抓自己回去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逃,明明知道逃不掉的。。。可为何还是要逃。。。
“歌儿,我们一起逃走好不好?我不做什么襄王了,你也。。。你也别做齐王妃了好不好?”
冷岚歌眼角的泪飘散在空中,冻结成了晶莹的冰,她突然回想起慕容颜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心头涌上阵阵悲戚和寂寥。
唉,当初你到底是以什么心情对我说出那句话的?
你可知。。。如今我就在逃,可是你在哪?你在哪?
你每次都是如此,只是不停地在欺骗我,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都在哪?!
长年累月的抑郁寡欢和这段日子以来惊知真相后的无尽折磨,令冷岚歌只觉得胸口难受堵慌得如受千斤重压,她双腿一软,整个人像被抽光气力一般跌坐在薄薄的雪地上,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直涌喉口,便忍不住呕出一大口鲜血出来,刹那间染红了大片白雪。
“娘娘!”
正在皇宫中巡逻的顾寒突然看到冷岚歌衣衫单薄的在寒风大雪中狂奔,本已大惊失色,慌忙运起轻功赶上了她,却不料她似乎还身受重伤,竟吐血了。
顾寒顾不得什么礼教之防、男女之嫌,慌忙抱起倒在雪地中的冷岚歌,带着她躲到了一个隐蔽处,这才搭上冷岚歌的脉搏,只觉她气息紊乱,显然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他急问道,“娘娘!你怎么了?!”
他不明白,今日不是齐王刚刚被册封为东宫太子,冷岚歌也该是作为太子妃入住东宫才是,为何会半夜三更的在紫禁城中狂奔?
“我。。我好想回到。。你还叫我弟妹的那一年。。”冷岚歌盯着顾寒的脸,竟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那一年,自己不是齐王妃,不是太子妃,只是一名叫冷岚歌的寻常女子。。。
可是那是自己最快乐的一年。。。唉,我好想见见她。。。最后再见见她。。。
“弟妹。。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妹。。”顾寒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哽咽道。
冷岚歌直直的盯着顾寒的脸,恍惚中,他的脸缓缓变幻成了慕容颜的脸,她吃力地抬起手,抚上顾寒的脸颊,气若游丝地问道,“呆子。。今夜。。会不会只是我在做梦啊?会不会待我明日醒来时。。你就又会变回那个。。冷淡凉薄的七殿下了?”
顾寒浑身一僵,一动也不敢动,他眼睁睁地看着冷岚歌慢慢闭上了双眸。
这该死的慕容颜!这该死的慕容颜!
他怎么能离开燕京?!他怎么能丢下冷岚歌一个人?!
顾寒捏紧了双拳,打横抱起了冷岚歌,深吸了一口气,便运功朝襄王府直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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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王府,庭院内。
慕容颜站在庭院中央,仰着头望着洋洋洒洒的雪花似玉蝴蝶般翩翩而下,不禁闭起了双目,张开掌心,感受着雪花在掌心融化的冰润触感。
唉,真是许久没见过燕京的雪了,那一年。。。为自己撑伞挡雪的那个女孩。。。如今已经是大燕的太子妃了。。。
“七殿下,风雪大了,莫要冻坏了身子。。”
突然,一个柔如流水般的声音恍惚间在自己耳畔旁响起,慕容颜猛然睁眼,急急的四处环顾,可除了自己并无他人在场。
慕容颜垂下了眸,不禁心中长叹道,唉,慕容颜啊慕容颜,你怎么还想着她?你这么做,对得起小缇吗。。。
慕容颜正出神地想着,忽觉脖颈一阵透骨冰凉,刺激得她不禁大叫了出来。
她回眸一看,只见楚夏缇手中握着一个雪球,正咯咯轻笑着注视着自己。
“木头,这么晚了你还不歇息,站在雪地里发什么呆呢?”楚夏缇轻抛着手中的雪球,浅笑着发问道。
“这。。这就来歇息。”慕容颜摸着自己冰凉的后颈,低声说道。
“可我现在不想歇息了。”楚夏缇挑着眉,撅着嘴说道,“我要玩,你陪我玩。”
说完,楚夏缇还没等慕容颜答应,便把手中的雪球掷向慕容颜,把她头上的金冠都生生打歪了。
望着慕容颜满头是雪的狼狈模样,楚夏缇笑弯了腰,觉得有趣极了。
慕容颜微怔了片刻,等反应过来了以后,便立刻也学着楚夏缇的样子,迅速捏起个雪球,轻轻扔向了她。
从小到大,从没人这么陪自己这么欢耍过。
慕容颜大笑着,跟楚夏缇你追我打的嬉闹了起来,觉得开心极了。
两人玩得大汗淋漓的躺在雪地中,慕容颜大口大口地呼着白气,撇过脸,对着楚夏缇说道,“小缇,等你我到雍州之后,我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跟你每天都这样开开心心的生活。”
楚夏缇轻弯起眼眸,刚想回答慕容颜,突然听到林全匆匆忙忙地惊呼声,“哎!你。。你不能进去!”
两人忙从雪地中站了起来,想看看究竟发生何事了,慕容颜抬眸一望,不禁愣住了,她从没见过如此怒气冲冲,面目凝重的顾寒。
“顾兄。。你怎么了?”慕容颜不解地问道。
顾寒狠狠瞪上满身是雪的慕容颜和楚夏缇二人,不禁心道,她都快不行了,可你却还在这跟新欢玩雪?!
顾寒伸手指着慕容颜的鼻子,怒喝道,“七殿下,人我给你带来了!是死是活,你自己看着办吧!”
“什么人?顾兄,你到底在说什么?”慕容颜被顾寒这番话说得云里雾里。
顾寒冷眼瞧着慕容颜,一字一句地说道,“我顾寒这辈子只认一个弟妹,绝不会变!哪怕你变了,我也不会变!”说完,顾寒重重的一掌拍在身旁的殿柱之上,竟生生的打穿了一个掌印出来。
慕容颜目瞪口呆的望着顾寒离去的背影,完全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暴怒,更不明白他跟自己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爷。。。这可如何是好。。。”林全额前渗出豆大的冷汗,惶恐不安地问道。
“什么如何是好?”慕容颜困惑地问道,怎么连林全说得话自己也听不懂了。
“王爷。。。您随我来看看就明白了。。。”林全也不知道该如何跟慕容颜讲才好,便直接带慕容颜走进正厅。
慕容颜一踏进正厅,陡然抬头,不禁浑身血液倒流,刹那间脸色惨白,只见昏迷不醒、浑身是血的冷岚歌正虚弱的靠在座椅上。
慕容颜飞似的卷到冷岚歌身边,一把抱起她纤弱的身子,红着眼,对着林全吼道,“快救救她!”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问一个经典问题。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那个为你撑伞的女孩,还是陪你玩雪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