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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子辰等人回到天京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七了,整个天京都沉浸在一种过年的喜庆气氛中,大街上到处都是售卖年货的,从早上到晚上,一直不停,虽然天气冷得很,但是仍然无法阻挡人们欢庆新年的热闹气氛。
安意如是第一次在岚墒过新年,这样年味浓厚的气氛,让她兴奋的不得了,想想她一起生活的时代,过年吃顿饺子,就代表过年了,尤其她还是个孤儿,每当过年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冷冷清清的窝在家里看春晚,虽然电视上的节目很搞笑,可是她总忍不住笑着笑着,就泪流满面。
战连城看得出她的欢喜,不禁摸摸她的脑袋,柔声问:“喜欢吗?”
安意如拼命点头:“我从来没有过过这么热闹的节日!”她的语气里隐隐透着说不清的惆怅。
战连城是知道安意如的身世的,自然知道她为什么失落,看着她兴奋的眸光,像个走近梦幻世界的孩子,他不禁开始在心里犹豫,或许他该好好考虑一下,是不是真的要把意如送到师父那里。
师父是个清淡无为的人,时间再她那里几乎没有概念,自然也不会在意所谓的年节,若是把意如交给师父,那么注定她要错过这个热闹的新年了。
她脸上的快乐那么明显,他真是不忍心看她小脸布满失落的样子。
胡思乱想中,车子已经驶到了宸王府前,宸王府的管家早早迎了上来寒暄:“小王爷,小王妃,你们可算回来了,老奴这几天还念叨呢,若是再不回来,怕是赶不上新年了。”
皇甫子辰淡淡一笑,道:“刘叔,父王、乳娘可好?”
皇甫子辰本是随口一问,可是被叫做刘叔的管家却不由得面色一黯,重重一声叹息,支吾道:“王爷一心朝政,倒还没什么,只是……王妃……”
“我乳娘怎么了?”皇甫子辰眉头一皱,紧张道。
“小王爷,您别担心,就是前几日下了雪,王妃盼着您回来,在王府外站了几日,有些受了风寒,太医已经看过,没什么大碍的。”见皇甫子辰一脸担忧,刘叔连忙安慰他的。
但是皇甫子辰哪里放心的下,连忙吩咐道:“刘叔,你先带战堡主和夫人去客房,我去看看乳娘。”
“子辰!”战连城连忙出声阻止他道:“我们也跟你一同去看看吧。”
皇甫子辰看了一眼战连城,点了点头,道:“好吧。”
四人下了马车,立刻直奔宸王妃的住处。
留下刘叔望着战连城的背影直犯嘀咕:战堡主?难道就是北方天漠城战龙堡堡主战连城?听说战连城常年戴着半张面具,喜穿紫衣,看那人的打扮,倒是有九分想象,只是从来没听说,咱们小王爷跟战连城有什么交情啊?
虽然不解,但是刘叔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家奴,无权过问这些,只能揣着疑惑,去收拾客房。
此时正值晌午,宸王妃刚刚吃过午饭,正在房间里对着火炉烤手、喝热茶,听见外面动静,不禁问道:“翠儿,王爷去了宫里,你快去看看是不是府上来人了?”
翠儿领命,正要出去,却抬头看见皇甫子辰一脸急切的走了进来,又惊又喜,竟然望了行礼,愣了一会才痴痴的道:“翠儿叩见小王爷,小王妃。”
皇甫子辰连忙对她摆摆手,示意她无须多礼。
宸王妃听见翠儿的话,连忙抬头去看,见到皇甫子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高兴的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连手上的热茶洒出来都没有发现。
“乳娘,儿臣听刘叔说您感染了风寒,可好些了?”皇甫子辰连忙接下宸王妃手里的热茶,又拿起一边的毛巾,细心的为她擦拭手上的茶渍。
“辰儿,真的是你回来了!”宸王的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是激动的湿了眼眶。
“是,儿臣回来了,乳娘,您身体怎么样?”皇甫子辰望着宸王妃有些苍白的面孔,心疼的问道。
“我,咳,我没事,吃过药好多了,只是想你。”宸王妃握着皇甫子辰的手,抬眼间却看见身后站着两个陌生的面孔,不由得疑惑道:“辰儿,这两位是?”
皇甫子辰连忙扶宸王妃坐下,这才介绍道:“乳娘,我来给你介绍,这两位是我的好朋友,这位是天漠城战龙堡的堡主,这位是他的夫人。”
战连城和安意如连忙上前,躬身行礼道:“见过王妃。”
宸王妃连忙笑道:“两位快起来,不要客套,我名义上虽然是这宸王府的王妃,可是说白了,我就是辰儿的乳娘,你们既然是辰儿的好朋友,叫我乳娘就是了。”
原来乳娘是皇甫子辰母妃的陪嫁侍女,一辈子未曾嫁人,后来宸王妃过世后,皇上要宸王另娶,宸王便纳了皇甫子辰的乳娘。
知道了这层关系以后,战连城与安意如也不忸怩,大方叫一声乳娘,反倒亲切。
看过了皇甫子辰的乳娘之后,战连城和安意如便去了刘叔为他们准备的客房。
“连城……”安意如有些犹豫,不知道如何开口。
看着向来直来直去的意如,突然表现出这样的神情,战连城早就猜透了她的心思,不禁叹息道:“可是不想去我师父哪里?”
安意如美目一愣,有些惊讶,他竟然猜中了自己的心思,随即便连连点头。
战连城还想劝她,道:“我师父是世外高人,你若跟她在一起,必定安全无虞,而且没准她心情好,还能教你一招半式呢。”
安意如瞪着小鹿一般可怜兮兮的眼神,哀求道:“可是人家更想好好过个年。”
那软软的声音、可怜的表情,顿时让战连城心都软了,无奈道:“好吧,那你要答应我,好好呆在宸王府,不准随便乱跑。”
安意如兴奋的点头,保证道:“我堡主不会乱跑!”心里却在自言自语,只要你不把我送走,我乱不乱跑,你就管不得啦!
“为了保密,我不会住在宸王府,我会在宸王府周边的客栈订一间房,方便行动,你要听话,不能给子辰惹麻烦,知道吗?”战连城有些不放心的交代道。
“你不住在这?”安意如一愣,她以为战连城会跟她一起站在宸王府。
战连城点点头,却没有解释为什么,但是安意如看见他有些异样的神色,其实也能猜个大概,就算再隐秘,战连城来到天京的消息也不可能不会泄露,光是皇甫炎在战连城身边安插的暗中保护他的人,皇甫炎迟早会知道他来了天京,若是知道,恐怕他多半是要来宸王府上的。
想到这里,安意如明眸一转,计上心头,若是连城不在宸王府,对她来说,也未必比是件坏事,一来她有意要找宸王打听一下她知不知道凤惊天的身世,二来她也要跟皇甫炎好好谈谈,尽快解开他们父子的心结才行。
“嗯,连城,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惹麻烦的,况且星河至今没有消息,我知道轻重缓急。”安意如一本正经道。
战连城却有些狐疑的看着她,她不正经惯了,突然这么严肃,他反倒猜不透她的想法了,但是星河的事情,迫在眉睫,顾不得那么多了,必须要尽快查处星河的下落才行。
傍晚时分,在宸王回来之前,战连城便离开了宸王府,对宸王,皇甫子辰也只说,安意如是路上救下的可怜人,因上京寻亲无果,遭人欺负,被他们救下,带回府里。
宸王对皇甫子辰的事情,一向不管,也没多问,只交代他们好好照顾便离开了。
安意如看见宸王对皇甫子辰的态度,突然明白了连城之前所说的,宸王对子辰母子并不好的话,实在是含蓄了,她甚至看不出他们之间是父子,冷漠、生疏,对话永远像是上级对待下级,比起皇甫子辰与乳娘之间的亲切,宸王与子辰生疏的简直像是陌生人。
还好皇甫子辰现在身边有了呼延清灵,又有个疼他爱他的乳娘,比起连城,倒算是幸运了,难怪连城与皇甫子辰之间能够那么默契,因为他们实在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
吃过晚饭,呼延清灵来找安意如聊天,一直紧绷的脸,此时此刻才真正露出轻松的神情。
“意如,你有没有觉得宸王府怪怪的?”呼延清灵低声问道。
安意如深有同感的点点头,道:“是怪怪的,生疏、冷漠的不像是一家人。”
“宸王我见过好多次了,可是无论如何,我都看不出,他曾经还是个那般痴情的人,你说那个与景容相知相爱的人,真的是宸王吗?”呼延清灵不解的问道。
安意如摇摇头,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宸王,她也实在看不出宸王会是个痴情的人,但若说不是,作为一位藩王,他怎么会只有子辰的母妃一个妻子,就连乳娘也是在皇上的催促下才勉为其难纳下的,听说宸王从来不到乳娘房里过夜。
总而言之,这个宸王府就是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安意如想不通,也猜不出,但是她知道,有些事情,她一定要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