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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于裳眼下已然清楚明了这位二殿下的性子,且并不恐惧司息政的威胁,冷对他阴狠的眼眸,讲话直白不带拐弯:“白某胆小怕事,只要名哲保身。”
“国师早该有此觉悟才是,但眼下怕是晚了些吧。”司息政不屑冷笑,见白于裳眼中未有一点点畏惧自己的意思,便又出言吓她,“既成不了盟友那便就是敌人了,留着这条命又有何用呢。”
“自古以往都有不杀使臣的规矩,再说白某亦是梧栖的国师,二殿下难道就不怕惹来非议,更不怕有人将此拿出住做个把柄,如此便又少了一分登上正统的筹码,何必碍了自己的道。”白于裳字字句句分析有理,她不信他真要杀她,否则何苦引她来府里。
但司息政却笑了,笑的肆意张扬不带一点犹豫,单手掐住白于裳细嫩的脖子扬起她的下巴,霸气道:“芸香娇女明日就会来夜玥会本殿下,住长住短不得而知。”明显看到底下人儿眼眸之中的惊讶之色后,终又得意言,“本殿下再给国师一次改变主意的机会,否则就掐断了你的脖子再扔出去。”
白于裳倒抽一口冷气,明明司息政并没有掐得她窒息却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竟不知这男人想得如此周密,芸香如今欢天喜地成了他手上的人质不自知,却让她提心吊胆,成了不得不听他摆布的傀儡。
司息政并未想真的弄死白于裳,当然不是怜香惜玉,不过就是眼下还不到她死的时机,见她依旧未出言便暗嗤她虽说无用却也是个有骨气的,便又利诱她:“你一心一意要帮的那位君子良友是注定成不了大业的,本殿下不日就会接掌国印,且今日还可放一句话给国师,待本殿下登基之时便与梧栖修永世盟友,共同敌对浅苍。”
白于裳心中一惊,惊他嚣张倨傲自负大胆,只说:“往后之事谁能知晓,二殿下未免定论太早。”
“国师大人此言差矣。”司息政笑了,明眸似比烛火,却不是闪烁出温和的光芒,那是一种带着无尽*的贪婪,冷漠阴狠的犀利,如同刀子一般刮开了未来的结局。
那结局里有一个没有司息梵的开始。
白于裳屏息凝神,纵然她千万分不愿相信,却似乎也不得不信。
而司息政却以为眼前的人儿有藐视他的嫌疑,便眯起双眸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勾起一边嘴角缓缓道:“浅苍早有吞并之心,眼下不过在寻时机罢了,首当其冲便是你梧栖头一个被灭。你我若不想被浅苍亡国就该共同进退,相互依靠。”
不得不说这番道理是实在的,白于裳叹司息政一股流氓腔亦也是个精晓权衡利弊的,可她有她的顾虑。
助司息梵为国君是最完美的结果,此人仁义,与自己更是相交数年,断然不会对梧栖做出任何伤
害之举,可这位二殿下虽然眼下说的中听却未必是良善的。
如今这局势只有梧栖与夜玥共守才能让浅苍没那么心急吞并其中任何一国,但司息政眼下此计不过就是想先保自身国富民强,再寻机会攻浅苍,最后梧栖也难保不会落个被灭的下场,除非国力与夜玥齐鼓相当,亦是难免决一死战,终究悲怆。
司息政见白于裳迟迟不肯表态,更是少了些许耐性,蹙眉道:“国师不必心存侥幸,眼下这夜玥由本殿下作主,本殿下就是法,就是国,且不止国师一人的命在本殿下手上,还有芸香娇女呢。”
白于裳自然不想投死,且更不想连累了娇女,便终于妥协了:“主意由二殿下出,人手由白某安排。”
“国师也该学会用用脑子才是。”司息政很是不屑,但想想没脑子之人想出来的主意亦是不靠谱的,便又应诺下了。
白于裳见此便提醒他:“还请二殿下放开白某,如此姿态很是不雅。”
“国师这是在厌恶本殿下?”司息政微挑了挑眉,一改方才之正色,又换上了最先的风流邪媚样。
白于裳刚要作答“是”却听到亭外传来司息梵的声音,磁性浑厚,似还夹带着愠恼,道:“皇弟这是在作甚?”
此刻亭内这二人的架式真真有伤风化,不是不雅,是极为不雅。
白于裳整个上半身都躺平在石桌上,双脚分开垂挂,而司息政就身立在中间还附身紧贴她,鼻尖都差点要相碰,何况那二殿下的衣袍又是敞开的。
立在司息梵身边的是艳姬,他此刻正带着帷帽,纱幔蒙脸让人瞧不到模样,看到白于裳那厮正如此姿态便暗忖莫不是自己多管闲事,根本就是她自愿的,否则怎么不拿脚揣他要紧地方。枉他一番担心才去禀报太子殿下,但更是为了自己的周全。
白于裳此刻并不晓得艳姬也一道跟随而来,否则她要如何懊恼眼下这形容。
司息政懒懒散散,悠悠然的转头往外头瞧去,却见是司息梵正怒目横眉的瞪着自己,便单手狠扯下白于裳的衣裳,露出大半个肩膀,得意的笑说:“臣弟正要过春肖,皇兄这是为何而来?”
白于裳都快气炸了却又不能怎样,想逃开却被司息政紧紧狭制住,刚要说话又被他捂上了自己的嘴,自他掌心传来阵阵香气,快要将她窒息。
“她是梧栖的国师,是来夜玥的使臣,你快放了她。”司息梵压低声音示意司息政别干这烂俗之事。
“她又不是皇兄什么人,何必这般心急,若说真有什么要紧的那也是都由臣弟一人来承担,决不拖累皇兄。”司息政不肯,当着自己哥哥的面又要去扯白于裳的腰带,他眼见司息政一副要隐忍不住的模样就痛快极了。
却忽略了身下的人儿已开始对他张牙五爪,趁他稍有得意松懈之时就在他胸口那坨白肉上重重一抓,立即显出五条鲜红的痕迹,痛的司息政差点没喊出声,又见白于裳要对自己狠狠抬腿便疾速往后退了一步,这使得她顺势仰起了身子,青丝上的发簪滑落在石桌上也顾不及,抬手还狠狠给了眼前正在呆滞的人儿脸上一巴裳,清脆响亮似比雨声更为耐人寻味。
司息政先是愣了一下,而即怒吼出声:“白于裳你作死!”
而白于裳此刻已是青丝散乱的跑下亭子躲在司息梵的身后,冷冷道:“请二殿下放心,白某还不想死。”
司息梵怕司息政不肯善罢干休便牵起白于裳的手,对司息梵道:“她是我的人,所以我带她走,你不能僭越。”
司息政明显不悦却一语不发,只是坐倒在石凳上看着司息梵带着白于裳离开,恶狠狠的盯着他俩终没了身影才突然笑开了,想起往后那位国师大人要亲手杀了他就无比痛快,而后又忍不住往自己胸口望去,心疼起那块皮肉,抬眸见桌上还留着那枝被遗落的金簪便要拿起了折断却还是止住了力道,这只七尾步摇凤簪制作精良,想来某人终是要再回府上取的,且等她吧。
外头的雨越来越大,似是要打乱许多人的心。
白于裳被司息梵一路牵到府外马车上头才松了手。
“方才唐突了,云汐见谅吧。”司息梵似有尴尬,他方才是不得已为之,并不想冒犯,又关切道,“你没有伤到其它地方吧,要不要让太医来瞧瞧。”
“一处未伤,云汐谢过太子殿下相救。”白于裳轻摇了摇头,她竟有些感慨。想起司息政的手段再来瞧瞧眼下这位仁义的太子殿下真真难受的紧,又问,“太子殿下是如何得知我在二殿下府里的?”
“是娇主对本太子说你一直未回内院,又从宫女口中得之你被二殿下府上的奴才请上了马车,便匆匆来他府上寻你,果然是被他拿住了。”司息梵将事情缘委缓缓道出,又对白于裳似有愧疚,“想来他寻你亦是因我而起,幸好你平安无事。”
白于裳此刻只听着前半句,在心中诧异艳姬竟也会关心起自己,但在司息梵面前又不好多问,只说:“太子殿下不必担忧,眼下安然无恙。”
司息梵微点了点头,又说:“娇主方才也甚为焦心,随本太子身后的那个戴帷帽之人便是他,定要随着一道来寻你。”
白于裳顿了顿,而即想起自己方才那般姿态便面红耳赤,只怕艳姬多有误会,无意识伸手将滑落脸颊旁的青丝夹到耳朵后面,弱弱道:“方才那姿势确实难看了些......”
司息梵微蹙了蹙眉,只以为白于裳哀伤,便提议道:“国师明日一早便启程回梧栖吧,以免夜长梦多。”
白于裳抬眸望向司息梵,稍作思量,终于微点了点头,轻言:“我打算先去探望师傅,许久未见甚是想念,然后再回梧栖。”
“本太子多派些人手保护你。”司息梵关切道。
“不必劳烦,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太子殿下放心即可。”白于裳言谢司息梵一番好意。
司息梵亦不强人所难,只点了点头,又道:“芸凰陛下欢喜烟火,本太子已让人准备了两车运往梧栖,国师不必言谢。”
白于裳浅笑点头,后又抬手去理青丝却不自禁“哎呀”一声,面露焦急,道:“我头上的七尾凤簪落在了二殿下府中,那是陛下赏赐之物。”
“你莫急,本太子这就吩咐下人替你取回。”司息梵示意白于裳稍安勿燥,而后撩帘吩咐外头随队侍从再回一趟二殿下府中取金簪。
马车依旧缓缓而行,终在东宫门口停稳,此时已没了雨,艳姬下了马车之后便一言不发的往自己院中走去,而白于裳并未跟随,只对司息梵问:“太子殿下可有困意?”
司息梵对白于裳深望一眼,暗忖明日她一大早就要走,便说:“本太子顿感饥饿,云汐要不要一道吃些点心......”而即便是缄口沉默。
再然后竟与白于裳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再下一盘棋。”
二人相视而笑,默契一如从前。
诺大的殿内只有白于裳及司息梵二人,树型的烛台将室内点的通亮,一盘棋,一席糕点,另有一壶架在小烛台上温煮的清茶。
殿外有亲信守门,故此二人可畅所欲言。
这一次对弈似是拼尽了白于裳毕身所学,却还是赢不了司息梵,终将手上那颗白子扔至棋盒里,轻笑:“还是输了。”
“这一次本太子赢的有些累。”司息梵实话实说,盯着棋盘上那些剩下的黑子又言,“国师难得这般认真。”讫语又伸手提壶替白于裳面前的空盏里斟满清茶。
白于裳满腹惆怅却不知该有从何说起,忽提及一件事:“听闻夜玥国君要修一座灵仙台,太子殿下要揽下监工一事才好。”
此事早已传的沸沸洋洋,听闻是朝中一位重臣的建议,说是梦中有见一位仙者下凡,言明若想陛下病除康复便要建此台,高六层,望千里之外,供仙者之圣位。
司息梵对此事很为不屑,修一座灵仙台几乎要亏空夜玥三分之一的库银,早想上奏言表此事不可,而今听白于裳亦是赞同,便道:“梦中之言皆妄语,如何能信得。”
白于裳道:“听闻国君深信不已,且二殿下亦是十分赞同,还将一年俸禄尽数捐出,太子殿下万不可在此时惹国君不悦,还应如国君所愿才好。”
司息梵心中虽有不悦却未显山露水,只道:“一国之君该以民为先,如此劳民伤财怎可以。”
白于裳微蹙秀眉,轻启红唇,细如蚊声:“太子殿下仁善未错,但也应观察眼下局势,以自己为先,倘若保不其身,又如何施仁于百姓。”
司息梵浅笑,问:“云汐难道是怕本太子会被废?”
白于裳的身子一怔,反问:“太子就从未担心?”
“除非我死,否则这太子之位废不得。”司息梵温和淡然,脸上依旧挂着如春风般的笑容,令白于裳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