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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开玩笑吗?既然你听到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乔家的事情你应该也是有点耳闻的吧,从黎轻寒那里。”看着他,乔歆瑶目光犀利。
“其实,我更想问的是,你跟在黎轻寒身边是偶然还是必然。”望着韩辰的眸子,乔歆瑶的压迫力骤然增加。
想起自己刚才在她面前说的话,韩辰原本想要隐瞒的,但是此刻已经不想再加剧自己和乔歆瑶之间的误会,所以他坦言。“有着某种偶然,也可以说是必然。”
“当初在京城的时候是黎家家主找的我,让我在黎轻寒身边,将他的事情汇报给他。”韩辰将事情说了出来。
乔歆瑶的轻蔑的笑出声,“呵呵,黎青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希望自己的权利被儿子架空,所以还想在黎轻寒身边安插人。黎轻寒,也真可怜!”
黎轻寒那天对她宣誓着他的立场和身份,未婚夫?还真是一个很讽刺的身份,他们黎家凭什么?
不管是黎家也好瓦里埃尔家族也罢,在当初乔家出事的时候都没有出手帮助,要不是她和乔菲机警,还有父亲培养的老部下照顾,又怎么可能会有今天?
当她不断的努力,在刀锋上舔血的时候他们在做什么?堂堂华夏第一隐世世家如果真的想要照顾一个小孤女何其容易?
瓦里埃尔家族作为欧洲第一权贵世家,竟然也是看着与自己姻亲相连的乔家覆灭,看着他们家里的孩子自生自灭。
直到她成功了,华夏军方第一人,堂堂龙麟战队唯一的号令者,在龙麟战队斩首任务成功的将世界第一号恐怖人物斩首之后,他们终于认识到了她的价值。
在她一个人挑战楼兰会九大执事,并且成功的荣升为楼兰会首席执事长之后,他们终于明白这个他们从来不曾重视的小女孩其实很重要。
于是黎家来了人,说她是秦家后裔,自然应该履行她母亲没有履行的义务,但是却被她直接赶了出去,再也不敢来打扰她。
那个时候她便知她背后的龙麟战队是威慑所有人的资本,那样一个影子军团才是她生存下去的保证。
当麦克带着瓦里埃尔家族生命垂危的老家主的命令来请她回瓦里埃尔家族主持大局的时候,她十年来第一次落泪了。
麦克终究是懂她的,所以他没有继续纠缠她,也没有告诉她其实她并不是唯一的人选,只不过她对瓦里埃尔家族的作用会更大一些,所以成了第一选择。
但是今天她都知道了,她是感谢麦克的,当时对她的隐瞒是避免了在她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可是今时今日知道了,还是难免的会觉得难过。
从血脉角度他们虽然血脉之间的羁绊已经没有多少了,但是却也是是真正的亲人。在乔家还辉煌的时候,他们也从来都是最好的亲戚。可是乔家败了,他们比任何人都要凉薄。
秦潇的骄傲从来不允许她借助别人的力量,所以即使没有黎家、没有瓦里埃尔家族,她依然能够让自己傲然地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俯览苍生。
只是她终究只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也会因为他们的做法而难过,因为所谓“亲人”的袖手旁观而失落。
其实她一早就知道,这个世界很多时候都是因为利益而联系的,不管你是否优秀只要你有那个价值就能够被重视。而亲情却是个奢侈的东西。
所以从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已经不再相信这些,这个世界如果可以用利益来实现的都从来不算事,她也是一直这么想的。
因此当黎轻寒说出她是他的未婚妻的时候,她是多么想要仰天大笑,但是当时心却在滴血。她承认自己对黎轻寒或许有了过高的期望,所以才会这样从云端跌入谷底。
龙麟战队还真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受到世界各方的关注,黎家想要、瓦里埃尔家族也想要,他们都以为得到了龙麟战队就能真的成为世界第一的家族了吗?
韩辰一直都在观察着乔歆瑶的表情,她那不断变化的情绪让韩辰大大的惊讶了。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却清晰地感觉到了乔歆瑶的哀伤。
“你跟在黎轻寒身边这么久,他对你一定也不会有什么隐瞒的吧!那你知不知道从某种角度来说,我算是他的未婚妻?”讽刺的弧度不断上扬,最后勾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韩辰的表情就那么一僵,他没有听黎轻寒说过这个,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乔歆瑶会是黎轻寒的未婚妻,这是怎么回事吧?
“知道秦潇为什么会姓秦吗?因为她的母亲姓秦,是华夏大家族秦家的女儿,而秦家一直以女为贵,因为女儿可以嫁进黎家做当家主母。”乔歆瑶突然闭上了眼睛。
这是秦家和黎家的约定已经延续了不知道多少代,秦家之女也因此而尊贵。
只是可惜当初乔家没落了,这个一直以女为贵的家族也没有将她当回事,毕竟秦霜生了一双紫眸,而她却是继承了瓦里埃尔家族的蓝眸。
相比于黎家和瓦里埃尔家族,秦家才是真正的让她觉得失望,毕竟黎家也好、瓦里埃尔家族也罢都算是远亲,而秦家可是有着她的外公外婆,舅舅的。
“你可知道,秦潇从生下来那天起冠上了秦这个姓氏,就已经决定了她的命运。”秦这个姓可不是因为乔明旭深爱自己的妻子,而同意让女儿姓秦的。
秦潇从冠上这个姓氏的那天起就背负了秦家女儿的使命,将来是要下嫁黎家家主的,因此当时的秦家老家主夫妻对她很疼爱。
她也一直以为那些都是真的,只是当她的父母去世秦家对她不闻不问之后,她终于明白自己的价值只在于自己背后的乔家,乔家没有了,自己也就没有价值了。
看着韩辰惊讶的脸,乔歆瑶轻声笑起来,只不过声音很冷。“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秦潇是谁,谁又能够摆布她的人生?”
眼底有着晶莹的泪珠在闪动,但是却隐忍着不会落下。幽幽的叹息一声,那里面竟然是饱含沧桑,完全不符合她年级的沉重。
“秦潇的结婚对象是年纪比她小七岁的黎轻寒的哥哥,黎远洲。”提起这个似乎已经很久远的名字的时候,乔歆瑶眼底的泪珠似乎即将压抑不住,所以她干脆闭上眼睛。
黎远洲确实是一个久远的名字,因为韩辰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个人,只是知道他是黎轻寒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一个已经去世很久的人。
“其实秦家一直巴不得秦潇死了算了,这样秦潇和黎远洲的婚约也就可以自动废除了,那样秦家现任家主的女儿就可以嫁给黎远洲,成为黎家下一任的家主夫人。”闭着眼睛,乔歆瑶的语气已经平静下来了。
“只可惜,黎远洲没他们想象的那么肤浅,也没他们想得那么龌龊,即使乔家不在了,他还是坚持要娶秦潇为妻。”转过头,乔歆瑶将自己滑落的泪水悄悄地擦干。
韩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这些事情估计别人都不可能知道,乔歆瑶说出来的绝对是秘密中的秘密。
“但是最后黎远洲死了,或许这样对你说吧!黎远洲是因为秦潇的原因而死的,而黎远洲是秦潇有生以来唯一爱过的男人。”目光灼灼的看向韩辰。
“所以,黎家、秦家和我、整个乔家都不可能和平相处,当年的秦潇没有能力动摇他们,现在的我也没有那个能力,但是总有一天,黎远洲的命,我会让他们陪的。”声音有些哽咽,乔歆瑶却是笑得自信昂扬。
“任何跟黎家还有秦家扯上关系的人我都不会信任,所以你也不用纠结什么。我累了,请你出去吧!”将杯子盖在了自己的腿上,乔歆瑶背靠着厚厚的靠枕闭上眼睛。
韩辰没有说话,但是乔歆瑶听到了他离去的声音,还有关门的声音,一时间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眼角的泪水终是没有忍住,一滴滴的滑落到粉红的蚕丝被上然后晕染开。多久了,她以为自己真的忘了,以为重生一次可以将这份感情忘记,却终究是自己骗自己。
多少年了,十年吗?可是为什么觉得似乎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可是现在想来那个人的脸竟然又是那么清晰。
那个沐浴在阳光中的少年,那个在薰衣草田里骑着白马自信温柔的少年,那个在午夜茶园捉着萤火虫的翩翩少年,那个……尘封在记忆深处,不敢去触及的心中最爱。
黎远洲,黎青的长子,黎家下一任的家主继承人,天才中的天才,四个月会说话、七个月可以稳稳的走路、一周岁可以背诵四书五经。
天之骄子,黎家千年以来的第一天才,前途无量,从出生就已经注定要成为黎家的家主,成为华夏第一隐世世家的主人。
和秦潇第一次见面是在他周岁的时候,那时候秦潇八岁,那时候乔家还在,那时候他们都还纯真……
第一次见到那么小的孩子,那个只有一岁却已经聪明的不像话的孩子,那个带着她在花园里捉蝴蝶的男孩,那个承诺将来要娶她为妻的男孩。
乔家出事之后,整个黎家只有那个孩子提出要将她接进黎家,那个时候他一岁半,她八岁半。
不过就是一个孩子,又怎么可能会有人听从他的话,所以结果可想而知。而且黎家长老也决定解除他们的婚约,可是谁能想到那个只有一岁多的男孩竟然以绝食拒绝这样的安排。
黎家长老无可奈何只能妥协,时间还有很多,将来等黎远洲长大了也许就会改变这个主意。
再见是在四年后,那时候他五岁,她十二岁。他是偷偷从黎家人的监视中跑出来见她的,那时候上了初中的她可以说是一个不良少女。
见面的第一句话他对她说的是:“对不起!”然后毫不犹豫的伸出他小小的手打了她一巴掌,骂她自甘堕落,说他在努力着接掌黎家的时候,她竟然这样的自我放逐。
他说他不会放弃的,一定要让她成为他的妻子,他可以不要黎家,但是却不能容许有了黎家却没有她。
她当时看着那个比自己矮了好多的小男孩,只觉得好不讽刺,于是她对他呼喝,说他凭什么来管自己。他不过只有五岁,这样的保证又能够持续多久?
他愤愤然的离开,然后再也没有来看过她,而她依旧是那样的自我放逐,没事的时候耍耍严克强。
可是没有人知道她的心中到底有多痛,失去了父母,身边没有人是真心对她好的,那个陪他一起捉蝴蝶的男孩也不会再理她了。
但是事情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样,三年时间似乎很快就过去了,又似乎过得很漫长。再见到他,他已经八岁了,和那年的自己一样大的年纪。
在茶园里,他穿了一身白色燕尾服,俊逸的脸上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温柔笑容,他看着仍就是不良少女打扮的她,没有第一次那么激动,只是轻轻的蹙了一下眉头,然后笑着说:“潇潇,你看这一大片茶园都是属于我的。”
秦潇看着那绵延几公里的茶园不置可否,有着黎家那样的大背景,这一个小小的茶园对于黎远洲又算得了什么呢?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的,黎远洲只是微笑,他说:“潇潇,这片茶园是我自己的产业,不是依靠黎家,我是要向你证明,我只靠自己也是可以的。”
秦潇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那个小小少年,心第一次被震动了。但却还是固执的不愿承认,“那又怎么样?”
黎远洲看向她,然后目光望向一望无际的茶园。“潇潇,我已经将这片茶园归到了你的名下,你再也不是寄人篱下什么都没有的孤女了。”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就像是一阵风般吹过无痕,但是秦潇的心却被震动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男孩。
“我知道你心里是不甘的,我知道你有你的骄傲,所以就让我用我的方式维护你的骄傲好不好?”他转身,对她微笑。
“这片茶园虽然不怎么赚钱,但是出品的茶叶都是贡茶,所以和上面的关系一直都很密切。”黎远洲的声音很轻很轻。
“现在的黎家我还没有什么实权,但是你要相信我,迟早有一天我会将黎家握在自己手里的,我会用整个黎家作聘礼娶你为妻。”他的声音还是很轻,但是却异常的郑重。
那时的秦潇依旧没有相信,直到午夜他将她带出去,看着茶园里到处飞舞的萤火虫的时候,他对她说:“萤火虫虽然渺小,但是却也有自己的光芒。一只小虫子尚且愿意将光芒外放,惊才艳艳的你为什么要自甘堕落?”
和他分开之后,秦潇进了部队。如他所说,难道自己还比不上一只小虫子吗?
按照华夏传统的恩荫政策,她的父亲是上将,她可以起点就是中校,但是只能是文职。而她却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进了作战部队。
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并且得到了当时的元首,军界第一人的认可,允许她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龙麟战队。
秦潇一直不知道当时元首为什么会这样帮自己,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这都是黎远洲的功劳,原来黎远洲竟然是元首的亲外孙。
在黎家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黎远洲,时时刻刻最关注的还是秦潇,所以在有了这样的条件之后,最先想到的也是秦潇。
再见面已经是十年之后,那时候她是华夏历史乃至世界历史上最年轻的少将,而他是黎家少主。
七月的法国南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一眼望去一片茫茫的紫色,远处湖光山色,薰衣草田的对面,是金灿灿的向日葵田。
一身黑色骑马装的少年骑着一匹白马,穿行在紫色的薰衣草田里,当他看到秦潇的时候,俊脸上扬起一抹满足的笑容。
弯腰将白皙的右手伸到她的面前,秦潇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手心,他的手和他的笑容一样,轻柔、温暖。
他将她拉上了马坐在他的身前,然后他将自己的下巴枕在她的肩头,低声在她耳边轻叹。“潇潇,你喜欢这里吗?”
在梅尔的笔下“普罗旺斯”代表了一种简单无忧、轻松慵懒的生活方式,一种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的闲适意境。她又怎么会不喜欢?
知道了她的答案,黎远洲却只是在她耳边轻声的问:“知道为什么我会选择在这里见你吗?薰衣草让你想到了什么?”
没有让她回答,黎远洲自己笑着说:“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我等了你十八年。”
那一天她终于相信他是真的爱她的,不像她所想的那样他只是年纪太小,什么都不了解。十八年,他用时间证明了一切。
从来没想过原来那个孩子已经在自己心中有了那样不可动摇的地位,而在那时候他对她说他在等她的时候她终于明白,原来这么久的时间,自己竟然真的已经很爱他。
抱着他,她哭了,第一次哭得那么肆无忌惮,因为她知道这个比她小的男孩能够包容她,能够容忍她的放纵。
也确实是这样的,看着她哭泣的小脸,他只是无奈的在她耳边轻哄着她,他的声音温柔、宠溺充满了磁性。
那一天她哭累了,在他怀中安然入眠,而他就只是抱着她坐在薰衣草田,看着她沉静的睡脸,露出满足的笑容。
他对她说他真的很爱她,在不懂得什么是爱的时候就已经爱着她了,等懂得爱的时候就决定一辈子都要守护着她。
只是可惜,世事无常。当她以为自己可以拥有全世界最完美的爱情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她的幸福也不在了。
黎家、秦家反对他们在一起,黎远洲的抗争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他们的爱情注定不会被任何人祝福,但是他爱她用生命来爱她。
时间过得还真是快,一转眼已经是十年的时间了。想起那时候他满身鲜血的对自己说一定要幸福的时候,她的心也死了。没有了他,谁还能给她满满的幸福。所以即使她后来遇到了冷漠、遇到了白哲瀚,却没有人能够代替黎远洲。
“远洲、远洲,呜呜呜呜……”压抑的哭泣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清晰,也让悲伤的气息无形中无限扩大。
那个男人她爱了三十年,而在他有生之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她,这个世界还能有谁像他一样地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