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渁朝儿被接来认亲,说金大人和金夫人是她娘亲的亲生爹娘,小人儿大大张着嘴,吃惊不已,然后…没有然后了。跑出去玩去了。
这下,大人们都觉得不对劲儿了。
这孩子的反应有些…惊是惊,但,说喜吧,说不上,说不高兴吧,却也笑嘻嘻的。
“莫不是这孩子实则是个性子冷的?”金夫人有些担忧。
渁竞天想了想,她宝贝女儿对谁都差不多,算得上是另一种疏离吧。
“许是寨里人多,她跟谁都这样,没特别亲也没不喜欢的。”
金大人便想,这孩子是心防重,也是从小没有在亲近家人环绕下长成,突然多了至亲之人,没有那种亲近血缘的经验。
“以后就会好了。”
金徽和金斓儿还回不过神来,对渁朝儿道:“你娘是祖父祖母亲女儿呢。”
渁朝儿嗯嗯没了下文。
“我们是亲的表兄妹。”
“嗯嗯。”
两人奇怪:“你不激动吗?”
渁朝儿说出心里话,反问他们:“为什么要激动?我娘亲还是我娘亲。我娘亲也有爹娘,不是人人都有吗?”
“可是,你娘亲的爹娘是祖父祖母啊。”
渁朝儿如同渁竞天一般耸肩:“这又不是我说了算的,只要我娘亲是我娘亲就好了呀。”
所以,其他人嘛,只要娘亲高兴就好。
乖巧的渁朝儿真不是什么热情似火的人。单看她身边对她影响最大的人,杜仪娘不必说,好歹正常。渁竞天和乌婆婆,一个带领最大水匪团,一个只对毒感兴趣,一个高兴了就绑人,一个高兴不高兴都撒毒,她没长成反社会就是老天保佑。
呃,才五岁的人,会不会长成反社会,现在说还有些早。
黎小泽在旁边道:“寨主还是寨主,少寨主还是少寨主,有啥好激动的。”
渁朝儿笑眯眯点头,小泽说的对。
金徽金斓儿两人不说话了,突然感觉自己好没见识的说。
屋里金夫人拉着渁竞天絮絮叨叨,渁竞天听得直头疼,全是怎么补办她婚礼。
金夫人说一句,卫同附和一句并且升级,渁竞天大体想了下,真按照他们说的来,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都说了,备几桌薄酒就——”
“当然不行了。娘要把你风光大嫁。”
卫同继续点头,必须风光啊。
渁竞天无语:“二嫁风什么光啊。”
屋里一静,金夫人红了眼。
渁竞天顿时偃旗息鼓:“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我配合。”
金夫人:“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债主。”
下人来报:“老爷,夫人,燕平侯世子在门外求见。”
来者必不善。
卫同蹭一下站起来:“我去打他走。”
金大人忙拦下他:“我去,你们谁也不准出去。”
金大人走后,屋里一时没人说话,不多久,金大人就回来了,若无其事。
“走了。”
那么好说话?
“燕平侯带着家丁架走的。”
原来如此。
金夫人担忧:“怕他以后还会来。”
渁竞天不在意道:“随他。”
渁竞天就是金大人遇难小女儿的事迅速在京里传开,妇人们谈论的是二男与一女的爱恨纠葛,男人们想的不一样,仔细一想,觉得厉害了,砛州大军,淦州水兵,吏部尚书,就这样自成阵营了,且还是拆不开的牢固组合,至于燕平侯世子那里…恩,静看后续吧。
后续是后续,眼下该做的还得做,拜帖请帖哗啦啦水一样流进金家和渁竞天府上,至于卫家,反倒少一些,卫老太君爱清静还是让人有所顾忌的。
金夫人哭笑不得,从来没这么抢手过,问渁竞天,不然办个归来宴,把人都请来。金夫人纯粹是显摆自己女儿回来了,还嫁的那么好。
渁竞天伸手就把一沓沓帖子扔废纸篓子里,狂妄道:“本寨主可不是谁想请就能请的,不搭理他们。”
金夫人忽然觉得不妙,人情往来这一块本来就该当家主母抓起来,可渁竞天不行啊,一来她是外官没那个时间,二来,看她这架势比男人都男人,压根指望不上她。
于是杜仪娘和桃子被抓了壮丁,后宅事务全指望这两人了,金夫人拿出教导女儿的魄力来,还是速成精英那种,京里各家错综复杂关系,什么节什么礼,平日往来注意的,从礼物拜帖话语中分析利害的,观察动作神态的,吃喝饮用穿戴的,还有各类礼仪,两人仿佛脑袋被塞了蜜蜂窝儿,晚上躺床上都嗡嗡嗡。
知道这些是必须学的,两人也没退却,杜仪娘对人感慨,以后可不能小看贵女了,学这么些东西都是厉害的人,那些娇滴滴的女子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渁竞天就道,从小长在这样环境里耳濡目染,有什么好厉害的。不信,你挑张帖子参个什么宴,去甩一鞭子,保管那些娇小姐瘫地上直发抖。
杜仪娘白她,但真对赴宴起了见识的兴致,以前来可没人请过她们,对金夫人一说,金夫人一拍手,让人送了料子来裁新衣裳,要去参加赏花宴显摆她闺女。
金家这边天天像过年一般,卫家也热热闹闹要迎进世子夫人,韩家就有些凄风惨雨还夹着刀光剑影。
渁竞天就是金汐儿,且已嫁给卫同的消息传回来,韩夫人和范氏都懵了,半天回不了神。
当时,两人在一屋,韩夫人最后望了范氏一眼,神色复杂,只道了声:“便是回来也与咱家没关系了。”
沈家男人一夜之间全死光,倒避过了之后的清算。如今沈家在京城里关门过日子,只有韩夫人这个出嫁的姑奶奶照应着,当了大半个家。父兄侄皆亡,韩夫人一夕之间老了十岁,人也没了以前那股锐气,接人待物沉默柔和了不少。
她说这句话,是安慰范氏,两人如今已得知韩谦与金汐儿的名分早已结束,她自然更看重范氏,而且,范氏还怀着身子。
范氏一手放在小腹上,低低应了声是,不再言语。心头一片苦涩。要她怎么说?
韩谦日日折磨沈烟霞,为了什么她会不知道?原还有几分盼头,希望时间淡化一切,能让他心里有了自己。可如今,人家回来了,是,不会回韩家,可死人能与活人比吗?只看韩谦被侯爷绑回来关在书房再没出来,范氏就清晰认识到,韩谦那颗心怕一辈子也没有她的位置了。
怎么办?去很金汐儿?她有那个资格吗?像沈烟霞一样去害金汐儿?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也不会做那样的蠢事。没娘的孩子是根草,不过是个男人,自己还有孩子。
范氏逼着自己心死,心死了就不会有期望,没有期望就不会再痛。
若是,一开始与韩谦相遇相知相恋的是自己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