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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疯子!”冷奕勋厌恶地一脚踢开冷玉蓉,抬掌就向她天门盖击去。
“不要!”绯云急走出来,捉住他的手臂。
“小云,你差点死在她手上。”冷奕勋不解道。
“不错,我是差点死在她手上,可是,她不是最可恨的,二爷,你这样杀了她,只会成全她,而她背后之人不旦逍遥法外,而且,还会躲在暗处嘲笑咱们,我可不想合了他的意。”绯云冷冷地看着冷玉蓉道。
“你想怎么样?”冷玉蓉眼里露出一丝惧意,不过几个月不见,她消瘦了很多,原本圆润的脸颊深陷了些,使得脸部颧骨更加突出,那双大眼也因此而显得幽深起来,嘴角凌角也显得越发鲜明刻薄。
“你可是理国公府的三小姐,二爷若就这么着把你打死了,犯了律法不说,也会遭到族人的责怪,既然你是公然纵火,犯的就是国法,当然得送交刑部,依法判决才是。”绯云笑着弯下腰,声音柔和清浅,如同与好朋友亲切闲聊一样。
她的笑,让冷玉蓉越发害怕,送刑部……那自己岂不是要受刑,自己的丑事还要公之于众,受万人唾骂?
不,那比死还惨,不要!
“不要,我不要送刑部,二哥,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冷玉蓉终于哀求起来,眼里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疯狂与狠戾。
“那你告诉我,是谁把你从家庙里放出来的,又是谁,告诉你小云的住址的?”冷奕勋道。
“我……我……”冷玉蓉的眼睛咕噜噜直转,却吱吱唔唔不肯说出实情。
“二爷,老太太和太太来了。”白菊进来禀道。
冷玉蓉眼里立即露出希翼之色来:“老太太不会我进刑部的,一定不会。”
冷奕勋浓眉皱了皱,看见理国公夫人果然扶着老太太来了,边上跟着顾清雪。
这几个人倒是起得早啊。
老太太面色铁青地进了院子,扫了被绑在地上的冷玉蓉一眼,抬眸冷冷地瞪着绯云:“你不是搬出府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绯云上前行礼,正要说话,冷奕勋扯住她道:“老祖宗,是我带小云回来的。”
“公主呢?你真的把公主赶走了?”老太太的眼神越发凌厉。
“她回府了。孙儿已经跟她解除了婚约。”冷奕勋垂首道,这个府里,他唯一在意的就是老太太,所以,对老太太很是恭敬。
“就为了这个丫头,你跟公主解除婚约,阿奕,你这个混蛋。”老太太抬起手杖就往冷奕勋身上砸,“你是要气死我老婆子么?”
老太太正在气头上,冷奕勋生挨了她两下,等她歇手时,才道:“孙儿不喜欢她,娶进门也是害她,不如让她回去,老祖宗,以后这些事,您就少操些心吧。”
竟是怪老太太多管闲事,不让她安排他的亲事,老太太气得脸色更加难看,跺着拐杖道:“好,好,翅膀硬了是吧?嫌气我老婆子了是吧?”
一抬杖,就向绯云头上砸去:“都是你,你这个狐狸精,教唆阿奕忤逆长辈,冒犯皇上,你这个祸害!”
绯云没想到老太太说打就打,也不敢躲,任由那拐杖往头上砸。
“老祖宗,不怪小云。”冷奕勋身子一闪,重重落下的拐杖又砸在他身上,绯云分明听到他冷呲了一声,看来,老太太打他时,并没用多大的力,打自己可是下了死力气的,真要砸在自己头上,还不得头破血流?
“不怪小云怪谁?你把你妹妹绑着做什么?快放了她。”老太太一看他竟然替绯云挨打,越发生气,说话时,嘴唇都在颤抖。
“她放火烧了小云的房子,差点把小云烧死,孙儿不能放了她。”冷奕勋拧着眉,漆黑的眸子里蕴满怒气,但隐忍着。
“放火?”老太太侧过头,瞪了冷玉蓉一点,“烧就烧了,不就是个两进的院子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出点钱,给她再买个大一点的就是了。阿蓉到底是你妹妹,罚她再在家庙里呆半年,阿奕啊,她已经十七了,到了说亲的年纪,也在府里留不得多久,你就不要跟她计较了。”
老太太的语气比起先前好了许多。
“老祖宗说得轻巧,永福街两进的小院可是皇上赐给小云的,三妹可是冒犯天威之罪,可不是孙儿说想放,就能放的。”冷奕勋道。
老太太的脸色这才凝重起来,气得抬杖打冷玉蓉:“你个死孩子好好的关在家庙里,怎么会跑出去放火呢?还烧了皇上御赐的院子,你自个活得不耐烦了,别连累府里啊,我真是被你气死了。”
冷玉蓉好挨了几下,也不敢大声叫,只一个劲地往老太太身边爬,仰起小脸哀求:“老祖宗,孙女是一时糊涂,您饶了孙女这一回吧,孙女再也不敢了。”
“你说,你是哪根筋搭错了啊,为何要去放火,你就那么恨绯云吗?”老太太气道。
“我……”冷玉蓉睃了冷奕勋一眼,不敢说话。
老太太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孽障,孽障啊,他是你哥哥,你不知道吗?冷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败类啊。是谁?是谁把你从家庙里放出来的,你又怎么会晓得去烧她的屋?快说。”
冷玉蓉被老太太吼得肩一缩,抬头睃了一眼,又立即垂下头去,却不肯说话。
老太太越发气,抬杖又要打,顾清雪忙拦住道:
“三妹跟前自然还是有几个贴心实意的丫头,她又一心只关注着二弟,有些风吹草动的,肯定就有丫头给她送信,知道小云的住处也不是难事,老太太,这件事既然发生了,就好好安抚小云吧,这事还是不要闹腾大了的好。”
“查,查出是哪个多嘴嚼舌的丫头,直接把她的舌头拔下来。”老太太气得身子都在晃。
理国公夫人却看了眼顾清雪道:“老太太,三丫头素来就有点疯,可也不是完会没有理智的人,报信的丫头定是隔三差五的告诉她,府里的近况,她最关注的肯定是阿奕的动向,可前些日子阿奕大婚,也没见她怎么着,怎么好端端的就会去永福街呢?”
这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绯云不知道理国公夫人也过来是什么意思?看她那样子,似乎在帮冷玉蓉,冷玉蓉并非理国公夫人的亲生,冷玉蓉待理国公夫人也并不很恭敬,她为会要帮冷玉蓉?
“你是说,阿蓉是受人挑唆的?”老太太皱眉问。
“小丫头肯定是不敢挑唆着她去纵火的,依儿媳看,该是个特别恨绯云的人,想借刀杀人,怂恿蓉儿去纵火的,这件事,得严查啊,老太太。”理国公夫人道。
顾清雪听了也道:“不错,确实有可能,只是,这府里最恨小云的会是谁呢?三妹妹自己肯定是极恨的,太太您不是也恨她么?”
理国公夫人听得脸色一沉道:“我是恨她,可也没到要杀她的地步,不过一个贱丫头罢了,我堂堂国公夫人,何必与她计较。”
“太太说得极事,请太太见谅,儿媳也只是就事论事。”顾清雪见理国公夫人生气,忙温言道歉,神情惶恐。
老太太便看不过去,“清雪也没针对你,只是就事论事,你莫要吓到她。”
理国公夫人冷冷地看了顾清雪一眼道:“儿媳没怪她,其实绯云姑娘自个心里得该明白,你招了谁恨,阿奕就是长得太过英俊了,惹下情债,才害得绯云姑娘遭此无妄之灾。”
绯云不解理国公夫人为何会突然友好起来,她不是最恨自己的么?
情债!
对,除了理国公夫人,府里最恨自己的应该是红梅吧。
是了,听说自从红梅嫁给理国公后,就深得理国公的宠爱,理国公夫人身子不爽利,红梅已经管着半个家了,把理国公夫人手上的权夺了个七八……
“你自个说,究竟是谁挑唆你去的?你个蠢猪,不知道这样做,会害死你自己吧。”老太太气得又拿拐杖戳冷玉蓉。
冷玉蓉边躲边不住地瞄理国公夫人,嗷嗷叫了两声道:“我说,我说,是红梅,是红梅派了人去,说是二爷休了安宁郡主,要娶绯云回来,我头恼一热,就去了永福街。”
老太太怒道:“这还了得,人都嫁给国公爷了,还想着阿奕呢?真真岂有此理,来人,把红梅给我拖过来。”
顾清雪忙道:“老太太,您也别气坏了身子,去屋里坐着吧,晨风寒凉啊。”
说着,就扶老太太往花厅去。
果然是红梅么?绯云不由得瞪了冷奕勋一眼,人都说红颜祸水,谁让他一个大男人也长了张祸水脸,
宁墨轩里,因为昨日才将安宁公主的嫁妆搬出去,显得还有些凌乱,大家进了花厅,老太太在正位上坐下。
不多时,红梅便来了,给老太太和理国公夫人行了一礼,抬眼见绯云也在,怔了怔,问道:“不知老太太请妾身过来有何训斥。”
红梅举止优雅,进退有度,神态娴静宁和,比起理国公来,更有风范,老太太不由得高看一眼,也难怪理国公宠爱,可惜出身差了些。
“红梅,三小姐自家庙中逃走,纵火烧了绯云的院子,你可知晓?”老太太道。
红梅怔了怔,一脸惊讶道:“有这种事?妾身还真不知道。”又看了绯云一眼道:
“怪道小云又回了理国公府,原来是住处被烧了,受惊了吧,还好,人没受伤,二爷在意你,想必又会给你买个大宅子的。”
这话很快就把自己撇了个干净,还带着提醒老太太,绯云的屋子烧了便烧了,反正是二爷买的,人又没受伤,不用大惊小怪。
她这话无疑让老太太更加怀疑:“说得倒轻巧,那可是皇上御赐的宅子,无端被理国公府的人烧了,这可是对皇上不敬的大罪。”
老太太的语气变得严厉,红梅脸色变了变,乖顺地垂头道:“妾身愚钝,没想到是皇上御赐的宅子,罪过,罪过,老太太让红梅来,可是要对三小姐用家法?”
“家法?你还知道要用家法了?三小姐说了,此事是你唆使的,是你把她从家庙里放出来,你说,这家法该如何施用?”
老太太以为她在推托,更气,严厉地说道。
红梅脸色一惊,愕然道:“此话从何说起?妾身何进去过家庙,又何时唆使过三小姐?老太太,冤枉啊。”
“还敢狡辩,三小姐亲口指认是你,你再狡辩也没用,老太太,小贱人是主谋,她明知三丫头脑子不清楚,挑唆她做下危害国公府之事,理当重罚。”理国公夫人冷笑道。
红梅气得脸都白了,看了一眼冷玉蓉,冷玉蓉竟还对她露出一丝阴冷的笑,似在幸灾乐祸。
“三小姐,你自己犯下大罪,何苦要拖了红梅给你垫背,红梅自问与你无冤无仇,这是为什么?”红梅满脸委屈地瞪着冷玉蓉。
“谁不知道当初你恨二哥让你替了绯云,把你嫁给了父亲,如今看二哥对绯云好,又怕二哥娶了绯云回来,故意给我放水,还让人拿了字条给我,告诉我她的住处。”冷玉蓉阴阴地笑道。
“你血口喷人,我没有。”红梅一副祸从天降,又气又急的模样。
“来人,把这贱人拖进柴房,先关起来再说,至于你,三丫头,你死性不改,明天就送你进家庙,以后就关在屋里,不许离开半步。”老太太懒得再理睬两人的托诿,心中一阵烦闷,怎么这府里越发不象样了,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这可不是好兆头啊,再繁旺的家世,都是从内里败起的。
“老太太,妾身冤枉啊,妾身昨儿个晚上,还向老爷进言,求老爷圆了二爷的心思,许他娶小云姑娘进门,红梅当初确实不愿意嫁给老爷,可女人家,一旦成了亲,过了门,就是老爷的人了,老爷待妾身又好,妾身哪还有那不该有的心思,早收起来了,只想服侍老爷,陪伴老爷,就这样过下去,妾身犯不着去害小云啊。”两个婆子拖红梅下去,红梅拼死抓住门框,声泪俱下道。
她会有这么好心,让国公爷成全自己和冷奕勋?
绯云挑了挑眉,半点也不信。
冷奕勋更是不耐烦地挥手,让人拖红梅下去,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红梅自进来起,就没敢看冷奕勋,自从离开宁墨轩以后,想见他一面,也只能远远的偷望,根本不敢正眼瞧。
如今她就要被拖走,他更是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郎心似铁,便是将自己烧了,也难捂热半点,不由得又痛又恨,忍不住道:
“二爷,你也不信我么?”
冷奕勋微眯了眼,手掌微抬,红梅的身子便如飘絮一样被震飞,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唇边沁着血丝,却勾起一抹残戾的笑来,摇摇晃晃站起:“对,我是很恨她,我曾经恨不得亲手将绯云撕成碎片,可是,就算她死了又如何?你就肯多看我一眼吗?你就能怜惜我吗?我还能回到你身边,哪怕永远做个下人?还能吗?不可能了,既然不可能,我又何必强求,二爷,我是喜欢过你,但试问这个府里,如我这般年纪的,又有几个不喜欢你?你跟前的那几个,墨竹,紫兰,又有哪个不是有我一样的心思?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但是,既然你不喜欢我,我也嫁了,是国公爷的人了,二爷你对我来说,真的已经不重要了,你也别太看得起自己,这个世界上,比你好的男人还是有的,至少我现在,觉得自己过得很好,真没兴趣去做那伤天害理的事,你不信,可以问国公爷,看我是不是求过国公爷,让他许了你和小云的婚事。”
红梅的一番话入情入理,而且,她又一再地要求请国公爷做证,老太太不由得也有些迟疑,看了一旁的王妈妈一眼,王妈妈便让人去请国公爷。
“三小姐,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红梅夫人可是老爷看重的人。”顾清雪担忧地对冷玉蓉道。
冷玉蓉对她冷冷一笑,又斜了眼睛看绯云:“你想给二哥做正室?梦做得很好,很好啊,我等着,看你怎么过安生日子。”
“这个府里若没有安生日子给她过,那我也不会再留下,今天我放话在此,害她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会双倍奉还。”冷奕勋伸手将绯云一揽,目光冷厉地扫了屋里所有人一眼道。
他做事素来浑不吝,几乎没有他不敢的,如今理国公府看着繁华,内里却早就*不堪,若是没有冷奕勋在,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这也是理国公夫人一直忍让他的原因。
老太太眼里滑过一丝痛楚,心知如果不是有自己在,这个孩子早就离开了理国公府,如今书宁已经死了,理国公根本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庸才,阿奕才是理国公府的希望。
可偏有人不开眼,不让阿奕好过,变着法子来害他。
尤其是季绯云,当初要知道,这个小丫头能迷了阿奕的心,真不该放任她留在阿奕身边,如今阿奕已经对她铁他心,连安宁公主的婚都退了。
真真气死个人了。
这赤果果的威协,一大半是对着自己来的,理国公夫人哪有听不懂的,她恨,恨得心口发痛,可又能如何?形式比人强,自己的儿子死了,丈夫又有了新欢,地位都快保不住了,哪还有能力对付他?
“阿奕,你怎么越大越浑,才退了安宁的婚事呢?你要敢现在娶亲,宁王府会如何?安宁还不拿把刀砍了你的新娘?”老太太嗔道。
这话提醒了顾清雪,她眼睛一亮道:“老太太,安宁公主被退了婚,肯定很恨二弟,保不齐,不是红梅,是安宁公主呢?”
“安宁要杀小云,用得着唆使这个笨丫头么?宁王府的暗卫多了去了,放把火还不容易么?”理国公夫人冷笑道。
不错,以安宁的性子,真要杀了绯云,何必这么麻烦去找冷玉蓉,办法多了去了。
昨天拿把刀砍送嫁妆的挑夫,就可见得她做事有多彪悍了。
不多时,理国公也被请来,还睡眼迷蒙的,脸色不太好看。
红梅远远的一见,就哭出声来:“老爷,妾身冤枉啊。”
她原就长得俏丽,又因着初为人妇,更添了几分妩媚,这会子雨带梨花,娇美无比,理国公的心都快被她叫酥了,怒冲冲地过来环住她:“莫哭,莫哭,有我在呢?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冤枉你?”
理国公夫人便把冷玉蓉纵火的事说了一遍。
“你说是红梅指使三丫头的?”理国公听无,横眉问理国公夫人。
“这话可不是妾身说的,蓉丫头自个在说,老爷何不问她就是。”看理国公一副全力维护红梅的样子,理国公夫人又气又恨,也没好话。
理国公一脚向冷玉蓉踹去:“下贱东西,你不是关在家庙里吗?怎么又跑出来作孽了?”
这就是亲生父亲!
一来根本就没多看她一眼,抬脚就踹!
冷玉蓉苦笑着捂住差点踢断的胁骨,恨声道:“父亲为何不怪你的女人心狠阴险呢?若不是她私自放了女儿,女儿又如何能逃得出家庙?若不是她点水,女儿又如何知道绯云搬去了永福街?真的是她啊,她还喜欢着二哥,她想给你带绿帽啊……”
自小,亲娘死得早,冷玉蓉只是个庶女,嫡母佛口蛇心,打骂是常有的事,父亲呢?呵呵,这个血缘上与她最亲的人,却从来对她不闻不问,死活凭天。
她没有感受过父爱,更没有感受过这个家的温暖。
只有二哥,小时候,被下人欺负得厉害时,是二哥帮了她,虽然,他总是一副冷冷的样子,从来不肯正眼看她,可是,有好吃的,好玩的,他总是不忘给她一份。
后来,还是二哥对父亲说,她大了,到底是理国公府的小姐,将来要是嫁了人,若不认得字,不会琴棋书画,又不得礼数,会丢理国公府的脸,父亲才拿正眼看她,才想着,她也是有用的,可以为理国公府联姻,于是,她才有了正正经经的小姐待遇,有了丫环环绕,好吃好用的也跟着来了,正因为有二哥的庇护,宫里的大姐贤妃也对她多了几分关爱。
于是,她认为,二哥是她的守护神,是她最亲最亲的人,二哥真好看,越大越好看,比所有她见过的男子都要好看,渐渐的,随着身体的变发,她知了情事,却发现,除了地哥,她眼里再夹不进别的男人。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心里滋生,慢慢发芽,才她意思到它的可怕时,已经疯长起来,伸出妖娆的枝条,攀缠住她的心,让她无法自拔,她受不了二哥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哪怕只对别的女人笑一笑,她都想将那女人的脸撕碎。
可是,他们是兄妹,这是禁忌,是不伦,是不被这个世界允许的。
她卑微地躲在暗处,天天守着二哥,象一只护食的黄鼠狼,想偷却又不敢。
终于,她的心思被别人看穿,她落入了绯云设下的圈套,也被老太太罚入家庙。
可是,这位亲生父亲呢?
她做了这么大的错事,他连面都没有露一下,哪怕来责骂她几句也好,让她知道,自己也是有人教养的,也是有人管着的,可是,他没有,在家庙里的几个月,孤寂与发疯一样的思念快要将她熬死,她不愿意再这样过下去,死,也死得轰轰烈烈一点吧,哪怕被二哥恨,至少,他也记住了她不是吗?
果然,她犯下大错了,父亲来了,一来就将他的小妾抱在怀里,心疼的哄她,却根本就没有多看自己这个被的得遍体麟伤的亲生女儿一眼。
在父亲眼里,她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垃圾,她若死了,他连眼泪也不会有一滴吧。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合他的心意?
他不是在意这个小妾么?偏不让她好过,二哥的手腕有多厉害,也让父亲尝一尝,呵呵,没有人在乎她的生死,那她又何必在意这些人的心情。
“你……胡说八道。”理国公又踹了自己的女儿一脚,看着她一口鲜喷出,嫌恶地躲开,生怕弄脏了自己的衣摆。
冷玉蓉眼里的疯狂让绯云感到心寒,却也觉得她可怜,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长大的庶女,心理不变态才怪。
冷玉蓉是个极自私的人,又缺乏关爱和管教,才造就了她极端的性子,想爱又得不到,得不到,就想要毁灭。
她对冷奕勋的感情是畸形的,现在她还爱着冷奕勋,只想着要毁掉他的爱情,好独占他,但是,冷奕勋如果一直不对她假以辞色,永远不爱她的话,或许,她终将毁掉他,得不到,便毁掉,想到这里,绯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担忧地看向冷奕勋。
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哦,自己还要将心脏修得够强大,才有能力站在他身边吧。
她怜惜的目光让他心头一软,虽然不知何意,但他还是很高兴,小云是在担心他被这些所谓的家人伤心么?
揽着她肩头的大手紧了紧,将她纤细的身子贴近自己的胸膛,傻子,左点被烧死了,还在担心他,不知道这是他给她惹来的祸端么?
他都快恨死自己了,一直说要保护她,一直说要让她过好日子,却一直让她受伤害,冷奕勋,你就是没用的混球。
绯云若是知道,傲娇的二爷这会子正在心里自责,骂自己混球,肯定会高兴得大笑三声。
只可惜,这会子冷二爷只是淡淡地撇了绯云一眼,皱眉道:“吵死了,送官府吧,送到大理寺去,阿离那里有十八种刑具,我就不相信,她们不说实话。”
“不行,不能送官府。”老太太一听急了,送官府怎么行?理国府的面子还要不要?
“是啊,阿奕啊,怎么能送官府呢?若让人知道,我理国公府的人,放火烧了御赐之物,还谋杀朝庭命官,这是会诛连的大罪啊,阿奕,你也脱不得干系的。”理国公一听急了。
红梅也慌了,真要送官府,几顿板子下来,不是也要承认,何况那夜安离喜欢绯云,让他知道自己是那唆使人杀绯云的凶手,还不知怎么整治自己呢?
那会生不如死啊。
“老爷,老爷,昨儿个妾身是不是求您许了二爷和小云姑娘的婚事?妾身是真心想二爷好啊,真的没有要害小云姑娘啊,若是害她,又何必求老爷您啊。”红梅抱着理国公就哭。
“是啊,红梅昨儿晚上确实求了我,阿奕啊,真不是她想害绯云姑娘,你想啊,绯云住的是御赐宅子,红梅如今是理国公府的侧夫人,御赐宅子被烧,那可是重罪,就算查不到她身上来,阿蓉出事,理国公府逃不掉,她也一样讨不到好,她没道理会这么做啊。”理国公压下心里的愤怒,劝道。
这个儿子,根本没拿理国人府当自己的家,再怎么也,也是生养他的地方啊,他怎么半点情宜也不讲呢?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谁是谁非,到公堂上最有说清楚,我不想冤枉一个人,更不想放过谋害小云的凶手,来人,将她们两个押走。”冷奕勋却根本听不进去,手的挥,几个暗卫跳了出来,向红梅和冷玉蓉走去。
“阿奕,你不就是想娶绯云么?我让你娶她还不成么?你放了红梅,玉蓉做下错事,你要打要杀都行,放了红梅。”
理国公只差没给冷奕勋跪下了,护住红梅,怎么也不肯让暗卫将人带走。
老太太也知冷奕勋一犯起浑来,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如今只有理国公府自己人知道,纵火的是冷玉蓉,只要将这个消息包住,把永福街的火说成是走水,不小心失火,就不会有人查得到理国公府来。
“小云啊,你是苦主,你看,你也是打小从理国公府长大的,你劝劝阿奕吧,别把事情闹大了,就在府里处置了就行啊。”老太太语气和软地对绯云道。
绯云很想把冷玉蓉送进官府法办,但是,她感觉红梅并不是真正唆使她害自己的人,这个人,一直隐藏得很深,害了自己肯定不止这一次,现在把红梅交出去,于自己并没有好处,何况,冷奕勋其实也是借机想逼冷国公和老太太应下他和自己的婚事吧。
“二爷,要不,给国公爷几天时间,查一查究竟吧,冤枉别人也不好的。”绯云知道,这个台阶只有自己才能给得起。
“可是,你差点就被她烧死了。”冷奕勋最在意的,就是绯云的意见,好不容意才让她回心转意,又让她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和危险,真怕她将自己当成祸水,又要逃得远远的去。
“是啊,正是差点被烧死了,才不能放过背后那个真正的凶手,二爷你就不怕,那个人以后还对我下手么?”绯云淡淡地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道。
“那就依你的意思,先把她关进柴房里,至于红梅,我希望不是你,否则……”冷奕勋目光犀利地射向红梅。
红梅心头一震,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坦然地迎住他的目光:“二爷,我身正不怕影子歪。二爷尽管调查好了。”
冷玉蓉被两个婆子拖起来,正要拖走,绯云向她走近几步,声音不大不小:“三小姐,其实我不恨你,还有点同情你。”
冷玉蓉听得一怔,随即眼里便射出阴狠的光来:“谁要你同情了,别在我面前炫耀,你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早知道她会说这样的话了,冷玉蓉这样的人是,自己过得不好,别人也莫想过好。
“其实你不知道的是,二爷气你不是因为你害了我,而是你是他最疼的妹妹,你让二爷失望了。”绯云不以为意,反而认真地看着冷玉蓉的眼睛道。
这话果然落在冷玉蓉的心上,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迅速晕开。
冷玉蓉如死灰一样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你……你说的是真的?”
“你太不了解他了,他素来冷情冷性,但对你却并不差,你不该对他有非份之想的,如果你一直拿对哥哥的心对他,他又怎么会不看重你?宫里的贤妃娘娘为什么就能跟二爷关系好呢?你还是多想一想吧。”绯云叹了口气道。
“可是……”可是她的心已经中了他的毒,已经不可收拾,那情已经植入了骨髓啊,叫她还怎么拔得出来啊,如果可以,她也只想做他乖巧的妹妹,让他疼爱,怜惜,可是……
“三小姐,二爷是面冷心热的人,只要你肯真心悔过,他会原谅你的,至于我,我喜欢二爷,当然不愿意看到他因为我而兄妹反目,看到他为亲情而痛,所以,我不介意将来你跟我们一起过,直到找到一个适合你,对你好的人,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绯云看到冷玉蓉眼里的悔恨,趁热打铁道。
“真的么?你说的全是真心话?二哥他……他真的会原谅我?”冷玉蓉的眼神不止是亮,而且灼热起来,她挣开两个婆子的手,按住绯云道。
“是真的。”绯云点头,扬声问道:“二爷,你说是不是真的?我会原谅三小姐,你也会,对不对?”
冷奕勋不知绯云是什么意思,但她素来善良,心思又与别人不同,只要她愿意的事,他又岂会不答应?
看自己心爱的二哥真的点了头,冷玉蓉喜出望外,“好,我一定改,一定改,绯云,没想到你这样大度,谢谢你。”冷玉蓉高兴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理国公夫人也不知道会出现这么大的逆转,她觉得眼前这一幕好刺眼,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兄友妹恭?
那她的书宁呢?活该白死了么?
“走吧,太阳都现来了,真是热啊。”顾清雪微微叹了一口气,对一旁的侍书道,似乎再也不想多呆一刻钟。
理国公夫人回过神来,对那两个婆子喝道:“还不把三小姐关起来?她说她悔过,她就改了么?再怎么,也要让她受受苦,否则不长记性。”
老太太也点头道:“不错,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阿蓉,先关进柴房再说。”
这一个两个没一个就是想自己好的,还不如自己最恨的绯云,害了她几回冷玉蓉不记得了,有一回,差点用板子把她打死。
昨晚那场火,若不是侥幸,她不死也会破相,可到头来,只有她还在关心自己,说要原谅自己,说要劝二哥也原谅自己,还说让自己跟着他们过,将来给自己找个好人家了。
且不说,自己想不想要那样的生活,至少,她的心意是好的,至少,在她命丧黄泉之前,感受到了一点点温暖。
冷玉蓉的心,如同腐烂的脓包上,被滴入一滴治毒良药,残存的善良被激活了一般,人非草木,总是有情的,不管她的话有几分真心,这个时候的冷玉蓉宁愿信个十足实。
她刚才差一点就要开口告诉绯云,那个真正害她的凶手的名字。
可是,被理人一打断,又犹豫了起来,也许,绯云只是在套自己的话吧,再等两天,如果她是真心,自己愿意将所有的事,都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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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在装修房子,事情很多,不是小鱼不想早更,一天一万字,要码不少时间,我还想努力保持更新,所以才会晚一点,请大家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