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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云的话是什么意思?莫非王爷没死?
所有人都吃惊地看向绯云。
满脸不可置信。
“你不是很会查案验尸的么?刚才,可是你亲自验的尸,莫非,你有起死回生的本事?”靖远公主怒喝道。
“不错,是我验的尸,地上的人,也确实死亡无疑。”绯云点头道。
“那你还说贤王没死,小云姑娘,你是什么意思?”谢谦也糊涂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绯云笑道。
“可是……”谢谦看向靖远公主。
“看本宫主做什么,你们是想耍赖么?堂堂大戎国王爷的生死也是随便可以玩笑的么?”靖远公主喝道。
“是啊,小云姑娘,这种事情,可不能乱开玩笑,这可是关乎两国邦交的大事。”谢谦严肃地说道。
“谢将军,你可见过贤王爷。”绯云问道。
“见过一两次,并不太熟,但家父对贤王很熟悉,我曾听家父说,贤王爷额头左角上,一颗豆大的黑痣。”谢谦想了想道。
“不错,死者的左角额头上也有一颗豆大的黑痣。”绯云点头道。
“那你还说王爷没死?刚才确实是你验的尸,小云,你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了。”冷音有点着急。
“冷大人你见这贤王爷么?”绯云不答反问。
“当然没有,谢兄见过,那是因为在战场上曾与贤王交手过,我又没去过边关。”冷昱神色略显黯然。
“是啊,冷大人你没见过贤王,我和二爷见过,却只是匆匆一面,而谢将军,虽然见过,却并不熟悉,对贤王爷的认知也只是听说得大较多,既然如此,这个地上死的,是不是贤王爷,谁又能确认?”绯云含笑看着靖远公主道。
“不错,公主既然会假扮三皇子来骗欺骗我等,当然也可能弄个假人来糊弄我们,也许,死的真的不是贤王爷。”冷昱斜睨着靖远公主道。
“你凭什么说地上死的人不是贤王叔,你有证据吗?”靖远公主眼神微闪,娇喝道。
“证据嘛,当然有,就是代表王爷身份标记和那颗黑痣,公主殿下,下会贴假痣的时候,嘛烦弄点逼真的东西好吧,橡胶泥也比这个好啊。”绯云走到死者身边,捏下那颗假痣,竟然是用面团捏成的。
靖远公主娇艳的脸上顿时染上一层红晕,一跺脚,扔掉自己手上的剑,“不玩了,真没意思,这么快就被你全戳穿了。”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冷奕勋长剑一横,脸色冷若冰霜:“公主,你不觉得玩笑开得有点大么?”
靖远公主嘴一撅道:“谁让你们都那么笨,这么容易就被本公主骗了,走开,本公主要去洗澡了,谁敢拦着,本公主杀了谁。”
话音未落,她就被冷奕勋拎起向空中一抛,随着一声娇呼,靖远公主的娇躯在空中一个翻转,倒折回来,长剑直刺冷奕勋面门。
冷奕勋两指一并,夹住剑尖,指尖再一错,钢制的寒剑应声而断。
靖远公主还要继续进攻,冷奕勋凌空一点,她曼妖的身子便直挺挺地从半空中跌落。
谢谦青衣一闪,及时托住公主的身子。
“放开本宫。”靖远公主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一双艳丽的眸子愤怒地瞪着冷奕勋:“敢冒犯本宫,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明明被制住了,却半点也不服输。
见冷奕勋根本不睬她,对着谢谦淬了一口:“登徒子,还不快快将本公主放下,想占本公主便宜么?”
没见过这样不知好歹的。
谢谦脸色微窘,慌张地松开手,靖远公主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痛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你敢摔本宫主?”
谢谦满脸无辜道:“公主,在下是不敢占便宜。”
说着抽出洁白的丝帕擦拭着刚才碰过公主的地方。
竟是一副嫌弃的模样。
北戎靖远公主是贵妃所生,北戎皇帝子女若干,最喜欢的一对儿女,便是三皇子拓拔清宏,五公主拓拔靖远,这对孪生兄妹又长得玉雪可爱,长大后,更是艳美绝伦,气质卓然,北戎皇帝因之更加宠爱这对儿女。
尤其是娇俏可爱的靖远公主,从小便娇纵任性,为所欲为,造就了她刁蛮任性,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在北戎,靖远公主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加之她又美艳,所有人都让着她,男子见了她大多被她地位所慑,不敢多看,便是有大胆的,只要敢多看一眼,就会被她的美貌所迷,哪有象冷奕勋和谢谦这般粗鲁对待过。
偏偏侍卫长这会子竟然溜了,一旁的使臣们也对她横眉冷目,敢怒不敢言,又被点了穴道,动不得,气得呜呜哭了起来,娇俏的脸上,挂满清泪,雨带梨花花更娇。
惹得绯云好不嫉妒,大美人就是不一样,哭起来都如此赏心悦目,惹人怜爱,只是好象除了冷昱满眼冷惜之意外,冷奕勋和谢谦根本不肯多看他一眼,就当没有这个人一样。
“小云,你是怎么发现王爷是假的?”谢谦问道。
“我曾听说,贤王爷与两位皇子公主的感情甚好,又是三皇子的支持者,王爷死了,身为侄儿的三殿下,虽然怒气冲冲,却并不是很伤心。
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侍卫长对尸体并不敬,我们进来时,我看见侍卫长门开得太猛,碰到了死者的鞋,侍卫长竟然用脚将尸体往屋里踢了踢,试问如果真是贤王死了,侍卫长会如此不敬么?
再其三嘛,便是那颗痣了,我验尸时,会特别注意死者身上的痣或者是疤痕之类的印记,用手碰时,发现是松动的,粘得并不结实,仔细一看,果然是假的。”
“原来如此,小云姑娘心细如发,洞若观火,小可佩服之至。”谢谦笑容清浅,目光清柔地说道。
“不过是职业习惯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绯云谦虚道。
“公主与三皇子殿下是双生子,方才咱们谁都没有看了公主是假的,小云姑娘你又是如何发现的呢?”谢谦象个好学的好孩子一样,继续问道。
“我今天上午与三皇子接触过,那位殿下与公主殿下确实长得一模一样,如果穿同样的衣服,同样的发式,不仔细很难分辩,不过,两个人长像可以一样,气质不可能会一样,公主虽然叼蛮,目光却清澈纯净,三皇子可是要争储之人,又怎么会有如公主这般纯净的眼神呢。
再有就是,公主没有喉结啊,加之她衣服穿得太宽松了些,身材还是若隐若现的。你们未必没察觉吗?”绯云一本正经地问。
谢谦不自在地别过眼去,一旁的墨竹忍不住噗呲一笑:“小云,谢将军可是谦谦君子,他怎么会盯着人家的身材看呢。”
“他又不知道公主是女的,为什么不看?”绯云一脸疑惑,又问冷昱:“冷大人方才可是一直盯着公主看的,莫非你那时就发现不对劲了?”
冷昱素来脸皮厚,也被她问得好不尴尬,嗔道:“小云又在胡说,我哪有盯着她看。”
那边哭着哭着见没人理她,哭声小了很多,又被绯云的话吸引,象个好奇宝宝一样张耳偷听的靖远公主听了这话怒道:“还说没有,你分明就一直盯着本公主看,你这个色鬼。”
“你……”冷昱被闹了个大红脸,怒道:“公主殿下,你还是想想该如何向皇上交待吧,你们北戎国,特意遣使来朝,说是要与本国交好,却闹这一出愚弄我大锦皇帝陛下,愚弄朝庭大臣,还借机恐吓我大锦子民,这笔帐,该好好跟你算一算了。”
“不错,来人,把公主殿下请进宫去。”谢谦也道。
“且慢。”伴随着另一间房门打开,拓拔清宏阴沉着脸,神色冷峻地,毫不意外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这件事,他果然事先就知道。
“皇兄,快救我。”靖远高兴地喊道。
拓拔清宏冷冷看她一眼,越过她走了过来。
“你们兄妹合着伙在耍我们?”冷昱挑眉道。
“舍妹不懂事,让几位受惊了,本宫在此替他道歉。”拓拔清宏随手一辑,表情很欠奉。
这是道歉么?象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没还似的,那么不情不愿。
“道歉有用,还要律法做什么。”绯云冷笑着看了眼拓拔清宏,她不相信,这件事拓拔清宏没有参与。
“据本宫所知,你不过是个末等的小仵作,大锦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小的仵作说话了?”拓拔清宏傲然地说道。
“你说她没有资格说话?好!很好!”冷奕勋突然抬指一点,靖远公主立即痛苦地尖叫起来。
拓拔靖宏眼神一变,沉声道:“你做什么?”
“当然是给那个没资格说话的人报仇。”冷奕勋面无表情道。
“你……大胆!”拓拔清宏伸指一点,想给靖远解开穴道,可靖远的表情越发痛苦:“啊,别动,别动我,痛死了,哥,好痛啊。”
“忍着点。”拓拔清宏冷喝道。
靖远似乎还是有点怕他,痛苦地咬着唇,似着不尖叫出声,但很快又缩成一团,在地上打滚,秀美的额头上大汗淋淋,脸色也惨白如纸。
“给她解穴。”拓拔清宏拨剑指向冷奕勋。
谢谦和冷昱两个权当没看见,还同时齐齐地往后退一步,让出空间来。
果然冷奕勋毫不给拓拔清宏机会,两人顿时便又过起招来,都是顶尖的武功高手,都不感轻视对方,一打起来就不管不顾。
绯云原本有点想出言制止,但一想到自己平白无故地被污为杀人凶手,动了那么大的阵势押过来,如果不是自己心细如发,能查出端倪,现在怕是被打入大牢了。
饶是她平素最是心软,见了靖远公主的痛苦难受的样子,也没起侧隐之心。
只是那个身为她亲哥哥的拓拔清宏先生好象有点本末倒置,分不清重点啊,妹妹痛成这样,不该先想法子帮她解穴么?
“住手!”一声怒喝传来,本案的苦主,死者贤王象变戏法一样,从虽一间屋里出来,头发散乱,一身官袍皱巴巴的,倒象是才逃难回来的一样。
靖昱与谢谦互看一眼,了然一笑,两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拓拔清宏一个漂亮的翻身,稳稳地立在贤王身边:“王叔,你还好吧。”
“没死。”贤王黑着脸道。
拓拔清宏难得脸上露出讪讪之色:“王叔,靖远她……”
贤王瞪他一眼,上前一步道:“几位大人,此番是我北戎公主任性,让几位大人,和这位小姑娘受惊受累了,本王在此替公主殿下向各位陪罪。”
谢谦与他有过几面之缘,贤王态度比起拓拔清宏来要真诚多了,便抬抬手:“王爷您没事就好,您初来大锦,若真出了什么事,我们也过意不去。”
只是过意不去,并没有再提责任。
谢谦的意思很明显,你自家折腾出来的事,大锦最多也就表示个遗憾,死了活该。
贤王的嘴角抽了抽,苦笑道:“不知是哪位大人点了公主殿下的穴道,还请出手相救。”
冷奕勋道:“饶她可以,但是,现在必须进宫面见皇上。”
“不错,此番皇子殿下和王爷应该是来交好的,不是挑起战争的吧。”冷昱道。
都是话里有话啊!
冷奕勋是不肯轻易放过靖远,故意让她继续受折磨,而冷昱则更直接,两国邦交,肯定是有条件的,靖远所犯之错,便成了锦泰朝的谈判筹码,贤王爷既恼火,双心疼地瞪了靖远一眼。无奈道:“自是要进宫的向大锦皇帝陛下领罪的,还请这位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公主殿下。”
“冷兄,你的独家点穴手法,在下也是无能为力,还是你请。”谢谦感觉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差不多了,何况靖远公主也受了惩罚,冷昱师从何人别人不清楚,谢谦是知情的,被他点过穴之人,比起抽筋剥皮之痛并不弱。
冷奕勋抬手凌空一点,靖远立即停止了吟叫,眼一黑,晕了过去。
冷昱回宫向皇上复旨,贤王留了谢谦在驿官喝茶,冷奕勋素来对陌生人冷淡,带着绯云打算告辞。
拓拔清宏自身后追上来道:“五日之后的验尸大赛,本宫也会派人参加,到那天,还请小云姑娘不吝赐教。”
明显语气不善,他是在挑战么?
“皇子殿下能轻易就着了靖远公主的道,想必,侦案与反侦察的手段也不过如此吧,好啊,我等着,不过,如果殿下也想来个诈死,估计我是查看不出的,因为殿下这张脸,其实与死人也没多大区别。”绯云说完,牵着冷奕勋的袖子,扬长而去。
拓拔清宏久久地立在院中,看着那抹纤细的背影转个弯,连衣袂都消失在拐角处,才转身离开。
刚回永顺街,皇上的赏赐就下来了,让绯云意想不到的是,赏赐里,除了金银布匹外,还有一张房契。皇上赏了一座三进的宅子给绯云。
只有四品以上,立有大功的官员,才会被赐宅院,这不仅仅是财产的赏赐,也更是莫大的荣宠,皇上看来很高兴绯云能这么快就破了此案,还让北戎处于被动之地。
这个功劳确实不小!
第二天,让绯云奇怪的是,一大早,文华学院的山长上官先生新自登门。
绯云正与墨竹商量着几时搬进福安街的新宅子里去呢,一听说山长新自上门,顿地慌了,“墨竹姐,我的发式好不好?衣服庄不庄重?生气见了不会觉得不雅吧。”
“我说小云,你也见过不少大人物了好吧,当初在城门外,文老太师跟前也没见你这么发怵啊,你也有怕的人?”墨竹咬着一根草,斜着眼瞪她。
“不是啊,那不同的,山长是老师啊。”没有上过学的墨竹怎么能体会绯云的心情,被学校涂毒近二十年,不过是小学还是中学,绯云最怕的就是老师家访,还有就是见家长子,简直就临刑前的死囚犯还难受啊,死不是最可怕的,人死也不过是瞬间的事,可怕的就是等死啊,那是身与心的双重折磨。
“又不是见公婆,你怕个毛线啊。”墨竹无奈,认真地帮她重新梳了个稳重点的发型。
绯云把山长请进花厅,上官山长素来性急,还没坐好就道:“绯云姑娘,按说你还没有正式入学,但有些事情,本山长想跟你商量一下。”
绯云办刘益那件案子时,与山长也打过几次照面,被上官山长不苟言笑的性子吓着了,一在他面前,就有点瑟缩。
“山长您有事吩咐就好,学生一定照做。”
上官山长似乎很满意绯云的回答,唇角微微勾起,总算有了一点笑意:“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过几天的验尸大赛,本山长想你以文华学院的名义参加。”
以文华学院的名义?那刑部尚书会肯?
这一次,参赛的规模可不小啊,如果自己能拿第一,夏大人可是许诺升她的职的。
绯云有点犹豫。
“我也是为你好,你想想,如果你代表刑部名义参赛,你参赛的身份充其量是个仵作,而且是没拿考核证的仵作,比赛最多当成你考证的答题。如此对你将来也不见得好。
但如果你以文华学院平民生的身份应赛,起点就高多了,自文华学院出来,就能有官职的,可不在少数,你好好想想。”看绯云沉默,性急的上官山长果然劝道。
“可是山长,我就是怕……”
“就这么说定了,原本你就是我文华学院的学子,没有有异议,有人有意见的话,让他去找文老大人。”山长主完起身就走,绯云忙道:“先生,您稍等。”
说着一溜言进了正房,然手拿了个纸包来双手奉上。
上官山长低眉看了一眼:“什么意思?”
“是学生的一点小心意,天气炎热,一天降火茶。”绯云恭敬地说道。
上官山长眼里滑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接过茶叶道:“学院里年节下,老师们还是收礼的。”
呃,这是什么意思?是提醒她过年过节都要送礼吗?
都说上官山长最是清明严厉,从不收学生厚礼,可刚才的话,竟然公然索贿?
“想什么呢?山长肯收你的礼物是看得起你。”墨竹一戳她脑门道。
“可是……”过年过节都要送礼,而且是开了口的,那就不能太寒酸了,姐我是穷孩子,奉碌不够哇。
“你个小吝啬鬼,皇上给你的赏赐还少吗?都能养一庄子的人了,送点礼就剜你的肉了?你现在可比得上乡下的一个小财主了。”墨竹没好气道。
“再说了,这是山长要亲自收你在门下的意思,明白不?笨蛋。”另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紫兰不知何时笑吟吟地出现在院子里。
“比兰姐姐,你怎么来了?”绯云高兴地迎出去。
“二爷把我赶出府了,我无处去,只好到你这来了,小云你可要收留我,不会忍心看你紫兰姐姐流落在外吧。”紫兰苦着脸道。
“你怎么会被二爷赶出来,紫兰姐姐你别逗了。”绯云笑着说道。
“笨蛋,当然是二爷派来陪你的呀,你个小没良心的,昨天还非把二爷轰走。”墨竹白了绯云一眼,热情地勾上紫兰的脖子:“你来了真好,这个小笨蛋太能惹事了,有你看着,我也轻松点。”
“就这么着你就把烫手的芋头扔给我啦,没见过你这样的。”紫兰挑眉道,转眸看绯云委屈得快哭了,叹口气道:“没办法啊,谁让我不受二爷待见,宁墨轩呆不下去了,只能来跟你们混,小云,你不会是舍不得工钱吧。”
“紫兰姐姐,我这里确实没有月钱……”绯云纠结的拧着自己的衣解,也不敢看紫兰,她那点奉碌,还不够糊口的。
“我还有点私房钱,放心吧,我不会白吃你的,工钱嘛,我也不要了,不过,你的家我得管着。”紫兰说着就往正屋的后堂去,那里可是全摆着皇上的赏赐。
墨竹见绯云脸都快黑了,一戳她脑门道:“紫兰可是帮二爷管庶务的,你那点钱财她还没眼睛瞧呢,有了她,你就等着日进斗金吧。”
原来紫兰不止有一身好武功,还是理财的一把好手。
自己顾着查案,肯定没心思管里财物,墨竹也是个大大咧咧的,只会用不会赚,当贴身护卫没话说,但不如紫兰心思缜密。
绯云心里暖暖的,那臭屁越发体贴了,想起昨天晚上,他非赖在永安街不肯回去,院里也就开了两个铺,他又不肯去墨竹屋里睡,又不肯绯云同墨竹睡,摆明了存心不良,绯云毫不犹豫就将人给轰了。
“对了,国公爷昨儿个从宫里回来,脸色很不好看,好象是被皇上骂了一顿。”紫兰见绯云和墨竹两个进来,随口道。
“国公爷不是很少上朝么?”理国公一直担着闲职,所以不有几会上朝理事,但左家出事之后,他就往宫里跑得勤了,皇上自是看在冷奕勋的面上见他。
只是最近冷奕勋也立了不少功,为何会骂理国公呢?
“听说是国公爷想争右威卫大将军的位置,结果皇上把他骂了一顿,说国公爷是庸才,不堪大任,国公爷回来大发了一顿脾气,还是红梅哄了好久,脸色才好转了些。”
绯云记得当初在理国公府的时候,曾经偷听到冷奕勋与理国公的对方,冷奕勋好象答应过理国公什么。
“右威卫兵员还没有补齐,左家的势力不没有根除,皇上一直悬着这个位子肯定另有深意,再说了,立功的是二爷,理国公凭什么坐享其成,要当大将军,也是二爷的事吧。”墨竹不屑道。
“理国公当了大将军,对二爷也有利啊,毕竟他是二爷的亲爹不是,再不济,也是亲父子,理国公肯定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腆着脸向皇上讨好处。”绯云想了想道。
墨竹和紫兰听了,默默地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那二爷呢,不会跟国公爷闹起来了吧。”绯云还是有点不放心道。
“国公爷素来让着二爷,闹两句也是常事,不打紧的。”紫兰无所谓道。
那倒是,那厮在理国公府就是个霸王,谁的帐也不买,只是他与理国公地关系着实奇怪,父子不象父子,仇人不象仇人,让人捉模不透。
“对了,听说宁王府与理国公要结成奏晋之好了,二爷和安宁郡主的婚事也该订下来了吧。”墨竹看了绯云一眼,问道。
紫兰也看着绯云道:“老太太早就跟宁王妃换过庚贴了,国公爷的送了初定礼进了宁王府,二爷好象也晓得,只是没有动静,我说绯云,你也不急么?”
我急有用么?又不是头一天听到这个消息,天要下雨,冷二爷要娶妻,这是她能左右的么?
绯云的心情一落千丈,心里闷闷的,胀得难受,转身往外走去。
紫兰就瞪了墨竹一眼:“好端端的提这一茬做什么,好象要哭了。”
“让她急,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二爷表现得也够明显了,她就是半死不活的,心情好的时候,就跟二爷腻着,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一提这事,她就象个缩头乌龟,难为二爷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墨竹叹口气道。
“也难怪她,她倒是个有自之知明的,身份悬殊太大啊。换了我,也不相信二爷是真心的,我瞧着小云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又有本事,肯定是不肯做妾的。”紫兰也叹气道。
“可不是吗?这事还真为难,就看二爷怎么处理了,真心喜欢小云,就该抛弃了那门弟之见,我家小云又比哪个大家闺秀差了,出身差又不是她的错,这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也难找呢,二爷若不加紧,有的是人想娶她,二爷就等着干着急吧。”墨竹冷哼一声道。
“你跟小云才几天?胳膊肘就拐到她那里去了,别忘了,你是二爷的丫头。”紫兰瞪一眼墨竹道。
慈宁宫里,宁王妃正坐在太后身边,安宁则正在给太后揉肩。
“安宁啊,你也累了,坐下歇着吧。”老太后一脸慈祥,五十多岁的人,脸上却没有多少皱纹,看着也不过四十岁的样子,肤白体丰,一看曾经就是个大美人。
“皇祖母,安宁不累,难得进宫陪陪您老人家,就让安宁再尽会孝吧。”安宁笑得甜甜的,在太后面前,敛去往日的冷傲,象个单纯的孩子。
“宁王妃,你说要把安宁许给谁?”太后笑着拍了拍安宁的
手道。
“就是理国公府的二小子,太后您也该见过的。”宁王妃道。
“理国公?他家也是皇室宗亲啊,这桩婚事不妥。”太后摇头道。
“是倒是宗亲,虽说都是一个太祖他的子孙,可历了那么多代,早脱了五服,成亲也不是不可以的,寿王家的四丫头不就嫁给了中山王的嫡长子么?这两家也全是宗亲。”宁王妃笑着解释道。
“这倒也是,理国公这一脉早就落没了,要不是二十几年前,理国公立下莫大的功劳,皇子论功行赏,又给了他家一个国公爵位,这一支族人,早就没了音讯。”太后笑道。
“说起来也奇怪,这理国公看着平庸得很,当年就怎么立下那桩天大的功劳的,皇上原也是要重要他的,可给了他不少职务,除了会贪,四处抓权外,也没看到有多能干,后来皇上也看出来了,就只给了他个闲职。”宁王妃也是一脸疑惑道。
“他那二小子倒是个人材,长得也俊,听说为皇上办了不少事情,皇上很重用他,这阵子,因为有个能干儿子,理国公又开始蹦哒了,胃口也大。”太后摇头道。
“安宁真的非要嫁到那样的府里去?听说那理国公夫人也不是个太上得了台面的,原本只是个外室……”太后一脸不屑地说道。
皇宫里的人,平日看着闲静端庄,可说起八卦来,一点不亚于市井妇人。
“嗯,倒是老太太是个知书达礼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的人,比起理国公夫人来,不知强了多少陪,只是,儿媳一直也没查出老太太的出身,真是奇了怪了。”宁王妃皱眉道。
“理国公府这一脉,早就形同市井乡民,他老子娶个什么人为妻,玉碟上也没记栽,后来理国公复了爵后,只是简单地记了个简氏,也不知是不是江南简家,如果是简家出来的,倒也算得上是书香门弟。”太后道。
“有老太太在,相信理国公夫人也踹哒不了多高,再说了安宁可是郡主身份,比起理国公来还要高几品,还怕她一个小小的五品诰命?儿媳今儿来,就是想请母后下旨的,桩婚事若有母后做主,安宁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很多。”宁王妃说着就拜了下去。
安宁见状,也忙跟着跪下。
太后想了想道:“既是安宁自个愿意,那哀家就成全她了,唉,看着她和昱儿一眨眼就长这么大,哀家心里真是高兴啊,如果当年几个皇子没有出事,皇宫里也不至于这么冷清。”太后说着,眼圈儿都红了。
“七皇子呢?左家出事后,儿媳也很少见到他。”宁王妃随口问道。
“在长春宫里吧,由贤妃看着,说起来,贤妃也是理国公的女儿,宁王妃,一会你也去长春宫坐坐吧,如今淑贵妃被打入冷宫,贤妃一家独大,你与她走近些只有好处。”太后回道。
五天很快就过去,经过这几天的准备,绯云信心又增加了许多。
七月初二,天气热得让人踹不过气,绯云无奈地看着紫兰将一件薄纱裙往自己身上套。
“紫兰姐姐,这件就不用穿了吧,好热啊。”一个肚兜,加伯长袖中衣,外面还穿了罩衫,再穿这件纱衣足有四层,快密不透风了,会捂出痱子来的。
绯云巴不得把所有衣服的袖子全剪了就好。
“不穿怎么能行,你今天可是唯一的一个参赛的女学子,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可不能给姐姐我和墨竹丢人。”紫兰没好气道。
“喂,这个就不要插了吧,好重啊。”看墨竹拿根大金步摇往她发心中插,绯云哀嚎起来。
“住嘴,你怀疑我的审美观?”墨竹也语气不善。
好吧,家里有两只母老虎,绯云的地位直线下降。
因为是全国性的比赛,赛场就备在皇家马场里,一是地方宽阔,二是在山腰里,山高树多,相比城里也清凉一点。
绯云坐着马车到达时,皇家马场外已经人山人海了,这场刑部的日常考核,不知是何原因,成了一场全国盛事,百姓们早早听了消息,找不少关系才得了进场的资格,兴致勃勃地前来观看。
这古代的娱乐活动也是太少了,不然,这种与死人打交道的比赛有什么看头,也不怕晦起。
绯云放眼一看那围观的人,就觉得周身气温都高了好几度,比得上火焰山了,人越多越热啊,干嘛选个这么热的天气。
可让她没想到的事,马车一停,一大群人就围了上来,墨竹才一露面,就有人向她挥手:
“绯云姑娘,绯云姑娘来了,大家快看啦。”
“真的是绯云姑娘的马车呢,她可是第一个女仵作呢。”
“真是给咱们女子争脸了,绯云姑娘,你今天可一定要拿状元啊。”
绯云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受欢迎,围上来的大多都是女孩子,大家手里都拿着花儿向她们挥手。若不是墨竹拦着,不少人还挤到马车前来,要与绯云说话。
哈,没想到自己还会享受明星的待遇呀。
绯云从马车里出来,高兴地向粉丝不招手致意。
可是,还没高兴两分钟,一片破菜叶就砸在脸上,紧接着,鸡蛋,石头也接连而来。
“打死她,不安于定的臭娘门,害我媳妇成天闹着要出门作工,不肯舒服爷。”有个长相猥琐的男人叫道。
“可不是吗?女子见天抛头露面,与男人厮混在一起,成何体统。”一个年纪大的中年妇人狠狠的地说道。
“打死这个不守规矩的,不守妇道的。”有人叫嚣着继续扔东西。
那些年轻女孩子们便为绯云抱不平,两方人很快就争吵了起来。
紫兰护着绯云缩进马车里,不敢露面。
还真是冰火两重天啊,绯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可以成为话题明星,这待遇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啊。
好在不多时,便有御林军过来将人群驱散,绯云才得已入了场。
让她更惊讶的是,坐在考核席里的参赛者,竟然也是黑压压的一遍,足足有几百人。
哦滴个神呢,这么大热的天气,这么多人,要比几轮才算完啊,不中暑才怪,绯云转身就走。
“怎么?想临阵脱逃?”手却被人捉住,绯云回头一看,不由晃了眼,怒道:“你是男还是女?”
“你这话若让我哥听到,估计会剥了你的皮。”靖远公主冷笑道。
“谁让你又扮成皇子殿下的模样啊,公主殿下,你还没玩够?”绯云道。
“谁玩了,本公主就是来与你比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