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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绯云委委屈屈地又唤了一声。
那人还是不理。
“人家做错什么你直接说啊,无缘无故罚我,这么高,摔下去会死人的知不知道。”绯云终于忍无可忍,放声大哭。
那人这才有了点反应,抬眸,目光淡漠:“怎么?害怕了么?”
绯云气得别过脸去不看他。
“不敢下来啊?找你的夜公子去啊。”边说边继续磕瓜子。
绯云堵气,不理他。
他突然指尖轻弹,一粒粒瓜子如子弹一样激射过来,紧接着,一阵哔啪作响,周遭杯口大的树枝根根断落,原本茂盛的枝头,顿时被削得只剩下绯云站的那根枝丫孤零零地支在树杆上。
绯云脸都白了,抱着枝杆大气不敢出,两眼放空地看着地上的那个人。
看她吓得六神无主,惶然无措地抱着树杆不撒手,他的脸色更难看,竟是扔下她,转身就走。
“王八蛋,你个傲娇臭屁的白莲花,你去死吧,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所有的憋屈在这一刻暴发,对着他冷漠的背影,绯云不顾一切吼道。
冷奕勋猛然回头,眼神湛湛地看她,“哦?原来你这么不喜欢看见我,那本少爷就真走罗!”
“你走啊,你走我就跳给你看!”绯云说罢,闭上眼睛,真的纵身一跳。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她落在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里,鼻间是熟悉的柠檬香,睁开眼,是那张既让她讨厌,又诱人花痴的俊脸,他的唇边竟然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纯粹而干净的微笑,清润的眸光里有丝丝暖意,眉目舒展,似乎心情很好。
她差点摔死,他竟然还在笑!
绯云气鼓鼓地瞪他,翻身就想下来,才不要被这个别扭狂抱着。
“吓到了么?”他的声音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是个正常人都会被吓到好吧,你以为谁都像某人一样,结反了神经。”绯云别过脸去,小声嘀咕。
她今天是骂他上瘾了。
“既然怕,为什么不早点跳下来?”他的语气果然又变冷了,俊脸也是阴沉沉的。
这个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好几丈高啊大爷,你以为谁都有你这样的轻功,跳下来不死也会残的好嘛。”管你生气不生气,受惊吓的人脾气更大。
“那你现在是死了还是残了?”突然就将绯云往地上一扔,那位爷甩袖就往前走。
绯云摔得屁股快成两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绯云堵气不去追他。
那人就不管不顾地走了。
绯云坐在地上发呆。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墨竹缓缓从树后走了出来,向她伸出手。
看见墨玉,绯云越发觉得委屈,眼泪再也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墨竹将她拥在怀里,叹气:“你个傻子。”
绯云偎在她怀里抽泣:“没见过这样的,那么高的树,他让我跳下来,当我是超人吗?我是丫头又怎么了?我也是人啊,我也会害怕啊。”
“你不也跳了吗?不是也没事吗?”墨竹戳她脑门。
“那不是一时之气吗?原想着,死了也好,省得成天受他的折磨。”
墨竹听了将她从怀里挖出来,瞪她:“你脑子怎么就是缺根筋呢?知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这种折魔求还求不来呢。”
“我才不是那些花痴呢,他真要在意我,又怎么会把我放在那么高的树杆上?就算是捉弄我,也要看我受不受得了啊。”
墨竹恨铁不成钢的瞪她:“爷是气你不信他,你如果信他,一上那树杆就跳下来,爷会不接住你吗?”
绯云听得发愣,墨竹叹口气,无奈地拉着她走。
到了靖北侯前门,竟然看到七皇子正扑在冷奕勋怀里哭闹:“勋哥哥,你陪我一起进宫好不好,父皇又要查我的功课,我好害怕。”
那人难得好脾气,没在发火,只是浓丽的双眉皱成小山:“我没空,我还有事要办,你让安离陪你去。”
“不行,父皇最宠的是你,只要你肯帮我说话,父皇肯定不会责怪我。”七皇子却拉着他的手不依。
“殿下又谬言,皇上宠臣,那是为君之道,宠你,那是父子之情,怎么能相提并论?”冷奕勋不悦道。
七皇子大眼转了转,拉着他耍赖:“勋哥哥就陪我去嘛,陪我去嘛。”
说话见,看见绯云,黑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戾,随即抱紧冷奕勋的脖子,满是委屈:“勋哥哥,你对丫头比对我还好。”
冷奕勋不耐烦地将他一推:“那是自然,她是我的人,你是我什么人?”说罢,抬脚就走。
她是他的人!
听到这句话,绯云的心呯地一跳,再联想墨竹的那番话更是脑子嗡嗡响,摇摇头,把不切实际的想法甩走。
府门外传来急急地马啼声,有人翻身下马就往里冲,见到正与客人寒喧的夜安离忙行了一礼道:“奴才是柱国公府的,要见我家老太君和夫人。”
夜安离道:“何事如此惊慌?老太君就在后院。”
那人脸色凄然:“回夜世子的话,我家大爷……遇难了。”
七皇子哇地一声大哭:“表舅……表舅他怎么了?谁害了表舅?”
“大爷他在回京城的路上遇袭……”
绯云与墨竹对视一眼,默然跟上冷奕勋。
夜安离似乎也没想到,左家大公子竟然死得这么凑巧,刚查到另一块半月佩属于他,他就死了。
“走,去柱国公府。”冷奕勋说完,率先上了马车。
绯云和墨竹忙跟上,夜安离已经骑马跟在后面。
柱国公府里紧张却不慌乱,柱国公脸色铁沉地立在正堂中,家眷们脸露悲伤,却没有一个敢大声哭泣喧闹。
冷奕勋和夜安离双双上前见礼。
见是他们两个,柱国公眉头微挑:“两位世侄来得倒快。”
夜安离听出语气中的不善,笑道:“浩然足与小侄情同手足,听到噩耗,岂有不来之理,世伯节哀。”
冷奕勋却并没说话,直接向停在堂中那具被白布履盖的尸体。
“你作什么?”左家小儿子左云曦上前一步拦着。
“云曦兄,阿奕是想看见浩然兄一面,他与浩然兄也是知交。”夜安离忙解释。
“知交?大哥好像与他并没来往吧。”左云曦冷笑。
“云曦,让他去看,人家可是皇上的宠臣。”柱国公冷脸道。
冷奕勋并未受父子两影响,掀开履于面上的白布,屋里顿时又是了阵抽气声。
左浩然死得很惨,惨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一张脸被炸得只剩下小半边,五官只剩一只耳朵还算完好,基本辩不清五官,只是从身形看,是个约么一米七八的青年男子,衣服质量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