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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开尸体……你……你怎么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忤作惊骇地,如看怪物一样看着绯云。
解剥尸体查验死因不是验尸者应该作的再正常不过的事么?
可一抬头,屋里的人全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自己,绯云这才后知后觉地冒了一头的细汗。
“让死者含冤枉死才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吧,我相信,不管用什么法子查出死者的真正死因,还死者一个公道,才是对死者灵魂的告慰,剥尸如果能让死者沉冤得雪,为什么不剥?”冷奕勋缓缓走到绯云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绯云立即感觉心安了许多,抬眸偷偷睇他,却正好触到他看过来的眸子,漆黑如珍珠,有着暖暖的笑意。
感觉心尖酥酥的,痒痒的,她忙撇开眼,点头道:“不错,剥开尸体,检查内脏受损情况,才可查出真正的死因。”
“那就剥,你需要什么工具,理国公府没有,本世子派人去靖北侯府拿。”夜安离冷冷道。
理国公夫人还想阻止,夜安离道:“夫人不是心虚吧。”
理国公夫人气结,狠狠地别过脸去。
当刀具当真呈上来,绯云淡定拿在手里时,就连夜安离也有些不敢直视,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下得手去?她就不害怕吗?
见冷奕勋神色安然的样子,心下有些了然,有这样一位怪胎主子,再怪胎的下人也不足为奇了。
绯云带上手套,解开彩霞的胸衣,因为死亡时间超过两个时辰以上,所以身体开始出现尸斑,而就在她的胸口,赫然印上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这是个很重大的发现,也许就是彩霞的真正死因。
“二爷,彩霞生前受伤了。”
夜安离冲过来道:“不错,啊奕,她真的生前受伤了。”
却半晌也得不到某人的回应,绯云诧异地回眸,就看见她那个平日懒散闲适的主子此刻正别开眼,耳根处有可异的红云,他……不会是害羞,不敢看祼。女身体吧……
“好奇怪的掌印啊,可是真奇怪,她是身怀六甲的孕妇,受如此大的创伤,孩子怎么没打下来……”
“怎么会有掌印?我明明查过,她身上并没有伤痕啊,会不会是死后有人虐尸?”忤作不信,跑过来看到后,一脸愕然道。
“不是,死后产身的伤痕不会是这种颜色,这是死前造成的,只是为什么当时你没看出来,我也觉得很奇怪。”绯云看了一眼忤作道。
夜安离似乎想到什么:“不对,这是内家手法,哼,好个理国公府,真是藏龙卧虎啊,练就一身上乘内家功夫,却拿来对付一个的孕妇,可怜我那表妹,从小手无缚鸡之力,却要为此人背黑锅,还说什么证据确凿,好姑娘,你继续,继续查,只要给你家少夫人解了这冤枉,本世子帮你赎身,护你终身无忧。”
赎身?终身无忧!
好大的诱惑啊,这是绯云今生最大的愿望。
猛抬凤眼,如水的清眸里闪着热烈的光芒,夜安离让她看得不好意思,嘟囔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你只怕要失言就是。”某人漫不经心地说道。
“阿奕你也太小看我了,莫非我堂堂北靖侯世子还护不住一个小丫头?”
“你好象忘了,她是我的人,有我在,她如何关你什么事?”冷奕勋冷冷地回头,抬手就是一扇敲在绯云头上:“发什么花痴,不是要剥尸么?还不快点!”
我哪里发花痴了?
绯云神色一黯,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熄灭,虽说夜安离是靖北侯世子,但她是理国公府的家生家丫头,主家若是不同意,夜安离也没办法。
懒得理这个人,让人取来朱砂,小心地涂抹在掌印上,夜安离看着奇怪问:“这是做什么?”
“拓下掌印啊?”绯云理所当然地回答。
“拓下掌印有什么用?”
这种外行话绯云懒得回答,将拓下的掌印收好,她拿起刀,神情专注而认真,秀丽的小脸因自信而显得光彩熠熠,夜安离的心象是被什撞击了一下。
当她将尸体剥开,取出带血的婴孩时,一个小丫环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彩霞的嫂子更是大吐特吐了起来,理国公夫人看着那个成了形的婴孩,整个人都在发抖,脸如死灰。
而被打得鼻青脸肿,在一旁休养的冷书宁看那孩子的目光很复杂,他瘫坐在椅子里,如同被人抽去去了精气神。
“这孩子的骨头和五脏六腹都被震碎了,这个下手之人是该有多恨他啊,还是个没出世的孩子啊,他做错什么了?”绯云的心也开始愤怒起来。
“好厉害的凶手,隔山打牛这一招用得炉火纯青。”冷奕勋闲闲的来了一句。
隔山打牛?怪不得忤作一开始没看出彩霞身上有伤痕,他倒是没有说谎,看来,凶手想要陷害顾清雪下毒,自然不能让人看出彩霞身上这个致命掌印,还真是用心良苦。
经过忤作的再次确认,彩霞确实是被人用掌力重击而亡,而那喉鼻中的砒礵,也的确如绯云所说,是受伤后,弥留之际被灌下去的。
很明显,凶手杀人之后,还想嫁祸,借此掩盖自己的罪行。
虽然现在还查不出真凶是谁,但可以肯定,顾清雪是被冤枉的,既是被冤,就更不存在畏罪而服毒自尽这一说了。
但她为什么要上吊?又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
看着夜安离露出如野兽一样凶狠的目光,理国公夫人心虚地瞥开眼去。
“表妹夫,世伯母,咱们是不是该去大理寺走一趟了?”夜安离冷笑着逼近理国公夫人,不让她有一丝躲闪的机会。
“世侄啊,都是家事,何必闹到公堂去,弄得满城风雨,于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不知何时从外面走进来的理国公说道。
“是你理国公府的脸不好看,我靖北侯府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夜安离冷冷道。
理国公骂理国公夫人:“诺大个家给你管着,你就给我管出这样的结果来了?清儿是多好的媳妇啊,死个奴婢罢了,怎么就会怪到清儿头上去呢?”
理国公夫人哭道:“彩霞出事后,我就着人去查,谁知道就查到清儿头上去了,我也不相信清儿是这样的人,可在她屋里查出砒礵来,又有她的贴身侍女侍书作证……谁知道是有人要陷害清儿啊。”
理国公夫人哭得比谁都委屈,说得比谁都无辜。
“此事绝非简单,清儿过门三年不育,而彩霞怀着的是宁儿唯一的血脉,此人一箭双雕,既除去了我理国公府的子嗣,又陷害了儿媳妇,好让理国公府与江南顾家,靖北侯府都交恶,这是想毁掉我理国公府啊,此人心思如此歹毒,一定要彻查到底,还儿媳一个公道,还我那……我那还未出世的孙儿一个公道。”理国公神情悲愤,声音哽咽。
“以国公的意思,此事该是府外人所为?”夜安离冷笑。
“当然,不然世侄怀疑是我,或是我夫人,或是宁儿?你也不想想,死的可是我理国公府唯一的子嗣,我盼了好几年的孙儿!”理国公恼怒道。
夜安离被问得哑口,却还是一脸的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