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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隐隐传來小丫的呼唤,只是听不真切,我强撑着睁开眼睛,正对上小丫关切的脸,可明明离得极近,两个人之间却像隔了一层迷雾,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
恍惚中感觉小丫扛着我躺到床上,我头昏脑涨,胃里更是翻江倒海,刚才还好好的,只是喝了一口药,立刻成了这副样子,我自然知道是那汤药不简单。
小丫哭喊着:“袁姑娘,你怎么了呀!”
我挣扎着道:“你快去找龙玦姑娘过來,快,越快越好!”
小丫一抹脸,干脆地应了一声,撒丫子便往外跑,我仰倒在床上,浑身软绵绵的无处着力,好厉害的药,我不过喝了一口,又马上吐了出來,就成了这副模样,若是全喝下去,后果……
我平白哆嗦起來,先前还只是诬陷我的清白,这会儿直接便要我的性命吗?來到寒照国之后,若说真正和我有仇的人,除了二太太,便是盐帮那个堂主了,二太太不至于在自己家里做出这样的把戏,而那个盐帮堂主心思细密,怎么会用这样拙劣的手段來除掉我,究竟是想栽赃嫁祸,还是她已经慌不择路,只能将我干脆灭口了事。
我油然而生一种剧烈的恐慌,刚才把小丫使唤走,这房间里便只剩了我一个人,此时我手无缚鸡之力,要是敌人过來了,一指头便能将我捏死,自从上次卧冰酷刑之后,我还是第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只是上次蓝水心不管不顾救了我,而此时的蓝水心,已经彻底成了一个危险人物,只要想到若菲的死可能和她相关,我就不寒而栗。
头晕晕的,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见了慌乱的脚步声,我听见脚步声中夹杂的铃音,方才松了一口气,是龙玦來了。
龙玦两步奔到我床前,极快地探我的气息,摸了摸我的脸,然后牵起我的手号脉,我强撑着把小丫支出屋子,问她道:“怎么样!”
龙玦面色凝重:“你说你是喝了一碗汤药才变成这样的,那药呢?”
我向着地上一指,道:“那送药的丫鬟说,是你的主意!”
她端起碎片上的残渣闻了闻,又沾了一点尝了尝,皱起眉头道:“好拙劣的毒!”
我哭笑不得:“饶是拙劣,还把我搞成了这副样子,我若是喝多了点,岂不是小命都不在了!”
龙玦道:“这么难喝的药,你怎么可能喝多!”
我一怔,是了,如果有人存心想毒害我,至少应该把药熬得顺口一点,不至于这般苦涩,龙玦道:“这味毒有个外号,叫‘不入喉’,是最不入流的一种,因为无论什么东西都掩盖不了这股苦味,一般人决计喝不下去,顶多是让人头晕眼花,上吐下泻,不算什么高深的毒药!”
我问道:“照你这么说,莫非是有人跟我恶作剧不成,可是那个丫鬟,也未免太明目张胆了些!”提起此事,我不由得想起当日小桐在糕点里做的手脚,她也实在太明目张胆了,似乎根本不把我的感受放在心上,难道不怕我去找后账吗?
龙玦也不明所以,又仔细听了听我的脉,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这毒,是不妨事了!”
她神色愈发凝重起來,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眼神里透着迷茫,逐渐又变成欣喜,表情阴晴不定,直教我一颗心惴惴的不得安生。
我心下不安,惶恐地问道:“怎么样,不是说那个毒不入流,不妨事吗?”
她咂咂嘴,摇头道:“好奇怪的脉象,除了不入喉,还有另外一种毒的影子,我可从來沒见过!”
我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中了连龙玦都不认得的毒,我怎么办,我一时居然不想探寻下毒的是谁,而是开始反省起自己穿越來后的种种行径,遗憾自己要殒命于此地,我问道:“是不是沒救了,我还……能活多久!”
“什么?”龙玦的反应很奇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來,我摸不着头脑,呆呆地看着她,她笑了好久,才断断续续地说:“你……胡思乱想什么啊!我只说,这毒我沒见过,谁说它对人有害了!”
“那你的意思……”
龙玦道:“这世上我已知的毒药有两千三百二十五种,有的虽然名为毒药,但是却是对身体有益处的,比如巫离族有人自小食毒,年深日久,身体就对寻常毒物有了抵御能力,比如有的秘传武功心法,是靠毒药激发最大的潜力,你的状况,属于第一种!”
我似懂非懂:“我中的毒,是可以避毒的!”
她笑道:“美得你,我一个小指甲就能毒死你,不过你的确吃过很多有毒的东西,而且持续了很多年,所以一般带点毒性的飞禽走兽、奇花异草,你的肠胃都能承受!”
我好像听出了点门道,也就是说,我在现代吃得东西太……高端,古代的食物都毒不死我,合着我体内的毒素,是积累下來的防腐剂添加剂。
龙玦对我的脉象十分好奇,一直缠着我问东问西,我被“死里逃生”的喜悦充斥着,哪里耐烦给她解释这些,而且龙玦虽说那‘不入喉’不妨事,我此时的头晕却是实实在在的,我问道:“我这样头晕的症状,还要持续多久!”
她想了想:“原本这‘不入喉’最可恶的一点,就是沒有解药。虽然中毒的人无论毒性深浅,躺个三五天也能好个七七八八,但是这三五天却是要着实受罪,不过,!”她眼见着我着急,忽然话锋一转:“现下倒是有个捷径,可以帮你辟除毒气!”
“什么捷径!”
龙玦慧黠地一笑:“就是你用來折腾我的那个玩意,温泉!”
我被龙玦搀扶着到了温园最小的一处温泉浴池。虽然來这里住了几天,我却从來沒有在房间外面泡过澡,浴池是给主子们建造的,我身份尴尬,也不乐意凑兴,因而倒是第一次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