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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
权力?
这两个字实际上离现在的方林都很远,但是离亚瑟却很近。
信仰,是教廷。
权力,是贵族。
亚瑟的这一个问题,明显有点儿开诚布公了,甚至于显得有点沉不住气,跟之前玩迷雾阵的样子有点大相庭径。
如果是别人,方林或许会觉得这是一种沉不住气的表现。但是对于亚瑟,他并不这么觉得。
这个少年看起来二十不到的年纪,放到地球上也就是一个没进过社会的天真高中生。现在应该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泡学妹,飞扬而又无忧无虑的青春啊。
可是亚瑟不同。他的父亲是雷蒙大公爵,而雷蒙家是帝国最老牌的贵族之一。他并不觉得这样子的家庭会有着如此简单的家教。
但是,直接单刀直入,让方林觉得跟轻松一些,对于亚瑟反而多了一些好感。
方林的手指微微敲击着桌面,放在前世,他也算半个世家子弟,该受的教育他也同样受过,玩这一套,他并不害怕。
“信仰?你信神吗?”方林笑了笑。
踢皮球,谁不会啊?
“说实话,不信。”亚瑟很坦白,出乎意料的坦白!
教廷没有强迫别人信神的权力!但是教廷势力太大了,大到连皇帝都要跟他们绑在一起,要让教皇为自己洗礼,宣布自己是信仰诸神的。而亚瑟如今更是红衣大主教的教子,他这么直接的说自己不信神,是不是也代表着一种......信任?
人与人之间莫名其妙的信任.....多了去了!
“老实告诉你吧,我在之前根本不知道库亚塔斯红衣大主教的身份,我只是跟他偶遇,然后他收我为教子之前,也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对此,我很生气!”方林的脸上带着一丝愤恨,他对于库亚塔斯真的很不满。
如果他这句话传到外面,估计会被人笑掉大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被红衣大主教收为教子,你还有意见?还要让红衣大主教来征询你的意见?
莫非要让大主教亲切地问你说:“方林啊,我老人家想收你当教子呢,你看行不行啊?”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是,亚瑟脸上却多了一丝真诚的笑意,或许因为轻松了不少,或许是真的觉得方林的话很有趣。
“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库亚塔斯大主教是怎么想的,如果真要说让我选择的话,我更想要的,是自由!”方林简单道。
地球上,他离开家族,宁愿开一家小医馆,就是因为自由。
如今,他不想上教廷的贼船,虽然因为有着危险,但更多的也是因为自由。
他不喜欢过多的束缚,也不喜欢这种背负太多不该背负的责任的感觉。
用一句牛逼的话说,就是“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的心,我要众生都明白我意,我要那诸天神佛都烟消云散!”
因为他是方林,更因为他并不来自这个世界!
神职人员?不过是一群神棍而已。亦或者是,是神,是教皇的牵线木偶!
“哈哈,自由,真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野心!”亚瑟突然笑了笑,他的蓝色眼眸里有了些微的哀伤,道:“自由,多么美丽的字眼啊。”
方林看了亚瑟一眼,他很明白,这个少年身上背负的东西,其实很多很多。
对于他来说,自由,或许真的是一种巨大无比的野心了。
“方林,你应该明白,教父如今受到了多少人的关注,他如今更是得到了我们雷蒙家的鼎力相助,换句话来说,他如今成为下一任教皇的希望.....很大!”亚瑟的眼睛里仿佛有着一团火焰在燃烧!
方林点了点头,这一点他明白。
“哪怕如此,你也更想要自由吗?”亚瑟盯着方林道,仿佛是想将他看透。
“是的。”方林淡淡开口道,如果能走下这条贼船,他一定会毫不犹豫。
“你比我要勇敢。”亚瑟好似没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了椅子之上。
.......
.......
“方林,教父曾经摸着我的脑袋告诉我,我们将会成为一辈子不离不弃的朋友。而我的父亲告诉我,要跟你成为一辈子的朋友。”亚瑟轻声道。
方林有些不解,但他相信亚瑟会有下文。
“该死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我明白,这种时候还是乖乖听话做一个小傻瓜比较好。”亚瑟嘴角露出了一个可以迷死不少贵族少女的笑容来。雷蒙家的血统,一向孩子都很英俊。
方林也跟着笑了,他突然觉得,亚瑟也有着些微的可爱。
“不过今天我真的觉得你很有意思。教父能够看上你,想来也并不是没有原因的。接下来或许会发生很多事情,但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亚瑟对着方林笑道。
方林点了点头,他很明白,如今他挣脱不开这一股命运,他只能被动的选择接受。
“方林,我刚刚听到你的名字的时候,其实我是愤怒的。以我雷蒙家的地位,居然成了教父的第二位教子。虽然这种事情时有发生,但是继位顺序是会改变的,只需要教父的一句话而已。而他告诉我的是:在你之前,我还有一位教子。”亚瑟看向方林道:“你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意味吗?”
方林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他很明白。如果这是一个国家,那么他就是储君,而亚瑟只是一个普通皇子!
“对于雷蒙家族来说,这等于是一个耻辱。我不知道教父跟我的父亲达成了什么协议,我的父亲接受了。至于实际上,我并没有特别的生气,家族的荣誉?见鬼,那东西能不关我的事情那该多好。我发火的原因是教父是我跟你的精神父亲,等于你莫名其妙的成了我的兄长了。活了十几年,突然冒出一个兄长,还真是让人窝火呢!”亚瑟笑了笑道。
方林讪讪一笑,其实他想说的是,如果真的多了这么一个弟弟,他才要头疼呢!
互相嫌弃的二人居然互相从对方的眼底看出了相同的情绪,于是这一股嫌弃居然变成了......惺惺相惜.......
“并不怕你笑话,我想你应该也听说了雷蒙家的废物这个传闻了吧。”亚瑟苦笑了一声,神情略带落寞。
嗯?方林眉头一挑,说真的,他这个外来者还真没听说过,亚瑟这是要自曝家底的节奏了么。
亚瑟见方林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开口道:“雷蒙家族作为武勋世家,曾经可是帮助凯撒大帝开疆拓土的开国功臣,可是呢传到我这儿,雷蒙家居然出了一个身体比起牧师还要羸弱的废物.....抱歉,我并没有嘲笑牧师身体孱弱的意思,事实上我也是个半吊子的牧师。”
方林看了看亚瑟,他第一次见到亚瑟就看出了,这个小子的身体底子并不好,那个时候他就预估亚瑟应该是个早产儿,导致了先天不足。
“武勋世家的唯一继承人身体提不起长剑,最后无奈之下修炼牧师术。好吧,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情,但最重要的是,牧师术方面也没有太强的天赋,你看我现在,也不过是一个二级牧师而已。”亚瑟耸了耸肩道。
他这个年纪,才到二级,的确有些说不过去了,梅林十六岁的年纪,如今都已经突破到了六级的境界了,甚至于艾雯这段时间都稳步朝着五级中阶迈进了。
“雷蒙家出过不少优秀的继承者,祖先更是被称为狡诈如狐的帝国将帅,而我这个子孙就显得太过于愚笨了,不瞒你说,我甚至于说话都比寻常的孩子更迟一些,我父亲一度甚至以为我是个哑巴。”亚瑟脸上的苦涩更浓了。
方林撇了撇嘴,爱因斯塔还老大年纪了还不会说话呢,结果呢?
“雷蒙家的平庸继承人,这是安陵城的人对于我的称呼。”亚瑟脸上的苦涩已经消退,似乎是习惯了,但方林知晓,他并不是特别在意。
真的很平庸吗?方林不觉得。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亚瑟,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在他的脑袋里面产生!
他一直策划许久的大计划如今还不好事实,因为他知道,自己太弱小了,但是眼前的亚瑟,让他动了另外的念头!
既然上了这一条贼船,就跟船上的水手们搞好关系吧,或者说是.....合作?
“亚瑟,虽然这个时候打断你的话显得有点儿不礼貌,但是,我想问问你,你想握剑吗?你想跟先祖一样纵横沙场成为一代强者吗?你想摘除雷蒙家的废物这个称号吗?”方林的眼睛里闪动着鼓动人心的光芒!
亚瑟的双拳不由的握紧,他的蓝色眼眸里的那一团火焰,烧的更加旺盛了!
他很想大声呐喊出来——我想!我想!!
......
......
多年后,方林一生的伙伴亚瑟被人问起跟方林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亚瑟在私底下是这样回答的。
“那一次的见面,他给了我希望,他就好像一道光照在了我的身上!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的时候我一直觉得他也像是一个懂得拿捏人心的魔鬼,那一天我用了很多法子试着诱-惑他,但到了最后,无法忍受诱-惑的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