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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元德帝走远,苏成拏依旧跪在地上,额上滑落几滴冷汗,“啪——”地一声溅在地上,惊得他又一阵寒颤。
身旁有人好心地提醒这位丞相大人,连说了三次“苏大人,散朝了”,苏成拏才仿若苏醒般看了看那人一眼,僵硬地点点头,苦涩地道了句谢,便缓缓爬起身来,向宫外走去。
今天就这么过了么?
苏成拏不禁自问,昨日谣言四起,担惊受怕了一日,即使是几位皇子那,也探不出丝毫。却没想到今日早朝这般顺利的过了,若不是圣上依旧关心着春闱之事,自己都以为做了一场梦一般。
圣上是真不关心这样的谣言,还是另有所图呢?在搜集证据么?
苏成拏完全搞不准圣上的意思,只觉得昨日的担忧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从今日早朝起,这一页似乎毫无征兆地翻了过去。
是啊,简直是毫无征兆!
苏成拏站在自家马车前,转身又看了一眼巍峨的宫殿,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明明是夏日炎炎,却觉得手脚冰凉,仿若从冰窖里走出一般。
过了半响,苏成拏才在习炳的催促下上了马车,想着事件的主角,掀开帘子问道:“心茹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习炳驾着马车,略作思索地道:“回老爷,今早小姐乘王静妃娘娘的马车进了宫,至今还未从宫里出来。”
“什么?”苏成拏好不容易放下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心茹竟然进宫了?她进宫做什么?别告诉自己真的只是去看望王静妃娘娘,虽说那一日端午宴会有王静妃娘娘为她撑腰,可这些年来王静妃不理世事,怎么可能再与心茹深交?
这个时候进宫,明着说是看望王静妃,暗地里可指不定去找谁了!莫不是心茹那丫头猜测出了背后之人,想要去寻个答案?
可这宫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岂有臣子作威作福的份?更何况里面还有一位心思叵测的帝王,如今心茹可有谋逆之嫌,谁能保证这位帝王不会起了疑心?
人人都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帝王讲究的是自家的千秋大业,岂容得了谋逆之人?
心茹这次进宫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苏成拏的心思千回百转,面色忽红忽白,双手不住地颤抖,嘴唇泛着不健康的苍白。
如今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苏成拏没有底,完全没有底,无法预测的未来好似一个诡异的黑洞,一步步地蚕食着自己的勇气。
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习炳请老爷下车。苏成拏猛地一个激灵,微微一笑自语似的道:“怎么会忘了,那一日二皇子喜得麟儿,应皇子妃可许了心茹一枚令牌的。如今心茹有难,理当出手相助才是。”
这般想着,苏成拏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精明,向着习炳吩咐道:“不必下车了,去二皇子府,老夫有要事寻他。”
“老爷,二皇子不理朝政,您找他做什么?”习炳重新驾着马车,心中有着一丝疑惑问道。
“呵呵……自然是大事!”苏成拏精明的眼睛一转一转的,捋了捋嘴角的小胡子,重新找回了身为丞相的自信。
……
龙阳殿内,就在苏心茹的耐心达到极点,差不多就要仰天骂娘之时,听得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连忙收敛不耐的神色,重又恭恭敬敬地站好。
毕竟这里乃是皇宫,别人的地盘总得夹着尾巴做人,苏心茹纵使心有不耐也不敢放肆,虽神色稍有懈怠,但这姿势却摆得极好。
就连一直候在殿外的谨公公都敬佩小丫头的秉性,而此刻身后之人自然也看出苏心茹的恭敬,不同于临时摆正的姿势,看这样子仿若一直便是这般。
元德帝微微颔首,迈着步子走了进来,声音不急不缓地道:“今日早朝生了些事,朕交给苏相处理的春闱之事,现在都到了夏天也不见得给个结果,真让朕失望!”
元德帝好似随意地抱怨着,没有身居高位的咄咄逼人,只是单纯地说着一件简单的小事一般。可听在苏心茹的耳朵里,自然不可能把这事真当做一件小事,更不可能随意地接话。
天知道这位帝王什么心思,别说这苏相便是自家父亲,就是任何一件事都是国事,既然是国事岂有自己一个小女子插嘴的份?
只不过听这话的意思,似乎是在向自己解释为什么来的晚了,莫不是自己理解错了?
苏心茹敛眸,目不斜视地冲着来人行了全礼:“臣女苏心茹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天天万岁,也不见得能活多长!”元德帝又是一句随口的话,好似发泄着自己的小脾气一般,但苏心茹更加不敢怠慢了,这种话自己可不敢乱接,元德帝自己说是随口说说,自己接话那就是大不敬的罪名。
苏心茹不傻,只恭恭敬敬地起身,再恭恭敬敬地侍立一旁,没有问及这人到底将自己叫来做什么,也没有对于此人今日的不同表现出一丝好奇。
元德帝端坐于主位,没有拿出奏折批阅,平静地看着苏心茹好一会儿,才冲着候在一旁的谨公公分吩咐道:“苏丫头站了很久了吧,小谨子,赐座!”
闻言,苏心茹有一瞬间的诧异,这位帝王把自己叫来不该是因为昨日的谣言么?那如今为何还这般和颜悦色地让自己坐?可在帝王面前坐可比站着累,苏心茹还好多活几年,连忙再度行了跪礼道:“臣女叩谢陛下圣恩,古往今来岂有臣子坐于君前的道理,臣女不才却也懂得礼数,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闻言,元德帝扬起的手尴尬地在空中摆了摆,最终只得无奈地放下,看了谨公公一眼,示意对方离开,随即轻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且说苏心茹本就没有痴笑帝王的意思,更何况就算有这意思敢在帝王面前显露出来么?真不知道这位文治武功的帝王到底在尴尬个什么劲!
两者,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华美的宫殿寂静无波,过了半响才听得元德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丫头是不是只要自己不说话,她便准备着一直这么站着?
轻咳了一声问道:“苏丫头,你可知朕为何召你过来么?”
苏心茹很想直接说一句,鬼才知道,来了也不说话,害得本小姐站了两个多时辰了!看看时间你不觉得快到午膳了么?不饿么?好,你不饿,本小姐饿了!
当然,苏心茹这般腹诽只能憋在心里,面色依旧恭敬,微微俯身一礼答道:“臣女不知,还请陛下示意。”
元德帝好似已经猜测出苏心茹的回答一般,微微一笑道:“世人总对朕说不知,可又岂是真正的不知?苏丫头学富五车,有治世之才,若身为男子,必能封王拜相。”
闻言苏心茹一惊,如此话听着好似在夸赞自己,可仔细一想,能让帝王钦佩的人,要么收为己用,要么便是玉石俱焚!
加上昨日的谣言,莫不是打算直接将自己暗杀于此,想到这里苏心茹猛然抬起头看向元德帝,眼里没有丝毫恭敬,只有浓浓的警惕与避人千里的疏离。
元德帝一愣,没想到苏心茹敢正面看着自己,不是在意所谓的窥见天颜的律条,而是面前的女孩听到自己这一句话,没有沾沾自喜,也没有表现出怯弱,而是敢直接与自己分庭抗礼的勇气!
身为帝王,是一种身份上的优势,也让人从心底里畏惧,可这个丫头却从骨子里对于皇权没有丝毫畏惧,她不该是苏相的女儿么?
想想今早自己几句话而已,苏相吓成了什么样,可她这个女儿……到底不像他啊!
元德帝微微一笑,没有再袒露丝毫,好似刚才的一句话不过寻常夸赞一般,闲话家常地问道:“苏丫头,你觉得我这几个儿子怎么样?”
闻言,苏心茹面色有了一丝变化,今日的元德帝太不寻常,如今问起这样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天下有能者居之,可这天下必定是江家的天下,也必定是元德帝几个儿子的天下,关自己什么事?
再说这些人孰好孰坏难道还轮得到自己说么?相信满朝文武心中都有自己的答案,至于元德帝心中难道没有一个好的答案么?
太子无能却是贵妃娘娘所生,宫中无后,贵妃娘娘自然代为掌管,至于太子在朝臣心中也是嫡子。
其余皇子,也不过就三人,其中二皇子无意皇位,远离朝政,自然不可能成为下一任帝王,至于江玉晟和江玉奕。
若说实话,自然是江玉晟更甚一筹,但江玉奕既然有自己的帮助,想来胜过对方也不是难事。
正当苏心茹思索时,又听到元德帝说道:“苏丫头,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呢?还是说这问题太难?朕先前所说可不是玩笑话,你确实有治世之能!”
苏心茹一愣,难不成元德帝真的只是在询问自己对几位皇子的看法,没有别的意思?难不成是自己多想了?
苏心茹眉头微皱,凝神想了想道:“回陛下,臣女觉得五位皇子各有千秋,只是不知陛下所问是指的那方面?”
苏心茹想了想还是觉得这问题太宽泛,自己觉得对方可能问的是治国,可若不是呢?若是圣上问的是其他方面的事,岂不是透露了自己的心思?
“呵呵……苏丫头心思慎密,比尔父强得多啊!”元德帝状似无意地说着,看了看苏心茹平静的面色,想了想道:“若是指治国之能,如何?若是指婚嫁之事,又如何?”
闻言,苏心茹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镇定下来,敛眸答道:“若言及治国之能,臣女以为太子生性谨慎,瞻前顾后,胆识不足,可做守国之能臣,却难为治世之明君。二皇子闲云野鹤,心思早不在朝政,不若放其自由,也能让佳句流传千古。三皇子进退有度,取舍得宜,思量周全,后手颇多,只不过为人阴沉,实在不适合帝王。至于四皇子,思虑过多而行动不足,空抱着一座金山却不知利用,这样的人做商人可富甲一方,于国家却不足。”
苏心茹自认为自己言辞谨慎,已算是相当中肯地评价了一番。
抬眼看了元德帝一眼,见面前这位帝王似乎认真地思量自己的话,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可如今这话已经出口,也难以收回了,若真是一名闺阁女子,本不该知道这些,可既然元德帝已经说了,自己再说不知岂不是欺君之罪。
可如今纵使说了,这话的分量到底如何,身为帝王与父亲的元德帝到底怎么想,自己可真是不知了。
过了半响,元德帝才重又抬起头看着苏心茹,眸光中闪烁着什么,这种光芒一闪即逝。元德帝笑了笑道:“说得倒是不错,可你只回答了一半。”
苏心茹心中诧异,这一页就这么翻过去了?可这婚嫁之事,又如何说?自己不过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如何能腆着脸说这些东西?
可看元德帝的意思似乎又不是开玩笑,想了一会苏心茹才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地道:“几位皇子文武兼备,是女子心中的上上佳选。”
如此说来,不过一句废话,却也回答了对方的问题,这婚嫁之事自然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哪能凭自己一人说道。
“哦?苏丫头这么认为的吗?那若是你选,你会选谁?还是说你都想要?”元德帝最后一句话音调拔高,言语中带着一丝阴沉。
果然帝王心性,刚才不过调笑说着,这会子便又来了这一招,苏心茹也不知这人到底发了什么疯,怎的问起这么不着边际的话。
虽然不着边际,却是帝王之语,苏心茹无奈只得沉声作答:“臣女拂柳之姿,如何配得上皇室。”
“哦?你这话是说你不想嫁于我任何一个皇儿了?”元德帝不紧不慢地说着,却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是!”干净利落的一个字,肯定了对方的猜测,苏心茹心中带着忐忑,与这样的帝王对话,实在是一件让人费心劳神的事。
“可朕听说,你与禹王频频见面,还多次以正妃之位相邀?至于三皇子,更是有不少大臣传言前日宴席上,两名皇子为了你差点大打出手,可有此事?”元德帝缓缓道来,指尖轻点着桌面,发出不安的声响。
苏心茹默然,这些事情本就属实,自己自然不可能告诉对方自己与禹王见面不过是为了引起两皇子争权夺位。至于正妃之位?那不过是禹王的一厢情愿罢了。至于三皇子,关他什么事?
等了片刻,苏心茹依旧没有做声,元德帝冷笑一声道:“苏丫头,莫不是仗着自己的脑子聪明,还想着在皇子中挑挑拣拣?呵呵……真是好手段!”
挑拣皇子?这可是无视皇家的大罪,虽说许多闺阁女子都这么做,但没人将这事拿到明面上来。
苏心茹皱了皱眉,心道这些事情怎会从元德帝口中说出?猛然一瞬间,苏心茹想起自己还是低估了韩淑妃的能耐,在外传出自己谋逆之名,见这招不起效,便从元德帝这里入手。
旁敲侧击,告知对方自己与几位皇子的关系,引起元德帝的疑心,元德帝再稍加打听便也知了个大概。毕竟这些事确实属实,韩淑妃也没有伪造的打算,只不过在说的时候稍稍添油加醋,故意将自己抹黑罢了。
如此想来,苏心茹不禁更加烦躁,真真觉得这位韩淑妃是吃饱了撑的,自己帮着他家儿子打天下,又没求得什么,她在这里着急上火作甚?
如此想着,面前这一关却也难过,如今元德帝已经起了杀心,恐怕有些不妙了。
“臣女已经说过,配不上陛下的诸位皇子。若是陛下想听得更加真切,我苏心茹在此发誓,此生定不嫁于江家!”此誓发出,苏心茹面色已有些不善,若不是看对方是帝王,自己用得着这么费心费神的周旋么?
至于元德帝倒是有了些惊诧,看这样子这丫头确实不愿嫁入皇家,难不成真是自己推断失误?可这样的女子若不嫁入皇家,却也有些可惜了。
元德帝静静地看着苏心茹,思量着接下来的打算;至于苏心茹此刻亦是直面元德帝,丝毫不落下风。
这般过了一会,便听得谨公公进来禀报:“二皇子求见。”
两人皆是诧异,不知此人这时候前来又有何事,加上此刻不善的气氛,不约而同的都不希望再有一人参与进来。
然而,元德帝毕竟是帝王,愣了片刻后还是挥了挥手:“宣!”
不多时便见一名男子走了进来,此人步履飘渺不似真切,没有穿着朝服,而是一身白衣,只不过边沿处镶着金边,看起来甚是华贵高雅。
那人进来后瞥了一眼苏心茹,淡淡地点头示意,随即上前叩拜行礼:“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免了。有事么?”元德帝淡淡地说着,指尖的敲打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二皇子看了侧边的苏心茹一眼,察觉出此刻略带一丝诡异的氛围,沉声道:“苏相担心苏小姐安危,特请儿臣前来看看。苏小姐手持应家令牌,受天下学子敬仰,若有什么过错,还望父王从轻发落。”
二皇子一番话说得勤勤恳恳,听得苏心茹差点吐血,这厮绝对是来捣乱的,先前这位帝王便已经疑心自己与皇子接触过多,好容易自己发了一番毒誓,才缓过一阵子。如今又来一位,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么?
要不是这会子还在龙阳殿内,苏心茹真想直接将这厮狠狠地揣上两脚,话说其他几位皇子一个比一个精明,怎出了这么个怪胎,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乱说话!
至于元德帝目光更是在二皇子面上与苏心茹面上游离,想要看出点什么,过了许久方才冲着二皇子道:“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二皇子也是固执,见没能直接将苏心茹带走,看了看苏心茹一眼,随即敛眸拱手道:“儿臣斗胆恳请父皇让苏小姐和儿臣一同回去。”
靠!
闻言,苏心茹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不会说话别乱说话成不?什么叫一同回去?回哪去啊?
至于元德帝面色更沉,挥了挥手道:“朕与苏丫头还有话说,你先下去吧。”
二皇子眼看自己果真带不走苏心茹,不由得再次看了苏心茹一眼,眨了眨眼睛耸了耸肩,转身径自离去。
苏心茹诧异,刚才那一连串动作啥意思?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头呢?
果不其然,便听得上首端坐着的元德帝冷哼一声:“苏丫头好手段,这应家令牌也弄到手了,看样子和应皇子妃关系不错啊!是想从这儿做切入口,傍上我二皇子么?”
苏心茹听得阵阵心惊,心道已经有了禹王和三皇子了,这会子还要扯上二皇子,自己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强啊?
靠,你这做爹的也太能扯了,是不是自己只要和谁说上一会话,就能说是和谁有关系了?莫不是自己这会子和你说了这么久,你是不是也要和自己套套近乎?
苏心茹很想直接说出来,但碍于君臣关系只得解释着:“那日二皇子喜得麟儿,邀请京中多人,臣女因着一句诗,夺得头奖,这才与应皇子妃有所结识。但臣女与二皇子绝无瓜葛,还请陛下明鉴。”
“绝无瓜葛?绝无瓜葛能直接跑到朕这儿要人?苏心茹,你可真是本事啊!”元德帝越说越怒,眼底一片猩红。
苏心茹心惊,不由得退了一步,明明自己如此无辜,这人却偏要强词夺理!
看着苏心茹退了一步,元德帝怒气更甚,站起身来冷冷一笑,一步一步地逼近苏心茹位置。
苏心茹心知不好,若说最初的元德帝给人的感觉还算和善的话,此刻就如同恶魔一般,充斥着杀意。
苏心茹并非寻常闺阁女子,却也受不住这样浓烈的杀意,不自觉地又退后了一步,可惜的是对方却早先一步逼近过来。
却见得元德帝单手掐着苏心茹的下颚,迫使苏心茹张开嘴,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毫无预料的出现在苏心茹的面前。
苏心如极力地挣扎着,闪躲着对方再度伸过来的手,自己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死在这里?还是死得如此不明不白!这样的瓶子,绝不可能只是摆设。若是自己猜测的不错的话,此刻的元德帝真想要了自己的命。
可是,为什么不直接命人处置自己,反而要自己亲自动手?难不成是担心被人发现,想要在此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自己?
想到这里,苏心茹仿若升起了一丝希望,既然这人还有所顾忌,那么自己便还能有几分机会。
苏心茹壮着胆子喝道:“你当你几个儿子都了不起啊,谁都稀罕着嫁给他们?在我眼里,这些人各个虚伪做作,我倒是宁愿终身不嫁,也不嫁给一个眼里只有皇权的人!”
元德帝的手略微一顿,见状苏心茹赶紧逃离对方的遏制,慌乱中一件物件掉落,苏心茹正准备着赶紧捡起来,却见得原本还面目狰狞的元德帝更快一步地拾了起来,跟让苏心茹吃惊的是,这人竟然还放在手中仔细端详了起来。
苏心茹冷笑一声,莫不是被自己一句话给骂傻了?想着更加嚣张起来,双手叉腰,再没有早先的淑女形象,形象什么的能活命么?
“我告诉你,当皇帝最苦了,累了倦了连个贴心说话的人都没有,还得在别人面前努力强撑着,时不时还得担心是不是有人要谋权夺位。上防父母,中防兄弟,下防儿子。你说活得连亲情都没了,有个什么意思?哼……别说爱情了,你恐怕连爱一个人都不知道吧!你眼里只有皇权,女人,呵不过是平衡臣子的武器,算得了什么?”
苏心茹越说越带劲,完全记不得自己此刻说了什么,反正一会子这厮还得杀了自己,趁着这会还能说,把憋在心里的话早点说出来,省得一会就没了机会。
正当苏心茹说得起劲,却听得一声怒吼,元德帝腾地站起身来,双目猩红,死死地盯着苏心茹,沙哑的声音发出了压抑的声音:“你知道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过爱情?你既然知晓帝王的苦,又何必在我伤口上撒盐?”
苏心茹再度退后了两步,离得远了才拍拍胸口,心道这元德帝恐怕真的疯了,这会子都说胡话了,他还有爱情,猪都能上树了。
却见对方,捧起苏心茹掉落的东西,带着一丝欣喜地看着苏心茹,问道:“这是什么?”
“废话,玉佩啊!”靠,果然傻了,虽说这玉佩却是不同,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啊,跟没见过世面的乞丐似的。算了,还是离他远点。
想着,伸手准备将东西夺回来,虽说从帝王手中夺东西,听起来有点大逆不道,可这东西本就是自己无心掉落的,而此刻这位帝王更是疯癫了。
可惜的是,苏心茹的举动又一次落空了,元德帝猛的一挥手推开苏心茹,依旧痴痴地注视着手里的玉佩,低声自语着:“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在这里?”
“靠,很痛啊!”一个不慎,苏心茹跌坐在了地上,扶着腰缓缓站了起来,听着对方的话恨恨地回着:“废话,不在老娘这里在哪里?”
此刻不光是言语不敬了,直接爆了粗口,话说此刻还能忍着没有直接动手打人,已经算是自己修养好了,还指望自己多宽容?
就算是宽容也是对于正常人来说的吧,看这人,怎么说也不正常了。
要不直接就这么赶紧跑了?可是,这玉佩!要是此刻元德帝拿着的是自己的玉佩,苏心茹恐怕二话不说赶紧跑路了,可惜的是这玉佩是那个家伙的,而且据说还是涅槃的信物,这等重要的东西若是落在了这里,恐怕自己真得里外不是人了。
苏心茹这般想着,再度上前试图夺过玉佩。
不巧的是,正当苏心茹靠近了些,元德帝转过身来,掐住苏心茹的手臂,急迫地问道:“这个……这个从哪里来的?”
呃……这是个什么情况,难不成这玉佩有什么故事?可话说这玉佩乃是那家伙的啊,如今想想自己确实对于那个家伙不甚了解啊!
如此想着只得乖乖地道:“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信物,说是很重要的东西。”话说这样说可以吧,应该没有泄露什么吧。
元德帝目光瞬间亮了起来,急迫地问道:“你那个朋友在哪里?不是,他现在怎么样了?不是不是,关键是他现在多大了?”
这位帝王病得不轻啊,话说宫里的御医们怎么也没说过呢?
想了想还是如实说着:“那人应该也就个十*岁的样子,现在好的不能再好了,活得可潇洒了,至于在哪里,天地之大谁知道呢?”
苏心茹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实话实说了,就差没有把柳逍遥的名字给出卖了,可是话说自己对他确实了解不多,没想到如今才发现啊!连对方的年岁都没问过,罪过罪过!
元德帝才没有理会苏心茹的腹诽,点点头呵呵地笑着:“这就好,这就好啊!他有没有跟你说起过什么?”
说起什么啊?话说自己对于他的了解也就仅限于他是盗王之王而已。这般想着,苏心茹还是哄着面前的老人道:“他很好,其实呢如果你把玉佩还给我他就更好了,毕竟这东西可是他送给我的。嘻嘻……”
此刻哪里还是帝王与臣子的对话,若是让朝臣们见到这样的一幕,恐怕多半都会直接吓晕了过去。
他们堂堂的帝王,功绩赫赫的帝王,此刻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听着苏心茹明显哄诱的话,竟然还傻兮兮地真将玉佩交给了对方。
玉佩入手还等什么?苏心茹连忙福了福身,笑着退了出去,路过谨公公也没有打声招呼,十足地避难一般地逃离这是非之地。
龙阳殿内,元德帝凝视着莫名的地方,早已经忘了前一刻还想着杀掉苏心茹,此刻心里满满的只有一个心思,终于有消息了啊……十八年了,终于看见希望了……
龙阳殿的阴影处,缓缓走出了一人,正是前来保护苏心茹的盗王之王,此刻他没有往日的慵懒,垂着眸子飞快几个纵身消失而去,没人知道他想着什么。
------题外话------
打字好慢,疯了,为什么我打字这么慢,码个字这么难,哭……等我考完了多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