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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量山位于大理境内,山水清幽,乃是大理国几大名山之一,声名之盛比起大理名山之首的点苍山来也只是稍逊,风景之美却是难分轩轾,各擅胜场。秦天近几日一直在无量山中欣赏风景,只待无量剑派比剑之日的到来
无量剑派原分东、北、西三宗,北宗近数十年来已趋式微,东西二宗却均人才鼎盛。无量剑派于五代后唐年间在南诏无量山创派,掌门人居住无量山剑湖宫。自于大宋仁过年间分为三宗之后,每隔五年,三宗门下弟子便在剑湖宫中比武斗剑,获胜的一宗得在剑湖宫居住五年,至第六年上重行比试。五场斗剑,赢得三场者为胜。这五年之中,败者固然极力钻研,以图在下届剑会中洗雪前耻,胜者也是丝毫不敢松懈。北宗于四十年前获胜而入住剑湖宫,五年后败阵出宫,掌门人一怒而率领门人迁往陕西,此后即不再参与比剑,与东西两宗也不通音信。三十五年来,东西二宗互有胜负。东宗胜过四次,西宗胜过两次。
这一日,无量山人烟稀少的山路上,不时有人走过,像山上行进,这些人俱是手握兵器,显然是江湖人士,却是无量剑派五年一度的大比终于开始了。
无量剑派在云南的武林中虽然无法与威名远扬,威震天南的大理段家相比,但却也不是无名之辈,自有人知。这些江湖汉子有的是受无量剑派东西二宗掌门人共同出面,邀请的公证人,也有不少是听闻消息,特意赶来看热闹的。
其中有两个人显得比较另类,只见这两人前后结伴走在无量山的山道上,为首的乃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一身锦袍,头发花白,脸上是肉呼呼的一团,满面红光,一脸的和气富态。
在这老头的身旁则是一个青年公子,做书生打扮,一袭青衫,面容清秀俊美,看起来也就二十岁的年纪,边走边赏看山中幽景,手中还摇着一把折扇,自有一般书生意气,风流俊雅。这两人走在一起,与周围带刀佩剑的武林人士格格不入。
秦天看到这两人的打扮,就知道是大理镇南王世子段誉和滇南普洱老武师现在的云南大茶商马五德了。马五德是受到无量剑派东宗的掌门左子穆的邀请,而段誉则是刚刚从家里逃出来,本想在江湖游玩一番再回去,却正好碰到了热心的马五德,听闻无量剑派比武,心中起了几分兴趣,想要去看看。
秦天不想现在就和段誉见面,就隐藏在一旁,想看看天龙中多出了一个自己,会不会依然按照原书中的剧情进展下去。
此时无量山剑湖宫宾客满座,练武厅东面坐着二人。上首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道姑,铁青着脸,嘴唇紧闭。下首是个五十余岁的老者,右手捻着长须,神情甚是得意。两人的座位相距一丈有余,身后各站着二十余名男女弟子。西边一排椅子上坐着十余位宾客,正是被邀请做见证人的一些知名人士。
那老者当先起身,对着四方微微一揖,道:“此番诸位前来观礼,左某感激不尽,在此谢过诸位的恩情!”
他这话一出口,大家都慌忙起身还礼,嘴上都是说着“不敢当”、“左掌门客气了”这类的客气话。
“哼!”
唯有坐在一旁的道姑似是不满的冷哼一声。
原来这老者便是“无量剑派”东宗的掌门左子穆,而那道姑姓辛,道号双清。是“无量剑派”西宗掌门。
此时她见左子穆在那充好人,心中不满。这些来客中,也有一半是她邀请来的。只是她性子冷淡,不如左子穆会笼络人心。
左子穆撇了一眼辛双清,心中冷笑,自己这师妹无论武功还是智慧都不如他,此番比武他东宗胜券在握,这剑湖宫依旧是他的。
自觉胸有成竹的左子穆,当即笑道:“现在比武正式开始,辛师妹请派弟子上场吧!”说罢坐回椅子,向竖立在一旁的弟子点头示意。
当先一位中年汉子走了出来。在厅中站定,朗声道:“龚光杰前来赐教!”
辛双清冷哼一声,当即派出她的弟子,让其与左子穆的弟子龚光杰争斗。
那中年汉子龚光杰却是有两下子,与辛双清的弟子斗了十数招,故意卖了个破绽,弟子不知是计,一招被龚光杰击败。
“承让!”
龚光杰拱了拱手,虽然嘴上客气。但脸色的得意不言语表。
“光佩!”
辛双清大喝一声,本就铁青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甚是骇人。
“师父!”
一位女子从辛双清身后走了出来。
“你去领教你龚师兄的高招!”辛双清沉声道。
“是!”
左子穆不知为何,忽然说道:“光豪。你去接替你师兄!”
“是!”
一位青年当即上前,目光如炬的望着场中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恭敬道:“葛师妹,请赐教!”
二人当即展开争斗。斗个旗鼓相当,待到数十招后。那青年似是内力不济,忽然被葛光佩击飞手中的长剑。
辛双清面露笑意,撇了一眼左子穆,见他面无表情,心中却是高兴。
如此斗了两场各有胜负,算作平手,谁料接下来左子穆又派龚光杰上场,竟然又赢了一场。
辛双清本想在派葛光佩上场,可惜她刚才以斗一场,虽然赢了,但此时内力还没恢复,如何是龚光杰的对手。
当下便派一个少年入场,这少年实力竟也不错,与龚光杰斗了七十余招,终究是临阵经验不足,龚光杰身子微微一幌,似欲摔跌。
便在此时,西边宾客中一个身穿青衫的年轻男子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他随即知道失态,忙伸手按住了口。左子穆瞥了他一眼,又看了下旁边的马五德,却没有出声。
场中少年左手一掌拍出,击向那汉子后心,那汉子向前跨出一步避开,手中长剑蓦地圈转,喝一声:“着!”那少年左腿已然中剑,腿下一个踉跄,长剑在地下一撑,站直身子待欲再斗,那中年汉子已还剑入鞘,笑道:“褚师弟,承让、承让,伤得不厉害吧?”那少年脸色苍白,咬着嘴唇道:“多谢龚师兄剑下留情。”
场中胜负既分,东宗四场胜了三场,余下的也不用再比,双方约定五年后再行比过,这剑湖宫还是要东宗再坐五年。左子穆对辛双清笑道:“师妹今年带来的这几名弟子剑法实在精妙,我东宗也是险胜而已,说不定五年之后我们就要换换位子了!”坐在他上首的辛双清强忍怒气,说道:“左师兄果然调教得好徒儿。但不知左师兄对‘无量玉壁’的钻研,这五年来可已大有心得么?”左子穆向她瞪了一眼,正色道:“师妹怎地忘了本派的规矩?”辛双清哼了一声,便不再说下去了。看到师妹不再做声,左子穆突然间眼光一转,面向马五德和段誉道:“刚刚小徒佯装不敌,以虚招诱人,为何小兄弟却似乎不以为然,想来马五哥威镇滇南,门下的弟子手段也必定很高明,还请小兄弟下场指点小徒一二如何?”
马五德和段誉也是初交,完全不知对方底细,这时听到左子穆的话,马五德脸上微微一红,忙道:“这位小兄弟不是我的弟子,是我在来无量山的路上碰到的,只知道姓段,听到我是来参加比剑的,便跟着同来。你老哥哥这几手三脚猫的把式,怎配做人家师父?左贤弟可别当面取笑。
左子穆心想:”他若是你弟子,碍着你的面子,我也不能做得太绝了,既是寻常宾客,那可不能客气了。有人竟敢在剑湖宫中讥笑‘无量剑’东宗的武功,若不教他闹个灰头土脸下的山,姓左的颜面何存?”当下冷笑一声,说道:“请教段兄大号如何称呼,是那一位高人的门下?”
段誉从小就不喜欢武功,也没学过什么武学,但他却喜欢看热闹,此时虽然惹下了祸事,却也不怕。听到左子穆发问,微笑道:“在下单名一誉字,从来没学过什么武艺。我看到别人摔交,不论他真摔还是假摔,忍不住总是要笑的。”左子穆听他言语中全无恭敬之意,不禁心中有气,道:“那有什么好笑?”段誉轻摇手中摺扇,轻描淡写的道:“一个人站着坐着,没什么好笑,躺在床上,也不好笑,要是躺地下,哈哈,那就可笑得紧了。除非他是个三岁娃娃,那又作别论。”左子穆听他说话越来越狂妄,不禁气塞胸臆,转过脸对龚光杰道:“光杰,刚才人家笑你呢,你下场请教请教吧。”
那龚光杰巴不得师父有这句话,当下抽出长剑,往场中一站,倒转剑柄,拱手向段誉道:“段朋友,请!”段誉道:“很好,你练罢,我瞧着。”仍是坐在椅中,并不起身。龚光杰登时脸皮紫胀,怒道:“你……你说什么?”段誉道:“你手里拿了一把剑这么东晃来西去,想是要练剑,那么你就练罢。我向来不爱瞧人家动刀使剑,可是既来之,则安之,那也不防瞧着。”龚光杰喝道:“我师父叫你这小子也下场来,咱们比划比划。”
段誉轻挥折扇,摇了摇头,说道:“你师父是你的师父,你师父可不是我的师父。你师父差得动你,你师父可差不动我。你师父叫你跟人家比剑,你已经跟人家比过了。你师父叫我跟你比剑,我一来不会,二来怕输,三来怕痛,四来怕死,因此是不比的。我说不比,就是不比。”
他这番说什么“你师父”“我师父”的,说得犹如绕口令一般,练武厅中许多人听着,忍不住笑了出来。“无量剑”西宗辛双清门下男女各占其半,好几名女弟子格格娇笑。练武厅上庄严肃穆的气象,霎时间一扫无遗。
龚光杰大踏步过来,伸剑指向段誉胸口,喝道:“你到底是真的不会,还是装傻?”段誉见剑尖离胸不过数寸,只须轻轻一送,便刺入了心脏,脸上却丝毫不露惊慌之色,说道:“我自然是真的不会,装傻有什么好装?”龚光杰道:“你到无量山剑湖宫中来撒野,想必是活得不耐烦了。你是何人门下?受谁的指使?若不直说,莫怪大爷剑下无情。”
段誉道:“你这位大爷怎地如此狠巴巴的?我平生最不爱瞧人打架。贵派叫做无量剑,住在无量山中。佛经有云:‘无量有四:一慈、二悲、三喜、四舍。’这‘四无量’么,众位当然明白:与乐之心为慈,拔苦之心为悲,喜众生离苦获乐之心曰喜,于一切众生舍怨亲之念而平等一如曰舍。无量寿佛者,阿弥陀佛也。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他唠叨叨的说佛念经,龚光杰长剑回收,突然左手挥出,拍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打了他一个耳光。段誉将头略侧,待欲闪避,对方手掌早已打过缩回,一张俊秀雪白的脸颊登时肿了起来,五个指印甚是清晰。
这一来众人都是吃了一惊,眼见段誉漫不在乎,满嘴胡说八道的戏弄对方,料想必是身负绝艺,那知龚光杰随手一掌,他竟不能避开,看来当真是全然不会武功。武学高手故意装傻,玩弄敌手,那是常事,但决无不会武功之人如此胆大妄为的。龚光杰一掌得手,也不禁一呆,随即抓住段誉胸口,提起他身子,喝道:“我还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那知竟是脓包!”将他重重往地下摔落。段誉滚将出去,砰的一声,胸袋撞在桌脚上。
马五德心中不忍,想伸手去扶,段誉却是自己站了起来,摸了摸额角,轻笑一声,之后向马五德一拱手,转身之间往门外走去。
左子穆身旁一名青衣弟子一跃而出,拦在段誉身前,说道:“你既不会武功,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不过你适才冒犯了我无量剑,怎么也得赔礼道歉吧,过来跟我师父磕三个响头。”段誉却是理也不理径直往外走去。
那人大怒,伸拳便向段誉面门击去,这一拳势夹劲风,眼见要打得他面青目肿,不料拳到中途,突然半空中飞下一件物事,缠住了那少年的手腕。这东西冷冰冰,滑腻腻,一缠上手腕,随即蠕蠕而动。那少年吃一惊,急忙缩手时,只见缠在腕上的竟是一条尺许长的赤练蛇,青红斑斓,甚是可怖。他大声惊呼,挥臂力振,但那蛇牢牢缠在腕上,说什么也甩不脱。忽然龚光杰大叫道:“蛇,蛇!”脸色大变,伸手插入自己衣领,到背心掏摸,但掏不到什么,只急得双足乱跳,手忙脚乱的解衣。
这两下变故古怪之极,众人正惊奇间,忽听得头顶有人噗哧一笑。众人抬起头来,只见一个少女坐在梁上,双手抓的都是蛇。
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一身青衫,笑靥如花,手中握着十来条尺许长小蛇。这些小蛇或青或花,头呈三角,均是毒蛇。但这少女拿在手上,便如是玩物一般毫不惧怕。众人向她仰视,也只是一瞥,听到龚光杰与他师弟大叫大嚷的惊呼,随即又都转眼去瞧那二人。
段誉却仍是抬起了头望着她,见那少女双脚荡啊荡的,似乎这么坐梁上甚是好玩,问道:“姑娘,是你救我的么?“那少女道:”那恶人打你,你为什么不还手?“段誉摇头道:”我不会还手……“
忽听得“啊”的一声,众人齐声叫唤,段誉低下头来,只见左穆手执长剑,剑锋上微带血痕,一条赤练蛇断成两截,掉在地下,显是被他挥剑斩死。龚光杰上身衣服已然脱光,赤了膊乱蹦乱跳,一条小青蛇在他背上游走,他反手欲捉,抓了几次都抓不到。
左子穆喝道:“光杰,站着别动!”龚光杰一呆,只剑白光一闪,青蛇已断为两截,左子穆出剑如风,众人大都没瞧清楚他如何出手,青蛇已然斩断,而龚光杰背上丝毫无损。众人都高声喝起采来。
这时,其他的弟子也反应过来,纷纷拔出长剑,急步走到少女所做的房梁下,怒视着少女。少女一见,便把手中的蛇全都仍将下去,只见一片剑光闪过,刚扔下去的蛇便已全部断为两截。
梁上少女眼见自己的蛇都被杀光,哇哇乱叫不已。
左子穆怒道:“你是谁家女娃娃,到这儿来干什么?快跳下来。”随即吩咐身边的弟子去拿绳子。
忽然门外跑进一个人来,刚过门口便摔倒在地。
左子穆转头一看,失声叫道:“容师弟!”
左子穆抢上前去只见师弟容子矩双目圆睁,满脸愤恨之色,口鼻中却没了气息。左子穆大惊,忙施推拿,已然无法救活。扒开衣衫,只见他胸口赫然写着八个黑字:“神农帮诛灭无量剑”。众人不约而同的大声惊呼。
这八个黑字深入肌理,既非墨笔书写,也不是用尖利之物刻划而致,竟是以剧毒的药物写就,腐蚀之下,深陷肌肤。
左穆略一凝视,不禁大怒,手中长剑一振,嗡嗡作响,喝道:“且瞧是神农帮诛灭无量剑,还是无量剑诛灭神农帮。此仇不报,何以为人?”再看容子矩身子各处,并无其他伤痕,喝道:“光豪、光杰,外面瞧瞧去!”
干光豪、龚光杰两名大弟子各挺长剑,应声而出。
这一来厅上登时大乱,各人再不也去理会段誉和那梁上少女,围住了容子矩的尸身纷纷议论。
那少女见此,飞身跳下房梁,拉起旁边的段誉便往外跑去。
秦天隐藏在剑湖宫外,先是看到一个中年歪歪倒倒的跑进剑湖宫,接着又看到一个少女拉走段誉跑了出来,便知道虽然多了自己这个变数,但是剧情还是按照原著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