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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只不过什么时候还,怎样还,还在与之相关的谁的身上,强度如何,烈度怎样。
几个人一面继续盯梢刘玉坤和石顺东,一面分一人去告知金长兴。
七八月间,陆盛标被石峰一伙抢了十来个大洋,中途巧遇江信北苏文炳张才景。张才景扼不下情面,三人陪着陆盛标找上金长兴家。结果其中另有蹊跷,陆盛标眼见辛苦钱打了水漂,本心失守,做出疯狂之举,挟持金长兴老娘。这让金长兴在瓜坪镇上大失脸面,对陆盛标恨之入骨。
虽然事情还是江信北出手才化解,没有酿成大祸,但事情终究是由于江信北张才景苏文炳仗着能打,欺上家门所致,追本溯源,和江信北脱不了干系。
在道上混,脸面是第一位的。
金长兴在瓜坪镇上算得上第一混混,被人欺上家门打脸,而无可奈何,齐虚弱之处在混混中间一览无遗,接下来这半年,金长兴声望一落千丈,不少跟着混的跟弟兄渐渐疏离。
在一干人当中,陆盛标不够看,那就是一个见一次抽一次的存在,找陆盛标出气并不能让金长兴挽回面子,而张才景和苏文炳,是本地人氏,和瓜坪镇上有一些转弯抹角的关联,出门在外乡党一脉,本身也有一帮人,能够出来混,瓜坪道上心知肚明,各有顾忌,只会等合适的机会,新账旧账一起算,不会你来我往,没完没了地拉锯。
只有江信北是外乡人,尽管金长兴心里有些发虚,为了挽回局面,维持老大的地位,拢住人心。金长兴在一些场合,没少放话,只要逮到机会,就从江信北身上找回场子,至于是不是虚张声势,那就只有金长兴自己知道。
那天,江信北棍棒横扫,指东打西,十多个混球倒地一片,给人留下太深。金长兴自家都保护不了。说这话可信度不高,但金长兴能在瓜坪道上混出第一混混的名头,也不缺少铁杆兄弟。
江信北能打,那又怎么样?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双拳难敌四手,又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要江信北在瓜坪镇上落单。一样没有还手余地。即便江信北知道缘由,当事人只要出去躲几天就没事,江信北不可能长期守在瓜坪。
这半年来,江信北少有踏足瓜坪。在瓜坪的一些事情都是由庞振民代劳,加上运气的原因,金长兴一干弟兄没遇上过江信北。
敲山震虎,打狗看主人。现在缀上江信北的朋友,就看金长兴如何决定。
经历上次被人打上家门这件事,金长兴常被金长锁和母亲拉去干农活。到街面上胡天海地,搞出乱七八糟事情的机会少了很多。这显然家里管束他的一种法子,金长兴手下弟兄的疏远和这多少也有些关系。
金家母对金长兴以前的那些兄弟不待见,来人没有进屋。金长兴听到叫喊声,跑出屋来。既然那俩人来瓜坪找江信北,想必江信北也在瓜坪,听弟兄一说,金长兴稍稍犹豫,还是和来人直奔街面。
“长锁,去,看看你弟弟做什么,别又给惹出什么乱子,要家里给他擦屁股。”
金长锁:“他这么大个人了,干事没脑子,还能叫人天天跟着?随他去,莫非他还能翻天去。”
金家母:“他终究是你弟弟……”
金长锁打断母亲话头,回道:“兄弟也该有兄弟的样子,你看他做的那些事情,有气无力,家里哪里栓得住他双脚。”
金家母:“等着就要过年了,别出什么事情,过年了一家子都不安生……”
金长锁懒得听母亲唠叨,丢下手中的活,走出家门。
前面有加饭店,石顺东和刘玉坤走了一天的路,还是早上出门的时候吃了些东西,越是找不着人,肚子越是叫屈。
反正已经到了瓜坪,石顺东带着刘玉坤走进饭店,先安慰肚子再说,顺便也可以向店主打听一下。
店里没客人,店主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边上有个年相仿的女人,看样子是对夫妻。见有客人进门,女人热情地上前招呼,问两人要点什么。
石顺东随口点了两碗便饭,女人便转身走向灶台,汉子提着热水壶上前给两人冲上两碗茶水。之后,扒开火盆表层灰末。
石顺东刘玉坤两人一直走路,倒是不冷,让出一个位置,邀汉子坐下,打听江信马帮。
汉子不知道瓜坪镇上什么时候出现一个江信马帮,问江信北更加不知所云,石顺东想来想去,提到庞振民的山货店,巧了,这个汉子不仅知道,还认识庞振民。
瓜坪本来也没有一家专门收购山货的店铺,但范勇每次送货前来,货物量都不少,在瓜坪镇上都是一道景观,自然也是茶余饭后的一点谈资。庞振民在瓜坪呆了几近两个月,偶尔也会到个小店将就一餐,认识他的人,他认识的人都不少。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句话用在江信北身上同样适用。
组建马帮,江信北以为这是自己的事情,脑子里没有开张营业的观念,张才景等几人也不是很懂,加上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认为马帮生意怎么开展,江信北自己会安排,听从就是。
酒好都怕巷子深,何况江信马帮初建。名不张,声不显,想要打开局面,自然困难重重。
正常程序当然得有个昭告天下似的挂牌仪式。
这不单单是亲朋好友前来祝贺,图个吉利的问题,也不仅仅是彰显存在,做个广告的问题,更隐含着抢滩登陆亮招牌的意思。从前来祝贺的宾客中,显示自己的人缘和底气。招牌一亮,地方上排外挤兑,会道门,混混,甚至一些不良权势人物意存讹诈勒索之类的事情会随之而来。接得下,摆得平,自然给人信心,名气自然响亮,不愁没有客源。接不下,自然没话说,关门滚蛋大吉。
江信马帮悄悄产生,籍籍无名,小泥鳅崽崽,怎么折腾都不会显山露水,自然不会有什么麻烦找上门来,也不会有什么成就。
江信北带着陈义海杨友宁回到店里,和庞振民一起四人商量下一步怎么做,却商议不出一个妥善的法子。
环视一下狭小的睡房,江信北皱皱眉头。
店面睡四个小伙子,确实拥挤了一些,关键是一床被子不够四个人盖。即使是冬天可以互相取暖,却抵不过晚上相互抢被子所受冷冻。原本想节约一点,想起这几天的遭遇,江信北决定还是到旅店住几天,反正也多花不了几个,别冷出病来,节约不成反弄出多的来。
金长锁跟着金长兴俩人出门,却没能跟上两人的背影。既然老娘不放心,金长锁倒也不急着回家,也不着急找到金长兴。事情不会这么巧,即便是在街上发生什么事情,瓜坪镇就这么大,不用担心找不到人。
一路溜达,金长锁想着,弟弟虽然混,但还是很顾念家里的。金长锁虽对弟弟金长锁的作为不待见,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随便怎么找,都能找到金长兴一大堆优点。
黑夜来临,街头店面,酒家的灯光无精打采地点亮。
山水相依,山不转水转,金长锁正想放弃,准备往回走,迎面走来江信北四人不由让他停住了脚步。
走在街边过道,江信北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遇到金长锁。江信北停下,和金长锁对望一眼,便要擦身而过。
江信北不知道金长锁的名字,但金长锁却知道江信北的。
“喂,江信北,等一下。”
金长锁说不清为什么,忽然想结识一下江信北。要说,在瓜坪镇山口街,金长锁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物。
江信北停下,片刻不见金长锁说话,转身说道:“什么事?”
金长锁挨过江信北一巴掌,但随即母亲被陆盛标挟持,是江信北出手解救,才避免了更大的冲突,金长锁因此对江信北怎么也恨不起来。
“没什么,我老弟那个人有些胡混,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高抬一手。”
江信北没想到金长锁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不过还是很乐意接受金长锁这样的方式。此后要在瓜坪镇上混,不是来跟金长兴抢地盘,过分好强对自己的生意有百害而无一益。如果能和金长锁套上交情,那就不怕金长兴暗中兴风作浪。
“好说,吃饭了没有,要不和我们一起去,喝几杯酒,一回生二回熟……,”
抬头看看天色,天空已经看不到光亮,小镇灯光不多,行人更少,金长锁不担心金长兴这么晚还会弄出什么事,回去早了,免不了又要听母亲唠叨。
“好,去哪里?”
江信北道:“这里你熟悉,你说哪里就哪里得了。”
金长锁见江信北比较好打交道,说道:“这三个兄弟怎么称呼?”
庞振民陈义海和杨友宁话不多,各自一句话自报姓名,在瓜坪街上人生地不熟,能认识几个人也是好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