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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东桥忙不迭阻止道,“郎君可想清楚了,倘若郎君的天雷一出,这地穴势必会有异动。且不说天雷未必能击碎磐石硬岩,便是有幸成功了,我们的处境也只会变得越发危险。”
雷腾蹙眉,似乎有些动摇。
“郎君天生神武,便是遭遇山崩地陷,也可毫发无损的脱身,但我们却并非如此。”东桥示意雷腾看他们身上的烛龙,同时道,“再者,料想你也不愿意惊动他。”
雷腾神色复杂的看着烛龙。沐浴在熔浆中的烛龙仿佛随时都会醒过来,流火如雾霭烟云,就那般缠绕在他的周身。每当浴火在他的头顶翻滚嬉戏时,他那头由烈火织就的长发便会危险的来回飘荡起来。
这令群聚在一起人&妖都十分恐慌。
他们不知道烛龙会选在怎样的时刻苏醒过来,也不知道他醒来后会在这个地穴、乃至整个世界掀起什么样的巨变。随时都有可能被落石击毙在这个封闭的地穴的恐慌令他们感觉如鲠在喉,而那份不确定则像是高悬在他们头顶的铡刀一般叫他们时刻都在焦虑。
他们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坐以待毙了。
“我们既有昆仑镜在手,又何须再借蛮力开路?”精明的妖怪咄咄逼人道,“还是说雷腾你存有私心,不愿用它救我们?”
他的话就如同打破湖面的碎石,引得湖面波澜四起。惧死欲生的妖怪们纷纷起了疑心,也跟着质问起雷腾来。
秀秀不安的攥紧了手里的龙鳞,眼瞧着那帮子凶相尽显的妖怪们气势汹汹的挤过来要抢昆仑镜,她情急之下,就跳将起来,并将雷腾握镜子的手直接抱在了怀里。
“这是秀秀的镜子!”不甘示弱的秀秀凶巴巴的朝妖怪们叫道,“这是三郎哥哥送给秀秀的镜子,你们谁也不许来抢!”
紧跟着不等那群妖怪冲过来,她就又将昆仑镜翻转过来,并对着镜面连声喊道:“账房先生——账房先生你快出来啊!秀秀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了,你快将出口告诉秀秀啊!”
秀秀的叫喊声在地穴中不断回响着,引得各处大小不一的洞窟都开始发出一种极为明显的挪动声。
众人闻声皆都有些惊慌,这般急促又密集的石响声一听就是不祥之兆,莫非这地穴马上就要塌了不成?
此念一生,他们便越发恐慌地要从秀秀和雷腾手里抢夺昆仑镜。
生为鳞虫之首的龙种,雷腾又岂会任由这帮乌合之众欺压。
他一把将秀秀推至东桥的怀里,口中同时道:“护好她。”
东桥见他沉着脸握紧了双拳,又有大量微小的雷电自他的体内迸出,就连忙搂着秀秀背转过身去。
只听见平地乍起无数惊雷,震得他耳中嗡鸣作响,连手脚都有些麻木起来。
“糟了——”他下意识回头去看烛龙,然后就惊惧交加的发现烛龙被雷声惊动了。
熔浆潭因了烛龙的动弹而搅动起来,大量的熔浆波荡着朝四面八方涌去。
混乱中,秀秀感到怀里的昆仑镜似有异动,就奇怪的低头看向镜面。
原本空无一物的镜面终于映出了一张平平无奇的人脸,却是久久不曾现身的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秀秀又惊又喜,连忙对着镜内的账房先生叫道,“账房先生你快告诉秀秀怎么出去啊!”
镜子里的账房先生双唇微翕,但秀秀却完全听不见他说了什么。正着急,就看见账房先生突然伸手指了指她的身后。
秀秀循着他所指的方向一看,就赫然看到沉睡中的烛龙正缓缓的挪动自己的尾巴。
“爹爹——爹爹你要醒了吗?”浴火欢快的声音自高处扩散开来,引得惊慌逃窜的妖怪和季厘国人纷纷抬头张望。
但他们这一抬头,就看见原本盘踞在熔浆潭中的烛龙已经支起了身躯,并大有从潭中出来的迹象。
烛龙真的要醒过来了!
地穴又开始再度激烈动荡起来,显出原形的雷腾被坠下的断石柱击中了龙脊,以至于脱力又变回了人形。
“郎君当真是太冲动了!”东桥不由扼腕叹息道,“那群妖怪的话何必在意,如今烛龙醒来,只怕我们真要死在这里了。”
雷腾咬牙,周身的雷光更是大盛。
“只要打破磐石,烛龙醒与不醒,就都与我们无关了。”他心中发狠,只求破了这地穴,竟是完全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昆仑镜里的账房先生意味不明的指过烛龙之后,就又显现时一般突然的消失了。镜子里就只有一团黑影并无数石柱断裂坠落的景色。
秀秀虽然可以用昆仑镜看自己想看的东西,却并不知道如何操控它。这会儿镜子自发自动的变换了场景,她便只能不知所措的看着东桥。
雷腾的天雷并不能击破磐石,在东桥看来,它们除了能击碎那些低垂的石柱和刺激烛龙更快的苏醒以外,就没有更多的用处了。
眼瞧着情况越来越糟,东桥无计可施之下,就只能棋出险招的孤注一掷了。
他按住秀秀的肩膀,然后很是严肃地对秀秀道:“情况危急,我只能对不住你了。”
说完不等懵懂的秀秀明白过来,他就又狠狠的将秀秀推回到了雷腾的身边。
遍缠雷光的雷腾何曾想到东桥会这般狠心,一时错愕得动弹不得。
怀抱着昆仑镜的秀秀重重地撞进了雷腾怀里,然后又被暗涌的雷电甩了出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雷腾根本没有办法将制止。就在那火光电石之间,来不及收敛雷电的雷腾仿佛感觉到秀秀那娇小的身躯猛烈的抽搐了一下。
他下意识抱住了秀秀,逆回的雷电如同万针刺身般反伤了他自己,尖锐的痛楚霎时席卷了他的周身,令他险些无力跪地。
与此同时,他听见秀秀怀里的昆仑镜突然迸发出一阵沉钝的鸣叫声,然后不等那鸣声消止,他就骤然感到怀里空了。
这般似曾相识的感觉令他心口一滞,久远的记忆又再度变得清晰起来。惊惧交加的雷腾慌忙低头查看自己的怀抱。
但当他松开手臂后,就发现秀秀早已无影无踪,他空荡荡的怀里仅有一面昆仑镜。
菱花小镜直直的落在地上,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秀秀——”雷腾伸手按住昆仑镜,几乎没将手指抠进镜子里去。他目赤欲裂的瞪着雪亮的镜面,心思百转千回之后,就又露出了狂乱的神色。
同样着急的东桥见雷腾变换了神情,便知他已经有了决断。
“郎君既是这昆仑镜的旧主,想必定是知道如何使用它。”东桥沉声催促道,“莫要再犹豫了,还能有什么东西可怕过如今这个死局呢”
雷腾转眸用冷厉的眼神看了眼东桥,他无法原谅东桥利用一个年幼的孩子来逼他动用昆仑镜。
雷腾如何看待自己,东桥心知肚明,但为了能早点出去找温玉,他就再次催道:“待到此事尘埃落定后,我原听凭郎君发落。但在此之前,还请郎君速速用昆仑镜救我们出去。”
雷腾面色一沉,这才反手将昆仑镜握在了手心里,然后他才对东桥怒道:“你犯了大错!你只知道这昆仑镜能连通虚实境界,却不知虚实本该不可交换。人若一旦进了镜中,就再无回来的可能。这昆仑镜原是我母亲的所有物,千年来入镜之人难以计数,但至今未曾有一人成功脱身。她持镜千年,也未能尽数掌握其中的奥秘,更何况我。如今你害得秀秀被吞入镜中,料想她此去再难回来。铸成如此大错,待到回头见了青衣,我看你要如何交代!”
东桥眸光微暗,半响才哑声道:“届时我自领责罚,也必会亲自进镜中找寻秀秀。所以还请郎君竭力一试。”
雷腾怒气难消,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放下自己的坚持。
雷腾面色一沉,这才反手将昆仑镜握在了手心里,然后他才对东桥怒道:“你犯了大错!你只知道这昆仑镜能连通虚实境界,却不知虚实本该不可交换。人若一旦进了镜中,就再无回来的可能。这昆仑镜原是我母亲的所有物,千年来入镜之人难以计数,但至今未曾有一人成功脱身。她持镜千年,也未能尽数掌握其中的奥秘,更何况我。如今你害得秀秀被吞入镜中,料想她此去再难回来。铸成如此大错,待到回头见了青衣,我看你要如何交代!”
东桥眸光微暗,半响才哑声道:“届时我自领责罚,也必会亲自进镜中找寻秀秀。所以还请郎君竭力一试。”
事已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