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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做生意不容易（第一笔生意）
酒旗随风招展，不宽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
“东海派新出的七彩珍珠，可炼药，可护心，可养颜！只有这一批货，已经只剩十二颗，要的快了！”
“常在宫的筑基丹，不可多得的好东西！绝对真货，放一百个心！百年老店人品保证！多买几颗，助您通到第二重哟！”
“好剑，好剑！卖剑了！一把剑只卖一百两，款式与常在宫醉剑一模一样，您可以比较图片，不像不要钱！这位公子您放心，拿上这把剑，姑娘们对您肯定另眼相看！”
“本甲子最流行桃木剑、星月菩提手串、沉香木雕！”
三步一摊，七步一店，不大的隐仙镇人头济济。除了买卖仙家器物及高仿仙家器物的店面摊位，也少不了各色小吃、成衣以及杂耍。
热闹归热闹，众人都明白这些摊位上的鲜有好货，真正的好货是在那些有实力在隐仙镇矗立几百年的老店铺里。而那些绝顶的好货，则是在只有晚上才开张的“宝源楼”。
当然，宝源楼的东西太贵，一个位置的价钱就会让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望而却步。对于普通修炼者来说，仍然更加热衷于在各个摊位间淘宝。
大斗笠也带着小斗笠穿梭着人群间。
“师兄，我们这是要去哪？不是要卖东西吗？”小斗笠问师兄。大斗笠咳了两声，道：“我在看风水。”
“风水？”小斗笠犯迷糊，师兄什么时候还会了这个？
“当然得看风水。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万一……生意不好怎么办？”他道。
“可师兄，我们只要卖掉一个东西就够了，又不要开字号……”小斗笠很无奈，“咦？师兄，你该不是不好意思开口做生意吧？”
“胡，胡说八道！做生意这种事不是只要随便喊喊就可以了吗？有什么难的！有谁比我嗓门大嘛？笑话！”大斗笠争辩道。
“师兄，那边那群人看上去好和善的样子，要不我们跟她们一起摆摊吧！”小斗笠突然手指一群人。
大斗笠一看，原来是一个纤细的小姑娘领着浩浩荡荡的一队娃娃兵。
小姑娘看上去清清秀秀很是干净舒服。只不过她们挤在一群卖刀枪棍棒的人中间显得很是怪异。怪虽怪，生意却似乎不错。
“我去问问她们她们怎么做生意好了！”小斗笠似乎对对方的娃娃军团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
大斗笠似乎觉得小斗笠的主意不错，于是终于下定决心在一块稍空点的地上坐了下来。刚拿出一块布将盒子摆好，潇洒地拨了拨斗笠前的帘子，就看见小斗笠龙卷风般回来了：“师兄，那位贝贝弟弟人很好呢，他传授了我口诀‘想要盆满瓢满，关键主要是喊’！”
大斗笠一动不动。
“师兄，你是不是抹不下脸？”小斗笠问。
大斗笠怒道：“笑话，不就是喊吗？这个没人比得过我——师弟你听着，吸气，运气！——啊啊啊啊啊啊啊！”
洪亮的男高音瞬间划破隐仙镇的喧嚣，声如古钟气韵悠长。这声音应该加了不少内力，不但够洪亮还震得四周物品隐隐颤抖。
艾晴柔惊得一颗白菜都从手上跌落在地上。“他怎么了？谁打他了？”
众孩子茫然地摇头。
“啊——”大斗笠仍在拖尾音。
四周的人纷纷躲避。
见原本围过来的人都跑了，艾晴柔勃然大怒道：“这人什么毛病？”
众孩子摇头。
“啊！哦。”大斗笠终于住了口。他住口的原因是艾晴柔怒气冲冲地砍下一个大白菜梆子塞进了他嘴里。
“你是卖唱的？把人都赶跑了好不好！”艾晴柔问。
大斗笠摇头。小斗笠解释：“姐姐，我们是卖东西的！”
“卖东西你就喊啊，啊什么啊！”艾晴柔怒。
“我们刚才不是在喊吗？”小斗笠委屈地道。
“你们……”艾晴柔噎住。手指在半空中晃了几下愣是没晃下去。她算是懂了，这个世界上的二愣子不止云初一个。是不是没出过山门的都是这德行？可是没养过猪也该见过猪跑啊！
“你们没见过别人怎么喊的吗？”艾晴柔问。
“见过几次。——只是不懂里面有何玄机。”大斗笠答。
“玄你的头啊，你们从哪块石头里冒出来的？”艾晴柔问。
“师尊说，这种情况下我们该回答‘从来处来，往去处去’。”小斗笠答。言毕，还跟大斗笠一起做了跟潇洒负手的姿势。
艾晴柔退后两步，她觉得自己快被气死了。“你们，你们是不是出来没几天啊？叫卖啊，叫卖都不会吗！”
“其实我们出来好多天了。第一天，死了大师姐。第二天，死了三师姐。第三天没死人，师傅半身不遂。第四天，五师兄死了。第五天，六师兄死了。第六天，七师兄跟八师兄不见了，九师姐说他俩是私奔了，然后九师姐自己把自己笑死了。算起来，出门后，在苏城过得最好了，就是十师姐、十一师姐掉水里了……”小斗笠数指头。
艾晴柔汗如雨下。这哪里是出山，明显是出殡啊。有这么一路死过来的吗？
“好了，不用说了，我懂了，你们活到今天实在不容易。那个啥，你们是想卖东西对吧，姐姐我教你们。——你们看啊，这里这么多卖东西的，待会大家叫喊的时候，你随便跟着哪家学两句就行，随便说，放心，不用讲究什么玄机的。放心大胆地去做吧！不要气馁，你们一定可以卖出去的！加油啊！”艾晴柔拍了拍小斗笠的肩膀。
“姐姐，你真是个好人！”小斗笠真心实意。
“呵，呵呵。”艾晴柔木木地转身。她突然觉得自家灵虚宫的云初还是很聪明的，起码不会一路死过去，顶多就是脑袋呆了一点。
“呆子。”掌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脑海里。
“嗯？”
“那两个人来自通神山。”掌爷道。
“通神山？”艾晴柔不解，那个地方很特别吗？为何掌爷知道？
“他们既然合族离开，那定是通神山发生什么事了。”掌爷冷冷地说了一句。
艾晴柔没留意掌爷突然冰冷的语句，她只注意到有几个不怀好意的人在看她。
“看，灵虚宫的衣裳！”
“在卖菜！难道她就是那个……哈哈哈！”
“嘘，别让人听到，快叫师姐来看种菜女。”
种菜女就种菜女，难道自食其力的反倒要被白吃白喝的人嘲笑不成。艾晴柔坦坦荡荡。
孩子们看向艾晴柔，他们现在都是第二重的境界，刚才那些话他们都听得见。看到这帮气嘟嘟的小鬼艾晴柔便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有时候，人不需要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只要身边人跟自己是一条心，那便足矣。于是，艾晴柔佯作毫不在意没脸没皮地嘻嘻一笑，举起一把菜道:“卖菜哟！”
她的举动提醒了附近的商贩，小贩们的叫卖声又热闹了起来。
“卖剑，卖剑，常在宫醉剑，一把小剑一百文！”左边的商贩喊。
不得不承认，艾晴柔等人是故意坐在这个卖剑的家伙身边的。每次他一叫卖，灵虚宫众人心里就暗爽。
“卖剑，卖剑，好剑好剑！常在宫的好剑！一把小剑一百文！”那位大兄弟吆喝得很起劲，看服装不是东土云华的弟子。
“我的，九十九文！”大斗笠一声暴吼，宛如平地惊雷。他声音奇大，这次更大，一嗓子竟然把附近几个商贩惊得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艾晴柔捂了头。
几个商贩面面相觑——这大嗓门呛行？存心的吧？不存心哪有这么吆喝的，这不是存心跟卖剑的人过不去吗？
卖剑也变了脸色。
“嘿，小子，能耐啊。等着爷爷喊完了你‘劫道’是吧？得，今儿个老子的卖九十九文！”
“九十七。”大斗笠再次运功。艾晴柔几个都捂了耳朵。四周一圈小商小贩都索性不喊了，等着看两神经病。
“嘿。九十六！”
“九十！”
“八十！”
“七十！”
“豁出去了，六十两件！”
“我就一件。”
“好小子，你一剑敢跟我两件比！你牛啊！你什么剑？”卖剑者抓狂。
“剑？我的不是剑。”大斗笠茫然地说。
“噗！”卖剑者几欲吐血。不买剑这家伙嚷嚷个什么劲！
“不过我知道你的是剑，最贱。”大斗笠平静地道。
“噗噗！”卖剑者捂胸。
卖剑者握起一把剑朝大斗笠冲了两步。艾晴柔暗叫“不好，这是要打架！那大斗笠怕是要吃亏！”
“未必。”掌爷懒洋洋地道，“他的修为应该到了第八重，认真打的话十二个‘剑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艾晴柔凝神细看，发现大斗笠身上的灵光确实比一般人要亮上许多。原来这人竟然是个高手。
“打架了！打架了！”世上永远不缺看热闹的人。
众人都以为有架看，人群中已经有人吹哨子，谁知卖剑者却突然停住脚步，似乎看见了什么比鬼还可怕的东西。只见他刹住车，二话不说转身收了剑就开始收摊子。一边收一边愤愤地道：“你有病，爷爷不跟你计较！走走走！”
艾晴柔正奇怪卖剑者怎么不打了，就看见旁边的摆摊客在纷纷在收东西。这手忙脚乱争分夺秒的场景似曾相识。
“姐，不好了！是不是城管来了！”贝贝显然身有同感。等等，这时代，也有城管？
“谁的萝卜白菜哪，给大爷我掀了！”
来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