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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转过目光,瞧他半响,表情惋惜地轻叹一声,“你的琴弹得实在是不怎么样!”
朝龙闻之一呆,“不怎么样?”
他之前的口吻是非常自信的,因为江湖上只要听过他琴声的人无不对他的琴技赞不绝口,大肆推崇,而他在这种环境下弹琴,人也变得自傲起来,的确他的琴技是有他的独到之处。
但是艾文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不但否定了他的成绩,而且也反驳了别人的眼光。
霎时他像是被人从高高的顶台上拉翻下来,重新批判他的成就问题,这么些年来的成就的重新批判,使得他心里一阵苦一阵酸,很不是滋味。
“为什么?”他未等艾文回答,又追问。
艾文张了张口,“难道你生命中就没有你最想珍惜的人吗?”
“啊?”朝龙应了一声,想了想,“生命中最想珍惜的人,好像没有。”
“这就是了。”艾文给他评头论足,“你弹琴就技术上来说,没有一处不好,很完美,我无可挑剔;但是,你知道吗?你的琴声没有一点感情,音乐是体现一个人的心理最好的凭借,这种没有感情的东西是没有欣赏价值的。”
朝龙呆愣了半响,神情若有所思,“音乐是体现一个人心理的最好凭借……”
“不错,你的音乐让人感觉好冷,没有一丝感情。似乎任何事都触动不了你的心弦,而我听了你的音乐对你的人也有了大体的了解。本来之前我还想着求你还我时光机,让我脱离这是非之地,但是,现在我不会求你了……”
朝龙迷茫地截口:“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求你也是白求,你根本不可能答应,不是吗?”
朝龙目光尖锐地盯着艾文,“你确实说得不错,我是不会答应你;再则,我也没有理由要答应你,不是吗?”
艾文双眸闪烁,眼光由琴弦上慢慢移至朝龙的脸上,伫留半响,苦笑道:“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纪柔兰和偷情春娘她们都那么怕你了。一个人若没有了感情,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
“跟你谈话,我也会觉得可怕。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了解我,可我才跟你谈了三言两语,顶多也是弹了一首曲子,没想到你就把我观察的如此透彻,对你,我朝龙也不知是该佩服还是该敬畏。”
“去!”艾文苦笑地一挥手,“没那么恐怖,我顶多是心理学学得好点而已,佩服,敬畏的话,不敢当。”
朝龙双手拨动一下琴弦,立即弹响一连串的音符,抬头朝艾文,“听你谈琴谈得头头是道,想必你也是一位琴境的高手了。”
艾文谦逊道:“哪里?高手谈不上,只是学过点而已。我这人看着什么都学,学到头来,什么都学到了,却是什么都学得不精,是个地地道道的杂家。”她不自觉地笑笑,“其实是把什么都学砸了的杂家”。
朝龙起身准备让位,“杂家也好,砸家也罢,既然懂就试试吧!”
艾文左手从眉心划过鬓角,理理碎发,似要遮住她内心中涌起的一阵羞涩,蠢蠢欲动道:“如果在外边的雪地里,我想会更有风趣。”
朝龙看她的神情,情不自禁地为之一呆,喃喃道:“是,雪下赏景,雪中悦琴,的确别是一番韵味。”
他双手拍了两下,随着“啪啪”的声响,洞室暗角开了一石门,从中走出两人。那两人虽是下人身份,却是衣着华丽,装束不俗,决不是一般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所能比拟的。
朝龙见二人走出,张动嘴唇,不想打搅艾文,用密音传功向二人吩咐了一阵子。二人听后,一声不响,默默地走到琴旁,动作迅速地搬着琴架出去。
艾文未曾听到朝龙向二人开口吩咐,便见二人搬着东西出去,朝龙本以为艾文会为此问个原因,岂知艾文出乎意料之外道:“他们都是哑巴吗?”
朝龙一愣,“什么?哑巴?”
艾文看他的表情,奇怪地猜测,“不是哑巴?那你为什么和他们说唇语?”
朝龙愕然,“唇语?什么唇语?”他霍然想起了适才的密音传功,“哦!你是指密音传功吗?”
“密音传功?”艾文迷惑地摸摸嘴唇,“这样动动嘴皮子也是一门武功吗?”
朝龙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艾文,似是被她漂亮的脸庞磁铁般地吸引住了,“密音传功并非动动嘴唇而已,它是一门武学的高境界,须得有较高的内力才能传功。一旦练成,便能将所说之话无声无息地传给你所要说的人而不被外人知道,有什么秘密要说之时它是最保险的。”
他忽地心下一动,口气变得怀疑起来,“莫非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学过唇语,当然知道了?”
朝龙双眸倏然冒出一丝冷削的利光,射向艾文,但只一瞬的工夫,便收敛无踪,“能够听得见密音传功的传话,莫非你学过‘劫密神功’。”他说这话时,心中已然肯定艾文是个真人不露相的高人。
艾文的双星无意中碰上朝龙利刀般穿人肺腑的冷光,冷不防一阵哆嗦,“拜托,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行不行?很吓人耶!什么‘劫密神功’嘛?说得这么悬,可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我之所以知道你在说什么,不是我听到的,而是我看懂的,知道吗?”
朝龙半信半疑地盯了艾文一阵,忽然一把抓住艾文的手,暗运内劲,旨在试探艾文是否真的不懂武功,“看懂的?真能看懂?”
武学的最高境界是若有若无,有即是没有,没有即是有,令人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却又高常人几等,往往这种人便是真正的江湖上的高人。朝龙有所质疑,是以不得不防,但艾文的‘嫁衣神功’真正的达到了有即是没有的境界,更何况,她的不会运用已使她忘却了身怀世人梦寐以求的江湖至宝——嫁衣神功之事,因而,她的手腕任朝龙捏着,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也没有一点反抗的劲道。
连续不断的疼痛从她的手腕传到心胸,艾文疼得眼冒金星,连忙解释,“我们孤儿院有很多聋哑之人,为了和他们进行交流,所以我学了唇语,这有什么不对吗?”
见朝龙还没有松手之意,又急道:“所谓唇语,就是专门看人家嘴皮子怎么动的一门语言,只要看到了别人嘴唇动,不用听声音都能知道在说什么,这是一门学问,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跟聋哑人交流啊?”
朝龙看她半响,终于放松了手,“明明很痛,你为什么不叫?”
艾文一下抽手,疼得差点掉泪,“你真是个怪胎,怎么动不动就发脾气?”
朝龙伸手去抓艾文疼痛的手,“我看看。”
艾文忙将手躲到身后,“不用了,没事。”
朝龙一抓落空,再听了艾文的话,反而觉得有些良心不安,有史以来,他还从没觉得良心不安过,“真的没事?”
艾文强颜一笑,“拜托你别摆出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好不好?真受不了你。”
“难道你不需要被人关心吗?”
艾文没好气地瞄向他,“你不是我的依靠,当然无须你的关心了,真是。”语音未落,人已离身而去。
朝龙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有一丝心酸的感觉涌上心口,他向来无情,这种感觉是他这辈子还所未体会到的,因而他一时也弄不懂这是为何?
天空不知何时已经飘下了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地上,给漫山的雪地又增添了一层薄被,白白的,彷如一隅人间仙境。
艾文独坐琴旁,手抚琴弦,漫声高歌,一支悦耳的歌声,一曲如抵如诉的琴声,交织在一起,浮荡在山间,很感人,也很凄凉。
朝龙站在边上静静地看着,用心聆听着。在雪中抚琴的艾文,真好比仙女下凡,让人不觉为之一动。
艾文弹完一曲,心下便打翻了五味瓶,神情也变得凄凉起来,显然,这悲苦的琴声又一次把她拉回了往事的追忆中。
朝龙由衷地赞叹,“好感人。”
艾文叹口气,眼神迷茫,幽幽道:“我从小是个孤儿,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倾吐心声的朋友,生活于我是这样无情,就连肯发善心收养我的卢卡斯博士也是带着目的性在养育我,我活着就只是为了成为别人的工具,有时真的觉得好苦。还有那个和我青梅竹马的戴维,他竟然也不要我……”
提到戴维,她又陷入了无端的凄苦之中,似乎戴维在她心中永远是一个抹不去的伤口。
从她幽幽的叙述中,朝龙知她定是有许多的伤心事,安慰道:“既然往事让你伤心,那就不要想了。”
艾文神情哀怨,黯然神思半响,忽地苦笑,“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让你见笑了。”
朝龙回想一遍艾文的吟诗,“想不到你出口成章,不错啊!”
“哪里?那不是我的诗,我也是在借花献佛。”
雪越来越大,渐渐地覆盖了整个山间,致使二人的衣服上堆了厚厚一层,琴弦也开始冻了起来,弹不出响亮的声音。
艾文离琴向朝龙走来,“看起来,你是这么一个喜欢隐居山林的人,应该不是一个极富野心的人啊!可是为什么……”
朝龙摸摸鼻,看着艾文,“你该走了。”
“不要了,好不好?”艾文软言相求,却料她话未说完,倏地被朝龙一把揽住腰际,脚下施展起江湖绝世轻功——踏影迷步,疾驰向山下掠去。
艾文二度被掠,昏昏沉沉地已不再感到惊慌,她抓紧朝龙的手臂,任由朝龙操控,也任由风雪在耳边刮过。
这一刻,时间似乎已作停止,生活也作停留,天地间,仿佛只剩了她,还有一个朝龙,所有的阴谋诡计;所有的生死离别;连同所有的伤心痛苦,都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宁静、宁静、再宁静……
良久,艾文终于从美梦中醒来。她晕了晕,赞道:“你的轻功不错耶,好像比我的跑车还快,害得我头晕晕的。”
她张眼一望,顿时惊呆了,“哇塞,这么大的太阳,有没有搞错,上面下雪耶”。抬头朝上望去,只见一片茂密的古树挡住了视线,再也无法看到雪山。
朝龙看得笑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用得着这么惊奇吗?”
艾文凝目瞄向他,“无奇不有,那么说你是相信我是两千年后的人了?”
“这很重要吗?”
艾文希翼道:“既然相信了,那请你还我时光机吧,没有时光机我回不去的,啊?”
“相信了又怎么样?相信了你还不是要给我做事。”
艾文苦着脸,“别这么现实吧!”
“在下该走了,后会有期。”语毕,朝艾文傲然一笑,纵身消失在密林中。参天的古林,吞噬了他的身影后,突然传来声音:“时机到了,我自身会还你时光机。”
“哎——”艾文向他伸手阻止,“别走,不要走嘛。”
但是朝龙已经不见了踪影,山间回响起她如黄莺出谷般的清纯嗓音,久久回旋在耳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