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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留所位于地下10层,理论上环境应该比监狱好,但空气中弥漫的霉味和压抑气氛表示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去处。吴青阳的右手与夜昊的左手被不到半米长的镣铐牢牢锁在一起,这是处刑人专用束具,任何企图借用工具或者外力撬开手铐的行为都会引起爆炸,至少得废一条胳膊。
“找个律师来,法律援助是每个公民应有的权力。”被六亲不认的同事押送至监房,夜昊的脸黑得能挤出墨汁。
“求人还用下命令的口气,大少爷,这里可不是你家开的。”锁上牢门,贝尔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斜靠在门边,满脸都是看热闹的表情。他的目光在从暴怒的夜昊移到冰山般矗在旁边的吴青阳身上,打量半天才慢吞吞吐出几个字:“想让我帮你?想得美!”
“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换做平时,他不会这么失控,可死对头就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冷漠的目光看着他,那种注视烧坏了全部理智。
夜昊无法忍受和这个人一起关在狭小封闭的空间长达二十天,光想就会产生强烈的呕吐感,恶心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这种不情愿变成焦躁和愤怒的集合体,让他猛地靠近铁栅栏,抓住贝尔的胳膊,快速卸下处刑人管理器,接通母亲的私人专线。
“把管理器还给我,不然我就开枪了。”他的动作迅速到贝尔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举起武器的样子有点惊慌失措,只能用大喊来掩盖紧张情绪。
“身为处刑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放松警惕,如果我是敌人,刚才那点时间够杀你几次了。学着点,新兵蛋子。我都不知道你这种半吊子到底是怎么通过考核,成为处刑人的,走后门还是被潜规则?”为难他没意思,给母亲留言后便主动交还管理器,但还是言辞犀利地讽刺了几句。
他的话虽然不好听,却是事实,只是没想到贝尔像受了天大的侮辱似的,额头青筋暴露,牙齿咬得咔咔作响:“企图攻击处刑人,加十天刑期不为过,别问我为什么老针对你,坦白来说,没理由,就是看你这张志得意满以为全世界就你最了不起的脸不爽。投诉我去吧,前提是你能从这儿出去,混蛋。”
“感谢你的牙尖嘴利,让我们不得不再多享受十天牢狱生活,看来你这张嘴不用男人的j□j堵上就会乱放屁。”贝尔走人,吴青阳开始毒舌攻击。
“总比装熊好,你以为默不作声,摆张死人脸他就放你出去了?”小得跟鸽子笼似的牢房仅有张根本就是儿童尺寸的单人床,角落放着脏兮兮的马桶,臭气冲天,旁边是被不知名污迹染成黑黄色的洗漱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夜昊秉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占领唯一可以落脚的床铺,两腿搭在床脚的栏杆上,安静了几秒还是无法冷静面对,终于跳起来大吼:“为什么我非得和你这么恶心的人关在一起!”
“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因为被锁在一起,夜昊乱动就牵扯到吴青阳跟着活动,让他非常不爽:“你多动症还是什么毛病,能不能安静点。”
“现在这种情况要我怎么安静,马上就要进婚姻系统了,而我居然被关进这种鬼地方,知道出不去意味着什么吗?”他本来打算在最后的三天内,即使用过激违法的手段,比如用枪架在谁的脑袋上,也要抢个伴侣回来,哪怕之后被逮捕判几年有期徒刑也无所谓。可是光有想法和胆量不够,还得能自由行动才行,关在这种地方,别说结婚对象了,蟑螂都看不见一只!
死对头怒吼时,吴青阳那张斯文漂亮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只是缄默地站着,骨肉均匀的身体绷得笔直,似乎带着某种藐视,或者说不屑的情绪。很少有人知道,他安静,完全是因为内心烦躁,不知如何处理眼前的难题。
“你平时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嘴巴毒得生蛆的傻逼,现在哑巴了?”夜昊可不清楚他的习性,被毫无感情波动的目光剜了两眼,立马跟点燃的炸药一样爆发:“看我干什么,说话啊。吴青阳,趁这个机会好好问问你,为什么非要把我好好的人生搅得乱七八糟。上辈子你干的那些畜生不如的事我都不计较了,现在重头再来,你居然还跟屁虫一样追在我屁股后头重生。搞什么,我只想活在没有你的世界,全心全意工作,结婚生子,赚钱养家,过平凡人的生活而已。你这混蛋简直就是个噩梦,我走到哪就跟到哪!”
过了很久,吴青阳才把目光移到他脸上,形状较好的嘴唇一开一合,吐出极其伤人的句子:“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说实话,我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我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对手,差距嘛,大概跟人类和蝼蚁差不多吧。”
“操,你他妈想干架是不是!”架起拐子,朝吴青阳招呼过去。
“求之不得。”挡过又快又狠的肘击,男人迅速出拳,速度快得即使闪过也擦到一些拳风。
夜昊是左撇子,占优势的是经过长期训练,左右手都能运用自如,而吴青阳惯用右手。两人最得利的那只手被锁住,互相牵制,加上场地限制,没法像平常那样发挥全部威力。他们纠缠了十来分钟,渐渐分出高下,毕竟论空手肉搏和格斗技巧,都是当处刑人的那个强一些。他避开袭来的重拳,以左脚为重心,让死敌吃了一记侧踢,接着扣住对方后脑,补上膝击,正中面门。
这一下又狠又准,要是普通人,鼻梁骨该碎了!
血腥味在空气中散开,看到那张漂亮得人神共愤的脸挂上两道鼻血,夜昊竟然笑出声:“娘娘腔就是不抗揍,这就不行了。”
“呵,这种不痛不痒的攻击,跟猫抓一样。啊,我忘了,你本来就是只爱炸毛的猫,不过话又说回来,猫这种生物只配当宠物,永远不可能成为猎食者。夜昊,你真是既可怜又可悲,那么多年来一直追逐我,想要打败我,可你没想过我们从来都不是一种人。我是强者,是可以主宰你的雄性,而你只不过是个不会生育的怪胎罢了。用咱们那个年代的话来说,你就是个不男不女的死人妖。”不知是被激怒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吴青阳瞳孔中泛出野兽一般的凶光。“不要企图战胜我,因为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为了自己好,乖乖玩线团去吧,小猫咪。”
吴青阳慢慢握紧拳头,带着无法言喻的兴奋,似乎在雀跃、期待,想要扯开眼前的猎物,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掏出开,撕得稀烂。这种高高在上的挑衅也点燃夜昊的战斗欲,不光是想赢,还有征服对方的强烈*,想把那张漂亮的脸踩在脚下!
新仇旧恨一触即发,他们在有限的空间中互博,谁也不肯认输。
时间一点点过去,拘留所里的中央空调不知是不是出了故障,气温持续下降,这么会已经下降到5度,然而寒冷并没有冻结狭小空间内熊熊燃烧的怒火。守备军虽然没受过那么多近身格斗训练,但动真格的也不好对付,过人的速度和灵敏性完全可以弥补技巧上的不足,加上惊人的力量,一时间把对手逼得招架不住,挨了好几下重拳。
原本清晰的视线忽然模糊起来,眼前的死敌好像虚化成一团雾气,分不清到底是由什么东西组成。夜昊皱着眉头,只觉得脑袋像灌了浆糊似的,无法思考也集中不了精神,他勉强闪过攻击,动作变得吃力。不对,他觉得自己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所以然,只知道身体正在产生某种变化,而这改变,让人变得沉重、乏力……
吴青阳把铁链牢牢绕在自己手腕上,缩短两人的距离。因为活动受限,夜昊硬生生接下正面攻击,剧痛在腹部和肋骨间爆发,连呼吸也变得不顺畅。
他踉跄几步,没站稳,露出破绽,太阳穴又受了一次重击。
好痛,但除了痛身体上还有些说不清的奇怪的感觉,好像是痒,又好像又酥又麻,总之就是浑身都不对劲,不舒服。夜昊已经分不清到底哪里在难受,他的身体变得很奇怪,力量正急速消失,这可不是被打到动惮不得的反应,而是更可怕的生理反应。
“草你妈,等两分钟。”耳鸣、视线模糊、心跳加速、呼吸困难,体内有一股奔腾的热流找不到出口。这感觉很熟悉,因为他每个月都会经历一次,只是这次格外猛烈,让人招架不住。
他发情了……
“又不是比赛,你还玩暂停吗。”吴青阳没察觉到不对劲,按住他的头,狠狠往墙上撞去。
鲜血顺着额角往下流,模糊了因为发情而变得不清的视线。夜昊气得嘴唇发抖,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输得很狼狈,而他不想告诉对手自己忽然发情所以战斗力被削弱了大半。他咬牙忍耐,但冲动越发明显,身体也变得越来越重,体力不支倒地后,落在身上的拳头居然停了。
“干嘛不还手。”吴青阳有点疑惑,他们互殴不是一次两次了,大部分是夜昊占尽便宜,这样单方面殴打他还是首次:“喂,你脸怎么这么红。”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某种若有似无的香气,促使肾上腺素分泌,紧紧缠绕在两人身上,更可怕的是这种刺激并非来自暴力。
夜昊的身体很热,小麦色的皮肤红得发烫,像蒙了层玫瑰色的面纱。吴青阳意识到他的不对劲,大声呼唤狱警,但没有回应。别无他法,他只能碰了碰躺在地上起不来的死敌,结果对方在他的触摸下发出甜腻的喘息声,用湿润的双眼期待地望着他:“啊……”
“你发情了?打架打到一半你居然对着我发情?”吴青阳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他很清楚,Omega的发情方式有三种,第一种是周期发情,这跟女性来例假是一个道理,不管有没有需求,每个月那几天就是会发情。发情期会削弱他一部分的战斗力,但不会到无法行动的地步,这种状况会一直持续到被某个人标记为止;第二种是同调发情,这只发生在被标记后,与标记自己的人同时产生的发情状态,是一种对身体无害享乐行为;第三种是冲动发情,不分时间地场合,Omega对某人产生冲动后就会释放比其他两种发情更浓烈的气息吸引对方,几乎没有人能抵御这种诱惑。但冲动发情的副作用很大,会变得乏力,感官触觉听力视力会短时间退化,甚至有可能失去自主意识;
很显然,夜昊忽然变成沙包,任人窄割,全是因为他冲动发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