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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郁脸上有些冷,“你别忘了,我曾经想杀你。”
司意兰笑笑,没有说话。
“继续啊,天山寒玉的事你还没说完。”
司意兰依言继续,“想必你也猜到了,我之所以会气血逆行,是因为当年练功时急于求成,走火入魔。”
宋郁点点头,他确实猜到了这个原因,“你为何要急于求成,莫非就为了在十七岁的时候出手杀司陌,”
“是。”
宋郁不解,“为什么,”
“为了一个人。”
“谁?”
“……花杀。”
宋郁一愣,一时间不明白这件事为何会与花杀有关联。
似是陷入回忆当中,司意兰眼神变得悠远,他缓缓道:“当年,当七杀宫还是凌凤宫的时候,司陌为培养杀手,派人四处搜罗少年少女,带回宫来的,多半是些街头流浪的孤儿。”
“……花杀就是其中之一?”
“正是。花杀来到凤凰岭的那一年不过十三、四岁,而我年届十七。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还以为……”司意兰淡淡一笑,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落寞还是遗憾,“还以为我那位故人终于回来找我来了。”
宋郁恍然大悟。
当初花杀被囚禁在皇宫,宋郁已发现自己的身高、体型都与花杀相仿,是以花杀后来戴上面具,模仿自己的声音,便可以顺利从皇宫中逃脱。
当日在赤霞山山洞中,司意兰也曾喃喃自语,说过“花杀其实一点也不像你,这些年我怎么会看走了眼”这样的话。
司意兰宠爱花杀,给他在七杀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又特赐他身穿白衣的权利,这一切的缘由,不过只是因为花杀让司意兰想起了那位心中一直记挂着的故人。
而司意兰对宋郁执着,也不过是执着于宋郁与那位故人相仿的一张皮相罢了。
那位故人究竟是谁?为何司意兰对他多年来念念不忘,如此难以割舍?
但是,司意兰进入凌凤宫时年仅十五,按年纪推算……
宋郁皱了皱眉头:“你所说的故人年纪与你相仿?”
司意兰摇头:“他比我小几岁。”
宋郁一脸吃了苍蝇似的表情:“比你还小?!你……你竟然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话说到这里说不下去,宋郁觉得自己快要吐了。
司意兰笑道:“你别把我想得那么不堪,我再怎么放浪形骸,也不至于对我的……那位故人有什么淫|秽的念头。”
宋郁瞪大眼睛:“那你还和花杀……”
花杀是司意兰的情人,江湖中人尽皆知。
司意兰眼中秋水横波:“若我说是花杀自荐枕席勾引的我,你信不信?”
宋郁无言。想到花杀对司意兰的种种情愫,这个可能性不可说不大。可是……
宋郁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你狡辩!”
“怎么?”
“你若对你那位故人真没有什么淫|秽的念头,又怎么会对我……对我……”宋郁说不下去,脸色泛青。
司意兰叹了口气:“这不能怪我。”
宋郁目呲尽裂,似乎是不敢相信司意兰竟然能厚颜无耻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花杀爬到我床上的时候,我才十八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我以前虽然只把他当成弟弟一般疼爱,但是……”司意兰满不在乎地摇头一笑,“谁知道呢。反正当时的我对花杀有冲动,我不想压抑自己。”
宋郁脑子里一团浆糊:“……按你这种说法,你喜欢的明明是花杀啊……”
司意兰皱起眉头:“……会吗?可是我见到你的时候,也对你有冲动。你也是男人,你该明白。”
“那又是谁的错!我可没有勾引你!”
司意兰斜睨了宋郁一眼,冷哼:“是谁在我面前脱衣服,定下三日之约的?”
宋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司意兰叹口气:“继续说当年之事吧。司陌这个人,看起来道貌岸然,内心阴暗扭曲,行事毒辣乖僻。被带回凌凤宫的少年男女们,他会亲自一一看过,身体强壮的,留下来培养做杀手;身体虚弱的,赶去做杂役奴仆;至于那些身体虚弱、又生得俊俏的……”司意兰顿了顿,看向宋郁,“你也该知道会被司陌拿来做何种用途。”
宋郁仍旧是一脸恶心地瞪着司意兰:“在这一点上,司陌与你难道不是一丘之貉?”
司意兰故作震惊:“你怎么把我和他拿来相提并论?他生性残暴,被抓去侍寝的那些孩子往往撑不过三五日便被折磨致死;至于我,我在床上的时候是一个温柔的情人,这一点你应该知道才对。”他对宋郁暧昧地眨了眨眼睛。
宋郁头皮发麻,咬紧牙关转过脸去。
早应该被抛到九霄云外去的回忆却总是挥之不去,八月十八那一夜,迷乱疼痛的记忆碎片,叫宋郁恨不得把自己脑袋清空,再也不要想起。
司意兰见宋郁脸色不好,也不再用言语相逼,仍把话题放回当年:“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没什么悬念。司陌看上了花杀,我为了把花杀救出来,拔苗助长强行催功,终于杀了司陌,将他的尸体从归凤崖上扔了下去。”
“……强行催功?”宋郁有些吃惊,这对习武之人而言无异于自杀。
司意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当年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也早已料到了自己的下场。为杀司陌,我付出了巨大代价,但没想到,他竟然没有死……”司意兰唇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真是祸害遗千年。”
车内一时寂静无声。
宋郁开口:“你既然有了花杀,他又对你一片痴情,你为什么不好好守着他,还要对别人……”
司意兰看着宋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玉骨扇,答非所问地说:“你上次问过我,白色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宋郁抬起头。
司意兰微微一笑:“白色,意味着纪念。”
“纪念……”
“我穿白衣,是为了纪念。我让花杀穿白衣,也是为了纪念。”
宋郁皱眉。
“花杀长得像他,但我知道,花杀不是他。花杀身上的白衣,能时时提醒我,让我牢记这一点。”
宋郁心头一凛:“前几日在倚兰殿,你给我换上白衣,莫非也是为了这个原因?”
司意兰温柔的视线又开始在宋郁脸上游移:“你和花杀不一样,你……如果我那位故人平平安安长到你这个年纪,估计他会长得和你有八分相像。”
宋郁沉下脸来,语气很鄙夷:“你觉得花杀和你那位故人有几分相像?”
司意兰还真的思索了片刻:“花杀小的时候我觉得他有六分像,他长大之后便只剩下三分像,等我遇到了你,我发现他顶多只有一分像。”
“荒谬!”宋郁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的那位故人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幼童,就算他长大,相貌也一定会变得面目全非,你怎么能凭借自己毫无根据的胡乱判断,就认定我与你那位故人相像了?!”
“……荒谬?或许吧……”司意兰垂下眼睫,睫毛在玉白色的肌肤上投下扇形的阴影,“兴许我只是过于思念他,所以才拼命在别人身上寻找与他相似的地方。”
宋郁眼睛一亮,司意兰这句话让他看到了能让自己解脱的希望,他忙说:“正是如此。说不定你的判断是错误的,说不定与你那位故人有八分相像的人并不是我,而是花杀!”
司意兰断然否决:“不可能。”
宋郁咬牙切齿:“凭什么不可能?”
“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司意兰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他盯着宋郁的脸,“我不会看错人。”
宋郁觉得自己简直无法和司意兰沟通,他强迫自己平心静气,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梳理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的来龙去脉。
好半晌才梳理完毕,他眼前一亮,问司意兰:“你那位故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司意兰用宋郁说过的话来搪塞他:“我与他关系匪浅。”
宋郁冷笑,继续问:“你对那位故人没有什么淫|秽的念头,这是你亲口说的,对不对?”
司意兰点头:“没错。”
“很好!”宋郁趁热打铁,“你那位故人,在你脑中留下的最后印象,是一个十几岁的孩童,对不对?”
“是。”
“你面对着一个十几岁的孩童,自然是不会产生任何淫|秽的念头的,对不对?”
“也不尽然。”司意兰眯起眼睛,“十几岁不正是最适合被品尝的好年龄吗?”
“……”宋郁决定不能被司意兰牵着鼻子走,“你初次动心,对象是花杀,对不对?”
司意兰皱起眉头:“我没有对花杀动心。”
宋郁瞪着他:“花杀若是听到你这句话,不知该有多伤心。”
司意兰很坦然:“我对他好,不过是因为他长得像我那位故人而已。”
宋郁再次冷笑:“司意兰,你在自欺欺人。”
“……此话何解?”
“若你真的只把花杀当成你那位故人的替身,那无论花杀如何引诱你,你都不会碰他的!因为在你心中,故人就是故人,不是你用来泄|欲的对象!”
司意兰面色微变。
宋郁敏锐地观察到了司意兰表情的变化,他心头大喜,乘胜追击:“你根本没有意识到你对花杀的感情,你甚至把你对花杀的情感与你对故人的思念之情给混淆了,你抱着花杀,以为自己想的是故人,但实际上真正让你动情的,不是故人,只是花杀!”
这一席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司意兰面容沉静,眼中流光变幻莫测。
宋郁谨慎而期待地看着他,心中极度渴望司意兰能幡然醒悟,从此放过自己。
司意兰不说话,宋郁也保持沉默,寂静的时间在二人的相对无言中渐渐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司意兰终于开口,却不是对宋郁说话,只听他唤了声:“罗刹。”
车外即刻传来罗刹的声音:“属下在!”
“看好这辆车。”
话音方落,司意兰已如一道白练,从车内飞身而出。
劲风带着兰花微香,扫过宋郁脸颊,耳畔传来罗刹的喊声:“宫主你去哪里?”
没有回音,宋郁听声辨位,知道司意兰人已远去。
他会去哪里?莫非他听了自己这一席话,内心顿悟,回七杀宫找花杀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宋统领什么时候变成心理咨询专家了?
宋郁:我一直很敏锐的好不好?
作者:是吗?我怎么半点都不觉得呢,你个呆瓜。
宋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