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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那个男人那样说, 安娜还能做什么呢,只能笑着点头。
他们不打算现在当场宣布, 因为卡列宁说这样会损害安娜的名誉。
名誉, 是啊,这个人把这件事看得十分重要。算是一个古板的小缺点, 但无伤大雅。
“那后天我会等着您过来。”安娜说。
卡列宁微微颔首:“明天我会派人来送拜访函。按理来说我应该提前一个礼拜,但顾及到我不会在莫斯科停留太久。我的意思是, 如果您认为现在是结婚的好时机, 那婚后第二天我就得去法国出差一个月。”
“我认为越快越好。”安娜眨了一下眼睛, 然后又问,“如果您要去法国, 我可以跟着去吗?”
“并非没有先例。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只是,”卡列宁停顿了一下, “我依旧认为这样仓促的婚姻会让您觉得不适。”
“不, 完全不会。”
安娜双手撑着脸颊,她一直显得那么快乐,好像她不是在做什么冲动的决定一样, 好像他们认识了很久一样。
“我乐意跟着您去任何地方。”她故意低声说, 带了点魅惑的语调。
卡列宁稍微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
“实际上,我正有此意。考虑到您和我结婚后,要从莫斯科到彼得堡, 若留下您一个人也许会让您觉得不适应。”
“我喜欢您这个想法。”
安娜直率地赞扬道。“我希望做丈夫的能够随时想着自己的妻子, 表达他是需要她的。”
安娜说完后, 看到男人凝视了她一会儿,她并不惧怕也不羞涩,而是坦坦荡荡的,末了就又笑了起来。
“我明白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对卡列宁提出的第一个要求没得到满足后,至此以后,这位先生就总把她的话语放在心上了。在他井井有条的脑子里,经常因为她的奇思妙想而不断修改一些准则和想法,以至于,让他们两个时代的人竟然能够保持一致。
而这一切,安娜现在是不知道的。
“最后,也许您会叫我的名字安娜,而不是奥博朗斯基小姐?”安娜舔了舔嘴唇再次要求道,也充分展现了她性格中有些固执的地方。
“正如我前面说的,唯有上帝确定他们是彼此最亲密的存在后,我将更改我的称呼。”卡列宁平静地说,然后他站了起来,走近安娜,执起对方的手背,吻了一下。
“请准备好,奥博朗斯基小姐。”
在确定一件事后,卡列宁就是那种不会退却的人,他那种在政治上不容退却的气势就不自觉地放到现在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安娜,比上嘴唇稍微厚一点的下嘴唇轻轻抿起,睫毛下垂抬眼时露出的蓝色眼睛像是低调的宝石一样,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击中了她的心。
“我会的。”嘴角浮起微笑,她答道。
马车粼粼,安娜坐在马车里面,和她一起的是自己的兄长和两个月前嫁过来的嫂嫂陶丽。
陶丽是谢尔巴茨基公爵家的大女儿,而谢尔巴茨基公爵在莫斯科当地是十分有名望的家族。同样是一桩门当户对的婚姻,和别的政治婚姻一样,夫妻两个不是由于爱而走到一起,但日子还算过的不错。
“我发现你的心情很好,安娜,你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吗?”陶丽问道。
她嫁人之前是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和小姑子相处得很好,但后来她发现自己多心了,她丈夫的妹妹是个温和的姑娘。自她好了之后,性格有些改变,但斯基华说这样是更好的。因为很明显,安娜变得更加开朗了。
“是啊,说说你遇到什么好事了,安娜。”
斯基华眨了眨他那双和妹妹如出一辙的灰色眼睛,他还不到三十岁,体态匀称,整个人呈现出平和又亲切的样子。
“我现在还不想说,明天吧,明天你们就会知道了。”安娜眨了眨眼睛。
“你这样我们可真是太好奇了。”陶丽笑了一下。
“如果她不乐意说,那我们就不应该再继续盘问了,亲爱的。”斯基华乐和道。
他并没有指责妻子的意思,可陶丽是个敏感的女子,但好在斯基华是个乐观的人,他说了个别的话题,使得陶丽很快把这件事丢开了。
安娜没有听兄长在说什么,尽管现在是夜晚,但她却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迫不及待的要飞向自己的天空。
在这个时代,清新的空气,虽然还有不少压制,可未来是那么的清晰,让人想要去追逐。
怀抱着这样的期待,枕着满腔的欢喜和希望,在第二天上午十点的时候,卡列宁的拜访函送了过来。
“亚历克赛·亚历山德罗维奇·卡列宁?”
安娜现在的姑妈,泰利埃公爵夫人是一个严厉的妇人,她体态并不瘦削,甚至有些微胖,在那张五官姣好的脸上,却总是让人感觉到冷硬。
这冷硬同卡列宁是万分不一样的。
泰利埃公爵夫人像是一台机器一样,而程序就是维护家族的荣誉。所以她安排安娜的兄长斯基华选择谢尔巴茨基公爵家的大女儿,她本来还准备着手安排安娜的婚事,但现在,似乎有什么改变了。只要家里还有待嫁的姑娘,那任何有头有脸的绅士来拜访,答案都不言而喻。
“安娜,你认识这位卡列宁大人?”
泰利埃夫人自然是晓得卡列宁的,就算她只是一个早年丧夫的寡妇,但政治上的名流她可从来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昨天的舞会上我们有过交谈。”安娜温声回答道。没办法,这位老太太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她不希望把自己绕进这一串解释中。
泰利埃夫人让她身边的高等仆人把她的单边眼镜拿来,然后仔细地看了这份邀请函。
半小时后,她让随身的仆人把写好的回信函送至卡列宁下榻的地方。期间,她与安娜不再有交谈,就算他们谈论的中心是以她为主角也一样。
泰利埃夫人没有与别人商量的习惯,再加上安娜与斯基华的父母早逝,什么事情都是她来做主,她没打算把这件事知会斯基华,可她自己的孙子和孙女却说漏了嘴。
“安娜姑姑要嫁人了!”
两个熊孩子吵吵嚷嚷的,斯基华的脸蛋涨红。
“不能乱说,快别说了。”陶丽说道,两个孩子因为大人的反应觉得十分有趣,反而说的更加勤快了。
“闭嘴!”斯基华难得的大声斥责了两个侄子。
孩子们被吓坏了,哇的哭出声来,一个一个的去找他们的母亲告状了。
斯基华没理这两个熊孩子,而是看向安娜,说:“到底怎么回事?”他倒是没有冲安娜生气,反而接近于咕哝。
“我不知道,也许你可以问问姑妈。”安娜慢吞吞地说着。
“我当然会问她的。”斯基华又咕哝了一声,然后钻进了泰利埃夫人的书房,留下陶丽和安娜。
陶丽毕竟是个女人,心更细一点。她小心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位卡列宁大人也许是来求婚的。”
“也许吧。”安娜故意矜持地说道。
陶丽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问,但她还是问了出来:“那如果是真的,你怎么想?”
“不会太糟糕,他是一位难得的绅士。”
听到安娜这样说,陶丽就不再说什么了,她不敢去分析安娜这话到底是发自内心还是不情愿,毕竟,只从条件来看,这也是一桩门当户对的婚姻,只是,或多或少的,想到安娜和那位先生之间差了十四岁,她心里对于自己这段婚姻,就多少好受一些了。
斯基华没过太久就出来了,看上去有些垂头丧气,也许是被训斥了。他看向自己的妹妹。
安娜上前笑了一下:“别皱眉头,斯基华。”
“安娜,你乐意这件事吗?”
“斯基华。”陶丽小声说,想要阻止丈夫这么直白的话语。
女人一旦嫁人了,不管对方是好是坏,总是会把这个男人划入自己保护的地盘,甚至会忽略他也许不那么优秀的事实,以及,也许他不需要这种维护。
“一切等明天,可以吗?斯基华。”安娜诚恳地说。
斯基华总是拿他的妹妹没有办法,所以他只能又咕哝了一声。
是夜,办公桌前,男人右手略微按压在纸张上,半阖的眼睛瞧着那张纸,末了,轻轻微笑了一下。拿起笔在纸张上面又写了起来。钢笔写在羊皮纸上“刷刷”的声音,似乎和着醉意,在这夜色中,变得越发浓稠醉人了起来……
首先,她不是公主,卡列宁也不是王子。
很奇怪的是,也许在别人看来,这是一桩贵族式的豪华婚礼,而在安娜看来,这不过是她即将嫁给喜欢的人。
尽管是她的婚礼,但她却不被允许发表过多的意见。
既然她得了这么一个衣食无忧的身份,那么就势必得做出点牺牲了。对抗是不合算的,而且,这样的婚礼她自己也没经历过。怀着这样的好心情,他们终于把东西准备得差不多齐全了,并且坐上火车去彼得堡。
安娜的贴身女仆安奴施卡看上去比安娜自己还要紧张,她已经第三次来问安娜要不要喝水了。
“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安奴施卡。”安娜笑着说。
安奴施卡用力呼吸了一下,然后说:“小姐,我真没办法好好的坐下来。”
“哦,那你就站一会儿吧。”安娜故意说道,安奴施卡嗔怪了她一眼。随着和安娜相处,她现在已经放开了不少,但依旧保留着一个女仆该有的本分,不会僭越。
期间陶丽总是过来陪她解闷,她们说很多事。陶丽的本意是想要宽慰安娜,让她在结婚的事情保持好心情,但最后她发现,不管她说什么,安娜都是一副愉快的样子。
尽管她有许多好奇,但陶丽不是斯基华,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直接去询问安娜原因。
斯基华时不时也会过来,他现在一直保持着一种欢乐的心情,就好像之前不是他反对这门婚事一样。
安娜喜欢斯基华,喜欢他宽厚的笑容以及他讲的小笑话。
安娜的表嫂杜妮娅虽然是大家族的长女,气量却不大,特别是嫁了一个弱弱无为的丈夫后,对于还拥有无数选择权的安娜,她就打心里不喜欢。可现在,瞧瞧她们的结局,就算她丈夫胆小懦弱,但好在年轻,而马上要成为安娜丈夫的人,年纪又大,看上去又一板一眼的。
因为这番比较,杜妮娅看安娜的目光就总是带着一种高高在上和同情了。
安娜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她犯不着为杜妮娅这种人生气,她只要想着自己的婚礼,想着那位即将成为她丈夫的人就行了。
火车哐当哐当地从莫斯科开过,经过有些累的旅途,把她们送到了彼得堡。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下了火车,很快就瞧见了卡列宁和他的一行仆人。
卡列宁并没有打扮得多引人注目,穿着一看就刚下班没来得及换的文官制服,外面套了一件暗色的毛呢大衣,制服裤子妥帖地盖住袜子,他没戴帽子,也许是为了让安娜他们更容易看到他。
冷风把卡列宁的头发吹乱了一些,安娜瞧见他的时候,他还在张望着,但没过多久,他的视线就锁定了她。于是她在人群中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就算掩盖在网格的帽子下,那笑容依旧像是一道阳光一样,瞬间把整个空间都点亮了起来。
卡列宁按住内心里有些悸动的心思,他快步走上去。
按照接待流程,他率先同泰里埃夫人寒暄,接着是他的准内兄,最后是他的小妻子。
安娜不能同卡列宁说太多话,她知道这是某种规则。就算他们下一个小时就要结为夫妇,但只要还没有,就不允许他们太过亲昵。
也许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这是贵族的矜持和优雅,但安娜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毕竟是她和他的婚礼不是吗?
可再怎么不满,她也得接受现实。
他们坐着卡列宁安排好的马车去了彼得堡最好的旅馆,而距离他们的婚礼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了。
在把他们送回各自的房间后,安奴施卡告诉安娜,卡列宁已经离开了。
安娜做了一个丑丑的表情,她唉声叹气,结果没多久,有人敲门。安奴施卡去应门。
“是谁?”安娜问。
“是让您不再唉声叹气的。”安奴施卡捂着嘴笑。
安娜瞧见了那封信,眼睛亮了一下。
她打开信函,从里面拿出一张纸,那熟悉的字体进入她的眼帘,最终引得她哧哧的笑。
安奴施卡没去打听那位先生给自家小姐写了什么,她是个安分的女仆,她坐在椅子上继续编织的活儿。
那三天按照传统他们不被准许见面,但谁也没规定他们不能书信交流啊!
安娜在心里描摹着卡列宁的脸,最后在那个人的鼻子上备注了“狡猾”这个字眼,自己被逗得咯咯的笑。
在结婚的前一天,俄罗斯的男人们都有自己的最后的单身之夜庆祝会。
卡列宁的字典中是不打算举行这些,可谁让他的内兄是最乐意遵循这些传统的呢?总之,斯基华为卡列宁安排了这么一个本属于二十几岁小伙子的最后单身夜晚庆祝会。
来的人卡列宁都认识,却说不上非常熟悉。毕竟,像卡列宁这样的大人物,他认识很多人,可要是说朋友,却唯独没几个可以参加这种庆祝会的。
所以最后,这个打着明目是为卡列宁发起的晚会,却以酒桌上好几个酒鬼又哭又笑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