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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卿瑶掀开马车帘子看了看王府门前,红灯笼下那个小小的身影,他在向自己挥手!那么孤寂的身影,似乎要被周围的黑暗和阴冷给吞噬。
马车里的大手轻轻地摆了摆。突然心里泛起一阵酸楚,眼角有些湿润。
半年多,第一次他对自己这么关心,可那些话让云卿瑶的心又提了起来。池墨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进了麟德殿,云卿瑶摒住了呼吸。跪了许多人,可都是她认识的。
“儿臣见过父皇。”云卿瑶跪在了晋皇的面前。
晋皇站在香炉前,背着手看着香炉,似乎有所沉思。
听到了自己儿子的声音,晋皇转回了身。“起来吧。”
相比之前,那声音苍老了许多。
云卿瑶记得池墨阳的警告,不敢走神,小心翼翼地起身立在了一侧。小心的连看一眼地面的人的心思都没有。可刚才进来的时候,她看到了皇后,云贵妃,皇三子,还有自己的爹,自己的二叔。
她想到池墨阳之前说的话,两者联系起来,云家出事了!
“贱人!”晋皇突然大步走到云贵妃跟前,扯住了云贵妃的头发拖到了云卿瑶跟前。“当着墨阳的面,你还不如实坦白!”
“皇上!臣妾真的是被冤枉的!”云贵妃嘶哑着声音,狼狈之态让人不忍去看,丝毫没了往昔的雍容华贵。
“还说你是被冤枉的!云成祥都已经招了,杨德钊夫妇也指认了云成彦,你看敢说当初淑妃之死和你和云成彦没一丁点关系?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晋皇把人狠狠甩了出去,狠狠地踢了一脚,重重地踢在了云贵妃的腹部。
“金楠也是你们云家的女儿,是你们的姐姐,你们竟然对自己的姐姐下此等毒手,心思是何其歹毒!”晋皇又踢了一脚。
云贵妃疼得嘶哑地叫着冤枉。可她每喊一声冤枉就让晋皇更加愤恨。这么多年的痛悉数还给了云贵妃!
“还喊冤枉!不知感恩,还竟然一次又一次加害墨阳。如果没有金楠,你以为你会入宫?如果不是念在金楠的情分上,你以为你会成为贵妃?还有你,云成彦!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你们云家所有人都要去陪葬!陪葬!”
晋皇几近疯狂,扯住云卿瑶的手腕,指着地上跪着的人。“墨阳,你想他们怎么死为你母妃报仇!”
为母妃报仇?云卿瑶呆傻在那里。她听说过关于池墨阳母亲淑妃娘娘的传闻。据说是位无人知晓其来历,但是一直痴情于晋皇的痴情女子。虽说貌不压众,可一直跟随在晋皇身边出生入死,感情非比寻常。后来却不知道什么原因猝死他乡。
可是今日却说淑妃是云家之女,是自己爹爹和姑母所害,云卿瑶的脑袋有些承受不了。“儿臣全凭父皇作主!”
“好,好,父皇为你作主!云侯府,男女无论大小结赐死!”晋皇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可看得人却很害怕。“不是想做贵妃吗?那好,朕就成全你的贵妃美梦!云贵妃,你不是一直珍惜你这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吗?朕成全你!赐云贵妃黥面之刑,逐出皇宫,贬为乞丐,只许沿街乞讨!”
“父皇!”三皇子池墨蓝跪走几步,扯住了晋皇的裤脚。“父皇,还请父皇饶恕母妃,儿臣愿意代为母妃受罚。”
“你代为受罚?滚!你的事还没完呢!”晋皇一脚把池墨蓝踹了出去。
转脸看看呆住了的二儿子,晋皇突然想起了那张倾城倾国的脸蛋。“对了,承王妃也是云侯府的人。”
“父皇!”云卿瑶立刻跪了下去。“卿瑶虽是云侯府之人,可她不同于那些心思歹毒之人。她心思纯厚像其母,还请父皇能宽恕卿瑶和其母叶氏。”
“是吗?你能确保她不会害人?”晋皇眯着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似乎看不懂。他怎么会看得懂,身体里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
“儿臣担保!”云卿瑶完全将池墨阳的话抛在了脑后。
“好,留承王妃一命,其他人免谈!”晋皇眯眼看向殿外。“宣无歌上殿!”
无歌?云卿瑶突然一愣!他怎么会在宫里出现?
健壮的身形,大步流星走到晋皇跟前。“草民无歌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这次你揭露云侯府谋杀淑妃有功,朕得赏赐你。你是承王府的护卫,想必功夫也不错,就做都尉营左校将军吧!”晋皇看了一眼无歌,又看了一眼还在发愣的儿子。“墨阳这是不舍得?”
“舍得!儿臣是为无歌高兴,能有个锦绣前程。”云卿瑶在心底不禁苦苦一笑。刚刚还在为那个人争回一命。可瞬间自己却跌入了深渊。自己的一切都毁在了他的手上!娘,你回到林州了吗?如果没有回到林州就赶紧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跪在一旁的晋后瞧了一眼晋皇,还有无歌,眼里的闪烁幸亏被这紧张的气氛压盖住,并没有被发现。
皇宫这种鬼地方,云卿瑶一点也不想呆,看事情差不多了就赶紧退离了皇宫。云家倒了,大厦倾覆了,可云卿瑶一点也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她娘的性命。还有,还有那个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五弟弟,顶多算他一个吧。
池墨阳!坐在马车里的云卿瑶这回才有了机会想着这一连串的事情。从一开始他都在利用自己,利用扳倒云家,扳倒云贵妃。
说什么喜欢自己,说什么觉得自己与众不同,都是骗人的!
自己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个棋子!棋子!
自己的爹和姑母谋害了淑妃,那该是他们来偿命,为什么要牵扯到无辜的人!云卿瑶咬着牙看着面前,怨怒一点点堆积在脸上。
马车里的无歌看了一眼云卿瑶,并未说话。他明白自己一直小看这个女人了。
一个女子在刚才那种场面,竟然丝毫没有慌乱,还有条不紊地应对一切,竟然在最后把池墨阳的命救了回来,也没有落井下石。这个女人还是可取的。只是云家都毁在了池墨阳手里,她还能如以前那样对待池墨阳吗?
马车伴随着踏踏声停在了承王府门口。
没等无歌说什么,云卿瑶一掀帘子,立刻跳出了马车,几个箭步冲进了王府里。
从马车上下来的无歌意味深长地看着那个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就是孽缘。
注解:黥面刑,称之为墨刑,施行的方法是在人的脸上或身体的其他部位刺字,然后涂上墨或别的颜料,使所刺的字成为永久性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