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白家所图

若水龙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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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不是为此,那你又因何吞吞吐吐?”褚老太君问道,“莫非有人为难不成?”

    顾西夷不语,褚老太君与他多年夫妻,相互了解甚深,一见他如此便知自己猜中七八分,故而道:“让我猜猜,可是那齐老头的拦着,想将此事揽下,好令定国公府再添一份功绩?”

    顾西夷笑着摇头。

    褚老太君一笑,言道:“也是,齐老头年纪大了轻易不会再上战场,大儿子死了,二儿子是个不顶用的绣花枕头。他那孙子倒是不错,只是他们家老大就留下了这么一根独苗,他疼都疼不过来,如何舍得送他上战场。淮河战事虽说不是什么吃力的战事,但战场上的事谁又说得准,万一他那宝贝孙子有个什么闪失,我看他也活不成了!”

    顾西夷道:“正是如此。齐武夫若想送他孙子上战场,还需让他再历练几年,何况,前些时我与他闲谈,他隐约吐露出惟盼安稳之意,想替他孙子寻个安稳闲逸的官职,只等他百年后再继承他这定国公的位子便好。”

    褚老太君轻哼一声:“不想他也是个没气性的!”

    顾西夷笑着劝道:“各人有各人的取舍,总不能要求世人皆与咱们一样吧?你莫要太偏激了,齐家为天祈付出的也够多了,他人到晚年,盼望着后辈们都能平平安安亦是人之常情,你何苦这般说他。”

    褚老太君不是听不进劝的人,顾西夷一番话后,褚老太君沉默片刻方叹道:“哎,你说的是,是我太执着了。”将心比心,她与定国公的选择虽不同,但不希望儿孙有任何闪失的心却是一样的。

    此时苏荇忽然一笑,说道:“定国公虽有此想,齐宣却未必会遵从。若到时齐宣真的走上那条路,想来定国公也不会拦着的。”齐宣是他好友,他的心思他如何不清楚?他表面看着一副流连花丛的纨绔样,心中却存有报国之志。

    褚老太君闻言一笑,苏荇与齐宣交好之事她是知道的。她道:“好,那小子也是个有志气的!”说完,褚老太君又将话题带回了原处,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既然不是因此,那你说说到底是何缘故?”

    顾西夷没打算隐瞒,道:“就是白家忽然横插一脚,主动请命出征淮河。”

    苏云娇与褚老太君同时一蹙眉,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听到白家的消息,前世白观止对她的种种利用和背叛,多多少少让她对这个家族有些膈应,却又不自主的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

    褚老太君道:“理国公白家原也是武功起家,但不理军务已多年,此番插手有何意图?”

    顾西夷不答,而是看着堂下一群小辈们说:“不如你们来分析分析?”语罢,又把目光定在苏荇身上,笑道:“不如荇儿先来?”

    “那便由外孙来抛砖引玉吧。”苏荇一笑,一派悠然的模样,“理国公此番意图,多半还是落在钟家身上。”

    “钟家?”顾倾波一挑眉,“他们不是已经让钟家欠下一个大人情了吗?何况,钟大人已然平安返京了,他们还去淮河做什么?”

    苏荇道:“钟大人一家算是平安返京了,可家仆却几乎死绝,全家人也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钟大人身为两淮转运使,又兼任江南巡盐御史,淮河可说是钟大人自己的地盘。而如今他竟从自己的地盘上如此狼狈的回京了,岂有不被人嘲笑之理?况且因为险些坏了皇上的大事,还惹得皇上不喜。如此种种,怎能不恨?钟大人又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怎能不思报仇?”

    “所以,白家是想好人做到底,投其所好了。”顾倾波道,“他就不怕钟家事后翻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他们不就亏大了?”在利益面前,这点子人情算什么?

    苏荇道:“没这么简单,白家这几年按兵不动,此回突然与钟家搭上关系,难道就真只为了钟家?他们讨得钟家的欢心,定是为了更大的目标。”

    一直默不作声听他们说话的顾瀚海突然道:“三皇子。”

    他身边赵氏一惊,这是……在为日后夺嫡做准备?她少时在家中也曾听闻父亲提起一些朝中之事,虽不如顾家这般开明,但比之大多数人家算是懂得多的了,加之她本身对这些事也甚为敏感,是以听顾瀚海一说,便想到这一层。

    “正是。”苏荇点头,“讨钟家欢心,只是其一。其二,便是借由钟家与三皇子搭上线。”

    顾倾波深知苏荇性情,知他必有第三,因而问道:“那其三呢?”

    “其三,便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苏荇微微正容,“纵观与三皇子交好之人,多是文官,武官寥寥无几,且皆非高官,手底下没几个兵。倘若,三皇子真想走上那一步,手中无兵,是不成的。”

    “这也是他们会选三皇子的原因吧。”顾曲溪眯了眯眼道,只有在三皇子那儿,他们白家才会得到重用。

    赵氏听了半天,想了想终是开口言道:“钟家有钟贵妃,有三皇子,白家不也有白昭仪吗?白昭仪如今膝下无子,不代表日后就没有,白家为何不将希望寄于自家人身上。”不管怎么说,自家人总要亲密些吧?莫非……

    赵氏眉头一蹙:“莫非是白昭仪出了问题。”

    江氏看了她一眼,暗自点头,心中对这个儿媳妇越加满意,洞察力敏锐,心性沉稳,在听了他们谈及夺嫡一事时,虽有惊惶,但片刻后便收敛,镇定如常。赵氏的确担得起镇北侯府长媳的责任。

    “听闻白昭仪虽不如钟贵妃那般得宠,但也是能上皇上心的人,且入宫又早,承宠多年,腹中却无半点动静。依我看恐怕真是白昭仪的身子出了问题。”连氏说道,后宫里各种阴私不少,白昭仪就是再谨慎小心,亦难免会有疏漏之处,指不定就被人暗算了去。

    江氏也同意她的观点:“确有此可能。”

    江氏与连氏皆持此见,苏云娇却不做此想,因为她知道白昭仪日后会诞下七皇子,这足以证明白昭仪的身子并无问题,而是内中另有缘故。至于是何缘故,却非是她现在能想明白的。

    “即便如此,白家为何不投太子?”赵氏又问,依照目前情形看来皇上明显更看重太子一些,再说个人能力,说的是那两位不相上下,但要真论起来,赵氏还是觉得太子更胜一筹。若真要掀起一场夺嫡之争,怎么看都是太子胜算大些。

    “白家不会投太子的。”苏荇摇摇头,解释道,“不论白家帮谁,最终的目的还是归结到他们自家身上。白家想要的不过是从龙之功罢了,而太子身边支持者众多,文有谢家,荀家,沈家,武有齐家、贺家,如此一来实难有他白家出头之日。既是这样,那他们还不如转而支持三皇子。”

    苏云娇听得很认真,这么说白家会加入三皇子阵营,归根究底是为了他们的私心,就如同当日白观止娶她一样,都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

    赵氏听后沉默,褚老太君又问顾西夷道:“那皇上的决定呢?”

    顾西夷道:“白家多年未掌军务,皇上自然偏向秀峦多些。只是……王相却突然出手替白家说话。”

    “王机宜什么时候又与白家交好了?”褚老太君略有惊讶的问道,前段时间不还向他们顾家频频示好吗?如今怎又调转矛头帮着白家了?

    “倒不是交好,却是王家欠着白家一份人情。”顾西夷摇头道,“你忘了?当年王白两家联姻,王家大小姐退亲那件事。”

    褚老太君略一思索,便恍然道:“原是此事闹的。”

    当年白家求娶王家大小姐王秋泓,王相是应下了的,只是没料到诸事已定,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王秋泓却忽然反悔,不愿嫁了。瞒着王相,亲自上理国公府退亲,舌战理国公府诸人,终是退掉了这门亲事。

    当时此事闹的轰轰烈烈的,褚老太君自然记得,她还记得她当时是支持王秋泓的,还曾担忧过此事可能会带给王秋泓的负面影响。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此事不光和平解决,王家与白家并未红脸,还被传为一段佳话,夸王秋泓真性情敢于最求自己想要的,赞白家公子通情达理,不愿强人所难。

    只是坊间传得再怎么好,白家终究是失了颜面的。

    顾曲溪道:“所以白家翻出这档旧事来请王家出手,王家理亏在前,无法拒绝。”

    顾平湖也是叹道:“看来,白家当时的脸面没白丢啊!”

    “那皇上呢?”褚老太君问道,“不会真就答应白家了吧?”

    顾西夷道:“皇上还未有决定。”

    顾流江道:“既然皇上还未下决断,王家也有求我们,不如我们以此为筹码与王家相谈,让他们别再插手淮河之争?”

    顾西夷心中轻叹,小二的格局还是太小了些,目光也不够长远,不过好在顾家将来也无需他来撑持。顾西夷没有回答,转头望着苏荇道:“荇儿觉得如何?”

    苏荇道:“二表哥此言却是不妥。”

    “为何不妥?”顾流江问道。

    苏荇答道:“王家虽没有外祖家底蕴深厚,但也是天祈数一数二的世家,顾家与王家多是合作关系。而二表哥此言,却是隐隐将王家当成了顾家的附庸,没有顾家的支持王家难道就成不了事吗?如若真那样做了,恐反惹王家不喜,到时他们另寻合作对象,吃亏的就是我们顾家了。”

    “况且,让王家借着这件事还了当年欠白家的人情,未尝不是件好事。”苏荇笑了笑,继续道,“以后白家再有什么事求到王相身前,王相也有理由拒了。”白家既有借三皇子上位的念头,他们今后定会对上,为了不让他们借王家之力添乱,还是让他们早早断了与王家的牵连为好。

    顾西夷听后,又转头问顾流江道:“小二以为如何?”

    顾流江闻言,沉吟片刻道:“表弟说的是,是我想差了。”

    苏荇一笑,又道:“不过也不能让白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得到他们想要的。”

    顾西夷道:“确实不能让他们如此轻松,荇儿想要如何?”

    苏荇笑道:“我听闻白家似乎有意让白三爷调任御史台,接替告老还乡的李中丞的位子,为这白家可是费了不少心力。”

    顾曲溪一听便知他有何意图:“官员升降调任借由吏部掌管,再经由丞相同意,方能呈于御案,供皇上定夺。表弟是想让王相……”

    “王相为了还情,折损了顾家的利益,若还想今后毫无芥蒂的合作,不让咱们出口气怎么行?”苏荇笑道。

    顾西夷略作思考,道:“便依荇儿之言。”

    褚老太君亦笑道:“是这个理儿!果然还是荇儿知心。”

    顾倾波闻言,感慨道:“是是是,表弟表妹是知心人,我们都是些不懂体贴笨人粗汉。”

    “你呀!”褚老太君啐了他一口。

    众人也从稍显沉重的政治话题中解脱出来,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