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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省教育厅安排，中考结束当天、第二天和第三天考生可以选择招办或者学校填报志愿，这个时间段考试分数还没下来，但考生对自己成绩已经有个大概范围预估了。
南浦中学把填报志愿时间安排第二天下午，绝大多数学生选择母校填报志愿，谁愿意没事找事往招办跑一趟？
从考试结束当天到第二天下午，差不多正好一个整天，学生们有足够时间估算分数，和父母商量到底填报哪所中学。
成绩优秀学生，毫不犹豫报了东川一中，那些自知无望就报了三中、协信，以及排名靠后学校，都没什么好犹豫。
恼火就是卡中间不上不下，分数高估点就能上一中，低估一点又被挡统招线外面学生，这就有点费脑筋了，学生要量把估分精确化，家长也得从托关系到择校费，做好两手准备。
齐然考完试当天下午，就茶楼包房和林嫣见了面，按照她正确答案估了分，算下来差不多有六百四，比三诊成绩又涨了十来分，加上四十五分体育，总分六百八十五，比一中去年统招线高出整整十五分。
这次题型比较简单，拿分相对容易，估计一中统招线会水涨船高到六百七十五，但齐然这个成绩是绝对没有问题了。
“喂，你这次……中考状元吗？”齐然看了看林嫣，管明知她成绩好到不可思议，仍然有种虚幻不真实感。
记得以前林嫣学习也是很刻苦，但临近中考两个月里，她不是逃课，就是帮助齐然复习，如果这样还拿状元，杜宇、蒋华这些尖子生自尊往哪儿放？连齐然也觉得不可思议。
“你是问东川市，还是三江省？”
林嫣抿着嘴轻轻笑，夏日午后阳光从窗户照入，少女侧面轮廓非常完美，肌肤闪耀着象牙色泽，饱满额头和挺直鼻梁，有如古希腊雕塑中智慧与战争女神雅典娜。
齐然白了她一眼，叹口气：“唉，跟你呆久了，自尊心真很容易受伤！”
用这种方式掩饰着心中隐隐约约失落，不为分数高低，而是为一段美好时光结束——当初就说得很清楚，他帮林嫣调查王梦桢，林嫣帮他补习功课，现已经相互履行了承诺，齐然估算分数还超过了预期，那么共同复习阶段就该到此结束了。
齐然脸皮再厚，也没敢奢求林嫣高中期间仍然像现这样做，而且少年也有着自尊，学习上总不能一直靠林嫣吧。
后一次看了看这间装修中档茶室，齐然有点舍不得离开，就这间茶室里，他聆听了少女天籁般英语朗读，听她讲解数理化解题思路，曾经无数次偷偷凝视她完美侧脸和背影……
齐然那点小心思，当然瞒不过林嫣，她落落大方伸出纤手：“那么，中考复习终于完成了，祝贺你考上一中，今后……要自己努力哦！”
话里话外透着别离气息，齐然强忍惆怅，伸手和林嫣握了握：“嗯，我会努力学习，也祝贺你取得好成绩，好拿下省状元！”
真是个笨蛋！林嫣轻轻咬着唇瓣，很想把齐然脑袋敲两下。
让你努力，又不是光指成绩！
少女双颊就有那么点微微泛红了。
………
齐思明和鲁爱华本来都矿上忙，中考这几天专门每天下午坐班车回家，这次填报志愿也少不了家长来参谋，两口子很紧张询问估分结果，鲁爱华不用说了，齐思明嘴里说着分数不代表一切，可紧张表情说明他对儿子中考成绩有多重视。
齐然父母面前调皮，假模假样装沮丧，后才说出了六百八十五估分结果。
“哎呀你个臭小子，妈大悲大喜，万一吓出了心脏病，你小子就死定了！”鲁爱华抚着心口，好像真被吓得不轻，其实脸上已经满是笑意。
齐思明比较沉稳：“估分结果准不准？”
绝对准！齐然回答得很有把握，中考状元帮着估分，再没有比这准了。
“好小子！”齐思明用力拍了拍齐然肩膀，笑得从来没有像现这么开心，即使扳倒黄智勇、吕治国让他实际主持矿上全面工作，也远远比不上此时此刻。
沉重父爱总是难以用语言表达，但每一个父亲心中，都会以儿子成就为此生大骄傲。
………
中考结束第二天下午，是南浦中学组织学生填报志愿时间，下午三点阳光灿烂无比，知了鸣叫校园里响成一片，毕业班学生们陆陆续续来到，男生们往往西装长裤配短袖衬衫，女生则换上了漂亮连衣裙，打扮得像一只只穿花蝴蝶。
因为填报志愿之后就是各班师生合影留念，男生女生都想展示自己光彩照人一面。
齐然走进三班教室，他没穿什么名牌衣服，就是普通白色短袖衬衫配灰色裤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微笑着露出几颗洁白牙齿，眼神真挚而干净，眉宇间既有青春少年精神头，又多了过去不曾有沉稳笃定，真有点恰同学少年味道，就连以前从来不会注意他女生，也多看了他几眼。
正和一群男生吹牛，满嘴跑火车范韦迎上来，一张脸都笑烂了：“哎呀齐然，这次多亏你那本笔记了，好多题型和思路都非常有用啊……”
林嫣笔记嘛，齐然嘿嘿一笑，“估分怎么样？”
“我往高了估点，说不定已经过了一中统招线！”范韦乐得合不拢嘴。
齐然真心替朋友高兴，就算没有范韦估计那么乐观，只是拉近了和统招线之间差距，也会让择校难度大大降低吧。
一群女生叽叽喳喳说话，大概是提到了齐然，好几个人好奇朝这边看——陈小远那件事已经传出来了，但是具体情况她们还不太清楚，只知道和齐然有关。
万婷婷笑着和他打招呼：“齐然，你报哪学校？”
“一中，”齐然连想也没想。
这个回答立刻引起了同学们关注，毕竟齐然过去给人印象，离一中门槛好像隔着一座太平洋那么遥远。
“一中，太冒险了吧？”副班长蒋华摆出很关心样子，“当然我并不是说不能报一中，只是觉得以你成绩，报三中和协信比较稳妥。听说昨天上午英语考试，你发挥得不是很理想？”
岂止是不理想，还卷入了作弊事件，现很多人都听说了，好像是考场里发现了小抄，齐然和陈小远互相指责对方作弊。
全班学生分散到各个考点，进了各自教室又是专心考试，从考试结束到现一天时间里，绝大部分精力放估分和选择志愿上，发生齐然身上爆炸性闻还没有传开，只是或多或少知道点传得走了样情况。
既然蒋华开口提到这事，男生女生们就停下了讨论，把注意力放到了齐然这边。
蒋华暗暗得意，近林嫣和齐然走得比较近，他已经很不爽了，现终于忍不住，逮住机会小小报复一把。
陈小远不仅和李天毅走得很近，他家里又是做生意，市里人脉很广，还有个姑姑工商局做个很有点实权科室头头，齐然和他考场上牵扯到作弊，不管怎么看，都应该是齐然吃亏吧。
“谢谢关心，其实我无所谓发挥理想不理想，还不错嘛……倒是陈小远，”齐然顿了顿，他不大愿意背后说别人丑事，即使对方算他“仇人”。
还装模做样吗？蒋华眼光闪了一下，“陈小远怎么了？”
齐然无可奈何，只好实话实说：“他打印了一份小抄，故意扔到我桌子上，结果还是被刘铁卫查出来了，巡视组当场宣布上报市教育局，取消他考生资格，中考成绩全部作废。”
教室里轰一声议论起来，大部分学生不相信齐然话。
卢露撇撇嘴，自以为看穿了小男生那点心思：“学生考试作弊，需要公安局刑侦副局长出面侦办？取消考生资格这种严重处分，不经过市教育局讨论，当场就做出了？切～～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我去二班那边问问陈小远，”蒋华决心彻底拆穿齐然牛皮。
齐然无所谓坐下，和范韦天南海北一通瞎侃，时不时往门口看看，期待着林嫣出现。
少年这种表现让人怀疑他心虚，害怕蒋华回到教室，带来对他不利消息。
就连范韦也不看好，偷偷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部分男生女生心目中，现齐然肯定很煎熬吧！
五分钟后，蒋华回到了教室，表情非常古怪。
“陈小远怎么说？”万婷婷很八卦抢着问。
“陈小远，他、他没来，”蒋华费力咽下一口唾沫，“张冲他们正商量怎么安慰他，据说，考试资格被取消了……”
啊？男生女生惊讶目光都聚焦到了齐然身上，范韦小眼睛也睁大到了极限，活像正和他神侃朋友变成了一头人形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