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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花。”
彦莹抬头一看,刘阿大正一脸谄媚的站在那里:“三花,大舅找你有事情哩。”
刘阿大怎么回来百香园找自己?彦莹瞥了他一眼,初二跟着肖大娘去了城南姥姥家,那阵子刘阿大还板着脸不跟自己说话,怎么才十来日的光景,他就换了一张脸?
“大舅,有啥事情,你就直说呗,没见我这里忙着?”彦莹趴在柜台上算账,今日十一了,东大街的铺面已经陆陆续续的都开业了,走亲访友的人也没有原来那样多——拜年拜到初七八,扫了碟子倒了盘,也就是说到了初八,到外边走亲戚的人就少了,碟子盘子里的东西已经被吃光了,不用再添。
现在东大街又恢复了往日那般繁华,铺子里头生意开始忙不过来了,百香园还没有招到合意的新伙计,彦莹就暂时来搭把手,帮帮忙。
“三花,我想求你个事情哩。”刘阿大陪着笑脸道:“我给你来做伙计,中不中?”
彦莹皱了皱眉头:“大舅,我说过了,我这小庙里请不起大舅这尊菩萨。”她望了一眼刘阿大:“你继续去找你东家呗。”
刘阿大哆哆嗦嗦道:“三花,是大舅错了咧,你就饶了大舅呗,大舅诚心诚意为你干活,还不行吗?”
彦莹冲着刘阿大笑了笑:“大舅,你帮我去守鱼塘,中不中?一个月二两银子。”
听着彦莹似乎有松口之意,刘阿大脸上有不悦之色:“咋说的哩,怎么要大舅给你去守鱼塘?也太寒碜了些!怎么着也该给个体面活儿!”
“可我想来想去,也就这个事情大舅可以做了。”这百香园肯定是不能让刘阿大插手进来的,每日里要过手这么多银子,还不知道他会不会从中耍鬼,若是他一定要死打蛮缠,那就让他去守鱼塘,吹吹西北风:“大舅,你不做就算了,还有不少人抢着想要来做哩。”
守鱼塘又不是件难事,只要每日在那里睡着,白天到鱼塘里走上两圈就行,大木守得尽职尽责,每日还帮她杀两回草呢。她原来都只给大木一两半银子的工钱,后来见着大木勤恳,给他涨到了二两,要是刘阿大去守鱼塘,她还真不想给他二两银子——肯定做得不如大木好。
“三花,你真不打算帮大舅一把哇?”刘阿大哭丧着脸,一手捏紧了荷包,里头装了一个银锭子,重重的一块,沉甸甸的躺在那里,将荷包往下头拉。
他原来还想着,要是外甥女识相,给他安排一个好事情做,他就把那十两银子退给那个管事妈妈,可现在瞧着彦莹这般执拗,他心里头也来了气,眼珠子转了转:“三花,大舅知道你对我有成见,这么着,我到风雅酒楼定间房子,大舅请你吃个饭,就当赔罪,咱们甥舅两个把以前的恩怨给勾了,怎么样?”
彦莹笑了笑:“大舅,我跟你有什么恩怨呀?你就莫要破费了。”
“不不不,一定得赏脸去,大舅知道你心里头埋怨我哩,你不答应去,我这心里头就有个疙瘩,总是放心不下。”刘阿大笑得十分虚伪:“咋啦?你就不赏脸?”
瞧着刘阿大堆着笑容的脸,彦莹心中忽然警觉了起来,这刘阿大为何一定要将自己喊了去吃饭?风雅酒楼,自己听都没听说过,还不知道门朝哪边开呢!刘阿大在那酒楼定间房子?他有什么企图?为何会舍得去酒楼订房间?这里边绝对有问题!
彦莹眯了眯眼睛,朝刘阿大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刘阿大有些窘迫:“三花,你咋啦,咋啦?跟不认识大舅一样了。”
“大舅,我还真不大认识你了。”彦莹冷冷一笑:“我那大舅,据说是个小气得要命的,如何会这样大手大脚的请我去吃饭?我真不相信。”
刘阿大的额头上滴滴的流下了汗珠子,他伸手将衣领口子撑了撑,让呼呼的冷风灌到里头去:“你这死妮子,大舅诚心向你赔罪,你还不相信!”
宁掌柜在旁边听了一阵,他也不大弄得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是见着一个做舅舅的这般求一个外甥女,实在有些不像话,他赶紧劝了一句:“肖姑娘,有话好好说哩,这位毕竟是你大舅,你总得要给长辈几分面子。”
刘阿大见有人帮自己说话,心里头高兴,眯着眼睛直乐:“掌柜的说得不错,三花,你就受了大舅这份诚意吧。”
刘阿大越是坚持,彦莹越是觉得有问题,她很想知道,风雅酒楼里会有什么古怪,刘阿大是绝不会平白无故这样执意喊自己去酒楼的,说不定里边布置了人手,想要将自己揍一顿好出了他一口闷气?彦莹想到这里,朝刘阿大笑了笑:“大舅,好,我去,你先在酒楼等着,到吃午饭的时候我再过来。”
“好嘞好嘞。”刘阿大见彦莹答应,总算是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头:“那我可去酒楼等你了,在和字号包间,你千万要来哇!”
彦莹点了点头:“大舅,你放心,我答应过的事情,肯定会放在心里,你自己有啥事情,先去做了吧。”
刘阿大瞧了彦莹一眼,见她笑嘻嘻的站在那里,脸上没有怀疑的神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里头想着,果然这丫头还是嫩了些,背着手得意洋洋的走了出去。
“姐夫。”彦莹朝龚亮招了招手:“你去知州衙门一趟。”
“去知州衙门?有什么事情?”龚亮跑了过来,看了看那迈步走出百香园的刘阿大:“难道大舅……”
“不用说,他肯定有问题。”彦莹笑了笑:“那般爱财如命的人,你以为他舍得花银子请我到酒楼里喝酒?里头肯定有蹊跷。”
龚亮的脸色一变,脸色露出气愤的神色来:“我去找他说个明白!”
“不用,姐夫,你去知州衙门,请林知州派几个衙役到那风雅酒楼,把和字号包间旁边那间给订了,我订一桌酒菜请他们吃,他们只要多多注意旁边和字包间的动静就行。”彦莹撇了撇嘴:“我若是不去,他那狐狸尾巴怎么会露出来?我又如何知道他下回又会怎么暗中设计我?不如让他的盘算过了明路。”
龚亮听了点点头:“三妹,我这就去。”
跑到知州衙门,守门的衙役听说是百香园的肖姑娘派来的,毕恭毕敬道:“你跟我进来,我就引你去见林知州。”
林知州初七从老家回来,初八正式开始务公,新春佳节,万民和乐,还没什么大事让他操心,他每日里在衙门里闲坐到午时就回府用饭,等着歇息一个时辰再来衙门。最近几日,他都在整理年前收到的信件,看看要不要回信。他先将公务信函看过,再看私信,里边发现有同门师兄寄来的一封信,打开一看,不由得喜上眉梢。
他这位师兄是家里有关系的,林知州巴结他也巴结得紧,所以虽然那师兄跟他一样是知州,可他逢年过节也没忘记送些节礼过去,保持密切联系,为的就是想要通过他探听风向。这封信里,那师兄写到,最近听闻京城里有人在向吏部推荐他,估计明年总归能调动了。
林知州看得眉飞色舞,那师兄写得有板有眼,说推荐他的人极有背景,并非亲口推荐,而是转让旁人推荐的,绕来绕去,仿佛落到了镇国将军府上边。
林知州捏着那信纸想了好半日,镇国将军府为何会有人去推荐他?左思右想,忽然眼前一线光亮,豫王妃不就是镇国将军府里出来的吗?看来自己巴结那肖姑娘真没巴结错,豫王世子果然还是有些作用。
“老爷,百香园肖姑娘派了个伙计来找。”一个衙役站在门口行礼禀报了一声:“要不要带进来?”
“快些带进来!”听说彦莹派人过来,林知州眉开眼笑:“别耽搁了肖姑娘的事情!”
龚亮走了进来,将今日刘阿大过来的事情说了一遍,林知州听了大怒:“今日敢打肖姑娘的主意!赶紧的去将那刘阿大捉拿了来!”
龚亮赶紧行礼道:“林大人,且莫要着急,我们东家说,她就想看看刘阿大究竟要做什么,先不忙抓他,想请几个衙役大哥到风雅酒楼和字包间旁边替她观场,免得吃了亏。至于衙役大哥们的酒菜钱,算在我们东家身上。”
林知州赶紧摆手:“哪里能让肖姑娘出银子!”他赶紧吩咐了一声,命豫州城里身手最好的几个捕快带着几名膀大腰圆的衙役赶到风雅酒楼去:“肖姑娘可不能有半点闪失,要是她掉了一根汗毛,你们几人就等着挨板子好了!”
几个衙役听着说是去保护彦莹,个个点头:“大人请放心,我们会尽力保护好肖姑娘的!”
这肖姑娘,实在是会做人,今年过年的时候,知府衙门上上下下,都送了一只烤鸭,一坛红油罐头,虽然说知州大人到时候肯定不会让她亏本,可也要她想得到这些,她可是人人送到,不管官职高低,个个都有份。
“龚亮兄弟,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让肖姑娘出什么事的!”几个人走到风雅酒楼门口,瞧着门口的伙计笑了笑:“来个包间!”
第二百零七章交锋
日头慢慢的爬到了中天,金灿灿的阳光从打开的窗户透了进来,照在桌子上边,暖洋洋的一片。刘阿大靠在窗户边上往外看,脸上有几分焦急。
酒楼里飘荡着一种浓郁的香味,刺激着他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响着,望了望桌子上摆着的几样酒菜,他舔了舔舌头,不敢直视对面坐着的两个汉子。
“你那外甥女怎么还没有来?”李大海有些不耐烦,等了这么久,也不见那个什么肖姑娘过来,这样枯坐着,也太没意思了。
“我那外甥女儿,实在狡猾。”刘阿大有些担心的看了看窗户外边,虽然说彦莹答应得好好的,可腿脚生在她身上,自己也不能去将她绑了过来:“两位,你是不知道她呐,油滑得跟那泥鳅一样。”
李大海与赵二郎相互看了一眼,两人的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夫人交代要他们将那肖三花毁容,自己还觉得不忍心下手,可没想到这肖三花竟然是不上当,直接不过来,自己与黄妈妈商量着要劝说她离开公子,也只是空想而已。
两人握紧了腰间的匕首,难道还真要你下手去毁了她的容貌不成?顷刻间,那匕首冰冷的刀鞘上已经有了一层细细的水气,冰凉凉的贴在掌心。
“来了,来了!”刘阿大忽然欢喜的叫了起来,手指了指风雅酒楼外边:“那个穿淡黄色棉袄的就是她。”
风雅酒楼的位置很偏,虽然挂着酒楼的名号,可实际上也就两层楼,跟东西大街比较远,在这里吃饭的人,家境算不上太好,但也不会太差,这酒楼的生意也只是差强人意,门口进出的人不多,所以坐在窗户边上,一眼就能将往酒楼里走的彦莹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生得不错。”赵二郎感叹了一声:“难怪公子看上了眼。”
李大海耷拉着两根眉毛:“总要肯听咱们劝才好,要不是这白玉一样的小脸蛋,划上几刀子……也怪可惜的。”
刘阿大听着吃了一惊:“两位,难道不是想揍她一顿出气?你们要动刀子?”虽然他痛恨彦莹,可还没想到要用刀子伤害她,刘阿大瞬间就吓了一跳,额头上“蹭”的一声冒出了一层汗。
“闭嘴。”赵二郎呵斥了一句:“还不快些将她哄进来。”
“是是是。”刘阿大脸上有些变色,弯着身子走了出去,朝门口的彦莹喊了一句:“三花,在这边,这边!”
彦莹抬眼看了看上边,微微一笑:“哟,大舅,你在那里呢。”她转脸问了下身边的伙计:“上头几个包间?都满了吗?”
伙计笑着点头:“二楼有五个包间,今日订出了三个,其中有一个,还是几位官爷订的哪,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事儿,赶趟一般的来了!”
彦莹听了这句话,一颗心才放了下来,摸了摸藏在腰间的匕首,迈步走了上去。刘阿大站在门边,笑着点头:“三花,咋这么晚才过来哩?”
“不晚啊,现在才快午时,正是吃饭的时候。”彦莹笑着往包间门瞄了一眼:“大舅,何必这样破费,咱们就到大堂里吃个便饭就成。”
刘阿大见彦莹不肯进去,有几分紧张:“饭菜都已经上齐了,你便别再推托了。”
彦莹微微一笑:“那我也不跟大舅客气了,大舅先请进。”
刘阿大伸手将门推开一半:“三花,一道进去,别这样客气。”
彦莹侧着眼看了下,就见着一片衣裳角从门那边露了出来,她冷笑了一声,一只手抓住刘阿大的手腕,一只手停在腰间:“大舅,那咱们一道进去。”
刘阿大慌神喊了一句:“三花,你抓我的手作甚?一道进去也不至于要……”话还没说完,一把匕首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彦莹抓住他往前一推:“你走前边!”
刘阿大只感觉到脖子上凉飕飕的一片,惊得两条腿发软,哭丧着脸喊了起来:“三花,别下重手!”斜着眼睛见李大海与赵二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挣扎着喊道:“两位爷,快些救我!”
彦莹一只手抓住刘阿大,一只手抓住匕首挟持住了他,对着李大海与赵二郎怒声喝道:“你们两个,与刘阿大合谋,所为何事!”
李大海与赵二郎见着被彦莹识破了行藏,也吃了一惊,两人抬眼看了过去,就见对面的姑娘瞧着不过十五六岁年纪,两条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不仅脸上没有半分恐惧之色,相反还充满了萧杀之气。
“肖姑娘,我们并不想伤害你。”李大海很诚恳道:“我们是想来劝劝你的。”
彦莹见着李大海那神色,似乎不像作伪,再打量李大海与赵二郎,见两人也不像那种獐脑鼠目的歹徒,但她依旧不敢放松警惕:“你们来劝我?谁派你们来的?”
“我们家夫人。”赵二郎摇了摇头:“肖姑娘,你生得如此聪明伶俐,何愁找不到好夫婿,何必一定要纠缠我们家公子呢?”
听到这话,彦莹瞬间知道了是谁派过来的,她将匕首轻轻从刘阿大的脖子那边划了过去,刘阿大杀猪一样叫了起来:“三花三花,大舅错了!大舅看了他们有刀子,不敢反抗啊,你就饶了大舅吧!”
彦莹轻蔑的笑了笑:“大舅,你还不值得我动刀子去坐大牢!”她用匕首背狠狠的在刘阿大的脖子上敲了敲:“你要是再敢打我的主意,我保证,不由我出手,你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刘阿大听了这般声色俱厉的话,唬得全身一抖,匆匆忙忙的弯腰钻了出去,才到了外头,就被人捂着嘴拖到了旁边的包间。
“肖姑娘,真是好胆色。”李大海见着彦莹那动作一气呵成一般,不由得也喝了一声彩:“我们刚刚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彦莹微微一笑:“我想,你们的夫人一定是弄错了。”
赵二郎一怔:“夫人弄错了?怎么说?”
“我根本没有缠着你们家公子,又何来要劝我离开?”彦莹手里拿着匕首没敢放松,脸上却是笑靥如花:“我家里的事情忙得团团转,哪里有时间去纠缠你们家公子?”
“可是……”李大海有些不相信:“我们家夫人是这般说的……再说,难道你就不想攀上我们家公子,嫁进高门大户里去享福?”
彦莹哈哈一笑,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揶揄:“难道我生在豫州乡下,就非得要巴结着你们家公子?我现过得有滋有味,铺子生意好,每年能赚不少银子,一家老小吃得饱饱,穿得暖和,我为何一定要削尖头嫁到高门大户里边去?再说了,若你们公子姓简,大家好像没哪家世家姓简,那他也算不得是出身高门大户吧?”
李大海与赵二郎面面相觑,这位肖姑娘说得振振有词,而且说得确实也没错,简家哪里又算高门大户了?不过就是一幢宅子,带一个小小的农庄,吃穿不愁罢了,跟这肖姑娘比,家世也没好到哪里去。若不是自家公子年轻有为,现在就在朝廷当了官,这么说着他与眼前的肖姑娘还真是门当户对哩。
“肖姑娘,你真是这么想?莫要骗我们,我们家夫人很厉害的,你骗她,她肯定会一眼识破,以后说不定还会对你不利,你可要三思啊!”李大海望着彦莹,心里也是怜惜,他有个十岁大的女儿,也是生得这般粉嫩,见着彦莹不免多了几分同情:“像肖姑娘这样的条件,何愁找不到好郎君?”
彦莹想了想,简亦非老娘这两个手下,还算是心慈手软的,至少没有粗鲁的拿出刀子来,可若是自己拒绝,总怕也得不了好处,而且即便自己这次答应了,指不定他老娘见了简亦非依旧还来找自己,下次派几个杀手过来,自己毫无防备就被咔嚓了,这也就太惨了。
叹了一口气,彦莹朝赵二郎道:“你们家夫人在哪里?我想找她谈谈,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她的心病,自然只能我去解了。”
李大海和赵二郎相互看了看,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个法子,不如你去向我们家夫人说个清楚,让她放个心。”
“这样极好,还请二位大叔带路。”彦莹朝李大海与赵二郎行了一礼:“小女子感激不尽。”
“走罢。”李大海一招手:“你跟我来,我们家夫人住在福来客栈。”
彦莹笑着大声反问了一句:“可是豫州城最大的那家福来客栈?像你们夫人这般有钱的贵夫人,自然会要住最好的房间罢?”
赵二郎得意道:“那是自然。”
“那我可得去见识见识,我是乡下丫头,还从来没去福来客栈住过呢,只听说那里边摆设豪阔,最好的那房间里的家具都是花梨木做的。”彦莹啧啧赞叹:“那可真是要有钱人才能住得起。”
“那是。”赵二郎蹬蹬蹬的走了下去,彦莹走在中间,李大海殿后,一前一后将她领着往外边走了去。
“快,福来客栈!”旁边包间钻出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拖着烂泥一般的刘阿大:“这人我先带会衙门,等着大人来处置他。”
第二百零八章相见
福来客栈果然是豫州城最好的客栈,名不虚传。
彦莹跟着李大海与赵二郎走进院子里,就见那青石板子上雕刻着一朵朵的莲花,一直延伸到了后院里边去。前院住的人看起来只不过是寻常人等,身上穿着的衣裳也不过如此,可是咵过月亮门进了后院,就发现这里头的风景截然不同。
且不说这后院里布局的大气,就是那栽种在院子里的树木,看起来都是经过精心修剪的,虽然还是正月,可这院子里却是郁郁青青的一片,看着绿意葱茏生机盎然。
“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先去找了黄妈妈,让她向我们家夫人通传。”李大海嘱咐了彦莹一句,跨步走了过去,二楼的走廊上站着一个穿着绿色掐腰棉袄的年轻姑娘,见着李大海过来,赶紧从楼上走下来。
彦莹心中暗道,看来简亦非他娘还有不少的排场呐,护院、丫鬟、管事妈妈,也不知道她身后究竟站了个什么人,能这样养着她,什么东西都不缺。
对于做外室,彦莹心底里是很不屑的,可是简亦非他娘一定要选这条路子,自己这个做晚辈的也没资格对她说三道四。毕竟在大周,一个单身女子想要将自己的儿子拉扯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或许简亦非他爹很渣,将他娘给抛弃了,他娘年幼的时候相信真爱,执意要将儿子生下来,不惜与家族决裂,孤身带着简亦非漂泊,情不得已才做了旁人的外室。
彦莹轻轻叹息了一声,莫怪简亦非的两如临大敌,她辛辛苦苦抚养长大的儿子,现在却被别人拐走了,她心中肯定不快活,变着法子想要来挑刺。
“肖姑娘、肖姑娘!”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彦莹转过脸来,就见上回送银票过来的妈妈正在自己面前站着,眉眼间全是焦虑:“肖姑娘,你怎么要来找夫人!这、这不是……”黄妈妈瞧着彦莹,有些发慌,几乎要说出,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只是她担心吓着彦莹,这才没有说下去。
“妈妈,我来找夫人,将这事情说清楚,难道不应该?总比被夫人时时刻刻惦记着,想要如何整治我比较好。”彦莹和气的朝黄妈妈笑了笑:“妈妈,你莫要担心我,且替我向夫人通传下。”
黄妈妈盯着彦莹看了好半日,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肖姑娘,你莫要太倔强了!”可她也没有再说多话,只是转身往二楼上走了过去,不多时她站在走廊上朝彦莹招了招手:“你上来,夫人答应见你。”
彦莹轻手轻脚走了上去,黄妈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将她引入了一个房间,屋子里头有一套黑色的家什,瞧着很简单,可那明晃晃的面板一瞧就知道用料不错,漆水也好。屋子中央的雕花座椅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子,穿着淡红色三镶三滚的衣裳,一块绣着缠枝牡丹的十样锦披帛挂在臂弯,让她显得格外高贵。
这是简亦非的娘?怎么瞧着这般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一张瓜子脸,眼睛虽然不是特别大,可那眼眸转动间,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就如那春日里的湖水,滟滟生波。
“夫人。”彦莹朝程思薇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若不是我知道了夫人的身份,肯定不会相信你就是简公子的母亲。”
程思薇没有出声,只是在上下打量着彦莹,她本以为自己会见着一个土里土气的乡下姑娘——只不过是生得好看些的乡下姑娘罢了,再怎么样也脱不了那小气的底子——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乡下姑娘,却让程思薇觉得有几分迷惑。
虽然她穿的不是绫罗绸缎,不是最时新的衣裳款式,可这粗布衣裳却怎么样也掩盖不住她那如美玉一般的气质。程思薇心中暗自赞叹了一声,莫怪非儿这般心心念念,这肖姑娘果然是与众不同。
“夫人,我今日冒昧求见,是想说清楚我与简公子之间的事情。”彦莹见程思薇只是望着自己不说话,丝毫没有羞怯,只是含笑回望着她:“我想夫人也在考虑这个问题罢?”
程思薇这才慢慢点了点头:“不错,最近我一直在想这问题。”
“夫人,你这般花容月貌,也定然是心地善良。”彦莹先给她送上了一顶高高的帽子,但言语间却带着些许揶揄:“上回担心三花没银子用,还特地让你那管事妈妈送了一千两银票过来,实在也太仁慈了。”
程思薇听了一愣,没想到这乡下丫头竟然直接提起上次自己拿银票收买她的事情,忽然间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难受,似乎被人抽了一个巴掌。
“你怎么还有脸说!”程思薇的手紧紧抓住了座椅的扶手,心中的怒气开始蔓延:“你拿了银票,为何不遵守诺言?”
彦莹笑得十分甜蜜,一双眼睛弯弯,就如天边的新月:“夫人,我收银票的时候答应了那位妈妈,我是不会再去找简公子的,我也做到了,那里有不遵守诺言只说?”
“做到了?”程思薇有些受不住,一只手抓住了膝盖上的裙子:“你竟然说做到了?那为何我的非儿回来问我要聘礼,说要到你家来下聘?”
“夫人,我答应不去找简公子就没有去找他,至于简公子寻到豫州城,那就是他的事情了,夫人何不去与简公子说清楚,反而来豫州城与三花纠结?”彦莹很真诚的对着程思薇道:“夫人,我要种菜养鱼,还要来百香园卖货,哪里还有什么时间想着法子去纠缠简公子?你莫要弄错了,不如好好劝劝简公子,让他别来找我。”
程思薇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这乡下丫头在胡说些什么!自己的非儿还要来纠缠她?她斜眼看了看彦莹:“肖姑娘,你也将自己看得太重些罢?我的非儿,年纪轻轻已经位居四品,京城里有不少小姐都想着要嫁他,未必他放着那么多高贵美貌的小姐不要,却要来纠缠你这黄毛丫头?真真好笑!”
“夫人,在你的心里,当然简公子是千好万好,可是三花却觉得自己也是千好万好。”彦莹昂着头看了看程思薇,慢慢悠悠坐到了旁边一把椅子上:“夫人,你现在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与我说话,我却想问你一句,你比不比得上我?”
程思薇花容月貌的脸孔几乎要扭曲起来,她咬着牙道:“我比不上你?比不上一个乡下丫头?你这般狂妄,竟然拿自己和我来比!”
“夫人,三花自己养活自己,做事亲力亲为,从不用奴仆伺候,在家里孝敬父母友爱姐妹,在村子里与村民和睦,铺子里头关心伙计,凡是与我相处之人,都个个赞我心地纯良,又心灵手巧。”彦莹毫不客气将自己打大肆夸奖了一番,然后转眼看了看程思薇,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夫人,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会坐在那里处尊养优,高高在上的训斥他人,你可能与我相比?再说,我瞧着夫人这般尖刻,肯定也不会太厚待下人,夫人,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院子里的下人,可会个个赞你?”
程思薇被彦莹这几句话呛得不能出声,一只手抓着膝盖上那柔软的云锦,差点有想将那块布扯烂的感觉。好半日,她才缓缓道:“我有银子,他们是拿了我银子干活的,我为何要对他们客气?”
“我铺子里的伙计也是拿了我的工钱,可我一样对他们客气。”彦莹笑了笑:“夫人,所以这般说来,你比不上我,也不要以为自己有多么好,大家都要对你言听计从。”看着程思薇渐渐气歪的鼻子,彦莹格外舒畅,这位夫人自以为高贵,可自己就偏偏不吃她这一套。
“你……实在是狂妄!”程思薇终于将她那努力维持下的温柔面具给摘掉,手重重的拍了下桌子:“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与我说话?还不快快给我滚出去!”
黄妈妈站在一旁慌了神,赶紧捧着茶盏递了过去:“夫人,喝口茶!压压心火!”一边埋怨的看了一眼彦莹:“肖姑娘,你也太放肆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彦莹压根没有将程思薇发怒放在心里,她笑吟吟的朝程思薇点了点头:“有人欺辱我,一只脚踩到我的头上来了,我还要默默忍受,唾面自干?夫人,我肖三花虽然出身乡野,可却不是没骨气的。你三番两次派人来寻我的祸事,难道我就不能直抒己见?”
“废话少说,以后你绝不能再跟我的非儿来往,即便是他来找你,你也不能搭理他!”程思薇吸了一口气:“我跟你说,若你还是一意孤行,仔细我对你不客气!”她端着茶盏喝了一口,抬起头来,脸上全是笑容:“今日我派了两个护院去找你,本来是要他们在你的小脸上划几刀,只可惜两个没用的家伙,竟然将你放过了,回头我可饶不了他们!”她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彦莹,只想看看她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彦莹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很快活,程思薇一怔,大怒:“你这乡下丫头,疯了不成?怎么还在笑!”
“夫人,你说的话,已经被人都记下来了呢,还请夫人跟我到豫州公堂上去一趟,我们请知州大人来断下案。”彦莹指了指门外:“夫人没见外边的阳光都没原先光亮了?”
程思薇将信将疑往外边看了一眼,就见本来该是有金灿灿阳光的走廊上,有一道道黑色的人影。
彦莹笑了起来,声音很清脆,就跟那铃铛随风摇晃一般,悠悠的钻进了人的耳朵。
第二百零九章送客
“外头是什么人!”程思薇怒喝了一声,为何会没有人通传,,就涌上来这么一大帮子人,瞧着外边的黑影,那肯定不止一个。
“我们是豫州州衙的衙役,特地来保护肖姑娘的。”捕头在外边听了一阵,已经明白了究竟是一回什么事情,原来有位公子看中了肖姑娘,想要娶她,可他老娘不同意,来找肖姑娘的麻烦了。
捕头与衙役顿时愤愤不平,肖姑娘多好的一个姑娘家,竟然还被嫌弃了!她哪一点不好?生得好容貌,还这样能干,又将周围的人笼络得个个满意,这位夫人怎么还来挑三拣四?只是他们气愤归气愤,可却不好插手,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也只能到外边听着,若是肖姑娘遇到什么危险,就赶紧出手相救。
听得正起劲,这边彦莹将他们行藏喝破,一群人只能冲了进来:“这位夫人,你竟然想要毁去肖姑娘容貌,实在是有些不对,还请夫人跟我们去知州衙门走一趟,将这事情说个清楚。”
程思薇的脸色渐渐发白,没想到这乡下丫头竟然还有这样一手,埋伏了人在旁边,诱着自己把实话说了出来,然后再动手,这样自己就无处可逃了。黄妈妈站在旁边,见着捕快衙役进来,也自是慌了神,赶紧一步走到程思薇面前:“你们这些人瞎了眼?可知我家夫人身份?”
捕头愣了愣,上下打量了程思薇一番,只觉得她与豫州城富户里的主母又有些不同,故而稍微收敛了些狰狞的神色:“这位夫人是什么身份来头,还请说个清楚,免得我们捉人的时候粗鲁了些。”
程思薇眼睛转了转,什么来头?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孀居的妇人而已,要是这时节把秦王的名头报出来,只怕万一被小人得知,报奏皇上皇后,说秦王在外沾花惹草不思国事,只怕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秦王花了大半辈子的心思就会被毁于一旦。
豫王宠个朱侧妃,还有人告去皇后娘娘那边,皇上将他传进宫里训斥了一通,自己的身份还只是不能见光的外室,如何能举着秦王这把大伞到外头招摇?她望着站了一屋子的捕头衙役,忽然就没有说话的兴致。
“各位官差大哥,这位夫人与我有些误会,我与她好好解释一番,将误会解开就好,大家还请退到门外,这事情,就由我与夫人两人解决。”彦莹瞧着程思薇那模样,心里知道她有苦衷,走上前来将一干衙役遣了出去,这才对程思薇笑了笑:“夫人,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身份比我高贵,可此时却说不出自己的出身,三花看着,咱们还是别来计较谁更高贵了,大家都差不多。”
程思薇一口气憋在前胸,呼呼的撑得脸都有些发红,只是发作不得。就听彦莹轻声道:“我听简公子提起过夫人含辛茹苦将他养大,即便他没有见过父亲,可一样却还是长大成人了,夫人真是功不可没。只是,三花觉得,夫人能这般坚持将简公子抚养长大,是因着心底里有那份执念,喜欢着那个人,是不是?”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就如流水般,听得程思薇有些缓不过神来,仔细一琢磨,却又是百感交集,这乡下丫头虽然说得不尽对,可有些话还是触及到了她内心深处的那根弦,一点点的颤动了起来。
桌子上的花瓶里插几支腊梅,红色的枝条上点缀着黄色的花蕾,一点点淡淡的清香在小小的屋子里挥之不去,偶然能听到簌簌的响动,一朵小花从枝头坠落,掉在了程思薇的手背上。
她是曾经深爱过那个人,这才为了他一再退让,可是没想到这种退让却让她吃尽了苦头。早知道会是这样,因为她的忍让而失去了他们的孩子,无论如何她也会坚持将那件事情闹大,可现在一切一切都已经晚了,她只能抚养别人的孩子,而且还要为这个孩子全心全意的打算,来不得半点马虎。
“夫人,三花觉得,这情之一字,实在不知道缘何而起,可却又能让人心心相印,越来越近。我与简公子相识一段时间,两人都觉得对方是自己最中意的那个人,也已经相互承诺要相守一生,夫人又何必苦苦阻挠?我想没有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儿子,不希望看到他有幸福美满的生活,夫人你说是不是?”彦莹见着程思薇没有出声,知道她已经被自己的话打动,站起身来,说得真诚:“三花还请夫人放下成见,好好再考量下我与简公子之间这段感情,不必急急忙忙就想一棍子打死。”
程思薇冷冷的哼了一声:“肖姑娘,你不必花言巧语,我已经自有打算。”
“我没有花言巧语,这只是我心底的想法,夫人自有打算就请自便,三花就等看看事态会如何发展。”彦莹朝程思薇行了一礼:“我百香园里事情多,就不陪夫人说话了,夫人一路好走。”
“肖三花,你站住!”程思薇气得全身都发起抖来,这乡下丫头,竟然根本没将她放在心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自己还没跟她说清楚呢!
“夫人,你是闲人,请体谅下我这个忙人。”彦莹根本没有停下步子,只是从容不迫的往前边走了去,刚刚到门口,却被人抓住了手腕:“三花!”
面前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白色的长袍上有着点点泥水印子,似乎有人在上头画了图案一般。他的神色很紧张,两道剑眉锁紧在一处,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她。
彦莹朝着简亦非笑了笑:“怎么你又回豫州城来了?你娘刚刚还和我说,要我别缠着你哩。”
简亦非着急得满头都是汗,他拉了拉彦莹的手:“三花,你别生气,我娘是没有想得通罢了,你这样好,她一定很喜欢你的。”
彦莹点了点头:“不错,她很喜欢我,喜欢到指使两位大叔骗我去酒楼,想要毁我的容呢!”一想着程思薇那轻描淡写的说到要给自己脸上划两道,彦莹就心里有气,自己刚刚跟她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堆,可看起来简亦非他老娘根本就没有改变态度。
“毁容?”简亦非脸色一变,拉着彦莹便冲到了程思薇面前:“母亲,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真是卑劣,简亦非气得实在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看起来雍容华贵的母亲,竟然会用这般恶毒的法子。
“我只是想想,他们又没动手。”见着简亦非眸子里的怒火,程思薇目光闪烁,尽量躲避他的注视:“非儿,天下好姑娘千千万,你又何必一定要属意于她?”
简亦非将彦莹的手紧紧拉住,不让她逃开,眼睛深深的望着她的脸孔:“三花,你别理会我母亲说的话,我说过,今生今世我只娶你,咱们好好的过一辈子。”
程思薇见简亦非不搭理她,只顾跟彦莹说话,气得几乎要发狂:“非儿,你就忘记了母亲吗?你难道忘记了那时候母亲是怎么样抚养你的吗?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将你从一尺来长的婴儿养大成人,可你现在却只惦记着旁的女人?”
听了这话,简亦非一怔,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程思薇说的也是实情,他到现在还记得小时候受尽辱骂,村子里的孩子追着他骂野种,有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母亲偷偷的到别人的田地里捡些零落的稻穗回来,有时候连稻谷皮都没来得及剥去就扔到锅子里煮了吃,那些日子,随着程思薇的话语,慢慢的浮现在眼前,让他的心猛的一沉,好像呼吸都有些困难,更别提开口反驳。
“夫人,过去受的苦,确实该被简公子记在心里,你也应当受他尊敬。可这一切,却不是你拿来要挟他的筹码。”彦莹见着简亦非一脸痛苦的表情,心中也怜惜他,这亲情与养育之恩压下来,他也有很多的心理负担,可是自己不能退缩,既然他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这一边,自己也该想法子替他纾解一二:“我已经与夫人说过了,我们两人心心相印,已经打定主意要好好的过一辈子,夫人若是真正心疼你的儿子,难道不该祝福他?为何还要千方百计的阻挠?”
“这……”程思薇语塞,她为什么要阻挠?还不是想利用简亦非,让他成为自己回□□的助力?若是简亦非能娶那严三小姐,以后前途自然不可估量,又岂是跟这乡下丫头过粗茶淡饭的日子能比得上的?
“母亲,三花说得对。”简亦非这时也已经回过神来,琢磨琢磨彦莹的话,只觉得很有道理,母亲为何不能放下成见,与他们一道快快活活的过日子?“母亲,你放心,我与三花成亲以后,会好好供养你,弥补你以前受过的苦难。”
“非儿!”程思薇惊叫了起来:“难道你就连母亲的话都不听了?”
“母亲,儿子别的事情都可以听母亲的,唯独这件事情,”简亦非抓紧了彦莹的手:“儿子早就说过了,今生儿子只娶肖姑娘,请母亲不要一意孤行的反对。计算母亲反对,那也没有用处,我不会娶别人,我的妻就是肖三花。”
彦莹很快活的朝程思薇眨了眨眼睛:“夫人,听亦非说你也不过是住在乡下的宅子里头,我也并不是很向往要住到那宅子里头去。夫人若是不允许我住进去,那我便跟亦非住处来就是,我们开几块田,种菜种地,日子肯定会不错。”
既然简亦非都已经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今生只娶自己,彦莹决定不再假惺惺的做戏,索性将简公子那客套称呼给撇去,亲亲热热的喊起亦非来、简亦非听着彦莹这般说,也连连点头:“母亲,跟三花在一起,日子过得很快活,你要试试才知道,要不是你搬到三花家里住一段时间,体会一下那快活日子?”
“黄妈妈,赶紧去结账,咱们回京城去!”程思薇“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捂着胸口揉了揉:“非儿,你太让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