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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被燕臣紧紧揽着,连回头都不许,秦歌气的瞪了他一眼,燕臣却是毫不在意,脸色一黑到底。
刚走到门口,青衣突然惊呼一声:“顾公子!”
顾云卿只觉得阳光万分的刺眼,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来了,他苍白的几乎透明的手揉了揉太阳穴,身形也忍不住微微晃动,看着秦歌的背影越加的模糊不清,终于忍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秦歌听到青衣的呼喊,急忙推开燕臣朝后看去,正准备上前去接住顾云卿即将摔倒的身子,一旁一直沉默的墨瑶却突然上前扶住了顾云卿,她看向脸色阴沉的燕臣,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小姐没有碰他。
秦歌见墨瑶扶住了顾云卿,急忙道:“他怎么样?”
墨瑶低首看了眼顾云卿,见他嘴唇惨白,双目紧闭,蹙了蹙眉道:“顾公子好像昏过去了。”
秦歌眸中闪过一抹担忧,一旁的燕臣见状薄唇轻抿,黑眸闪过一抹暗芒,冷声道:“把墨秀找来。”
说着他伸手覆上秦歌的手腕,低声道:“他没事,我们进屋吧。”
秦歌听了燕臣的话嘴角微微一抽,想着只要有墨秀在,顾云卿应该没事才对,正要说好,一个慌慌忙忙的身影闯进了凌云阁,秦歌一愣扬眉看向来人。
来人是福来,因为西陵澜一夜都未回王府,再加上他的行动也不算隐蔽,他几个手下也知情的,所以见他一直都没有回来,一大早就跑去禀报了瑶妃,瑶妃当即大怒,本想直接来找秦歌要人,可转念一想一个女子能有多大的本事,此事怕是燕臣所为,一想起燕臣,瑶妃整个人都慌乱了,谁不知道燕臣的性子,这若是落到他手里,还能活命吗?
于是她急急忙忙的跑去西陵风,西陵风听了当即怒不可遏,当然不是气燕臣,而是气西陵风,他到底是多没有脑子才会想起来找秦歌的麻烦,上次吃了那档子亏,还让他记不住吗?
虽然气,但西陵澜到底是他的儿子,再加上瑶妃在他哭的让他心烦,这才让福来来请燕臣,至少问问他,西陵澜的死活。
福来扬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看着秦歌身旁的燕臣心中纵使有千百万个不愿,最终还是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他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秦歌和燕臣行礼道:“老奴给郡王,郡主请安!”
燕臣却是看也没看福来一眼,蹙着眉看向秦歌道:“你还要在这站多久?”
秦歌眼角一抽,看了眼一旁神色尴尬的福来,挥了挥衣袖道:“有什么话到屋里说罢。”
说着和燕臣一起朝大厅走去,福来看着两人的背影,抹了把头上得汗水,战战兢兢的跟了上去。
“公公来郡主府,可是有事?”秦歌扬眉看着福来,虽如此问,但心中已猜了个大概,怕是与西陵澜有关,毕竟皇子消失不是见小事,虽然只是一夜,但也不乏有知道他去处的人。
福来闻言侧目悄悄打量了眼燕臣,见他脸色并不好,当即身子一缩,心中暗叹一声,皇上明明就知道燕郡王的性子,怎么就派他来办这个苦差事呢,心中虽然这么想,但到底是西陵风的吩咐,他就是害怕也得硬着头皮上。
“郡主,皇上让老奴来请郡王进宫一叙。”福来说着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眼燕臣。
“不去。”燕臣想也没想直接拒绝道,前段时间西陵风拿秦歌来要挟他的事情,燕臣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所以本来对西陵风就没什么好脸色,这样一来一听到他就只剩下恼火了。
福来对于他的拒绝,那根本就是在意料之中的,可是皇上说了,如果请不到他,他也不要回宫了,想着福来的脸都忍不住怂拉了下来,这样的差事,简直比要了他的老命,还要让他抗拒啊。
想着福来咬了咬牙,眼一闭心一横道:“郡王,皇上是真的有事找您,您就……”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燕臣打断了,他不耐的蹙了蹙眉:“本王说的话,你没听懂吗?”
福来见他怒了,瞳孔一缩,腿一抖差点跌倒在地上。
秦歌看了眼福来,又看了看燕臣道:“干嘛不去?你不去进宫解释一下,是想我为你背黑锅吗?”
青衣听了秦歌的话,嘴角一抽,瞬间觉得她无耻到了极点,西陵澜来找的是她,燕臣帮她收拾了他,接下来还要名正言顺的让人家替她背黑锅,这还不算,还无耻的觉得是燕臣让她背了黑锅。
青衣这么想,福来自然也是这么想,本来以为燕臣会生气,却不曾想燕臣只是蹙了蹙眉道:“我不解释,也没人让你背黑锅。”
“那可不一定。”秦歌挑了挑眉,不让她背这个黑锅,那福来怎么不去郡王府偏偏来她这里,这不明摆着的吗。
她哪里又知道,西陵风是算准了燕臣在她府上,才让福来直接过来的。
“你想多了。”燕臣幽深的视线缓缓划过她的脸,淡声说道。
秦歌根本就不领情,她轻嗤一声:“反正我不管,你一定要把这件事给解决了,我可不想以后我这个郡主府成了别人的驻扎地。”至于这个别人是谁,无非就是瑶妃他们,他们动不了燕臣,还能不敢找她的麻烦吗?虽然她也不怕,但到底是还嫌烦。
燕臣闻言抿了抿唇深思一会儿,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好。”虽然他不觉得有他在那些人还能三不五时的来骚扰她,但是若是能安她的心,让他进一趟宫也无非不可。
秦歌笑着看了他一眼,随后朝他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
那像驱赶小动物的姿势,让燕臣当即脸一黑,扬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秦歌措不及防脑袋撞在了他的下巴上,她疼的倒吸一口气,捂着头怒瞪向燕臣:“发什么神经呢?”
燕臣闻言眸光一闪,浅声问道:“疼吗?”
“你说呢?”秦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疼?不疼他试试,她似乎忘记了,她脑袋虽然疼,但人家的下巴也是肉做的啊。
燕臣敛了敛睫羽,抿唇道:“知道疼就对了。”
他说罢也不管气的快要跳脚的秦歌,抱着她一个旋转反手将她放在椅子上,步履平缓的离开了。
秦歌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气的咬了咬牙,暗骂一声魂淡,冷哼一声起身回了内室。
福来早就惊呆了,虽然知道燕臣喜欢秦歌,但真正的看他们相处却是第一次,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燕臣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就早就根深蒂固,他本以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会有人敢对他放肆,现在不但有了,而且他竟然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
青衣看着呆愣的福来,暗叹一声,她当初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现在早就习惯罢了,想着她上前两步,对着福来道:“公公,郡王已经走远了,您不跟上去,没事吗?”
福来一听青衣的声音,当即浑身一激灵,看着燕臣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当即再也顾不得什么了,拔腿就朝着他燕臣离去的方向追去。
青衣看着福来摇摇晃晃的背影,不由为他忧心,别说他一个年老的老人,就她这年纪轻轻的使劲浑身解数都追不上燕臣的脚步,他行吗?
燕臣走后没多久,秦歌就觉得自己脑袋有些昏沉,一阵阵的黑暗传来,她用力甩了甩头,单手扶着桌面,眉头紧蹙,神色有些痛苦。
秦歌……秦歌……
一声声仿若来自远古的呼唤,让她的心神都为之一紧,她咬着唇,脸上冷汗直冒,谁在叫她,到底是谁?
她另一只手不断的揉着太阳穴,脑中的刺痛让她几近承受不住,黑眸也蒙上了一层迷雾,眼前的光景都开始逐渐被黑暗替代,她不由得一阵心慌,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她死死的咬住下唇,按着桌面的手青筋凸起,鬓角冷汗直冒,足以证明她现在到底是有多痛苦。
她张了张嘴,想要喊青衣,可是喉咙滚动,却愣是一点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快的让她都快觉得不是自己的了,脑袋越来越昏沉,刚刚沉寂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在断思崖等你……等你……
断思崖?她眉头紧皱,那是哪里?她想问,但那道声音却再没响起过,但她的痛苦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发得浓重,她全身忍不住僵硬起来,脑中一片混乱,身体心智仿佛都不在受自己的控制,如果这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中招了,那她就是个傻子,只是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对方到底用得是什么办法,她若是魅术,那也不该是如此,她连对方人都没见,又怎么可能会中魅术,况且她因为修炼灵力精神力比常人不知高了多少倍,魅术对她犹如鸡肋,一点用处都没有。
虽然心中疑惑,但现在显然是没有时间让她去想那么多了,她咬牙支撑着,想要努力唤回自己的心神,可她越是挣扎,那禁锢着自己心灵的束缚越发的紧,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渐渐的她的瞳孔开始逐渐的涣散,从极致的黑慢慢转为灰暗,直到里面再无一丝亮光,脑中紧绷的那根弦突的迸断了。
她的身子开始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涣散的瞳孔看了眼窗外,她运起灵力,几乎呼戏间身体就消失在了原地。
秦歌走后没多久,一道黑影突然驻足在她站立过的地方,那人身形高大且欣长,显然是个男人,他脸上带着狰狞的面具,一双气死沉沉的眼睛紧紧盯着秦歌离去的方向,良久,他轻笑一声:“原来如此。”
他的声音很轻,仿若过远云烟,才开口就已然散了,随着声音的消散,他的人也跟着消失在空气里,一切如之前一样,仿若刚刚他的出现不过是一场幻觉。
皇宫,承乾宫。
西陵风正满面春风的站在门口东张西望,哪有一丝儿子被人绑架了的伤感和怒意。
好吧,他其实还是有点感谢西陵澜的,毕竟如果不是他闲着没事找死,他也就不会有机会见到燕臣了。
他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燕臣,以前使得那个方法也不管用了,听说是有情敌出现,西陵风想想都有些嗤之以鼻,他的儿子自然是最优秀的,什么情敌跟他比起来,那都弱爆了。
他正想着,一道欣长的身影突然从天而降,落到他面前,他吓了一跳,等看清了燕臣那张阴沉的脸时,这才扬起了一抹笑意,看着燕臣道:“小九啊,你来了啊。”
西陵风说着就要上前去拉他,却被他轻而易举的就避开了,直接无视的从他身进了内殿。
西陵风的手就这样直愣愣的停在了半空中,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怒视了燕臣一眼:“朕可是你的老子,碰都不让碰一下吗?”哪有儿子这样对老子的,西陵风怒极。
燕臣蹙眉看了他一眼,眼中尽是不耐:“如果你找我就这么多事的话,可以滚了。”
西陵风一听顿时气极,他咬牙看着燕臣:“滚?滚什么滚?这可是朕的地盘。”
燕臣闻言抿唇扫了他一眼,然后二话不说就往殿外走去,西陵风一见怒气当即消了下去,如一阵风似的卷袭到他身边,笑眯眯的说道:“朕跟你开玩笑的。”他说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来,坐。”
西陵风这般殷勤,燕臣却连个眼神也未施舍给他,只是却没有在朝外走去,而是缓身坐了下去。
西陵风见状这才舒了口气,只是心中仍有不岔,像他这种这样对自己爹的人天下怕是早就绝种了,正想着脑海中突然出现了秦歌的身影,他的嘴角微微抽了抽,不,暂时还没绝种,还有一个比他更狠的,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和秦歌还真是绝配,想起秦城的倒霉,西陵风心中瞬间舒畅多了,果然还是有对比才知道自己是有多幸福。
“说吧,找我什么事?”燕臣扫了眼脸色一阵好一阵坏的西陵风,淡声说道。
西陵风闻言立刻回了神,不悦的看了他一眼:“没事就不能找你。”
燕臣想也不想就回道:“不能!”
西陵风闻言咬了咬牙,尽管早就明白他的性子,可每次还是忍不住被他气到,他真怀疑哪一天自己突然死了,估计就是被他气死的,不孝子!不孝子啊!
燕臣见西陵风不语,眼中闪过不耐:“你很闲吗?”
西陵风又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不就是嫌弃他占用了他的时间吗,想着他轻笑一声:“再闲也没有你闲。”他每日忙着国家大事,天还不亮就要起来早朝,可他做儿子的,不但不帮他分忧解难,整日里睡到大晌午不说,还有事没事杀他几个大臣,现在连他儿子都被他绑架了,虽然那是西陵澜自找的,但是难道他不该跟他打一声招呼吗?
“但是对你,我很忙。”燕臣冷睨了他一眼,心中不耐更甚,顾云卿就在郡主府,他怎么可能安的下心呢,可偏偏西陵风不识好歹,一直拉着他东扯西扯。
对于顾云卿的事西陵风是知道的,不但知道连他去了秦歌府上的事,他也知道,所以对于燕臣隐隐表现出的不耐,他还是能看出苗头的,想着他似笑非笑的看了燕臣一眼:“就你这整日里冷冰冰的性子,跟人家温柔的像水的一样的男子怎么比?朕要是女人我也不会喜欢你。”
这话无疑戳痛了燕臣的痛脚,他的目光疏的一冷,薄唇轻启冷意逼人:“你是想做女人吗?”
西陵风见他的眼神无端就出了一身冷汗,暗道这玩笑开大发了,急忙笑着道:“朕随便说说而已,再说了,你是朕的儿子,能差的了哪去?”
燕臣冷睨了他一眼,随即收回了视线,冷声道:“与你无关。”
西陵风一愣,一时没明白过他什么意思,当想明白后立刻就怒了,他这是再说他就是再好也与他无关,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不好啊,西陵风气的咬了咬牙:“怎么就跟我无关了?”
燕臣却是没理他,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薄唇轻抿:“废话太多。”
西陵风快跟不上他的思维了,刚刚还在嘲讽他,这会儿又转移话题了,但见燕臣脸色越来越阴沉,他咬了咬牙,急忙道:“其实朕找你来,是想问你见没见你五皇弟。”
“见了,那又怎样?”燕臣挑眉看向他。
他的回答在西陵风的意料之外,所以他也没有意外,他扬眉看了他一眼道:“不怎么样,就是问问你他还活着没有?”
“暂时没死。”燕臣抿唇道,想着西陵澜他的黑眸里尽是冷意,若非曾经答应过他他不会对他的儿子动手,西陵澜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西陵风闻言眸光轻闪,他知道他没有杀了西陵澜,不是他不想杀,而是因为当初的约定,想着他叹息一声,其实他也不想约束他,但他虽为他的父亲,同时也为一国之君,他不能让西陵皇族后继无人啊,虽然在他眼里有燕臣一个就够了,但他想那些个大臣们又怎么会同意,若不是因为如此,他早就立他为太子了,只是就算解决了那些大臣,燕臣会乐意?这样一想,他不由得有些好笑,他其他几个儿子为这个位置明争暗斗,可他呢?貌似根本就看不上眼。
想着他看了眼燕臣,正想开口探探他的口风,燕臣的周身气势却疏的一冷,他眼神阴暗,隐晦不明的看着殿外,西陵风见状一愣:“怎么了嘛?”
燕臣却是未语,黑眸直直的看向某处。
隐藏在暗中的黑衣男子见燕臣的视线穿破一切障碍物直直的看向他,后背不由得惊起一身冷汗,他的实力他是清楚的,在这世间鲜有敌手,可他一出现燕臣就发现了他的存在,以此看来,他高他何止几个等级。
黑衣男子鬓角划过几道冷汗,他一直都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成为他宏图霸业的阻碍,那就唯有燕臣一人了,只是他心中明白,他们之间实力差距太大,对上燕臣,他毫无胜算,但现在不一样了,一向强大的没有任何弱点的燕臣终于有了弱点,那么他就不在是无坚不摧的,对付他,即使不算是轻而易举,也不会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了,想着他勾唇一笑,眼中蕴起一层阴冷。
他扬手朝着承乾宫的方向一挥衣袖,一个白色的纸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着燕臣飞去。
燕臣依旧稳坐如山,如玉的手轻轻抬起,轻而易举的就接住了那个纸团,黑衣男子见状急忙飞身离去,他可不想在他看了纸团内容之后,一怒之下牵连到他,让他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燕臣见黑衣男子离开,黑眸闪了闪,敛眉看了眼手中的纸团,蹙眉打了开来,当看到里面的内容时,他周身的寒意骤然攀升,周围的空气一瞬间降到就最低点,气势磅礴的让人胆寒,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他的黑眸几缕红光不断的闪过,握着纸条的手青筋暴起,滔天的怒意不断的蔓延开来,大有毁天灭地的气势。
落日崖,秦歌遇险!
这几个字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徘徊,愤怒之余更多的是慌乱,他薄唇轻抿,身影一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直到承乾宫内在没有燕臣的身影时,西陵风才回过神来,刚刚他也被燕臣的气势给吓到了,世人都说燕臣性子暴戾,杀人如麻,甚至称呼他为杀神,可是只有他知道,燕臣二十几年来,至少在遇到秦歌之前,他从来没有真正的动怒过,这个世上或许也除了秦歌在没有人能牵动他的情绪,包括他这个父亲,这样一想,他眼皮疏的一跳,难道是秦歌出了什么事不成?
落日崖。
秦歌一身白衣,眉间的一点朱砂风华傲骨,如仙似妖,如果不是那毫无焦距的双眸,她应该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存在。
在她前面的依旧是一袭白色衣裙的女子,她背对着秦歌,身材消瘦,长发飞扬,有一种即将要乘风归去的美感。
“你来了。”女子突然低喃一声,声音缥缈,被风一吹就散了。
秦歌一动不动,只是用毫无焦距的眼睛看着女子,不出声也不上前。
女子突然低笑一声,笑声似乎有些苦涩:“我怎么忘了,你根本就听到任何声音呢,不过……这样也好。”她近乎与自言自语的说道。
她的眸直直的看着崖底一望无际的深渊,层层雾气笼罩让人看不真切,却无端有一种朦胧的美,她的视线仿佛要穿透云雾望进最底端:“能死在这里,你应该也很幸运了吧,听说这还有一个很凄美的名字,忘川崖,这个世界的尽头,另一个世界的开端,你应该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你说对吧秦姑娘?不,你不是秦歌……”
她说着疏而一笑,笑声有些怨恨:“你是谁,又该是谁,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莫名其妙的跑进这具该死的身体里。”
她说着有些激动,突然回头看向秦歌,她的脸瞬间暴露在空气下,正是李师师无疑,她眼神狠辣的看着秦歌,厉声道:“都是因为你的到来,剥夺了所有属于我的东西,也因为你让我在这具破败的身体里不断的挣扎,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痛苦,你知不知道?”她说着上前激动的晃了晃秦歌,见她眼神依旧呆滞,她这才嗤笑一声:“看着你这张脸我都觉得好笑,明明都是属于我的,却都被你给剥夺了,听说贤王认你为义女了?呵……”
她嘲弄一笑:“你可真是幸运,顶着我的脸我的身份,先是让燕郡王对你另眼相看,再是让贤王认你为义女被封为郡主,可这些本来都该是属于我的,属于我的!”她说着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可却都被你给占据了,而我呢?除了剩下这具破败的身体以外,我什么都没有了。”
李师师说着,宽大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眼中迸发出无尽的恨意,当初她被李嬷嬷折磨,差点死去的时候,就是这个女人趁着她身子赢弱的一刻占据了她的身体,而她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她与她的身体逐渐凝合,却无一丝办法,她以为她就会这样慢慢的消散直至消失在人世间,只是她却是幸运的,幸运的在李师师这具身体里醒了过来,也给了她报仇的机会,也是在她迷迷蒙蒙的那一段时间,她被娘亲临死前封印的记忆也逐渐解除了,所以她才能仪仗着那些异术让她不至于灵魂弹出这具身体,别人都以为她好了,可是只有她知道,她每夜都会受什么样的罪,有时候她也想,就这样干脆的死去好了,可是看着这个女人的日子过的这般风生水起,她想死的念头就这样消散了。
第一次,在醉仙楼她对她用魅术,可是却一点用也没有,还害的她因为动用了魅术,那个夜晚来临的,那种灵魂被剥夺的痛苦比起之前更甚,她恨,恨不得立刻就要了她的命,所以宫宴那天,她才派了死士刺杀她,可是她不但没死,她反而因为受到了反噬而元气大伤,凭什么?凭什么她一个冒牌货就该享受着健康的身体,万丈的荣耀,而她却要像一个频临死亡见不得光的老鼠,为了那一点点的生机,费劲千心,受尽折磨?
她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所以她这一次一定要死,哪怕去掉她的半条命,这个女人也一定要死,想着李师师的神色变得狠戾,她双唇微动却未发出任何声音,但对面一直未有所反应的秦歌却突然浑身一震。
“跳下去,现在,立刻,马上跳下去!”
秦歌涣散的瞳孔依然没有焦距,但脚下却微微动了动,步伐不缓不慢的朝着崖边走去,李师师看着她的背影缓缓勾起了唇角,再一次蛊惑道:“跳下去,回到属于你的地方。”
她的话在秦歌的脑海中不断的徘徊,崖顶的风呼呼的吹着,吹乱了她的发丝,扬起了她的衣摆,从背后看去,竟美的夺人心魂,只是下一刻那道绝美的身影突然轻轻一跃,整个人像是天山之巅盛开的雪莲,直直的朝着那崖底的云雾降落而去。
李师师看着她逐渐淹没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报复过后的快感,只是这抹快感还未维持多久,一道凌厉的掌风直直朝她袭来,她想躲却为时已晚,整个身子登时呈直线腾空而起,惊惧间她看到一抹墨色的身影连丝毫的停留都没有,直直朝着那崖底跳去。
她扑的吐出一口鲜血,鲜艳的红在她白色的衣裙上绽放出一朵艳丽的花蕊,眼见着她的身体也朝着那万丈深渊落去,她瞳孔疏的一缩,在她惊惧间,下一刻她的身子落入一个冰凉的怀抱之中,在回过神来人已安全落在地上。
李师师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黑色身影,她扬手抹了把嘴角不断的溢出血丝,另一只手撑起自己几近虚脱的身子。
直直的看着那个背影:“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那人正是紧跟在燕臣身后的黑衣男子,他听到李师师的声音,回首看了她一眼,一时间四目相对,李师师看着他阴邪的眸子,登时浑身一颤,心中无端升起一股冷意。
黑衣男子看到她眼中的恐惧,黑眸闪过一抹不屑,虽然他不喜欢秦歌,但不得不否认,她是第一个见了他却连一点害怕都没有的女人,想着他看了眼崖底,眼中逐渐覆上层层云雾,心底有什么要破腔而出,似乎要压过他占据他的心神。
他咬了咬牙,鬓角冷汗直冒,又来了!又来了!一个女人而已,也值得那个人这般在乎,如果他不是喜欢秦歌的话,也许他还会因为她的有趣而放她一条生路,可她千不该万不该让那个人动了心,所以她必须死,也只能死,想着黑衣男子的眸子越发的阴戾。
李师师见他周身阴邪之意越发的浓重,身子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心中掀起一片狂潮,他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刚刚的话,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黑衣男子努力将心中的不适压了下去,转而看向李师师,双目微眯隐晦不明:“相府的小姐竟然会控魂咒,当真是奇闻!”
一听控魂咒三个字,李师师身子登时紧绷起来,她咬牙怒视着黑衣男子:“你到底是谁?”控魂咒是巫族的秘术,外人根本就不会知道的,而且……施展控魂咒的人也会因此丧命,所以这个秘术就连巫族中人都是极少数才会知道,因为根本就不会有人为了杀一个人,而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可以说这根本就是同归于尽的咒术,只是她之所以没死,也是因为她与秦歌之间的牵扯,不过即使不死,她也去了半条命,在加上刚刚的那一掌,她……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想着她的眸光轻闪,为了杀她,可以说她已经豁出命了,动用了控魂咒她的灵魂只是越发的虚弱,这样一来她与这具身体的契合度就会越来越低,等待她的只有死亡,但是她不后悔,只要能杀死秦歌,在她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黑衣男子却是没有回复她的话,而是目光惊奇的看着她:“施了控魂咒却还没死的人,恐怕你是这天底下的唯一一个了吧,我很好奇,你到底为什么没有死?”这也是他救下她的原因,因为燕臣的原因,他根本就不敢靠前,所以也没有听到她和秦歌说的那番话。
李师师见他这般问,心底却是松了一口气,关于她与秦歌之间的牵扯,她根本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而他之所以这般问,很明显,他什么也不知道。
想着,她咬了咬唇道:“我也不知道。”
“是吗?”黑衣男子目光隐晦的看了她一眼,但见她脸色脸色苍白的好似抽干了全身的血液,眸光微眯也不在有所怀疑,转身离去了。
李师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平复了下来,她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明白他就是千想万想也不会想到她与秦歌之间的关系。
想着,她看了眼早就归于一片寂静的落日崖,眸光一闪,纤细的手努力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再没回头看一眼,她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只是身影踉跄,似乎随时都会昏过去一样。
秦歌在跳下落日崖的那一刻,僵硬的身子一瞬间变的灵活开来,涣散的瞳孔也逐渐的恢复焦距,脸上被风吹的有些微微的刺痛,她垂首看了眼迷雾重重的下方,忍不住咬了咬牙,频临死亡边缘,秦歌却突然变得很冷静,她环顾了眼四周,看着极速下降却未曾变化的场景,瞳孔忍不住一缩,这四面的崖壁竟然平滑的几乎没有凸起,竟然连一个可以承载自己身体重量的东西都没有。
她黑眸轻闪,感受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和似乎永远都不看不到底的下方,她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接下来她面对的会不会是死亡,而是那个刚刚还把她气的跳脚的身影。
想着也许她再也见不到燕臣了,心脏竟然生疼,疼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了,她伸手捂住胸口,黑眸蕴起了一层雾气,如果……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想也不敢想,因为只要这个念头一起,她的心口就像压了一块大石,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咬着牙,努力将心中这股不适之感压下,垂首看着下方,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其中还夹杂着浓浓的坚定,如论如何,她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秦歌黑眸不断环视着四周,想要寻找一个突破点,至少能暂时稳住她身子不下降,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她正想着,突然一道仿若来自虚空之外的呼喊声传来:“暖暖。”
这道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声音,秦
让秦歌的心突的收紧,一时间百转千回,狂喜,激动,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可很快这股情绪就被她压了下去,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她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幻觉,以为听到了他的声音,可他现在正在皇宫,不是吗?
虽然明白,但她心底还是隐隐出现了一丝失落,其实,她还是想见他的,只是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与他相见而已。
想着她的眸光越发的深沉,眼底的情绪一点一点的消耗殆尽,直至归为一片寂静。
可就在这时,她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一愣,随即刚刚才平静的心湖一瞬间荡漾了起来,她衣袖下的手不断的收紧再收紧,感受着身后之人的颤抖,她的黑眸逐渐覆上一层雾气,层层叠叠间一滴泪终于凝于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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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里,真的好心酸,我知道有的读者不喜欢虐文,所以下笔时我一直在犹豫,甚至想过放弃这些虐的剧情,可是我却舍不得,他们的感情一直是细水长流的,唯有的刻骨铭心我不想放弃,我自己也不喜欢虐文,也懂有些妹纸的感受,但是我想说,我的虐并非让你们不能接受,我觉得这是这部文最精彩的部分,也是秦歌真正名扬天下的时候,并非因为她是燕臣的女人,而是她是秦歌,只是秦歌。
因为字数超了,感谢傍没写完,明天加上,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