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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无奈每挪动一下,就像承受着千刀万剐一般,没两秒,疼痛已经让他大汗淋漓。
正在他刚刚把手放到电铃上的时候,外面客厅的门响了,有什么人推着车走了进来。
听声音像是护士来了。
过了几秒,果不其然,房门打开了,一位身穿着天蓝色护士服的娇小女人走了进来,她推着一车的东西,有药有鲜花还有食物,哐当哐当地走了过来。
她带着帽子,把头发全部裹了起来,不仅如此,鼻梁上还驾着一副黑框大眼镜,带着一个大大的口罩。
瑜颜墨愣了愣,这个护士女孩,为什么,有种熟悉感?
“你……”他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
女孩一句话都不说,推车到他身边,取出几大瓶药水,然后拿出一个大得出奇的针筒,开始煞有其事地配起药来。
瑜颜墨冷冷看着她的动作:“你配药,手套都不戴?”
女孩似乎瞪了他一眼,继续干活。
她的眼镜带着一点折射光,几乎看不清她的眼睛,瑜颜墨压下心头莫名的火气:“你是哑巴吗?”
这么傲慢的护士,他还是头一次在拉斐尔医院遇到。
“给我叫柳清叶过来。”他沉着脸,想必她一定会诚惶诚恐起来。
谁知道这个女孩仿佛满不在乎地晃了一下脑袋,接下来,她做了一个让瑜颜墨惊诧的举动。
她突然拿起一个车上的一个空杯子,把针筒里的药水全都注射到了里面。然后递到了瑜颜墨面前。
她生硬地举了举,示意他喝药。
瑜颜墨阴沉沉地看着她:“你是谁?”
这个女孩,看动作看行为一定不是真正的护士,而且她好像对他的威胁毫不在意。见瑜颜墨没有喝的意思,她收回了杯子,一把拉下口罩,自己把里面的药水一饮而尽。
“啊,柠檬味的苏打水味道不错啊。”她满意地咂了咂嘴,“嗯,再来一杯。”
瑜颜墨已经怔在原地了。
在她还想再去配“药”的时候,突然不顾自己手臂疼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死丫头!这样玩很有意思吗?”
恶狠狠的语气,却难掩里面的狂喜和甜蜜。
“啊呀,手臂好痛啊。”悦菱楚楚可怜地颦着眉,夸张地叫了起来。
“痛的人应该是我。”瑜颜墨的额头上渗出了薄汗,该死,手臂动的时候,比昨晚上还要痛,是因为伤势更严重了吗。
悦菱扬了一下眉,无良地盯着天花板:“对啊,说的就是你手臂啊?难道我还会骨折?我的手好得很呢。”
她做个鬼脸,伸出另一只手,得意地在瑜颜墨的面前晃来晃去。
“呀!”还没得瑟够,身子突然不由自主地往前一倾。瑜颜墨竟然不顾疼痛,把她拉了过来。她的脚碰到车子,震得车上的一众东西哐哐响。
“讨厌!”她生气地骂他,他伤还没好,还敢这么用力。
她挣扎着想从他手臂中挣脱。
“别动。”他突然埋下头,把脸藏到了她的发间,贪婪地嗅着她的味道,“别动……”他喉头滚动。
“可是……”他的体温有点高,他的胸膛还和从前一样炽热,让她的心砰砰跳起来。她不敢继续呆下去,仿佛再这样就会被融化一样。
“不要说话。”他低声呵斥她,却用鼻尖摩挲着她的发丝。
不要动,也不要说话,就让我安静地抱你一会儿。悦菱,我太想你了……要是你再不出现,我就再也不能痊愈。
也许是感觉到了他的心念,悦菱也静下来,默默地趴在他的心口。
真好,他的心跳,那么有力,每一下,透过她的耳膜,向她报着平安。
不知不觉中,她的手也放在了他的胸膛上,忍不住想要将他抱住。
可是……不能不能,才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很挂念他呢!哼,虽然柳清叶说了,他是因为受伤才会忘记她,没有回来的。
可是,再怎么样,忘记了就是大罪!
她在顶楼像个幽灵一样过了整整一星期,她才不要这么轻易就原谅他。
察觉她手在无意识地要将他环绕,瑜颜墨的嘴角荡起了一个不自觉的笑。悦菱,你也是想我的,对吧?
可是,就在她的手臂行将完全舒展开,如他所期待地抱住他的时候。她突然手一缩,脸一冷,簌地一下从他的手臂里钻了出来。
“吃饭了啊。”她拖着声调,冷冰冰地说。
“你……”瑜颜墨的眉头拧起来。这小丫头,还真是说变脸就变脸,真当他不敢治她了吗。
看着她把一些清粥小菜一一摆好,并在他面前坐好,再没有动静。他板着脸:“难道你不该喂我吗?”
悦菱轻哼一声,别过脸去:“有手有脚的成年人,还让人喂,对得起自己的年龄吗?”
瑜颜墨一脸冰霜,气压低得病房里都要闪电惊雷了。
悦菱却全然不当一回事的看着别处,哼着小调。
好,瑜颜墨一咬牙,现在我没办法治你,我就认栽。可是,悦菱小丫头,等我伤好了,会有你好受的。
他艰难地伸出了手,拿到了面前的勺子。
哐!
由于过于疼痛,勺子从手里跌落,里面的粥也洒了一被子。
悦菱烫着了似的跳起来,叉着腰,无不夸张地嚷嚷着:“笨死了!瑜颜墨真是笨死了!”
“哎,”无视瑜大公子一身杀死人的寒霜之气,她无可奈何地摇着头,“算了,看你这么可怜,我还是给你叫护工吧。”
“柳妈,柳妈,来给瑜颜墨喂吃的啦。”她伸长了脖子对着外面叫。
很快,身穿女式护工服的柳清叶,出现在了门口。
……
瑜颜墨……被雷到了好吗!
护工服,还是女式的,柳清叶,你脑子还好吧?
“哎呀悦菱小姐,”柳清叶捏着嗓子,一扭一扭地走过来,“我早说过了,什么喂猪喂狗的粗活,就让我们这些下等人来干好了。有些畜生可是要咬人的呢。”
瑜颜墨两把眼刀凶险地杀了过来。好,柳清叶,你够胆!趁着我重伤,和我的女人合计起来算我。这笔账,我给你们俩都记着。
柳清叶大刺刺地坐下,端起碗,从地上捡起勺子,也不洗也不换,直接从碗里舀了一大勺:“来,张口哦,乖——”
瑜颜墨:“……”
不呕吐已经很对得起观众了。
柳清叶虽然长相清秀,可毕竟是男人骨骼,穿了这一身护工服,还捏了个公鸭嗓子,忸怩作态地来喂他吃饭,简直是个毁三观的噩梦!
“滚。”他从喉咙里沉沉发出一个字。
悦菱马不停蹄地往外面走。
“站住,你去哪儿。”杀气从后面袭来。
悦菱回头,无辜地摆摆手:“我在滚啊?”
瑜颜墨又咬了咬牙,死丫头,明明知道,叫的不是她,却故意往外面跑。她这是摆明了要和柳清叶一伙儿,跟他作对吗?
柳清叶还拿着勺子,扭来扭去地撒娇:“嗯哼~颜墨大公子好坏的啦,人家拿了护工的钱,就是要来伺候您的啦,快张嘴,甜蜜蜜的,啊——”
啪的一下,碗和勺子连同里面的粥被瑜颜墨一掌掀翻,泼了柳清叶一头一脸。
立马,瑜颜墨额上的汗沁了出来,他的眸色也因为疼痛而暗了几分。
柳清叶顶着个空碗,回头,碗哐当掉地上,他面无表情的:“悦菱小姐,看吧,我已经被畜生咬了……”
悦菱只是和瑜颜墨对视。
看他疼得那么厉害,差一点就要上前去安慰他了。不过,忍住千万忍住。
哼,这家伙脾气哪儿有这么坏了。自己已经伤成这样了,还要发脾气,动手动脚的,活该他痛死。
“柳妈有没有被烫到呢?”她关切地上去,扯了纸巾,轻手轻脚地替柳清叶擦着头上脸上的粥,一边带着暖暖的口气,“柳妈别生气哦,我们是人类,我们是有理智有思维的高等生物,不和低等的灵长类计较。”
柳清叶戚戚然:“有些灵长类就是这样过分,不把我们护工当人看,幸好有悦菱小姐这样温柔护士来体贴和安慰。”他故意抓住悦菱的手,放到自己脸上,陶醉模样。
“柳妈。”悦菱柔声安慰。
“悦菱小姐。”柳清叶抽泣。
“都给我滚!”
悦菱和柳清叶一同看向坐在身后一脸阴鸷的瑜颜墨。
“哇!”柳清叶以手挡脸。
悦菱也是急忙往后一躲。
这真是,好一股陈旧的酸腐之气扑鼻而来啊。瑜大公子,你是改行做酿醋工厂了吗?
柳清叶拉着悦菱的手,含情脉脉:“悦菱小姐,这里酸性太强,我们还是一起滚吧。”
悦菱坚定地点头:“嗯!”
瑜颜墨的脸色比夜更黑。悦菱,是不是因为我太过*你,竟让你变得这般无法无天……你要再敢这样,就不要怪我……
“哥哥!哥哥醒了吗?”正在这时,客厅外竟传来了瑜兰欣的声音,她边走边叫着,“哥哥,听说你昨天回家了,怎么又来医院了呢,发生了什……”
么字还没说出来,她就呆在了房门前。
这……这是什么样的景象?
柳清叶穿着女式护工服,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垂着头。而瑜颜墨的身边一片狼藉,碗、粥、摔成两半的勺子一地都是。
更不可思议的是,地上还跪着一个少女。正啜泣着摸着眼泪:“小墨不要生气了,都是悦菱不好,你要怎么发脾气都可以,但是求求你,不要责骂柳医生,他这样做,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
“舅、舅舅。”瑜兰欣都要结巴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干嘛穿成这样?”
可是,当她再看向抬起头的悦菱时,火气一下就冒了起来。她三步两步并到悦菱身边,指着她:“好哇,你……”
一时恼怒,差点说出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又来*我哥哥这样的话了。
幸好瑜兰欣脑子还稍微有点清醒,立刻改口:“你这个不合格的护士,我要让舅舅开除你!”要是真说出“又来”这种话,一定会露馅的,她一定要表现出第一次见到悦菱的样子,否则的话,真要给瑜柳珍莲把腿打断了。
悦菱曾经来找过瑜颜墨却被她们母女赶走这件事,是绝对不能让瑜颜墨知道的。
悦菱可怜兮兮地抬头,看了瑜兰欣一眼,立刻又垂下了头:“这位阿姨,对不起,小菱也是第一天做这个工作,家里还有被硫酸重度烧伤的哥哥需要救治,请千万不要开除我。”
“你……”瑜兰欣差点背过气去。
倒是柳清叶没忍住,噗的一下笑了起来。
这个悦菱,真是太好玩了,居然叫瑜兰欣阿姨,这是要气死她的节奏吗?
见柳清叶非但不帮着她,还笑得乐不可支,瑜兰欣生气地:“舅舅!”
“啊,我没笑,噗……”柳清叶用表情推翻他的话。然后,他就笑得跑一边扶墙去了。
坦白说,瑜颜墨也想笑。
阿姨,亏她想得出。这小坏蛋是故意的吗?
对,一定是故意的,就刚才,她还在和柳清叶手握手深情对望,听到瑜兰欣的声音之后,她明显一愣,立马推开柳清叶,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把他和柳清叶都同时惊了一下。
再然后,她就开始做戏……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从瑜颜墨对悦菱有限的了解来看,他根本不知道她还有这种……这种……
他想了半天,才想出“八面玲珑”这个词来形容。两面三刀,逢场作戏这些贬义词,他真不忍心放她身上去。
瑜兰欣已经被气得东南西北都找不到了,她一把扯住了悦菱的头发:“我让你装可怜,我让你这个小表子装!”她扬起了手,正要打下去。
“住手!”瑜颜墨沉沉地一声喝。
她在干什么,她居然敢碰他的悦菱。扯她头发,还想打她。他这个妹妹是不想活了吗?
瑜兰欣被瑜颜墨的杀气瞬时震住,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手无力地放了下来。“哥哥……”她嘴一瘪,就要开始哭。
“出去。”他下了逐客令。
就算她来了,悦菱会做戏示弱,他也不想和她呆一个房间,看着她那张脸就心烦。
“哥,你为了一个下等的护士就……”瑜兰欣指着悦菱哭道。
瑜颜墨脸一阴:“我喜欢。”
敢说他的宝贝下等,信不信他让她马上下地狱!
没想到这时候,一直跪在地上的悦菱,突然跪着来到他的*边,将双手答在了他的手腕上:“小墨不要再生气骂阿姨了。都是悦菱的不好,阿姨什么都没做错,骂悦菱也好,打悦菱也好,都是悦菱自作自受。”
瑜颜墨黑压压地眼神杀下来。
手腕却不由自主地往后一缩,握住了她的手。
“好啊,”他眉一展,声音里却依然带着一股寒,“我给你一个机会赎罪,否则的话,我就让人把这位……阿姨从窗口扔下去!”
瑜兰欣当即如雷轰顶。
这个女人叫她阿姨也就算了。可是,可是居然连哥哥都叫她阿姨!她还这么年轻!他们凭什么,而且,还要把她扔出窗口……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
可没等她发作,悦菱已经抬起头,一脸虔诚:“只要小墨不伤害阿姨,要悦菱做什么都可以。”
“好,”瑜颜墨冷笑一声,“那现在,喂我吃东西。”
悦菱欢快地站起来:“小墨肯吃东西了吗?太好了。”
瑜颜墨眼角抽了抽。死丫头,明明就是她不让他好好吃,居然还搞得好像是他在作怪一样。神才知道她这是在唱得哪一出。
悦菱已经重新盛了一碗粥,坐到了他的身边,款款地用新的调羹舀了一勺,递到了瑜颜墨的嘴边,柔声地:“小墨,喝粥了。医生说了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点的东西,委屈你了哦。”
瑜颜墨依然沉着脸:“那什么时候可以吃别的?”
“养好伤就行了啊,”悦菱把勺子又递了一下,“到时候,小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悦菱都给你做。”
瑜颜墨嘴角勾起一个不知不觉的坏笑:“什么你都给做?”
悦菱认真地点头。
“那么,”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又低又暖,带着丝丝*,“我想吃你呢?”
“小墨好坏!”悦菱脸上顿时飞起一抹嫣红,这次倒真不是装的。
只是无论真伪,在瑜颜墨的眼里看去,都是可爱清纯又带着极致的诱|惑。
一旁,瑜兰欣和柳清叶,就看着这两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眉来眼去,一个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另一个气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小墨,快点吃啦。”悦菱娇声软语。
“可以,”瑜颜墨先答,却话锋一转,“你先吻我的脸一下。你吻我一下,我就吃一口。”
“小墨真是好坏,人家要不好意思了……”
“那我马上把这个阿姨扔窗外去!”
拜托,他们*和她瑜兰欣有半毛钱关系啊,为什么那个女人不听话,受到惩罚和侮辱的人会是她?
“好吧,只能这一次哦。”悦菱轻轻够过去,点了一下瑜颜墨的脸颊。
重逢之后,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他,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一般,却让他的心里立刻泛起涟漪,蜜意都要从眼底溢出来了。
“还有另一边脸。”尽管如此,他依然板着脸。
“哼,好吧。”她哼哼着,却撑起来在他的另一边脸颊上点了一下。这么一撑,她的身子也在他胸前摩擦了一下,害他顿时有拥她入怀的冲动。
“小墨,喝粥哦。”她哄着他。
于是,瑜大公子总算张开金口,喝下这一口矫情的白粥。
“最后,”他看着她,脸上的冰已经快要完全融化了,柔和得不像从前那个冷酷霸道的瑜颜墨,“再亲一下嘴,我才有可能吃下一口。”
“小墨好过分哦,总是得寸进尺,拿阿姨威胁人家。”
话虽这样说,她却够过头去,在他的嘴唇上蝴蝶般轻轻碰了一下。要不是因为瑜颜墨身有重伤,他已经顺势咬住她的唇,好好攫取她口中的芬芳了。
“啊啊啊啊!”瑜兰欣终于忍无可忍地扯起了自己的头发,然后尖叫着冲了出去。
柳清叶比了下手势:“那个,你们慢慢吃。”虽然这场面很有趣,但他貌似亮度太高,不宜久留。
等房间里只剩悦菱和瑜颜墨的时候。
悦菱突然把碗往前面移动餐条上一放,脸一冷:“自己吃。”
果然……
瑜颜墨的牙又恨得咬了起来。这丫头,刚才那样,不过是为了做给瑜兰欣看而已。
“你和她有仇?”他阴沉沉地问她。
“啊?谁啊?”悦菱装傻,紧接着又不耐烦地邹着眉,“你还吃不吃,不吃我拿出去了。”
瑜颜墨不说话了。
悦菱,她在隐瞒着什么……她从前见过瑜兰欣?还是他离开的这一个星期,瑜兰欣为难过她?
不对,她应该一直被锁到顶层才对。
说起来,她是怎么带着他离开那里的?这个过程,他必须要了解清楚。
悦菱双臂交叉抱着胸,仿佛有些怕冷的走到了窗边。
【给我打!打死他!】
【臭狐狸精,不就靠着这张脸*我哥吗?】
【我毁了你的脸,我看你以后还拿什么去*男人。】
……
当初,第一次被黎翊带到瑜家门前找瑜颜墨的时候,她的脑子有些混沌。瑜兰欣对她的羞辱,说过的这些话,对黎翊和她的伤害,原本已经很不清晰了。可是,就在刚刚,在她听到瑜兰欣的声音那一秒,所有受辱的场景,和那些刻薄的字眼,突然变得异常清楚起来。
那些场面,那些被羞辱,被电击,被毒打的过往,历历在目。
“不要在你的敌人面前露出仇恨。”那一瞬间,水木华堂的话响在耳边。
小堂是早就已经料到了会有这一幕的吧?
所以,他才会教她那些课程。而现在,她就要用这有限的技能,把羞辱和痛苦,一一还给瑜兰欣。
而瑜颜墨,竟是她所能想到的,唯一能帮助她的人。
现在,她有些哀伤地看着楼下的大片绿地和花园。刚才,她利用了瑜颜墨,所以,在瑜兰欣走了以后,她觉得自己不能再面对他,不能再笑,甚至不能再作弄他。
她只想躲得远远的,不要让他看到自己这么邪恶和充满仇恨的样子。
不要,让他看到自己这么丑的模样……
突然,他的声音重新响在耳后:“回来。”
她身子颤了颤,好像他的任何一个字,都是在揭穿她似的,揭穿她那么虚伪算计的面具。
啊,小堂,你教我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告诉过我,如果我用了这些招数,会有这么可怕的心理负担。
“回来,”瑜颜墨再次说道,只是,这一次,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柔软,“悦菱,回来。”他唤着她。
突然有一瞬,他好像是了解了她此刻的尴尬和痛苦,因而变得温柔起来了。
悦菱转身,尽量控制着自己眼中不要泛着泪花。她看到瑜颜墨的眼中,并不似从前那般,带着凶狠逼迫的神情,而是带着一种心痛的神色。
她的唇动了动,几乎要控制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心中是那么想要扑到他的怀里去,可是……为什么这一步,会变得这么艰难。为什么,她与他之间,仿佛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就在这时,瑜兰欣的声音重新响在了门厅:“哥,我来是妈妈让我来问你一下。蓝家的那笔生意,你是什么态度,到底接不接啊?”
烦死了,冲出去之后,才想起自己刚才来的目的。
原因是蓝家那边一直很有和瑜家做这笔生意的意向,董事会鉴于上次货轮事故,分成了两派,一边觉得出事属于不可抗力,并且有保险公司赔付,大家并没有什么损失,这一次不会再出这种事;另一派觉得,蓝家的货不稳妥,就算不出海难,也有其他不稳定因素,不应该再接。
吵得不可开交。
瑜柳珍莲也拿不定主意,便说来问问瑜颜墨。
瑜兰欣听到这个消息,非要自告奋勇来征求意见。说起来,不过是想和瑜颜墨单独相处。没想到,看到了悦菱和哥哥你侬我侬,还把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出门后一寻思,要这样回去,又得给妈妈骂个狗血淋头,不如硬着头皮进去把事情说了。反正,哥哥也不可能真的把她扔到窗外去。那个叫悦菱的小表子,以后有的是机会整治!
所以,犹豫几秒,她又返了回来。
只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才几秒钟,那个悦菱居然坐到了瑜颜墨的身上去!
“小墨,人家有没有把你压疼?”她趴在他的胸口上,居然还好意思那样问。
瑜颜墨吸了吸冷气。
废话,听到瑜兰欣的声音,她突然流弹一样飞到了他的身上,他全身多处骨折都没痊愈,能不痛吗?
更要命的是,她双腿分开,正好坐在了他的腰下。身子再趴上来,一身柔软馨香压下来。他的某处居然感受到了久违的……反应。
真是见鬼了,身上一边在痛,那里竟然也在痛,是肿胀得痛。
一个多星期的思念和离别,让久未疏通的那里迅速的亢奋。双腿和身体都动弹不得,那个东西却活跃得不正常。
这胀痛竟然让他倒吸了好几口冷气,差一点叫出声来了。
“压疼了。”虽然还冷着脸,但他的声音里已经有控制不住的隐忍和嘶哑。
“啊!”听到他的话,悦菱还真是吃了一惊,急忙直起身子,怕压到他的伤口。只是这么一来,她就完全坐在了他的兴奋之上。
瑜颜墨……简直要痛得晕倒过去了。
她就坐在那上面,却不能得到纾解,这种难忍的感受几乎让他整个脑子都嗡响起来。
偏偏悦菱还真没反应到这件事,她一半真切一半做戏地关心着他:“还痛吗?”
“痛,”他的眸色在迅速地沉|沦下去,“已经痛肿了。”
“啊,”她可怜地嘟着嘴,有些撒娇地语气,“那要不要悦菱找什么来给你消消肿呢?”
瑜颜墨的声音已经暗哑了:“你拿什么来消肿?”
“小墨需要用什么消肿呢,”她把手指按在嘴唇上,思索了一下,啊,有了!“用嘴行不行?”她完全没有想到这句话的杀伤力,“嗯,哪里肿哪里痛,就用嘴亲一下就好了,行不行?”
瑜颜墨一句话没回。
听到她这么彪悍的解决方案,小朋友已经瞬间又放大了N倍。他早就分神乏力了,所有的注意力和自控力都放在了某个不听话的部位。哪有办法来跟她说什么行还是不行,他现在脑子里就一个字:要!
三个字:马上要!
“OK!就这样。”悦菱打个响指,“菱小姐,专业消肿三十年。”
咳咳!瑜颜墨一个不留神,终于被她成功的……呛到了。
后面的瑜兰欣可没悦菱那么单纯,早听出了这里面的内容,气得话都抖不清了:“你、你们……不要脸,无、无耻!”
“告诉董事会,蓝家的生意,不做。”瑜颜墨的声音恢复了那股冷冽,瑜兰欣一说话,还真是给了一剂降火良药。
等听到外面门甩上的声音,悦菱立刻就想从瑜颜墨身上溜下去。
“想不认账?”他不顾手臂上的疼痛,按住了她的双手。
悦菱有些语塞:“我、我这样压着你了,不好。”
瑜颜墨哑着嗓子,眸子里那团暗火已经烧了出来:“晚了。”
现在这里没别的人了,他一秒钟也不想再压抑和掩盖。
悦菱挣扎着想下地,没想到他死死拉着自己的手,顾忌着他的伤,她也不敢过分用力挣脱。“你,放手,”不知不觉中,耳根也红了,她主动来靠他这么近,真是羞死了。
瑜颜墨只是拉着她不放,一双闪着幽光的眸子死死盯着她。
死丫头,动来动去的,是想要活活折磨死他吗?
“你到底要怎么样啊?”悦菱哀声求饶,是她犯错在先,再一次利用他来气跑瑜兰欣,所以面对他的强硬,底气也少了三分。
“消肿。”他短促的声音里带着欲求。
“那……”悦菱真要哭了,她可不想去亲他缠着的绷带,“哪里肿了?”
瑜颜墨的眼神顺着她的脖子一直看下去,由于她的坐姿,裙子也撩了起来,只刚刚遮掩了她的大腿上方。他的眼神在她的裙子处停留,毫不掩饰。
悦菱顺着他的目光,自己也看下去,当看到底部的时候,她愣了半秒,突然啊的一声惊叫起来。
下面……下面……
那一块奇怪的东西……该、该、该不会是小丁丁吧!
“坏人!”她条件反射地朝他脸上打过去。
没想到瑜颜墨再一次抓住了她的手,伤痛与他而言仿佛已经不复存在了一般。他看着她,野兽般渴求猎物:“你弄肿的东西,你负责消。”他嘴角勾起一丝坏坏的笑,“来啊,专业三十年的菱小姐。”
悦菱只想自扇耳光三十次……
怎么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呢。没想到瑜兰欣还骂得真没错。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哀求道,“我忘记了……我不是要故意……弄肿它的……”
“是吗?”瑜颜墨冷冷一笑,“这么说,你刚才,根本就没有故意叫我妹妹是阿姨,也没有故意在她面前对我亲热,故意气得她抓狂了?”
悦菱愣住了。
是啊,都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一听到瑜兰欣的声音,就会条件反射地要到瑜颜墨这里寻求帮助,条件反射的,想要复仇……
“我再给你三秒钟,想好怎么说谎。”他的声音里,除了*还有威胁。
悦菱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那……如果是因为,”想了好久,她才艰难地开口,“如果是因为不想你跟其它女人说话,怕看到你对别的女人笑,对别人女人好,你……会不会信?”
如果是这样的谎言,你会不会接受。
瑜颜墨依然沉沉地看着她,和她那对明显在说谎的眼神对视着。
“真的?”过了良久,他反问,明知道这种真实的可能性低得可笑。
“真的。”悦菱声音小得自己都听不见,撒谎这种事,真不是她擅长的。
“大声点。”他的语气更加冰冷了。
“真的。”她突然坚定地抬起了头。既然从一开始就撒了谎,那就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填补。
没看错的话,她看到瑜颜墨眼里竟然闪过一丝哀色。
“好,”他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不再是那种逼迫她威胁她的语气,“你说出来,我就信。”
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逼她了,其实就算那是个谎言,他也心甘情愿接受,再三的逼问,不过是为了让这份甜蜜更安心一点而已。
哪怕是撒谎,至少她会想到说,她吃醋了,会妒忌,为了占有他,还会做戏。
既然这样,悦菱,为什么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你反而要这么抗拒呢?
“悦菱,抱紧我。”他伸出手臂。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只是一个渴望拥抱和爱情的普通凡人。
悦菱的眼泪,在那一刻,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俯下身子,情不自禁地抱住了身下的男人。
“对不起,对不起,”她边哭边喃喃着,“我听到她的声音就很讨厌,止也止不住,我只有利用瑜颜墨来气她,对不起。”
“没事了,”他摸着她的头发,尽管她压得他很疼,又呼吸不畅,但他还是很开心地承受着,“我也很讨厌她,所以你要气她,我也愿意被利用。不要哭了,你没做错什么。”
悦菱抹着眼泪:“那么,是不是可以不消肿了?”
“不行!”他刚刚柔和的脸又板起来了。
“小气鬼!”悦菱气得对他做鬼脸,乘他不备,一个翻身就滚到了地上。
她马上爬起来,对着病榻上那个气得磨牙的大公子,老气横秋地:“瑜颜墨真是小气死了。”
瑜颜墨只是低眼看着被单上某处宏伟壮观的高塔。
“你不让它消停,它会拖累死我。”说出这种话,对于一个在C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动动手指头追求女性会起码绕五个环的少总而言,简直是个屈辱。
但是,现在自己就是这么没出息,全身都不能动,偏偏那个小家伙趾高气扬,神清气爽,骄傲得不可一世,连他的大脑都要一同指挥了。
“啊,有了。”悦菱头上亮了一盏灯,双目炯炯有神,她突然跑到了推车那里,扒拉了一下,拿出一大包东西,啪的往瑜颜墨的小朋友身上一扔。
啊!饶是瑜颜墨沉得住气,也被打得一声叫。这丫头,这么用力,是想要废掉他么?
“啦啦啦,这是冰袋!”悦菱得意地扬着眉,“消肿小能手,怎么样,感觉有没有好转啊?”
瑜颜墨望着天花板,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苦笑无能:“感觉更严重了……”
悦菱眼一斜,不相信。
“好啦,”他真是被打败了,“那里好很多了,可是,这里还有火怎么办?”他的指尖,指向了自己的心口。
这种话,从小到大都没说过。
他是个万事不求人的男人,可是现在,心瘾其实重过身瘾,他就像中毒的人,已经顾不上什么尊严。
“那你要我怎么办啊?”悦菱咬着唇,“再来一袋冰?”
“不要!”瑜颜墨几乎要吼起来了。
这个蠢丫头,真要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求她才能懂吗?哪怕是拥抱一下,也比什么冰袋好吧?真像敲开她的小脑袋,把专司愚蠢的那一块给消灭掉!
突然,她低下了头,在他嘴唇上轻轻啄了啄。
“这里是不是也肿呢?”她扑闪着眼,带着一点小小的戏弄。
瑜颜墨心中的风暴瞬间偃息了下去。
“嗯,好点了,”他居然这么容易就满足了,“再来一次。”
于是,又再来了一次。
“再久一点。”
于是,停顿再久了一点。
“抱着我……轻一点,傻瓜,抱太紧很痛的……我还是伤病员好吧……”
病房里慢慢没有话语了,悦菱小心翼翼地抱着这个不能动弹的男人,把自己柔软的唇覆在他的唇上。
她不知道怎么接吻,从前每次被动的承受,留下的只有混乱和惊慌。
所以现在,她也只能笨拙地把自己的唇停留在他的唇上。
他的嘴唇还是先动了起来,好可怕……她抱着他的手有些松动。
可是,没有从前那种掠夺式的侵犯,没有那种野蛮的占领,他只是轻轻的吮着她的嘴唇,轻轻地咬着,咝咝的轻响,像在啜饮蜜汁。她也乖乖的,一动不动地给他吸食着……
良久,他们结束了这种浅尝辄止的接触。
“悦菱。”他的声音也那么轻,好像不是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似的。
“嗯?”她觉得自己像在做梦,还没有醒来。
“再给我一袋冰。”
……
医院的VIP专区走廊上,悦菱一边埋头走着,一边捂着发烫的脸颊。刚才的那一幕幕还留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连同他吸咬自己嘴唇的触感……
呀,真是太羞人了。她捂脸,可是,这么羞人,自己却觉得很喜欢很开心,这要怎么办才好?
身后跟了两个保镖,那是瑜颜墨专门派着保护她的,可是她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各种小动作,一会儿偷偷傻笑,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又捂脸,一会儿又摇头……
短短百来米的走廊,走得是个千变迷人百变销|魂。
她是去给瑜颜墨换餐点的。
折腾了半天,之前拿去的全都凉了,本来可以按铃叫人重新送。但是悦菱偏要自己去取,好像可以多为瑜颜墨做点事,就有多少荣光似的。
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子,瑜颜墨甚至找不到借口来反驳她,只能任由她去捣鼓。说实话,其他人送来的东西,怎么可能有她亲自取过来的更好呢?
“吃了我亲手拿过来的饭菜,伤一定会好得更快的。”她握拳,信誓旦旦。
这么没有任何科学根据的话,瑜颜墨居然还觉得有点道理。哎,他扶额,感觉自从重逢之后,智商被她拖得直线下降。
不过,看她的样子,拿回来之后,一口一口亲自喂食是少不了的了。
对,最好能哄骗她嘴对嘴喂。
慢慢一步步,说不定今天就可以让她……他眼神落在腰下那一大堆冰袋上,某个小朋友现在正垂头丧气地蜷缩在窝里,但是只要他稍稍一动那方面的心思,马上就有重整旗鼓的架势。
管她用嘴还是用其它什么的,一定要给他降一次火才行,否则的话,忍不到伤好,他就会被逼疯的。
……冰袋们动了动,差点被掀翻到了一边。
走廊上,悦菱还在捂着脸,不断傻笑中。
“喂,你在排演单口相声吗?”突然,一个不太友善的女声响在她面前。
悦菱一抬头,就看到了眼前一脸鄙视的常姐。
“啊,常姐!”她高兴得跳起来,“常姐怎么在这里呢?”居然可以在这里遇到亲人一般的朋友,她今天运气真是太好了。
常姐把悦菱上上下下打量着,眼神里的轻蔑毫不遮掩:“一个人边走边笑窃窃私语,怎么了?瑜颜墨喂你蜜糖还是巧克力了?”
悦菱的脸顿时红了。
“那个……”
啧啧,还真说中了呢,常姐鄙视的光芒要把悦菱照透了。这小姑娘也就这点出息,男人稍微哄哄就甜蜜蜜了。
“我有朋友生病住院,我到这边探望。“她回答了刚才的问题。
“对了,”悦菱突然想起来了,“小堂怎么样了?”
常姐像是谈论天气的口吻,漫不经心的:“他啊,昨晚上就死了,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