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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羊睁大了双眼,黄嬷嬷也是满脸喜色,适才她怕自己冒然插话会让玉阳公主对姑娘产生不好印象,此刻才高兴地屈了膝:“那老奴就替我家姑娘多谢公主恩典!”
玉阳公主淡淡点点头。
君宜卉很不高兴,爱羊与玉阳熟悉起来的原因欧阳澜已经告诉了她,所以她很是不忿,尤其在君易清竟然又是为了爱羊而刺杀南国使者的事情发生后,她觉得李爱羊简直如太后娘娘说的那样是个祸害!
在宴席上,她一直耐着性子玉阳姑姑与爱羊说得火热,怒气正准备爆发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她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甜甜的笑容:“李五姑娘?”
爱羊温婉地看着她,一双黑亮的杏眼清澈分明:“县主请说!”
“赶明儿我给你下帖子去我们汝郡王府吧,说起来你还从没有去过呢!”君宜卉漫不经心地说,但语气无疑是强硬的。
爱羊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但在玉阳公主殷殷切切的目光下,她却无法拒绝:“县主相邀,臣女不胜荣幸!”
“那就好,等着我的帖子!”君宜卉高傲地抬起头,似乎能给爱羊下帖子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似的。
黄嬷嬷一直对她印象不好,此刻见了,眉头更是不易察觉地皱在一起。
玉阳公主对爱羊形象有些改观,虽不至于一下子就非常喜欢她,但对于宜卉想要改善两人之间的关系的事情还是很支持的,在一旁笑道:“闺阁姑娘家平日就该多聚在一起,我听说你基本都是不出门的,常有人下帖子你也不怎么去!”她看着爱羊。
爱羊腼腆一笑:“实不瞒公主,臣女对京城不大熟悉,与各府的姑娘、公子都没怎么交往过。倒是怕丢人呢!”
“我看你性情沉静,也是个爱清静的人。”玉阳公主慢慢喝了一杯甜酒,道:“可以和阿澜多来往。你们两个必定合得来。”
发生了沐婉的事,爱羊对于别人说起“必合得来”之类的话都多少有了抵触。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只点点头。
君宜卉在一边暗暗冷笑。
吃过饭,她们又一起游了会花园,几个婆子丫头都说玉阳公主没这样好的兴致了。
爱羊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玉阳专门嘱咐了“闲了再来”!
黄嬷嬷对这句话很是兴奋,君易清离京的阴霾也散去许多,姑娘在世子爷不在京中的日子里有了玉阳公主这个大靠山。也基本什么也不怕了,原本她一直担心谁会趁这个机会给姑娘下绊子!
金珠倒没有那么乐观,略带忧虑地说:“玉阳公主原本很不喜姑娘的,这突然转变了态度倒真让人意外。忐忑不安!还有宜卉县主,一直厌恶咱们姑娘的,为什么要下帖子请姑娘过府做客?”
黄嬷嬷也皱了眉:“公主倒没什么,但宜卉县主那儿一定得注意,小心安什么坏心!”
爱羊基本没听让她们二人的讨论。只一门心思地思考着阿十茶回府了没?查的怎么样?
回了居然院后,令她欣慰的是阿十正在屋子里等着她,一身清爽,想必回来已经好大一会儿了。果然一问,她在刚过午时就返回来了。
阿十看向爱羊的眼神中仍带着愧疚。还有一丝的小心翼翼。
爱羊装作没有看到,她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个她十分信任的人!完全无视吧,似乎太过无情了,但就这样原谅她,她又无法办到,甚至心内会一直存着个疙瘩,无法释怀!
前世遭受亲人和恋人的双重背叛,她全心全意去信任一个人已经很困难,而阿十却这样去考验她!
“怎么样了?”她掩饰住砰砰乱跳的心,竭力装作平淡地问。
阿十道:“除了姑娘你,还有太医院五品叶院使家的千金,城守尉王大人家的姑娘和沐婉姑娘……”话到最后,她的声音不由低了下去,不敢看向爱羊。
爱羊一直猜测的事情成了事实,即使她早有心理准备,但此刻闻言也全身一震,呆愣半晌。她就像掉入了冰窖之中,从头到脚都是冷的。
所以,君易清一切不合情理的事全都解释清了,为什么他明明对自己那么不耐烦但仍耐心与自己纠缠着;为什么他会为了自己而挑起两国的战争,不惜得罪太后与皇上;为什么他在外人面前和私下里对自己态度如此不同,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又为什么他会亲自上战场,不顾自己安危……
他喜欢的,真真正正打心眼里喜欢的是——沐婉啊!
她应该哭泣吗?当所有的猜测变成了现实!
她应该怨恨吗?当她再次爱上了两世都把她骗得团团的人!
她应该放弃吗?当她绞尽脑汁策划着的事情很可能落空时!
爱羊走进内室,把梳妆台的匣子打开,拿出那一对红宝石的坠子,直到现在,她仍然记得君易清把这个送给自己时那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刻,她以为他是真心的!
她自认对演戏已经老练纯属,但在君易清面前她就像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完全看不穿他那温柔多情面具下那颗冷漠无情的心。
一滴冰凉的泪自眼角悄悄滑落,在她自己意识到之前,已经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没有了踪影。
“姑娘?”黄嬷嬷担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爱羊忙不动声色地把那对坠子塞到袖袋里,微笑着转过身:“我没事!”她对也跟进来的阿十道:“我以为沐婉的父亲并未派官就去世了?”
阿十点头:“是,但是她几个族里的伯父、叔父都在外面做着不大不小的官,若论身份,还是够得上条件的。”
爱羊恍然大悟,够得上?意思就是说出身不算低微,做公主的陪嫁是够格的,但太后之所以内定她为陪嫁却是因为君易清——沐婉与前世的欧阳仁姗长得太过相似。太后娘娘既然都知道了自己,也肯定注意到沐婉的容貌与品性!
她苦笑,若这次真的联姻成功。太后可就不动声色地拔掉了两颗眼中钉!
“城守尉王大人家是不是说的王初珍?”爱羊又想到一点,忙问。
阿十点头:“是!因为这内定的三人身份都不算高。所以太后决定要定一个品秩高些的,王姑娘正符合这一条件。”
爱羊想到后来两次见面总与自己争锋相对的女子,她一直怀疑她是被谁指使的,但没有过多接触,也不太清楚。
“我知道了!”她淡淡点头:“多谢你了阿十。”
阿十如大饼似的脸摇摇头,难得得表现出一丝憨厚。
黄嬷嬷担忧地问:“姑娘查这个做什么?”
爱羊没有说实话,敷衍着:“只是好奇。”
黄嬷嬷怀疑地在她和阿十二人之间转着视线。阿十也多少猜到了一些,看爱羊的神情中怜悯多于无奈。
她们二人出去后,爱羊又拿出那对红坠子细细看着,半晌又把那只把自己骗出去的黑镯子也翻了出来。与坠子一起放在面前幽幽地出神。
她小心爱怜地抚摸着上面的每条线纹,每个划痕与每处棱角,就像那是世上最珍贵的珍宝,但她脸上的神情却带着一股悲伤,又有一种无奈与不舍……
或许在很久以前。可能是刚重生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有这么一天!
君易清含笑的清冷的神情在她眼前显现……
她心里空落落的,想要拼命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或许就这样结束了!
重生后,她再不复前世的乐观!
将近傍晚的时候。松烟过来了。
爱羊平静地坐在暖阁的炕上,看着眼前那个憔悴悲伤的青年。
“一切都还顺利吗?”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比爱羊想象中要容易许多,或许是她早就习惯了对自己和别人撒谎。
松烟淡淡点了点头,若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发现他的动作。
“世子爷是什么时候出发的?”爱羊又问。
松烟微皱了眉,闭了闭眼睛,似在祈求更多的耐心似的:“不到寅时!”
爱羊想起自己半夜被惊醒的时候大概也是这个时刻,这么说君易清自这里离开后就一径出了京。
她轻咳了一声:“跟着的人呢?”
松烟面无表情:“除了几名贴身的黑衣卫,就没有其他的人了!”知道爱羊接下来要问什么,他道:“漆烟也没跟着,在府里呢。”
爱羊凝重地说:“就带了那么几个,这怎么行?”
这是机密,黄嬷嬷她们都不在屋中,阿十守着门。
也不怕别人听到,松烟就高傲地说道:“爷带的都是黑衣卫中最好的,区区几个粗莽汉子根本伤不了爷!”
爱羊皱眉,不知不觉中带出了几点真心:“不能大意,战场上刀眼无情,万事还是小心谨慎地好。”
松烟冷冷一笑,蔑视地看着爱羊:“五姑娘既然这么关心,今早为什么没有去送送爷呢?也省得您在这里问东问西,有什么疑问担心直接跟爷说就好!”
这还是对自己有很大的怨言。
爱羊苦涩一笑,君易清根本不想让自己跟着,她怎么去送?尤其是在知道他另藏有的目的后,她甚至不确定如果君易清要求自己去送,她是不是能够强颜欢笑,或者竭力做出一幅依依不舍的样子!
即使她不承认在内心某个小小的隐秘的角落里,一个公平的声音在说她心里有着依依不舍与担忧!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真诚地道了一声谢:“多谢你了!”
但是松烟更加厌恶她这种柔和的做派,冷冷地说:“既然没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爱羊点头,亲自送了出去。
她让阿十给了他一锭银子,二十两对于见惯成千上万的松烟来说实在是小数目,他很不给面子地随手掂了掂,便扔给了为自己牵马的小厮。
也可能是因为爱羊亲自送了出来,他才这么做的。
但他想让爱羊气愤的目的失败了,后者只是挑了挑双眉。便没有任何反应。
松烟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便上了马。
为他牵马的那个小厮弓着身子在后跟着,爱羊这才有兴趣地望了一眼。随即便呆住了——那是桐烟!
依旧是苍老憔悴的面孔,眼神冷漠毫无生气。背深深佝偻着,一只胳膊别扭地在身前歪曲,一条腿一甩一甩地在后拖着。但哪怕是在这样落魄的境况下,也能看出他那孤傲如松的性情。
君易清的三个小厮都或多或少与他有几分相像,漆烟冷血无情,松烟高傲精怪,桐烟淡漠清冷——在这三人中。爱羊曾经最喜的就是爱愚弄人的松烟,漆烟或许接触也多些,但桐烟却很少说话,每次见面也都恭恭敬敬地守着规矩。爱羊常在背地里说他是个严格刻板的人,却就是这个最守规矩、做了三人之首的小厮救了她!
从那时起,爱羊对他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或许是亏欠,或许是好奇。也或许是惺惺相惜……
她犹疑着,愧疚着,忐忑地走到那个从后面看如老人一般的男子身边,试图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你还好吗?”
桐烟毫无生气地看了她一眼,那空洞的眼神让爱羊心惊。
她迫不及待地想为他做点什么。但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下,她想不起任何一个可以改变他处境的办法。
继而涌起的是对松烟满腔的愤怒——君易清是个刚愎自用的主子,这样惩罚桐烟,但松烟你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感情比亲兄弟还亲,为什么也要这么对他?
“怎么不走?”松烟从马上扭过头,不耐烦地问。
爱羊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你让一个身体不便的人为你牵马也真好意思!”
松烟的眉紧紧皱起,盯了爱羊半晌,才低下头道:“五姑娘还是回去吧。”
还记得自己是主子就行,爱羊撇撇嘴,装作随意的样子:“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儿让人把你这个牵马小厮给送回去!”
松烟冷声问:“五姑娘莫非自己府上没有做活的小厮吗,需要从王府借人?”
爱羊摆摆手:“总之我把人给你安全送到就行了,你管我做什么用!”
在二人讨论的时候,桐烟一直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不,是萎缩在一旁(即使这样,他的背看着也比任何人都要挺直),就像没听见一样——他似乎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松烟注视爱羊的眼神很奇怪,就仿佛在重新研究什么东西似的那种饶有趣味的目光,爱羊一惊,细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定没有露出破绽后,才平静地回望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松烟奇怪地笑笑,又像是恼怒又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那他就麻烦你了!”
他驾得一声骑着马向前奔疾而去,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爱羊这才转身重新审视着面前的男子——后者脸上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跟着出来的黄嬷嬷、阿十与金珠她们都好奇地看着这个严重残疾的男子,不解明南王府为何会收留这样的人在身边。
爱羊想了想,道:“你在王府一般是做什么的?”
桐烟空洞地望着地面,声音沙哑:“回五姑娘的话,小的是马厩里的小厮!”
“那为什么松烟要让你跟着牵马呢,你不是他的小厮吧?”爱羊问。
桐烟的眼波动了动,迅速望了爱羊一眼,又把视线垂下:“松小哥儿这几天把小的暂时调为贴身小厮。”
爱羊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不由冲了起来:“他是不是欺负你?”
松烟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随即平静地回答:“五姑娘这话有些逾矩了!”似乎在这么一刻,他又回到了以前那个凌然不可侵犯、高高在上的古板的小厮!
爱羊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轻声:“我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尽我所能帮助你……”
她声音很轻,除了身边的松烟和一旁的阿十,黄嬷嬷和金珠两人都没有听到。
松烟的脸色变了一下,怀疑地回望爱羊。
阿十也诧异地瞟了眼她,不知她这是在做什么。
爱羊不动声色地继续低声道:“你若不想呆在王府。我可以给你安排个清静的去处……”
但话未说完,松烟就直直地打断了她的话,冷声:“多谢五姑娘关心。可我是绝不会从王府出去的!”
“为什么,君易清那么对你……”爱羊急急问。声音猛地拔高。
黄嬷嬷皱着眉看向她,眼中满是不赞同的神色。
松烟眯起了眼睛,轻声但坚决地说:“我不管你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但我绝不会背叛世子爷!”
爱羊的怒气猛烈爆发起来,双目就像是要着火了一般狠狠瞪着他。
松烟愁苦的眉皱了下,那里因病痛与折磨早就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爱羊从牙缝中挤出声音,极尽嘲讽:“你现在顶多也就是个牵马的下人。我收买你做什么?还不够浪费我的精力呢!松烟、漆烟他们哪个不比你强上百倍千倍……”
如她所愿,桐烟的脸狠狠抽搐了一下,似在极力忍受着痛苦。
爱羊一下子就后悔了,万分抱歉。张嘴想解释什么却又闭上,她能说什么?难道要告诉他自己就是重生的欧阳仁姗?
她的身份,是一个不能启齿的秘密啊!
而且,她还不知在桐烟到底有多恨她!
她不能够冒这个险!
她又望了他一眼,无声叹了口气。便转身进了府。
金珠听从她的吩咐,给了桐烟一小荷包的碎银子,并嘱咐道:“这里面是几百两的银子,够你平日吃喝用了。如果没了,再来这里取!”
桐烟诧异地向爱羊消失的侧门看了看。心里真正重视起她不同寻常的态度来。
“还有,”金珠道:“姑娘说她绝对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还请你明白她想帮忙的这份苦心!”她的表情微微带着不满,毕竟面前的小厮的确太过不堪,根本不值得姑娘她低三下四地讨好。
桐烟沉默了一下,便伸手接了过去,没有道谢。
金珠极力忍住才没有从鼻孔里哼出一声,道:“姑娘已经安排用她的马车送你回去,跟我来吧!”
如果不是确定姑娘喜欢的是世子爷,她这会儿都会怀疑姑娘与面前这个一脸愁苦相的小厮有私情了——刚姑娘吩咐她做这些事的时候,脸上的那种柔情与愧疚是她从没有见过的!
阿十趁着屋内无人的时候问爱羊:“姑娘想做什么?”
爱羊正细细勾勒着木雕的花样,闻言抬头,疑惑:“什么?”
阿十盯着她,低声:“你拉拢讨好那个桐想干什么?”
爱羊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半晌才淡淡说道:“这不关你的事!”
“姑娘!”阿十一下着急起来,急切地说道:“你以为他为什么变成那个样子,还不是违背了爷的命令,让爷下命亲自处罚的!”
爱羊的心猛地颤了颤,说不清是为什么。
“那又怎样?”她随意说道,蘸了红墨汁子,继续勾抹着。
“那样怎样?”阿十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姑娘,你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不就是私自放了欧阳仁姗吗?”爱羊真的有些生气了,把手里的东西放下,隐含着怒气瞪向她。
阿十的眼睛睁大了:“你知道——”
爱羊不在理她,看了看刚画的平安符,眉头一皱,便一把撕了,又拿起一张雪浪纸,低头思索着。
“姑娘准备雕什么?”阿十小心翼翼地问。
爱羊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世子爷说了让我闲着没事的时候再刻一个,他好送人呢!”
阿十也想起了那令人难堪的一幕,这几天她一直避免与爱羊谈起这个话题,又因为自己燃了梦甜香的事暴漏,她基本上都是在顺着爱羊的意讨好她,根本不敢提起这事。此刻闻言,想了想,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便道:“或许爷这么做是有原因在的!”
爱羊嘴角上扬:“自然有很重要的原因。”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十的声音提高:“爷他若不喜欢你就不会专门派我来护你的安危了,还有松烟,每日早晚来李府一趟也是怕你受李益、胡氏欺负的缘故!而且,府外隐藏在角落里的那些个黑衣卫,不都是……”
她还想继续说下去,但爱羊坚决而平静地制止了她:“不须再说下去了。”
阿十热切地望着她:“是啊,爷心里有你,的确不用再一一复述!”
爱羊垂下的眼睛又冰冷起来,淡声问:“如果做这一切他都是有另外的更重要的目的呢?重要到让他甘愿把你们送到我身边,保护我,也便于监控我,掌控我……”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喃喃自语。
阿十从来不知她竟然有这样的想法,一时呆愣住,竟然没有立即反驳。
“出去吧!”爱羊仍低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很疲惫:“我想先把这个平安符做完!”
阿十望了一眼她满是划痕的细嫩漂亮的双手,忍了忍,作揖告退了。
爱羊对着面前的空白画纸微微地笑。
自公主府会来不过两天,君宜卉的帖子就到了,这次大太太派人把她叫到了芜菁院,经过上次那短短的较量之后,大太太与大老爷很是安分了几天,没有再倒腾出新鲜的事情。
“汝郡王府的宜卉县主给你下了帖子,邀你过府聚一聚?”大太太倒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
这让一直琢磨着她心思的爱羊松了一口气,笑道:“是!我正想来回太太呢,宜卉县主第一次给咱们李府下帖子,想着让几位姐们们都去,以示尊重!”
大太太见她没等自己把要求说出来就主动提起,眼中的笑意甚浓:“你有这个心就好,我这就让人告诉她们一声,提前准备好衣裳首饰!”
果然为的是这个,爱羊她正不想独自面对君宜卉呢,爱善、爱羡她们来正好!
“不过,”她接着说:“县主说她要在半雪庄外面举办一个马赛场,两个姐姐和七妹妹最好带着自己的马过去!”
对骑马很热衷的爱善肯定很欢喜,她虽没见,但听府中的下人说她近来骑得越发好了——几门课中,除了木雕,爱羊其余的基本都不上了!
大太太对这个倒没有那么热心,毕竟爱兰于骑射一课上并不精通,到时比赛的话很难出彩,倒是可以趁机结交宜卉县主的事更吸引了她。
她点点头,笑容慈祥:“你也是常出门的,到时可要好好照看着她们几个,你们是连枝的嫡亲姐妹,在外也应该和睦才对!”
连枝的嫡亲姐妹?爱羊冷笑,但她恭顺地应了:“太太放心,我必定尽我所能。”
大太太忽道:“你穿什么衣裳去?”
爱羊微微扬起了下颌,细看像她的表情,这是什么意思?
除了刚来的半年,大太太严格控制着她衣服的颜色数量,后来她让黄嬷嬷在外面自己买布匹,自己做,不再用公中的,大太太几乎就不再过问这事!
今天这一幕是怎么回事?
“你明早儿穿了来让我看看!”大太太不待她回答,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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