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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被当做突发事件报告上去,然后又一次得到了再议的回复。上一次的微生物事件其实也是相同的,大凡无法被立刻解决的问题和事件,都被当做传说中的神秘事件处理和封闭起来。
或许不止是当局者,甚至是民众,也更希望自己被瞒在鼓里。
他们在那个镇子里又驻扎了几天,等危机基本解除后,几人才被召唤回去。
被打断的训练继续进行,一个队的人又开始了几乎脚不沾地,水深火热的的生活。何子扬和郑瑜领了处分,两人被发配去搬运物资三天。
这么轻描淡写的惩罚,自然是林染起了作用。何子扬和郑瑜虽然嘴上没说,可是心里却都是感激的,在大家都在进行高强度的训练的时候,他们的惩罚似乎更像是在休息。
然而其实一直到现在,郑瑜心里都是有疑问的。他不信那个女人真的只是个失去了理智的正常女人,那绝对不是人类的眼神。他从来不怀疑自己,所以他怀疑这件事。
然而,还没等他们核实那日郑瑜看见的到底是不是丧尸,却出了一则新闻。那则新闻可以说是末世危机以来,最耸人听闻的消息。
几日前,他们才驻扎的镇子,发现潜伏的丧尸病毒。所有在之前那场浩劫中幸存下来的人,通通感染了丧尸病毒。
那个时候,何子扬和郑瑜已经结束了搬运屋子的惩罚活动,开始投入了训练。其他人也都开始慢慢步入正轨,又开始全世界四处支援和接受任务的生活。
仅仅是几天的时间。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是几人从那里回来以后,第一次全员集合起来开会,可是知道的消息却令人感到如此绝望。
林染的话说的很艰涩,谁都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而对于作为队长的林染来说,即使没有责任,也会觉得难过,会自责。
他说完后,站起身来,向着郑瑜鞠了一躬。林染的头发垂了下来,谁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却都清清楚楚听到他说的话,他说:“对不起,那天我没有将那个提前爆发丧尸病毒的女人的事追查到底。”
这实际上并非是他的责任,毕竟很多事情是上报上去,要听上面指示的。这是军人的悲哀,却也是军人的本分。
郑瑜觉得心里一片迷茫,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久前,他都还愤怒着,还觉得迟早他会证明,那个女人真的是病毒携带者。
可是现在,他却发现,原来他宁愿是他错杀了一个人,也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他那些无聊的自尊和好强,在惨剧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看着垂着头站着的林染,看着他一直没有直起腰。何子扬紧握住拳头,他看见林染线条精致的侧脸,布满了痛苦的痕迹。
“队长,对不起,我本来应该细致一些。”韩奕也低下了头,他的声音很小,却有种压抑着的颤抖。很多时候,他沉默地像一块石头,无情得令人害怕。
“对不起,我不该因为自己的情绪和队友闹脾气,而没注意到任务细节。”多日里一直憋着气的杨如跃,终于哽咽着低下了头。
对不起……
对不起……
每一个人最后都低下了头,就连骄傲的袁楚,也沉默地低下了头。在一个空旷的会议室里,站着九个孩子,他们都低着头,说着自己的歉意。
他们不知道该对谁表达歉意,太多太多的无力,作为军人,他们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很多很多人无力的死去。那些不可逆转的命运,仿佛是巨大的磨盘,任凭再大的力气,也没有任何办法扭转丝毫。
何子扬低着头,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他死死咬着牙,却不敢抬起头,看看别人的表情。又或者,所有人不愿意抬头的原因,都是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
军人,凭什么流泪?如果他们都流泪,那么还要其他脆弱的人怎么办?
那一天,这群孩子第一次明白,军人的使命和军人的责任。那不是口头上轻飘飘一说便能够说清楚的道理,那是无数悔恨的眼泪交汇出的成长。
很快,这件事就被全世界广泛爆发的丧尸危机的新闻淹没了。他们越来越忙,几乎是搭档之间,都没有多少说话的机会。
还有时候何子扬训练结束,会看看袁楚关着的门,会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却最后都只是在他门口站站便回了自己的宿舍。
袁楚比任何人都累,他的训练内容不被公开,有时候封闭训练的时候,几乎不能和他们说话。他被派到世界各地去,谁也不知道他会莫名其妙消失多少天。
其实关于袁楚的训练内容,大家都大约能够猜得到一点。或许袁楚是会被培养为第一批驾驶机甲的人,当然——也是被当做试验品的人。
何子扬和郑瑜的训练,也开始进入了一个十分完美的状态,他们几乎看着对方的眼神,便知道下一步动作该怎么做。两个人搭档的效果,终于成了1+1>2。
郑瑜在训练中,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本来很高,可现在几乎以非人类的速度在长高,几乎高出何子扬一个头,身材更是强壮异常。
何子扬十分纳罕,拍着郑瑜的肩膀揶揄道:“当初人都说al,不懂是什么意思,早知道应该和你抢位置的。你看看你的身材,这才是终身财富啊。危机结束,我学一脑子布局攻略也没用,但是你不一样,如果人家嫌你没文化不要你工作,你完全可以当健美教练。”
事实上,这种变化不光是郑瑜,和林染搭档的卓越,和罗拾五搭档的欧文,还有和韩奕搭档的杨如跃,他们也开始变得十分强壮。
这种强壮几乎超越了人类的本来水平,原本格斗很厉害的何子扬现在彻彻底底沦为吊车尾,就身体素质来说,也根本没办法和他们相比。
或许这是最好的一种训练方式,何子扬几乎想不出,除了他们,还有谁能够和飞速进化的丧尸们拥有同样的力气。
夏天渐渐过去,开始步入冬天的时候,他们终于结束训练,成为了完全合格的军人。
被分散了很久的小队,终于又集合起来。那是十二月初,何子扬在分别一个多月后,又一次见到了袁楚。这或许是他们两个从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分别时间最长的一段时间,袁楚头发长长了,脸上线条越发坚毅起来。
何子扬隔着互相拥抱的队友看着他,轻轻微笑,却并没有上前。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矫情地想起,我必须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终于,他不再是袁楚羽翼下的何子扬,他是站在袁楚身边何子扬。
袁楚绕过所有人走过来,无视了很多人,给何子扬一个拥抱。那个拥抱很扎实,何子扬紧紧抱了回去,两个人都感到对方捏着自己的骨头发疼。
千言万语都让久违了的温暖融化了,看不见痕迹。
“好久不见。”还是这句话,袁楚附着何子扬的耳朵说道。
何子扬轻轻笑着,也学袁楚附在他的耳朵边说道:“看见你活着,我很高兴。”就像是很久不见的普通朋友,开着无所谓的玩笑。
“还没看烟花。”
说完,袁楚自己也笑了。何子扬还好好活着,真好。哪怕几乎要死去,只要想到,何子扬还好好活着,他都说什么也不愿去死了。
如果天堂里没有他,那么还有什么意思?
即使末世里有他,那么丧尸怪物又怎么样?
罗拾五和所有人拥抱完,正找袁楚呢,就看见那边腻歪的两个人。一时之间心里也有点酸,他和欧文便是分别一刻,心都在悬崖上放着,何况他们?
走过去拍了拍袁楚的背,罗拾五挂着猥琐的笑说道:“你躲到哪里偷偷玩去了?过段时间切磋切磋,我看看你这么长时间的训练成果。”
何子扬鄙夷地看着罗拾五,骂他:“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先打过我搭档再说吧。”说着,指了指郑瑜对袁楚说:“过去他总找我打架,现在我已经打不过他了。”
郑瑜微笑,冲袁楚挑衅地亮了亮肌肉,在对方皱眉前,狠狠给了他一个拥抱。
“欢迎回来。”
便是一贯冷漠的韩奕此刻也挂着柔和的笑容,看一群大孩子搂搂抱抱。林染推了推眼镜,笑道:“你们现在腻歪什么,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也不怕以后老夫老妻看着烦。”
卓越:“你居然也会说笑话。”
众人:……
男孩子的友情就是这样的东西,不知不觉有了,不需要整日一起吃饭一起去厕所,也可以在久别重逢后,互相道一句好兄弟。
林染的“一辈子”,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光。他那种天生令人信服的语调,让所有人都相信,他们的一生还有好长好长。
是的,很美好很长。
作者有话要说:/(ㄒoㄒ)/~~虽然点击呈递减规律很正常……但这种难过的赶脚是神马!
自娱自乐中……努力日更啊……虽然木有人见证,但看着一排不间断的日期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