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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沉水是活过来了,但是却好似变成了哑巴,十数天过去,就是不开口说话。给药喝药,给吃她就吃,双眼看起来也蛮灵活的,但就是有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幽怨味道。吴沉碧就纳闷了,这小眼神看起来也不像变傻了,莫非是心灵受了创伤,被吓得狠了?
吴沉碧愁啊,央着太平又招来御医细细问诊了一番,检查的结果就是吴沉水的身体上没有问题,至于为什么不说话,御医也没辙,只说让好好养着,也许过几个月就好了。
说了等于没说,既然御医都没法子,其他大夫找了也没用了,而且吴沉碧也知道这是心病,只能徐徐开解才能见效了。因此,等一干人等都走了屋里只剩下君臣二人后,她才叹口气道:“陛下,我真想自戕,天天跟一帮软绵绵的娘们在后院玩那些阴私把戏,实在憋屈厌恶,莫若偷偷女扮男装去西北立军功,不是有什么木兰从军吗?我估摸着怎么也得比这个木兰将军要强点。”
太平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装可怜撒娇耍赖就心里舒坦?西北总是要去的,那般蛮子无论在那个世界都等着朕去狠揍一顿!现在,你还是老老实实给我把这个内书舍人的位置给坐稳了,要知道这都是我掐青了大腿挤出眼泪求来的福祉,吴沉碧吴大将军,你若是给办砸了,信不信我明天就给你找个人嫁了。”
吴沉碧连忙跳起来道:“别,千万别,前段日子,下面那个……见红,我就想一头碰死一了百了,若是让我嫁人生子,陛下,也不用你逼,我直接抹脖子死了干净。”
说到这个女人每月一次的见红,太平脸色也是一沉,她今年也已经十岁了,看样子过不了几年也会遇到这种倒霉催的尴尬事,太平忽然也很想抹脖子死了算了。两个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无限哀怨。
这时,床上一直躺着的吴沉水忽然掀被坐起身来,冷脸上忽然一笑,默然走到桌边,拿起绢布细细的擦了又擦瓷白的茶盏,然后慢悠悠的倒上一杯,喝上一口,脸上的笑容就倏忽不见了,在太平和吴沉碧的莫名神色中,凉凉的开口道:“吴沉碧,我的好姐姐,你果真没有好好学,做出这等劣茶简直就是毒药,亏得我还把茶经给你抄录了一份!唉,有些人无论如何装逼都还是个粗人,要她懂得风雅实在是太过难为人了,你不能要求一头猪知道什么才是礼仪。”
太平和吴沉碧都是张口目瞪口呆状,因为这种全神贯注擦杯子的神态,阴沉沉的口气,还有恶毒的话语,实在就是活脱脱一个毒嘴宰相吴沉水啊!房间里死寂般沉默了好一会儿,在吴沉水张口继续喷毒药前,太平和吴沉碧立即喊道:“吴沉水,你居然也来了。”
吴沉水轻蔑的一笑,道:“我倒是想装死,就是吃不惯这种劣茶,才逼不得已爬起来,好歹让这个阴阳颠倒的世界认识认识什么才是真正的茶艺。哼,指望一个啃着窝窝头也无所谓的皇帝,还有一个粗鄙的武娘懂得什么才是食不厌精,那简直就是笑话。”
太平抹了一把脸,好歹两世为人了,她还是忍不住想一脚踹过去,这货的嘴实在是太毒了,不过忍了忍还是算了,好歹君臣初相见,给点面子吧。何况也不是不知道吴沉水是什么德行,不出口则已,一出口必然要把人给活气死,尤其是在她不高兴的时候,身边的人一准遭殃。
吴沉碧却已经一脚踢了过去,可是看看吴沉水那娇弱的身子,临了临了只是轻轻的落下,不自在的咳嗽一声道:“知道你心里不爽,但也没法子,你好歹一来就遇到了我们,陛下和我可是从娘肚子落胎下来就被丢到这个世界,比你惨了不止一辈。”
吴沉水冷哼一声,想想这两位似乎比自己更苦楚,从一个小小孩童再长大一次,不用想都知道有多难受,这么一对比,她果然舒坦了些,神态稍霁,整理了一番仪容,恭谨的向太平行了君臣大礼,三人这才坐下来详谈。
太平说了说这几年来做出的成绩,吴沉水很是敬佩的说了声,难为陛下这么不要脸的事都做出来,不过上辈子陛下的脸皮也厚如城墙,这也不难想到。太平的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再也坐不住,猛的就踢了过去,被吴沉水给轻轻跳起让开来了,她还笑眯眯的说道:“陛下上辈子强娶王夫的时候,自己不也承认脸皮厚似城墙吗?这可不是我随意说的,你那会子已是皇帝,出口即是圣旨,臣也无法违背旨意不是。”
太平一口气堵在胸口,指着她连连道:“就你这张毒嘴,我上辈子没把你杀了,实在是你运气太好。”
吴沉水满不在乎的说道:“若陛下是那等卸磨杀驴,飞鸟尽良弓藏的无情帝王,臣自然不敢这样掏心窝子说话,陛下,这才是真正的君臣相得啊,古之贤君谁能比的过您宽容大度,也只有您能容得下臣。”
太平笑叱道:“你那等毒辣的心窝子话还是不要对朕说起了。”这两句马屁拍得她很是舒服,试问谁人不喜谀辞!
吴沉水和吴沉碧暗暗对视一眼,都是猛的翻了个白眼,陛下果然总喜欢自比圣贤,明明做起事情来很不要脸毫无节操可言。她们的这种目光自然瞒不过太平,她笑着叱道:“你俩个是不是想见识见识朕的帝威,还不把揶揄的视线给朕收起来。我上辈子真是识人不准,怎么就看上了你俩个不懂得察言观色的货色。”
三个人说说笑笑,将事情细细谋划了一番,有了吴沉水,太平但觉身上担子一轻,居然多喝了几杯,便有些微醉。三个人也都是很奇怪,闭口不提从前之事,就算提起也是各人的糗事诙谐搞笑之事,太平从不肯提起秦子都一个字眼,吴沉碧和吴沉水也没说,说实在的,她们是有些责怪秦子都的,上辈子陛下可曾对其他郎君有过好颜色,唯独对他体贴入微,甚至允许他参与朝政,可是秦子都却从不肯对陛下稍微假以辞色,常年都是冷冰冰的一张死人脸,仿佛跟着陛下剥夺了他的命似的,虽然他嫁给陛下前确实从和人有过情意,但那怎么也比不上十几年的感情吧,哼,到最后醒悟了又怎样,陛下一点也不知情,还带着遗憾离去,她们这些心腹臣子哪个心里舒坦来着,因此,她们都不肯对太平严明秦子都的情意,而且希望陛下这辈子能完全忘记这个人,好好的找个知冷知热的郎君过过舒坦日子。
太平对秦子都是有些绝望,但要说忘记,却也不太可能,她是一个执拗的人,若不然也不会十年如一日的对秦子都好,虽然这几年也并不是常常想起他,感情上受的那点子伤也似乎痊愈了,只偶尔伤春悲秋的时候有丝丝隐痛罢了。她倒是想问,但却无法问出口,话到嘴边,心中便闷的难受,只好放到一边不想。爱情也许是世上最让人甜蜜也最让人痛苦最让人惆怅最伤人至深的一种感情,太平虽然是一个帝王,但她到底是一个正常人,她也一样的会被情网给织起来,只是她用占有来隐匿了深情罢了。
太平出吴将军府的时候,日头快要落下,眼看就快要宵禁了,太平醉意熏熏的还要骑马,遇到老部下她确实很高兴,但却也伤感,这种时候她居然又想起来秦子都,又是伤感又是来气的,坐马车会憋出病来,因此不管王公公是如何憋着一包泪祈求,太平还是骑着马小跑着,侍从们几乎没被她那迷乱的神色给吓坏,战战兢兢的跟着,只等出现一点不好的苗头,当肉垫的当肉垫,拉马缰的拉马缰,绝不出纰漏。
太平虽然摇摇晃晃,却安安稳稳的到了宫门前,却见薛绍正从下宫门,满面愁容的样子,太平这才想起,今天是约好了一起打马球的。太平现在急于忘记那个不该想起的人,遇上薛绍不由眼睛一亮,跳下马来,抓住一脸惊讶的薛绍就笑道:“晌午有急事忘了与你有约,实在对不住,我并不是故意的。”
薛绍红着一张俊脸,笑道:“谁没个急事呢,你这是去了哪里,怎么喝这么多的酒?”
太平笑着道:“去见了几个朋友,刚刚遇到你才想起还要打马球,真是该死,必须得罚我和你喝一杯赔罪才是。”说着不由分说就拉起薛绍就走。
薛绍看了看天色,为难道:“太阳一落山就要宵禁,宫门也会落锁,还是改天吧,明日晌午我来宫里接你。”
太平冷着脸道:“我今天非喝不可,你也非得陪着我不可,你若是不陪,我就随便到路面抓个人陪我喝酒。”
薛绍无法,其实他心中也是乐意和太平一起喝酒的,再说了,帝后最宠爱的公主就算宵禁了也还是可以驾车回宫的,因此,他笑着对太平道:“依你就是,不过你也得先派人回宫知会一声才是。”
太平立即点头一笑,吩咐王公公叫个小宦官回宫禀报,管也不管王公公直接要哭出来的苦瓜脸,拉着薛绍上了马车,就往里坊赶,薛绍问太平要去那里喝酒,太平回道要去平康坊,这下薛绍脸色立即通红了,赶紧拉着她的手苦笑道:“若是让二位圣人知道我带你去那等地方,我非死不可。”平康坊是□所居的地方,若是带着公主去那种地方,薛绍不死也得脱层皮,他自然死都不敢。太平也知道他没这个胆子,最后才勉强同意去平康们北面的崇仁坊,那里也是京中最为繁华贵气的地方,宗室和高官都喜欢选择住在崇仁坊,薛绍家也在这里,自然熟门熟路。
太平进坊们是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之间崇仁坊内灯火喧闹,往来之人不绝,虽有宵禁,但却只是外面的主干道不得行走,坊内人大可通宵达旦玩个高兴。
太平选了一家颇为贵气的酒肆登门就进去,似她这等小娘子并不好在这个时候毫无遮掩的进酒肆,所以她一进门就引来众人侧目,好在酒肆的老板却认得薛绍,赶紧安排了二楼雅间,摆了屏风,隔开了众人的目光,毕竟是伺候惯了贵人的,果然菜色极为丰富,有好些是太平在宫中未吃过的,酒也微甜,并不能醉人,薛绍果然不敢让她真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