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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灏之时间待得不长,扒光了那只鸡后,留下一封请柬就告辞了,临走还意味深长的表示很期待萧长珩携令妹一起光临,就被萧长珩强行送了客。
重宁觉得二人互动的有趣,不禁开口道,“你们感情真好。”
“……”萧长珩默了片刻,看着她促狭的眸子就知道她想歪了去,想到那人临走前说的话,皱了眉心难得地多了话,“我们一起在翰林院念书,差不多算一起长大,大概是不服气我在各方面都胜他一筹,总是喜欢和我作对。”
最后这种骄傲的口气,重宁默默想是不是应该夸一夸,后来又觉得和萧大哥的画风不符,被自己窘了窘,随后倒是疑惑的问了一句,“听他的意思好像很可惜萧大哥不能留在京城,翰林院出身,那不是可以当大官!”
“道不同,不相为谋罢。”萧长珩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敛了眸,叹了一声道。
重宁想到贺灏之走的‘官道’,抽了抽嘴角,再看萧长珩的颀长背影,莫名生出几分庆幸来。一边伸手向身后系着的围兜带子,只是原本轻易能解开的带子好像越系越紧了,勒着腰很是难受。
萧长珩从过往思绪里抽身,回头就看到重宁憋红着一张脸,双手背在身后不时扭头看去,大步一跨走到了她的身后,看到被系成死结的带子。“别动。”
扯着带子的手触碰到一抹凉意,犹如触了电般缩了回来,萧长珩立在她的身后替她解带子,呼吸洒落,后脖颈微微发痒,重宁只觉得脸更烫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看不到的错觉,时间好像被拉长了,重宁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直到腰处陡然传来的宽松感,才像被解了咒语般恢复了几许清明,快速地往前挪了一小步,一手抓着围兜摘了下来,红着脸瓮声道了声谢。
“宽衣解带的活儿果然不适合你。”知道她不自在,萧长珩打趣道。
重宁随即想到了在尹府那晚,脑海中蓦然跳出一幅美人沐浴的图,强健的腰身沾着水珠的样子……脸腾地一下彻底红透,有些慌张地别开了眼,不敢再看萧长珩。
萧长珩颇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但未免她整个烧着还是好心转了话题,瞥了一眼桌上被扫荡一空的几个菜道,“龙凤呈祥好寓意可作招牌,白萝卜和山楂糕做的珊瑚水晶卷还有这道碧玉腐皮卷夏日吃着较爽口,亦是可行。”
一下选定了三道菜,重宁意外之余也是松了口气,看到萧长珩递过来的一纸契约书愣了愣。
“如今你已是钟府的三小姐应当不愁银钱,我就将当初说好的银两换做了酒楼的收益,分你两成如何?”
重宁这会儿是真惊着了,她接触过酒楼的生意,自然清楚分到的两股值当如何,萧长珩简直大方的令人心颤。“这……是不是太多了。”
“阿宁可以当作这是我想与你长期合作的诚意,我是个生意人,不会做赔本的买卖的。”萧长珩打消她的顾虑道。
桃儿和坛九正好回来,待二人用过了午饭,重宁便提出了告辞,萧长珩将人送到门口,临着喧嚣街道,重宁冲萧长珩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相送,只一转身就瞥见了一抹熟悉身影,迈出去的脚顿时缩了回去。
贺云戟——怎么这么倒霉,又遇着他了?重宁正有些头疼怎么不被他发现,就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就听得街上走着的贺云戟陡然跪倒。
“……”重宁没看到萧长珩是怎么出手的,只来得及投去崇拜的一眼,随后在贺云戟低头揉着膝盖时拉着桃儿匆匆跑了。
坛九目送着主仆二人狼狈离开的身影,皱着眉咋舌道,“这个样子哪像小姐,公子你到底瞧上她哪点了?”
萧长珩觑了他一眼,“话太多的话工钱就会少。”
“……”坛九连忙捂着嘴,看着自家公子的面瘫脸,两眼汪汪的控诉。果然,那丫头不在,公子就恢复正常了!好怀念……
街上,贺云戟直起了身子,脸色不带好的,任谁被这么暗算出糗都不会有好脸色,正四处巡视着,就发现了酒楼门口的萧长珩,眼眸微眯,暂且搁下了这件事,走了上前。
“萧兄,别来无恙。”贺云戟识得此人还是因着钟宁的缘故,起先他被钟宁错当成恩人,他将错就错,却一直不知什么恩情,后来才叫他发现原来崖底相救的是眼前这人,还十分的钟情于钟宁,他自然不会想成人之美,反而从中阻挠,令他无缘再见钟宁。
想到这堂堂侯府的公子,如此优秀,最后却是输给自己,想也十分痛快,眼下虽佳人已不在,但不妨害他想和昔日败将叙旧的心情。
正要折身回酒楼的萧长珩听到那人招呼挑了下眉,身侧的坛九一瞧,再看向不远招手的贺云戟,陷入了被公子调查的傻子自己找上门来要不要看公子怎么玩死他的疑问中。
“原来是贺国公家的公子,幸会。”
贺云戟眯了眯眼,很是自然地随着萧长珩入了酒楼,看着里头的别致布景,不由打探道,“萧兄是打算做酒楼的生意,这街上已经有了四喜楼,萧兄就不怕赔了本儿?”
萧长珩不甚在意道,“只是想试试以前没做的事情罢。坛九,泡茶。”
坛九应声去了,贺云戟随着萧长珩落了座,扫了一眼旁边一桌还未收拾的残羹剩饭,餐盘边上压着一张烫金请柬,分外眼熟。
萧长珩瞥见他突变的神色,顺着视线看去,同样看到了贺灏之留下的请柬,眼底划过一抹幽光。
贺云戟却是在底下捏紧了拳头,贺灏之难道为了得到贺家连向来不合的死对头都来拉拢?心下正惊疑着,就听得萧长珩开了口,“请柬你也看到了,不过我是不会去的,听闻他现在住府上,劳烦转告。”
“……好。”贺云戟一愣,没想到萧长珩会这么说,心底对二人不合的传闻更是相信了几分,不禁暗喜道,“话说回来你与表哥一同入宫,十年同窗,怎会……”
萧长珩皱眉,似乎是很不喜欢提及这话题,贺云戟稍稍验证,便转了话题,“我看里头都布置好,不知萧兄打算何时开业,到时小弟好来捧个场。”
“……看心情。”
“……”
坛九端上茶壶,看了一眼贺云戟的表情随后就退到了一角,背过身,肩膀一阵抖动,公子实在太坏了!
贺云戟一时找不到可以继续下去的话题,这般坐着又实在冷清,正打算提出告辞时就听得对面之人开了口,“听闻贺公子对钱庄运作颇有兴趣,不知是真是假?”
“呃……”贺云戟闻言心里一个咯噔,想着不会是之前收买钱庄伙计的事情东窗事发,可看着萧长珩的样子又不像,一时卡了话儿。
萧长珩抿了口茶,搁下继续道,“正巧这阵儿我也分身乏术,贺公子若是有兴趣,倒不妨可以合作一番,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与贺灏之不合,他想做的,我偏生不让他达成。”
“!”惊喜来得太快,贺云戟一下叫茶水烫了嘴儿,谁不知道眼前这人有财神爷的名号,能与他合作,就等着财源滚滚来,只是这人真有这么好心。
贺云戟难得用上了脑子,想到二人之间的情敌身份,微微凉了下心,半信半疑道,“府上的事儿我还做不得主,得和家父商量。”
萧长珩表示明了,漫不经心道,“机会不常有,贺公子要懂得把握才好,望尽快给了回复,难保之后我变了心意,找其他人……”
“这是自然,我这就回去禀明父亲,还请萧兄答应在回复之前莫要许了他人。”贺云戟急急表示道。
萧长珩亦是应了,之后目送着他急匆匆离去,勾了嘴角,眼底尽是冷意。
兰苑,桃儿抱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走在葱郁的藤萝下,朝着正在浇水的翠微走过去。后者提着水壶的手忍不住攥紧了,咬着牙齿瞧着小心翼翼走过的桃儿,原本她这个资历深的上等丫鬟应该伺候小姐,哪儿做过这种粗活,愈发恼上新来的重宁。
故此,在后来钟芙找上她要她监视重宁时,她并没有像之前不情愿,反而也是想借钟芙之手将这个私生女赶出小姐的住处。可连着几日她都只能做这些粗活儿,报的是些无关痛痒的事儿,叫钟芙嫌弃无用,这时再看向得宠的桃儿,嘴角不由轻轻翘起,心下狠劲一沉,随即见势微微挪了步子,故意伸腿绊了桃儿的脚一下。
桃儿没得注意一个趔趄摔了手中木盒子,木盒里一块血红的玉镯子堪堪碎成两半,翠微定睛一瞧,不由觉得摔的好,摔了主子的东西看桃儿怎么能赔的得起,连忙站在一边,指着桃儿数落,“哎,你这小丫头怎的那么不小心呀。”
桃子揉着屁股,站起身子,手上破了皮也顾不得看,先去看了木盒子里东西,呀的一声大叫了出来,“啊,贺公子送给咱们小姐的镯子碎了,这可怎么好?”
翠微一听眯了眯眸子,问道:“你说是贺公子送的?”
桃儿连忙抿住了嘴唇,杏儿提醒过不可和翠微多说什么,紧紧的抿着唇低下身子去捡已经碎了的东西,哭丧着脸,她已经这般小心怎还是摔了,这东西……她作一辈子苦工都还不起,不由呜呜地抽噎起来。
翠微的心思却全在那句贺公子送的重点上,翠微之前就暗暗喜欢贺云戟,后来也是因着钟芙说她有办法叫贺云戟收了她做妾侍,才狠了心地帮她,不然她也不会……
“我现在去给小姐请罪。”桃儿抽泣了会儿,缓了过来,赶忙地收拾妥当,正待去重宁那赔罪,就被翠微一把拉住。
“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贺公子送的?前几日那些礼物也都是贺公子送的?”翠微似乎有些不可置信问道,贺云戟缘何送东西给新来的那丫头!一股无名的妒火莫名从胸腔就烧了起来。
桃儿被她攥的胳膊生疼,“好疼,翠微姐你松开我。”
“翠微这是做什么?”远处响起的熟悉而有力的声音,翠微和桃儿不由的看向来人,正是重宁,身后跟着杏儿,杏儿瞧着桃儿一眼,示意她赶快过来,桃儿还带着哭腔,喃喃地念着给小姐摔坏了东西,重宁也不出声,只是沉沉的盯着翠微,眼底闪过一抹嗤笑,她刚才站在远处瞧的清清楚楚,这丫头心术依旧不正,都这般了还没个收敛,兰苑是留不得她了。
翠微手心陡然生出一丝汗来,被重宁的眼光看的心里毛毛的,恍惚有种看到钟宁的错觉,脊背一凉,慌张向前给重宁请安,再试着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重宁大大的眼睛,清澈透亮,俨然小女孩呆头呆脑模样,心中暗暗吐了一口气,“小姐,桃儿碎了东西,翠微就询了两句。只是……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重宁细声道,“你说来我听听。”她倒想看看她这又是动的什么心思。
翠微抿着嘴,看了桃儿,杏儿一眼,显了一丝犹豫,重宁会意她的意思,让桃儿和杏儿退到远处,“可以说了吧。”
翠微献媚般的笑了笑,“三小姐在府里待得不久,不知道贺公子跟咱们兰苑的关系。”
“哦?姐夫和兰苑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联系?”
翠微笑得深意,“翠微是为三小姐好,贺姑爷以前是大小姐的未婚夫,因着大小姐去世了才属意娶二小姐的,这事自从大小姐除了家谱后就没人敢提了,不过贺姑爷最喜欢的人是大小姐,可能见三小姐住在兰苑睹物思人,才三天两头的来送东西,翠微是好意,怕小姐误会什么,小姐……应该能明白翠微的话。”
重宁微微一挑眉头,这才发现翠微原来当她是小孩子哄,漏了心思,细看之下,还能发现她脸上快要藏不住的嫉妒之色。竟然……也是喜欢那个伪善的男人么,心中忍不住冷嗤,果然和钟芙一丘之貉,就连看人的眼光都是一样。
怔了片刻,重宁恍然地点了点头,故作充满感激的对她一笑,道,“翠微,幸好有你提醒,我还当是姐姐的缘故爱屋及乌,那……这只贺大哥送的兰花簪子赏给你,省得姐姐瞧了不舒服的。”
翠微连忙谢过三小姐的赏赐,低眉暗暗笑了,真是蠢的,这般说说就什么都信了,比钟宁还要好骗,重宁似有若无扫过她好不得意的脸庞,眼中划过一抹深意。
重宁离开,翠微拿了玉簪子,捧在手里好一阵抚摸,就好似是贺云戟亲送的一般,连睡觉都放在身边了,直到鸡鸣的早晨外头传来王妈妈的说话声,紧随着就是拍门的声响,翠微披上衣裳开了门,揉着眼睛睡眼惺忪,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见两个小厮闯进来,在屋子认真的搜索,翻翻找找,翠微想去阻难,王妈妈庞大的身子一档,厉声喝道,“还有胆动。”
翠微不知道什么情况,问道,“王妈妈我犯了什么错?”
“昨个夜里小姐说她的一支簪子丢失了,有人看到是你拿了,本是昨天就要搜查的,咱们三小姐心善给你机会让你归还,你却没一点悔悟心思。”
翠微瞪大了眸子满是惊诧,小厮正好也从她的枕头下发现了玉兰簪子捧到王妈妈跟前,王妈妈接过镯子更是呵斥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翠微拽住王妈妈的袖子一副冤枉的样子,“不是那样的,是三小姐昨日赏给我的,不是我偷的。”
这厢,重宁好整以暇的走进来,指着翠微说道,“你做了什么有功的事,我要赏你一个贵重的簪子。”
翠微一时哑然,竟然是百口莫辩,到真的有些坐实了偷簪子的心虚,难道要将自己喜欢贺云戟的事明明白白的让别人都清楚么,“三小姐,你作何要陷害奴婢,奴婢并没有做什么伤害您的事,无冤无仇的,怎地就要陷害奴婢啊。”
重宁突然撅着嘴巴,显然是生了气,“我堂堂钟府小姐,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陷害你?你手脚不净偷我的镯子,我本想着给你一次机会的,你还反咬我一口,真是……真是……”重宁表现得气急了,手上一个扬起,便扇了翠微一巴掌,脆脆的巴掌声响在了屋子里。
翠微捂着火辣辣的脸蛋眸子瞪得更大了,重宁收了手,转向王妈妈道:“我苑子里留不得这样不干净还诬陷主子的丫鬟,王妈妈看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了罢。”
“依着规矩是要送到庄子做苦活的。”
重宁道,“那就送她去庄子。”
翠微心有不死吵着要见许姨娘说个公道,可是无论如何都没人理睬,王妈妈因着海氏出事归到了夏氏的院子,跌了分量,一听这丫头提起栽赃海氏的罪魁祸首更是气了,当即就让小厮将翠微拉走。
重宁听着她声声喊着冤枉,质问她无冤无仇为何冤枉,到最后的咒骂,真真是撕破脸的泼皮样子实在难看,挣动狠了还叫抓着的护院给狠狠呼了巴掌,大概是从没受过这般委屈的,愣住蒙着泪眼往重宁的方向看,似是不解如何成了这副境地。
远远的,临到出门前,重宁的视线与她相对,在众人没察觉时动了动嘴,却没出声,然妄图挣脱的翠微如遭雷击般僵住了。
报应——谁的,报应?翠微陡然睁圆了眸子看向她,衬着嘴角勾起的熟悉弧度,落在翠微眼中,全然成了地狱而来的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