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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简寻川会再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云语柔连忙挽上他的臂膀,笑着对楚天阔等人道,“家妹只是一时情绪失控,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楚大少爷,要不,我们就从明天开始帮老爷子治疗吧?”
楚天阔看了看简寻川一眼,点了点头。
“那能不能帮我们姐妹俩弄点什么吃的呢?都赶了一天的路了……”云语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楚天阔的脸一僵,这才想起自己的待客的怠慢之处,起身。
“来人啊,吩咐下去,让膳房准备一些丰盛的晚餐。”回头对着云语柔道,“不知二位姑娘都喜欢吃些什么?我也好让人去准备。”
姐喜欢吃海鲜,鲍鱼,鱼刺,阳澄湖大闸蟹,三都澳野生大黄鱼……你这里能有吗?云语柔在心里嘀咕着,嘴里却说:“客随主便,只要是吃的都可以!”
跟在丫环的身后,云语柔拉着简寻川离开这个让他感到压抑的房间。
望着简寻川离去的背影,楚佑雄的眼神有些复杂,低声喃喃的说,“唉,可惜是个女娃娃……”
简寻川离去时那低头蹙眉的神态酷似了当年的简童,让楚佑雄误认为其就是当年简童临死托给自己的孤儿。
走进楚天阔为两人安排的房间,云语柔借口支走了丫环,然后转身将房门关上。
望着简寻川,云语柔轻声道,“小川子,现在没人了,你想哭就哭吧,没人会笑你的,也没人会怀疑你的。”
简寻川抬头看着云语柔,眼睛拼命的眨动着,终于,嘴一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憋了好久的眼泪便如同泻闸的洪水般涌了出来。
云语柔只是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想给予他息所能给的最大的安慰。
“姐,我终于明白当年我娘亲做得那件衣裳是给谁的了。”简寻川看着云语柔,泪眼婆娑,鼻涕下垂,全然一副小孩子家的模样。
他哭得真实,不带一丝的矫情。
“小川子,那都是过去的事,不重要了!”云语柔试图解开简寻川那多年的心结。
不用他说,她也明白当年那个女人连夜赶制的衣服是谁了。
“当年,我问我娘亲,这是不是给我做的,她说不是,问她是不是给爹爹做的,她说爹爹不配!原来,她是给那位杀了我爹爹的大哥哥做的!”简寻川一抽一噎的说着那个压了自己心底十年的问题答案。
“小川子,是姐不好,姐不该带你来这里,不来这里,你就不会知道这一切丑陋的真相,都是姐不好!”云语柔此时感觉到了后悔,如果不是她想兑换那兵符的话,就不会带着简寻川来个琉梁国,就不会遇到楚佑雄,更不会从对方口中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如果不知道那个真相,简寻川的一生最多只是那份疑问与怀念度过,如今知道了真相,她不知他要带着怎么的一种悲伤度过这一生。
“姐,我要替爹爹报复!”简寻川从云语柔的怀中退了出来,一脸坚决。
听到这话,云语柔一个趔趄,她吃惊的看着简寻川,“小川子,你疯了?她怎么说也是你娘亲啊!你不能这么做!”
她不能让简寻川这么做。弑亲!这将会是天打雷劈的。
如果简寻川真的替简童报了这仇,那他的其生将会更加的痛苦。
“可是,她杀了当年最疼爱我的爹爹!”少年的脸上有着异常的坚持。
看着少年的脸,云语柔害怕了,原来仇恨当真可以泯灭一切,在仇恨面前,单纯如纸的简寻川也会动了要杀人的念头!眼前的简寻川让她不由的想起当年那个目睹妈妈倒在血泊后那个恨得双眼充血的少女。眼前的简寻川和当年的自己是多么的相似啊!
但是当年她的仇人不是自己的至亲,所以她可以大义凛然的去报这个仇,可是他不同啊,他的杀父仇人是自己的母亲,这仇将如何报啊?
深吸了一口气,云语柔将手放在简寻川的肩上,小心的说,“小川子,要不我们离开这里吧,那个老头的病不给他治了,你想去哪,姐就陪你去啊。行吗?”
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将简寻川带离这个地方,免得他‘睹物思人’。
云语柔的话让简寻川的心一颤,若换做以前,他肯定会一口答应,没有人知道,他是多么的想和云语柔回到那个深山的茅草房过着不问世事的生活。
没有人知道他对这个只长了自己两三岁的姐姐用得是多么深的情。
但是,现在一切的形势都不同了,他知道云语柔想兑换那个兵符的真正用意,她并不是单单想当那十万大将军的姐姐,她想用它来抗衡凤亦北,不想让自己在凤亦北面前显得过于低三下四。
换句话说,那十万大军是云语柔换取幸福的筹码。他不能为自己而毁了姐姐的幸福。
而如今,他也知道了自己那苦苦等候十年的娘亲的下落,他办不到视而不见。
为了云语柔的幸福,为了给自己那十年期待一个交待,简寻川摇了摇头。
“姐,我不走!”
云语柔挫败的垂下肩,看着简寻川,咬了咬牙,“你当真要报这个仇?”
“非报不可!”
少年的坚决让云语柔的心一横,“好吧,小川子,这个仇姐帮你报!”
如果真得要杀那个女人,那么动手的人只能是她,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能是简寻川。
不然的话,他的一生都将要在手刃生母的痛苦和世人的遣责中度过,若由她杀了那个女人,或许多年后的简寻川长大了会因此而恨她,那么到时他也可以大义凛然的替母报仇而不受世人所遣责,这一切就算是她这当姐姐的对他的疼爱吧!
云语柔的话让简寻川沉默了。
直到晚饭吃大家都准备就寝之时,简寻川都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知道他心里难受的云语柔也没有开口。
开着窗望着天际的点点星辰,云语柔的思绪飘飞。
她想到了二十一世经的特工组,想到那久未联系的父亲,最后想到了凤亦北,她不知自己为何总是与他一再的擦肩而过,难道真得就此错过一生?
不知他现在过的如何?不知他与上官婉琦是否已经旧情复燃?
“姑娘,你在想什么呢?”一道男声从窗外响起。
云语柔惊得一跳而起,差点就撞上了窗户上的木质灵柩。
双眼带火的看向来人,只见楚天阔手提着一壶酒站在她窗前不远处的一小片竹林下。那是花园里用来点缀风景用的人工小竹林。
在淡然的月华笼罩,彻骨的寒风吹动下,林下树影跳跃,竹林轻轻摇动,散发着阵阵的“唦唦”声,楚天阔正悠闲的靠立其中。
这原本应该唯美浪漫的画面落到了俗女云语柔的眼中竟然有一种阴森诡异的感觉。
她小心的问,“喂,你是人还是鬼?”
这不能怪她,之前虽然身为王牌特工,可她还是坚持无神论!但是自从让她摊上了穿越这档子事后,她就不得不相信这世上真得有灵异一说。
楚天阔的嘴角一扯,看着云语柔,暗忖,这位姑娘当真可笑。
伸手将手中的酒壶轻轻的晃晃,“会喝吗?”
借着月华,云语柔瞥了眼那壶酒,心里暗动,她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有好久没有沾过酒了,在凤亦北身边,他从来就不曾让自己碰酒。
甩了甩头,暗骂自己没出息,怎么又想到了他。
对着楚天阔点了点头,“会一点。”
楚天阔露齿一笑,“那就出来吧!”
找个人做伴好过独自一人斟酌。
云语柔伸手试探了下外面的气温,然后缩回头。
“还是你进来吧,外面那么冷,只怕到时一喝下肚就真得透心凉了!”
楚天阔望了望云语柔身处的房间,“方便吗?”
这房间现在可是两位姑娘住在里面,这大半夜的,他一个大男人进去恐怕多少有点不妥吧?
知道他在想什么,云语柔翻了个白眼。
“不知楚大少爷是怀疑本姑娘的人品呢?还是怀疑你自己的修养?或许说是怀疑对自已府里下人的管教?”言下之意,只要双方行得端坐得正外加府里的下人明是非的话,根本就不会存在什么流言蜚语。
楚天阔哈哈一笑,接着便纵身一跃。
再一眨眼便出现在了云语柔的房间。
将酒壶放在了桌上,楚天阔径自坐下。
“她没事吧?”楚天阔看了眼床上的简寻川,轻声的问向云语柔。
云语柔摇了摇头,“好好睡一觉,应该会没事的。”
楚天阔拿过两个小酒杯,各自斟满,然后递给云语柔一杯,暖暖一笑,“浅尝即可,这酒烈着呢!”
“我还以为你要说,这酒贵着呢!”云语柔伸手接过。
听到她如此的调侃,楚天阔闷笑一声。
“世间的酒再贵,贵不过相思酒!”他端起一杯,仰头一饮而入。
云语柔侧目瞄着他,待他喝完才问,免得他呛着,“你失恋啦?”
“失恋?”楚天阔有些疑惑的看着云语柔,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
云语柔扁了扁嘴,“我是问,你是不是爱情失败了?”这下总该听得懂吧!
楚天阔也的确是听懂了,他淡笑。
“无心哪来的爱?”说完自己又斟了杯。
云语柔看着他,总觉得他说的话都很深奥,不是她这种脑细胞属于单*的人能理解的。为了不自取其辱,她也就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
“你呢?夫家何处?”楚天阔突然间话题转到了云语柔的身上。
云语柔啊了一声,然后有些尴尬的说,“夫家啊……呃,我被人给休了!”
楚天阔差点就将那未入喉的烈酒给喷出,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一个女人能用如此坦荡荡的声音宣布自己被夫家给休了的!
云语柔也发现了自己的这个漏洞,只是呵呵的陪着笑。
“呵呵,谁规定被夫家给休了就一定是女人的错?生病得不到应有的照顾导致无法传宗接代而被休也算是女人的错吗?又是谁规定被休了的女人就必须天天以泪洗面,处处哭诉自己的遭遇?”云语柔有些不满的替那些被封建礼数所禁锢的女子报不平。
楚天阔睁大了眼看着云语柔,想不到这些惊世骇俗的话都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更惊讶的是自己竟然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她。
她说得似乎都在理。
看着云语柔,楚天阔的眼底不禁的有了些婉惜和同情,敢情她刚刚所说的,那因生病得不到应有的照顾导致无法生育而被休的女人就是她自己吧?
云语柔对上他的目光,知道他在想什么后,恨不得钻个洞将自己给活埋了,她都胡诌了些什么啊!
只能端起酒杯轻饮,用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而这动作看在楚天阔的眼中,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原来她当真是一位苦命的女子。
月入云层,不知不觉中,那壶烈酒见了底。
有些微醉的楚天阔告别了云语柔,缓缓的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他的嘴角有一丝看不见的笑意,想不到这个女人的思想竟然如此的开明,将世事看得如此的透朗,她有着一般女子想都不敢想的观念。
打了个酒嗝,楚天阔突然间发现一件事,原来云语柔的酒量竟然会是这么强,连他都有些微醉了,而她竟然依旧谈笑风生。
云语柔关上门窗,走到简寻川的床前,轻轻的将他那有些滑落的被子给拉上,双手轻轻的抚上他的眉头,试图抚平它们。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睡觉紧锁着双眉,想必他此时梦中也在痛苦的挣扎吧!
翌日,雪化旭日升。
云语柔早早的起来梳妆打扮一番,然后将简寻川给推醒。
“小川子,你考虑好了吗?我们是要走还是要留?”这是继昨夜之后,两姐弟第一次开口说话。
简寻川咬了下唇,然后说,“姐,我要留下。”
“你决定好了?非报不可?”
“非报不可!”
“好吧,就把它交给姐!你先去洗洗脸,什么都不要想!待会去给那老头治病吧。”
云语柔替简寻川打了一盆水,丢下毛巾。
其实要暗杀一个人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而此事难就难在,对方是简寻川的生母,她若得手,便是简寻川的杀母仇人。
看了眼少年,云语柔轻叹一声,还是让她来当这个坏人吧。
早餐过后,姐弟俩来到楚佑雄的住处。
楚天阔早已静候在那,见云语柔走进,便起身迎上。
简寻川再次仔细的给楚佑雄把脉查看,然后开出处方,命人照方拿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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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在护国公府里已经半月有余,楚佑雄在坚持按照简寻川所开的处方按时服药后,果然神色大有好转,甚至可以在下人的搀扶下下床小走几步。
这是几年来楚天阔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为此待云语柔姐弟俩更是如同上宾。
楚天阔扶着老父亲楚佑雄在房间内来回的走动着,脸上溢着喜悦的笑。
云语柔坐在一边,嗑着瓜子,幽幽的说,“走几步就行了,病才刚刚有点起色,还是以休息为主!”她不想让眼前那幸福的天伦之乐继续刺激着简寻川。
楚天阔听话的将老父亲安置到床上休息,为了不打扰到楚佑雄,便同众人一起离开。
来到客厅,楚天阔面带笑容的坐下,对着云语柔道,“之前,在下曾许诺过:若你姐弟俩当真能治好家父的病,可以尽管向在下提出条件,只要在下能办到的绝不推辞。现在,你俩可以提了!”
云语柔按下简寻川的手,抢先对着楚天阔笑着说,“其实,我和我妹一开始并没有什么条件,只想救好老爷子,然后领些赏银罢了。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不知您是否答应!”
楚天阔大手一挥,“但说无防!”
“我和妹自幼流离失所,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所以想在老爷子病好之际,楚大少爷您能办个庆功宴,邀请贵国所有的权贵参加,让我们姐弟俩也能感受下你们贵族的生活。呵呵,不知道这个要求会不会太过了点……”
简寻川看了云语柔一眼,心知她不提兑换兵符,而提要求有机会见权贵完全是为了他,为了能借机找到他的娘亲,登下心乱如麻,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姐姐那可以重新寻回的幸福。
“一点都不过份!在下本就有此打算,只是如此一来,你不觉得有些亏吗?”楚天阔有些疑惑的看着云语柔,觉得她的想法果然异于常人。
云语柔摆了摆手,“一点都不吃亏,通过这场庆功宴说不定我还能攀上个权贵,从此麻雀变凤凰呢?哈哈哈!”她打着哈哈自我消遣。
楚天阔的脸色不自觉的沉下,他目光如炬的看着云语柔,突然间觉得她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至少他不喜欢听。
“那你刚刚为何不提出要在下娶你为妻呢?这样不就直接变凤凰了,岂不更省事?”顺着云语柔的笑话,楚天阔也开了个笑话。
云语柔呆住,看着眼前那笑得如暖风的楚天阔,硬着头皮呵呵一笑,“我若真提了,你还不得将我丢出去啊?”
“不会,我倒会慎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