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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嘛?我说的不对吗?”挽星不服气的嘟着嘴说道。
“没有不对,只是这话在我们这说着就好,可别出去外面说,不然就变成我们这里不得安宁了。”苏紫瑶拉过挽星的手,微笑着嘱咐道。
“奴婢晓得的,我们就看着。”挽星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轻笑道。
苏紫瑶点了点头,将手中书册一合,起身道:“前两日在萧姐姐那边练琴,回来的时候将琴谱搁那了。碧渊,跟我过去瞧瞧萧姐姐,顺带避避风头。”
“是,小姐。”
“你们留在这,二姨娘和三姨娘若是闹得太过,再到萧姐姐那知会我。”
“是……”
宁静的庭院中,琴声幽远,铮铮长鸣,时而如流水侵蚀高山间隙,湍急激荡,时而若林间溪水蜿蜒河谷边缘,生生不息。
一曲终了,萧茹玉望着琴前缓缓收手抬头望她的少女,抚掌而笑:“妹妹天资聪颖,这曲高山流水,不过练了几日便已初见成色,待王爷回府之时,定然已无人可比。”
“姐姐……你又乱说,妹妹练这曲子又不是为了给王爷听。”
萧茹玉起身走至苏紫瑶身后,将手搭在她的双肩处笑道:“是,是……是姐姐误会了。说起来王爷出征也有两月之余了吧,边疆可曾传回什么消息?”
“一个月多前,王爷曾送过一封书信回来,说已经到了樊城地界,正整装待发,意欲攻城。之后,便再没有消息了。”苏紫瑶低下了头,望着古琴上面的花纹,低声回道。
听出苏紫瑶话中隐藏的一丝担忧,萧茹玉伸手覆上她微凉的手背道:“不必担忧,璧儿骁勇善战又足智多谋,定然不会有什么事的。”
苏紫瑶没有抬头,只闷声应了声:“嗯。”
“你这曲子还有一些小细节没能完全掌握好,来,我跟你说。”萧茹玉见苏紫瑶心情不甚明了,遂赶忙将话题转回弹琴之上。
苏紫瑶点了点头,将手重新放回琴弦之上。却不想刚一拨动琴弦,外面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多时,素月难得惊惶的面容出现在两人的面前:“王妃,前线传来急报,王爷……出事了!”
坚韧的丝弦砰的一声,从边上断裂,反弹回来的力道锋利似刀,一下子在苏紫瑶的指头上划出一道鲜红的口子。
苏紫瑶却好似没有感觉到半分疼痛般,怔怔的望着手上流淌下来的淋漓鲜血。
“妹妹!”一声惊呼,打破室内沉默,潇湘馆内瞬间乱成了一团。
窗边的花烛对剪,在室内投注下一片朦胧光影,苏紫瑶靠着床柱,低眉凝望着手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外间照顾的几人看着苏紫瑶的模样,暗自着急,却都不知该如何入内安慰,只得在原地来回走动,急得团团转。
“大夫人!”挽星见着从外面进来的女子,低呼一声。
素月忙迎上去与问兰一同搀扶着萧茹玉进门:“王妃怎么样了?”
“从回来就一直在里面待着,晚膳都没用。”碧渊望着里面之人,脸上满是焦急,“大夫人,请您劝劝我家小姐吧。”
萧茹玉看了几人一眼道:“我知道了,你们都先出去。”
几人点了点头,躬身退去。萧茹玉见门关上才缓缓步入室内,看着床榻上的女子,低声唤道:“妹妹。”
发现苏紫瑶没有反应,轻轻一叹,坐到床边,握住苏紫瑶冰冷的手:“妹妹,没事的,只说是受了伤,已经被救回了军营。司大夫医术高明,不会让王爷有事的,你不要怕。”
闻言,苏紫瑶一直未动的手微微一抖,两滴眼泪终于不堪重负的从眼眶之中跌了出来,落在手背之上。
“我以为……我不会,我以为经过了这么久,这么多事。我不会再对任何一个人轻易动心,不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掉眼泪,担心到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担心到头脑一片空白,觉得世界都塌了,可是……”
或许,从再次遇到龙诚璧的一刻,就注定了即便重生一世,她也终究逃不出命运的这个怪圈。不变的是他们的相遇,变的只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再牵强附会,而是你情我愿。
萧茹玉一脸担忧的擦拭着苏紫瑶那仿若开了闸一般的泪水,就像看到了当年听到映然死讯的自己,低声一叹:“既放不下心,就亲自去看吧。”
苏紫瑶一怔,抬头诧异的望着她。
萧茹玉擦拭着她的脸,微微一笑,那笑中带着淡淡的纵容,但更多的却是某种求问不得的期待与苦涩:“当年,我也曾为一个男人这般哭过,只是那个时候,我没有你如今的机会,更没有你如今的魄力。”
“萧姐姐……”苏紫瑶怔了怔,反手握住萧茹玉的手问道,“是二皇子?”
萧茹玉双眸猛地一缩,定定的看了苏紫瑶好一会,才低声笑道:“是璧儿告诉你的?”
苏紫瑶将头伏在萧茹玉的膝头,闷声道:“嗯。”
“璧儿能告诉你我们的事情,说明他确实是真心信任于你。”萧茹玉顿了顿续道,“当年映然战死沙场的消息传回来之时,我正在府中绣着鸳鸯戏水的锦被,因为他出征的那一日曾允诺与我,待战胜归来之时,便上奏皇上,让皇上给我们赐婚。可是,这一去,他再也没有回来。”
苏紫瑶抓着萧茹玉裙摆的手一紧,萧茹玉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那个时候我也觉得自己一直信仰的天塌了,所有的山盟海誓,我所有的幸福,都随着他的死远去。那是的我当真恨不得不顾一切的随他而去,但是我不能……”
“因为那个孩子?”苏紫瑶僵了僵,低声问道。
萧茹玉一笑:“是啊,那个我和他的孩子,如果我就这么带着孩子去找他,他一定不会原谅我,所以,我选择了等待。映然的遗体最后被大军运回王城安葬,而我却只能远远地望着那个黑黑的木枢将他带走,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看到,只因为我……没有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