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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夏?”温衍第一个出声,想了想,才想起这么一号人。
似乎是那日云绯请他亲自去看脸的那个宫女?好像记不太清样子了,不过——温衍满脸怀疑,这个冬夏,真的够聪明吗?
“冬夏?”乐正岑也想起了这个叫作冬夏的宫女。
不就是通知春秋来救云绯的那个吗?似乎没见过,不过,她长得好看?
“嗯,冬夏。”云绯笑米米地点头。
冬夏呀,长得不错,唔,在她看来比那个紫韵舒服多了。也算聪明,还识时务为俊杰,最主要是现在对她挺忠诚的,多合适一人选啊!
其实云绯不是没想过春秋,春秋既然能把卧底这么伟大的职位做得如火纯情,让云绯都没看出来,可见她的技术还是不错滴。只是,春秋毕竟不会说话,模样也确实不如冬夏,更重要的是,春秋是乐正岑的人,指不定郭正一认不认识呢,所以最后云绯还是提议了冬夏。
只是,对于云绯的提议,温衍和乐正岑都表示出浓浓的怀疑。于是,云绯又花了一个时辰的工夫,这才说服这两个挑剔的男人。
最后,温衍表示:“虽然这个冬夏不太聪明,但也没有别的人选了,就她吧。”
云绯看着他,蹙着眉暗想,师傅你要不要这么勉强?
而乐正岑见温衍都同意了,便耸了耸肩,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冬夏就冬夏吧,你们高兴就好。”
云绯抽了抽嘴角,很想问一句,你要不要这么随便?
总之,虽然云绯对温衍和乐正岑最后说的话不是很满意,但到底是敲定了人选。只是她走的时候并没有带上冬夏,如今冬夏还在宫里,要让她过来,肯定要通过简疏白。
“给疏白写封信,让他派人送冬夏过来。”温衍敲着桌子说道,“让他派个靠谱的,什么将军啊禁卫军统领啊都最好。”
“将军、禁卫军统领?”云绯觉得眉心有点跳,“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一些?师兄应该不乐意吧。”
温衍用幽幽的目光看着她,“我这是给他们发挥个人能力的机会。再说,作为皇帝的师傅和师妹,放着一个皇帝资源不用,那是傻。”
云绯扶额,万分同情远在帝都的她家那位皇帝师兄。
而之后,云绯和温衍离开了木屋,回到了派中,开始张罗着利用一把简疏白这个皇帝。
而刚刚下朝的简疏白脚下一个踉跄,还好一旁得张德海眼疾手快扶住了他。虽然奇怪身体健康的年轻皇帝怎么会莫名被绊到,但张德海还是尽职地问了句,“皇上可有事?”
“无碍。”简疏白摆了摆手,张德海松开扶着简疏白胳膊的手,继续跟在身后。而简疏白则纳闷地看了下平坦的路面和并不长的衣摆,默默想着为什么会有刚刚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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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不知道为什么,方倩觉得今晚有些睡不安稳,在*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还是叹了口气睁开眼。这一睁开,她就吓到了。
只看见*边坐了一个人,似乎正低头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方倩心头蓦地一跳,马上掀被起来,想要自救或者呼救。而那个人随着她的动作往旁边侧了侧身,刚好被窗外的月光照亮了模样。
“是你?”方倩差点呼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转而换作另外一种语调,“你真的活着?!”
精心打磨过的轮廓,挺直的鼻梁,有些薄的嘴唇,一双深如夜色,却不是纯粹的黑的眼眸,无一不在告诉方倩,这个人,是她认识的、熟悉的那个人。
乐正岑。
“是啊,我活着。”乐正岑侧眸看着方倩,唇角微扬,“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听到这话,方倩满脸的欣喜和久别重逢瞬间顿住。她张了张嘴,半天才颤抖着说:“我……我没有。”
“那你为何不来找我?我可是差一点就死了呢。”乐正岑笑着继续问。
方倩眼睫颤了颤,“我受了重伤,也以为……以为你真的遇害了。”
乐正岑轻笑了一声,用柔和的语气说着冰冷的话:“是以为我真的遇害了,还是巴不得我死了?”
听到后一句,方倩的搁在被子上的手猛地一抖,移开目光,生涩说道:“我没有这种心思。”
“是么?”乐正岑含笑逼近她,热气拂在她脸侧,“你仔细地想想,在看见我的那具‘尸体’时,你真的没有一点期待,躺在那里的人,是我?”
多日前那幕画面浮现在脑海之中,方倩好像又回到那一天,看着埋在土里的那个人,想着前些日子守在身边的温衍,心里像被堵了什么似的。忍不住张开口,想说什么,却被乐正岑抬手止住,一副什么话都不想听的模样。
方倩忽然有一种说不上的不舒服感。
想想之前,一向是她和乐正岑摆脸色、冷脸相对的,大约是仗着乐正岑对自己的心思,她一直做得理所当然。可现在,当乐正岑以自己曾经的态度对待自己的时候,她竟然有些难过。
没有在意方倩的神情,乐正岑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可惜了,我现在还活着,倒是让你失望了。”
方倩动了动唇,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转而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乐正岑看着她笑,却笑得方倩脸色僵涩,心中忐忑,几乎算是悬着心等他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乐正岑才开了口,“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没有。”方倩嘴硬。
乐正岑也懒得和她争,只是往后靠了靠,将背倚在*柱上,双手抱臂环胸,慢慢道,“我就问你一个问题,问完了马上走。”
方倩心悬的愈发高了,“什么问题?”
乐正岑直直看着她,一双瞳仁深到近乎黑色,“除了拿到治疗心疾的药,你可有对我有过半分感情?”
方倩哽住。
乐正岑对自己有情,方倩很早便知道了。只是乐正岑不说,她就理所当然地占着他对自己的优待,没有想过他会问,也没有想过要回应哪怕一丝给他。
所以,此刻听到这个问题时,方倩眸中掠过一丝暗色,而后像是凝住一般,许久才道,“感情这种事本来就不能同等对换,你——”
“不需要和我说这么多,我一个字都懒得听。你直说,从认识我到现在,你可曾对我有过半分感情?。”乐正岑再度截断她的话,神情也显出不耐来,只是眼底深处,还是有一束暗暗的光,“哪怕只是有过这个念头。”
“没有。”方倩终是实话实说,“我从头到尾只爱温衍一个人。”
“是么?”乐正岑眼底那束光瞬间消失在一片深沉眸色中。而他的反应有些平淡,平淡到出乎了方倩所料,“如果这样,那我们之间也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方倩忽然有些呆怔。
这种话不是应该她来说?何时他们两个人的位置竟然反了过来。
乐正岑站了起来,长袖从*边滑过,像是一道墨色影子,从方倩的眼里心头滑过,并且再也不会出现一般。
“我要问的问题问完了,你继续睡吧,我走了。”
转过身,乐正岑修挺的身影好似在夜色中拉出一道寂寥的直线,方倩莫名觉得有些心慌。
“我虽然不喜欢你,但……但毕竟这么多年了,总归是有些感情的。”
不知道是乐正岑方才问的话让方倩有了什么感觉,还是看见乐正岑这般不同之前的模样让她心中不安,方倩忽然开口解释起之前的事。又生怕乐正岑走掉,在说完这一段后,又马上加了一句,“我不是真的想要你死,我更希望你活着。”
乐正岑的背影顿了顿,却是头也没回的反问了句:“这些和我有关么?”
方倩眼中一僵,乐正岑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从此和乐正岑真的是再无关系了。
也许,也再也没有一个男人,对自己哪怕一丝的笑,也能觉得举世难得,视若珍宝。
不,不可以,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她已经失去了温衍,不能再失去乐正岑对她的感情。曾经温衍明明爱的是她,允诺要照顾一辈子的人是她,为什么最后却变成了云绯?
而乐正岑……这些年陪在乐正岑身边的人也是她,是她!为什么她陪伴了乐正岑这么多年,因此被温衍所遗弃,到最后,也会被丢掉呢?
方倩缓缓蜷缩起身体,双臂紧紧抱住膝盖,只觉得心里冷得很。好像冬天的冰雪提前进入了她的身体,覆盖住了整颗心脏。
是云绯,一切都是云绯夺走的。
如果没有云绯,温衍现在爱的人还是她,乐正岑也不可能跟她一刀两断,说再无关系。这两个人,都被云绯给迷惑了!
方倩在黑暗里抬起眼,双眼亮得慑人。那光芒,就像是阴毒的毒蛇露出尖利的毒牙。
云绯,你夺走我身边亲近的人,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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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方倩房间后,乐正岑没急着离开,反正这时候流水派的弟子们都睡得鼾声四起,他也不担心被人发现。
他一个人好似闲庭信步一般,绕着走了一圈,到了后山时才停住了脚,而后,微微侧了头,对身后说到,“出来吧。”
他身后,本是一片浓重的夜色中慢慢抽离出一道人影,红衣艳艳,乌云墨发。
乐正岑转过身,看了她半天,笑了声,“你这是睡不着?”
那人往前走了几步,露出绝色倾城的容貌,“是啊,睡不着。你这也是睡不着,还是梦游到了流水?”
说话的正是本该在屋中睡大觉的云绯。
乐正岑眯眼笑,“是啊,梦里都想着你,专程来看你了。”
云绯“嗤”了一声,道,“我瞧你是想念你那旧*吧。怎么,被抛弃了?”
闻言,乐正岑啧啧两声,道,“你这是跟了我多久啊。”
“不久不久,也就你刚进大门的时候。”云绯耸肩答道,笑容浅浅。
乐正岑嘴角微扬,心情好似好了很多,“一起走走?”
云绯歪头想了想,道,“怎么?要我安慰你?”
“是啊,得美人安慰我心里才舒服。”乐正岑应得极快。
云绯勾唇一笑,几步走到他身边,曼声说到,“走吧。这多日不见得,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想你的。”
由于乐正岑身体渐渐好转,所有的事他都能自己做了,云绯自然不用天天去报道。咳咳,其实是温衍不乐意她天天去,所以,两人还真是多日不见。
虽然可能只是云绯随口的一句话,但这话落在乐正岑心里,莫名的暖了心。
两个人一边聊着,一边踏着夜色到了后山的湖边,各自掀衣坐下,浅淡的月光从树杈中落下,洒在他们的衣服上,脸上。
云绯很八卦地问了乐正岑方才和方倩说了什么,乐正岑倒也不遮遮掩掩,说了个七七八八。听完后,云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摇头叹息道,“听到她的回答,你是不是挺失意的?没关系,肩膀借你。”
乐正岑扭头看她,一双眼眼角微挑,似乎有些想笑:“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会信。其实这个答案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求个死心罢了。”
话毕,乐正岑看见云绯的笑微微敛了几分,明眸静垂,比之平素的明媚,忽而多出几分澄澈来,“我信。”
乐正岑微愣。
云绯又抬头看他,一双眸子像是染上了一抹星光,淡淡明色:“我信。”顿了顿,她又忽而笑道:“那些个为情所困啊,悲伤到无法自已啊什么的,确实不太适合你。”
乐正岑笑了出来,反问道:“那依你所说,什么适合我?”
“喝酒适合你。”云绯扬眸轻笑,然后站起身来,长长的裙摆拂过脚面,像一朵渐次开第的莲花,“你等着,我去给你拿酒来。”
说完,云绯就转身离开了。乐正岑看着她的背影,无奈扶额叹息:“明明是自己想喝酒,偏要借我的名头。唉,但愿温衍知道后不会往我的药里下毒药。”
等云绯拿来酒,已经是好一会儿后的事了。乐正岑甚至怀疑,她要是再不回来,他估摸着就得在这儿睡着了。
好在云绯到底是在他睡着前回来了。
“喏,上好的陈年花雕,我从厨房偷来的。”云绯抱着两个酒坛子在乐正岑身边坐下,将其中的一个酒坛子往他怀里一方,笑吟吟道:“若是给他们发现,明天指不定会打死我。”
乐正岑把酒坛从怀里拿出来,笑着说:“他们不敢打死你,倒是温衍,不知道怎么罚你。”
说到温衍,云绯缩了缩肩,作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
不过,当两人几口酒下肚后,云绯笑嘻嘻道:“果然喝酒壮胆,就算师傅现在站在我身后,我都不怕。”
乐正岑笑睨她一眼,暗想要是温衍真的现在出现在她身后,不怕才怪。
不过,心里想是这么想的,乐正岑面上还是很给面子的,怎么说,云绯也给了自己借酒消愁的机会。
月色皎洁,湖水清波,两个人对着湖水,映着水光月色,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起酒来,一时间,满腹愤懑仿佛都随着这酒香散了干净。
到酒坛中还剩下一小半的时候,乐正岑将酒坛往地上一搁,忽而说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借酒消愁?”云绯扭头看他,眼中波光流转,“刚刚某人还说自己不难过的。”
乐正岑笑了笑,没有说话。云绯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说:“左右无事,不然说说你和方倩的事儿?”
闻言,乐正岑眉眼似乎动了动,有些忧愁地说:“这是专往人伤口上撒盐啊。”
“反正你也不难过。”
被云绯又用这个理由堵住嘴,乐正岑很惆怅,惆怅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装大度。
云绯忍不住咯咯地笑了几声,抬了抬手里的酒坛子,说:“得了,不然说说你以前的事也行。”
“真的假的?我自己以前的事就行?”乐正岑一脸怀疑,“你会想听?”
云绯笑,手肘搁在膝盖上,手背则撑着下颌,漫漫笑道,“闲着无事,刚好有点兴趣。”
乐正岑点点头,却开口道,“我说我之前的事,你是不是应该拿同样的来作为交换?”
闻言,云绯低眸想了想,以前的事她真的记不得多少,要说的话,无非就是和简疏白抢了多少吃的,嫁祸了其他弟子多少次,又被温衍如何无奈地放过。
“你要我说些以前的事作为交换,我着实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一些琐碎事情你定然也没什么兴趣。”云绯侧眸将他看着,一脸诚恳的模样。
听到这话,乐正岑不由得一笑,道,“你也倒是实诚。算了,你都好酒招待我了,我就说些故事换酒钱好了。”
云绯盈盈一笑:“成交。”
见云绯应下,乐正岑将目光投向远方,有些飘渺着,回想起过往。
“其实我也没多少可说。我父亲是炎派上一任的掌门,而他只有我一个儿子,自然期望将来将炎派交到我手上。所以从小我对他的印象,一如既往的全是板着脸,神情颇有些凶恶。”
乐正岑从有记忆以来,就是日复一日的练习武功。他父亲在这方面上待他确实还不错,但凡和武功有关的,无论他要看什么书籍,他父亲都会千方百计给他弄来。
诚然,每个孩子小的时候自然都愿意到处撒丫子去玩,谁乐意天天不是捧着书就是扎扎马步或者练武。
可是,乐正岑自幼便精明,他发现只要他肯学,肯练,他父亲待他就不会差。尤其是他每练成一重时,父亲对他的态度就极其的好。故而他便做出一副肯学的模样,加上他又颇有天赋,习起来极快,所以他父亲从之前的随意打骂,到后来的有求必应。
“等等。”说到这里,乐正岑顿了顿,似乎是口渴了,喝了一口酒,而云绯就趁机问出了疑问:“你既然是接任的炎派,那为什么红教教主也是你?”
“前任红教教主是我父亲。”乐正岑说着,将腿伸直,眉梢轻扬。
“哐当”一声,云绯手里的酒坛子掉到了地上,她赶紧捡了起来,只是还是流出了不少酒,让她很有些心疼。等擦拭干净酒坛子的口后,她才转过头,蹙着眉问:“怎么前红教教主也是你父亲?你到底有几个好父亲?还是你到底有几个好母亲?”
乐正岑被这话问得一乐,清了清嗓子,说:“亲生父母只有一个。只不过前任红教教主是我的义父而已。”
云绯大松一口气。差点就把乐正岑归为两个人合体变成的怪物了。
“我年少时去京城的时候,遇到杀身之祸,还好被义父救了命。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太多的优点,刚好有恩必报是其中之一。但义父他老人家要我报答他的方式,居然是收我做义子,然后将毕生武功全传给我了。”
“全传给你?”云绯眨着眼,有些诧异。
乐正岑点了点头,也转头看向云绯,认真地说:“他真的是用传的,传功的方式。”
云绯的脸上瞬间露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