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派中出事,师徒离京

柚子茶茶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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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绯走过去,指了指冬夏,对温衍说道:“麻烦师傅看看她的脸,能不能复原不要留疤。”说完,她又转头对春秋她们说,“春秋,先别上药了,芙蓉玉膏也先不用涂。”

    听到这话,冬夏心头一怔,不可置信地看向云绯。

    云绯对她笑了笑,意带安抚。接着,她将温衍请了过去,待温衍坐下时,她又对冬夏说:“师傅的医术不错,之前有人毁了容,师傅都给治好了,你这伤痕应该没有大事。”

    冬夏张了张嘴,一个字没说出来,却是先落了泪。

    云绯见状,微微皱了眉,从春秋那里取过巾帕替她轻轻擦了擦泪,一边说道:“别哭了,你脸上有伤。”

    冬夏点了点头,忍住了,然后转过脸去,任温衍替她看伤。也是到这个时候,冬夏才发现温衍既然生得如此好看,眉眼比女子还要精致,眸色像是最深沉的夜,让人恍惚。

    于是,冬夏恍惚了,恍惚中,她竟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和云绯似乎很是相配。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猛然醒过来。听刚刚云绯对他的称呼,这个人应该是云绯的师傅,她怎么能这么想呢!

    不过,云绯姑娘肯为了她脸上的伤,将她的师傅请过来替她诊治,这让冬夏心头像是浪潮翻滚,不得平复。

    冬夏脸上都是皮外伤,并不是很严重,唯一棘手的是,她的伤很多都是有了些时日的,可能治疗起来比较麻烦。但是温衍是什么人,碧嫣那张完全毁掉的脸他都能治好,何况冬夏这些伤呢?

    因此,当冬夏得知自己的脸上不会留下疤痕时,顿时激动又感激地跪伏在地上,向温衍和云绯行了一个大礼。

    云绯笑了笑,让春秋扶她去房间休息,然后,她则转头送自己的师傅回去。

    师徒俩一路出了嘉福殿,路上,温衍问起那个冬夏的事,他一去直接就给看脸了,压根都不知道那人是谁,要不是自家徒弟请他,那么点小伤他才懒得看。

    听到温衍问话,云绯似乎才发现自己还没有和温衍介绍冬夏,于是大致说了一遍事情,方说完,温衍忽然笑了一声,说:“现在冬夏该对你死心塌地了吧。”

    闻言,云绯眨了眨眼,发问:“师傅说什么?云绯不懂。”

    温衍站定,侧头看她,眼角微挑:“唉,你似乎忘了,你的师傅可是我。”

    言下之意就是,我是你的师傅,你的一切都是我教的,我还看不出来?

    听到温衍这话,云绯咳嗽了一声,这才认了:“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师傅。”

    云绯对冬夏的这一切,都是蓄意为之。

    她记得之前自己会得救,完全是因为冬夏临时找到了春秋,通知了乐正岑。云绯想,若不是之前她受伤,自己还算是很宽厚地待她,她心里记了恩,最后也应该不会帮她。

    既然如此,说明冬夏这个人并不是完全没有良心的人,至少,她还算是知恩图报。而且,冬夏这个人,又聪明,模样也不错,如果能忠心于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身边能信任的人太少了,春秋虽然看着忠厚老实,但实际上她也是乐正岑的人,用起来总归是有些不太安然了。所以,云绯深深觉得,自己需要一个自己的人。

    从新的宫女中选择,虽然也是一个方法,但是,选择一个人,了解一个人,最后能确定她确实无害,能为她所用,那得耗费多少时间?倒还不如从早就了解的人中间挑选一个合适的。

    这个时候,冬夏出现了。经过浣衣局的折磨,冬夏定然变了不少,此时自己给她一分好处,她定然会感恩戴德。俗话说得好,锦上添花者不少,但雪中送炭有几人?

    所以,云绯将冬夏带回来后,就派人去请温衍来。其实对于冬夏脸上的伤,太医院的太医们已经够用了,她之所以特地找来温衍,就是让冬夏体会到自己对她的好,好一心地跟着她。

    毕竟,对于女人来说,脸是很重要的。何况冬夏这种姿色不错的女子?若是留个疤什么的,断然是会难受得。

    她自认为这一套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不合理的地方,但她还是没想到,温衍这么快就发现了。

    果然是师傅啊。嗯,值得膜拜。

    对于云绯眼神里的崇拜,温衍有些好笑。他伸手握住云绯的手,拉着她往前走,两人宽大的衣袖垂下,刚好挡住了交握的双手。

    两个人牵着手,慢慢地往前走着。时值午后,空气里有些燥热,但云绯却觉得周身清爽。大约是和身边的这个人在一起,连心都安宁了下来吧。

    安静地走了一段路,温衍温淡的声音徐徐响起:“云绯,你近日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了吗?”

    乍然听见这个问题,云绯有些疑惑地看过去,温衍没有看她,只是慢慢地往前走着,似乎在等她回答。云绯想了片刻,才想到温衍所谓的“烦心事”是什么。

    乐正岑的回信。

    其实只是一般的事,不过就是她有些担心他的情况而已。但是乐正岑的身份很敏感,而温衍和乐正岑又一直是敌对的身份,所以云绯拿不准该不该说出来。

    见身边的人一直沉默着,温衍轻笑了一声,说:“无碍,你说吧。我只是怕你把事憋在心里,倒把憋坏了。”

    听到这话,云绯也笑了。她斟酌了下,还是如实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说完,她小心地打量着温衍的表情,就怕他会生气。

    好在温衍听完这些话后,也只是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说:“你倒是挺坦诚。”说完,他又接着道:“乐正岑此人,我和他明里暗里也算是交手数次了。他并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所以,你也无需太担心。”

    温衍的话像是一道温热的温泉,从云绯的心上流淌而过,抚慰了一些她焦躁的心情。她点了点头,低头看着温衍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然后微微勾了嘴角,轻声道:“我相信师傅。”

    这话说得温衍有些奇怪,他回头看了一眼云绯,见她低着头,视线落在两个人的手上,顿时也明白了,心里那唯一的一点点不满瞬间也消失殆尽。

    只不过……

    “只是,你倒是提醒了我,派里联络的书信,似乎也晚了些日子。”温衍说着,默默地算了下时间。虽然他离开了门派,但是,他和派中的联系却一直也是保持着书信往来的。这一回的回信,好像也晚了几天,倒是没有乐正岑那么久,不过,也有两三日了吧。

    乐正岑无回信,流水派中回信也晚了几天,这其中,难不成有什么联系?

    温衍眸中微动,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冬夏被调到嘉福殿已经有十多日了,到底是习惯服侍云绯的人,冬夏很快就适应了嘉福殿的生活。

    因为温衍的治疗,冬夏的脸好得格外快,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容貌。她心里对云绯和温衍极为感激,因而,在服侍云绯的事上,也格外上心。

    云绯记得之前冬夏之所以为袁昭仪她们所用,就是因为冬夏的弟弟在她们手上,所以,将冬夏带回嘉福殿后,云绯特地去找简疏白问过了此事。简疏白表示,当初找到冬夏时,已经找回了她的弟弟,她的弟弟似乎对当兵很有兴趣,但是因为冬夏是戴罪之身,所以,她的弟弟一直没有被安排。

    既然问到了这里,云绯便顺道给冬夏请了个恩旨,将冬夏的弟弟送到了禁卫军里,做一个小兵。

    后来,冬夏知道此事后,对云绯感激涕零,对她愈发忠心,而冬夏实际上极为细致,当她真心对云绯好的时候,这一点就显得尤为明显。这是云绯乐见其成的结果 ,没多久,就将她也提为了一等宫女,和春秋一眼,做这嘉福殿的大宫女。

    冬夏的事让云绯觉得欣慰,可另一方面,乐正岑那边迟迟不见回信,让她愈发着急起来。她很想找温衍问问,又觉得温衍应该会不高兴,上回回个信就那般了,若是让温衍知道自己一直记挂这乐正岑的话,谁知道他又哪里“不满”。

    因此,云绯到底是没有问温衍,而是转而找到简疏白,想问问他有没有办法。说起来,自打紫韵被赶出皇宫后,简疏白就在政事上越发上心了,用大臣们的话说,简直是勤政至极的好皇帝。从他登基到现在,几乎没有一天休朝,而现在更好,一下朝就是在偏殿呆着,不是召见大臣,就是处理事情,直到天黑透了,才让张德海提个灯笼跟他回寝宫。

    当然,他也常有宿在偏殿的时候。

    虽然刚登基,难免会有很多事要处理,尤其是简疏白这种靠武力夺取皇位的,善后的事确实很多,云绯也能理解。可云绯清楚,在紫韵还没有被拆穿之前,简疏白也没有这么拼命过。

    她知道,如今南朝还算安宁,没有什么边境战乱,没有什么天灾*,简疏白这般不休息,无非是不想空闲下来。哪怕他当着她和温衍的面,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爱笑,但是,云绯知道,他心里还是有紫韵的一分位置的。

    纵然紫韵是枚别人放在他这里的棋子,到底还是相伴了这么些时日,要他一时走出来,也实在是不容易。又何况,紫韵是除了自己以外,第一个走近简疏白生命的女子。

    云绯深刻知道这点,所以她也没有捅破,只是偶尔暗示两句,希望简疏白早点走出来。

    一路往简疏白的偏殿走去,云绯脑子里却冒出这么些来。她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抬头见自己已经到了偏殿门口,张德海站在门外,见她过来忙迎了上来。

    “云绯姑娘。”

    “张公公。”云绯微微一笑,往殿里看了看,问道:“皇上在和大臣说话吗?”

    张德海摇了摇头,“皇上一个人在里面。”说着,他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请进。”

    云绯点了点头,由着张德海撩起垂在门口的竹帘,她俯身走了进去,一路到了最里面,果然看见简疏白又伏案刷刷地写着什么。

    “师兄。”云绯唤了一声,简疏白抬起头,见是她,笑了笑,搁下笔起身绕过御案走了过来,“今儿怎么想起来找我了?有事?”

    “嗯,有些事想请师兄帮忙。”云绯也不推辞,反正她从小到大麻烦简疏白的事儿也不少,作为她的师兄,嗯,他肯定习惯了。

    见云绯的样子,简疏白就知道有事,感觉还不是一件小事。他领着云绯朝左侧的木椅旁过去,两个人先后坐了下来。简疏白瞅了瞅云绯的样子,道:“什么事,直说吧。”

    云绯颔首,将乐正岑已经二十多日没有回信的事说了一遍,说完,她笑盈盈地看着简疏白,说:“你知道的,这事儿我不好跟师傅说,之前我也提过一次,他只让我安心,我若是问得多了,他肯定得恼我。只是,我和乐正岑相识一场,他于我到底有救命之恩,这般杳无音讯的,我着实有些担心了。”

    听完云绯所说,简疏白沉默了会儿, 问:“所以,你想让我这边派人去炎派看看?”

    “师兄聪明。”

    “这不是聪明不聪明的问题。”简疏白扶额失笑,“我是怕啊,师傅知道了,定会责怪我的。”

    帮着云绯去调查另外一个男人的下落,啧啧,这要是给温衍知道了,以温衍的小心眼,不,温衍对云绯的在乎和占有欲,他肯定倒霉的。

    诶,他家师傅有占有欲吗?

    简疏白正在思索着这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时,只听见一道淡淡的声音响在房间里,“为师知道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云绯和简疏白扭头看去,只见温衍不知道何时也进了殿,正朝他们走过来。云绯和简疏白相视一眼,暗暗猜测刚刚的对话温衍听了几分,而温衍已然近眼前。

    今日的温衍穿了一身天青色菱锦长衫,显得身形俊秀挺拔。天青色是他少穿的颜色,今日乍然看来倒是让两个徒弟有些意外,而更意外的是,温衍此时的表情有点不太一样,眉宇间似有蹙痕。

    “师傅怎么来了?”简疏白先站了起来,问道。云绯跟着站了起来,视线扫过温衍手里握着的信封。

    温衍看了看简疏白,又看了看云绯,将手里的信往上抬了抬,说:“派里来信了。”

    简疏白和云绯见他没有就之前简疏白那句“师傅知道了,定会责怪我”的话做文章,正暗自庆幸温衍果然没有听见,接着却听见温衍淡淡的,甚至有些微冷的声音:“派里出了事,为师要回去一趟。”

    “出什么事?”简疏白这下终于发现了不对,心里跟着提了起来。

    温衍微微敛了目,声音低沉:“出了人命,三名弟子被杀害。”

    闻言,简疏白和云绯心里各是一个“咯噔”,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后,云绯问道:“凶手是……?”

    “不知。”说着,温衍将信搁在了一旁的案几上,一贯懒散的脸上此刻有几分严肃,“所以,为师要回去一趟,云绯随我一道回去。疏白,你现在身为皇帝,当是留在皇宫。”

    “师傅,我——”

    “师兄。”云绯截断他,然后,她抬手按上简疏白的手背,一双美目中浮着些劝诫之色,“师傅说得对,你如今是一国之君,不再是之前的闲散王爷了。若是你离京期间出了什么事,确实不好。”

    简疏白闻言蹙紧了眉,似乎觉得云绯说得有理,没有再说话。

    温衍看了看两人,又说:“事不宜迟,我打算现在就动身。”

    “现在?”简疏白剑眉微扬,他扭头看了看窗外,又回头道:“现在出发的话,没多久就天黑了。入夜不方便赶路,不然师傅和师妹还是明日再出发吧。”

    温衍摇了摇头,一字一句道:“现在派里大乱,光远他们几人不一定掌控得住局面,还是早点出发比较好。”

    温衍口中的光远全名为周光远,是流水派中资历较老,能力较出众的弟子,和他差不多的还有三人。温衍离开门派后,派中诸事由他们四人协商负责,四个人本来很能稳固局面的,可是此番连他们四个人都没有办法了,看来事情比较严重。

    听到温衍的话,简疏白也不再挽留,他点了点头,当下出殿派人去准备千里驹和一应出行事宜。

    在简疏白着手安排期间,云绯和温衍也跟着离开了偏殿,先后回到自己的宫殿,收拾行李。一刻钟后,温衍和云绯出了皇宫,简疏白亲自于宫门口送行。

    “师傅,师妹。”简疏白深深看了两人一眼,缓缓道:“此番回门派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有需要,和我联系。”

    到了此时,温衍方才露出了笑容,好似一瞬间又恢复到之前闲散淡然的模样:“疏白难不成觉得为师这么没用?”

    “呃……没,没。”简疏白忙摆了摆手。

    云绯见状,也跟着笑了,“放心,有你这么个皇帝师兄,若是不用那才是傻。”

    此话说完,简疏白也笑了,气氛一时轻松了不少。接着,三人又说了片刻,简疏白目送温衍和云绯先后上了马,马儿扬蹄嘶鸣,激起一阵尘土。

    在纷纷扬扬的尘土中,简疏白只看见两个人的背影越来越远,化作渺渺尘世中两个如墨迹般的黑点。天边日头还未西斜,可简疏白莫名觉得,心里有些伤感。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虽然,此时不是黄昏。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完全看不见两个人的身影了,他才转过身。

    一旁候了许久的张德海见简疏白这般,忍不住开了口,“皇上。”他想了想,方道:“云绯姑娘和温先生定然无事了,皇上还请放宽心。”

    听见张德海的话,简疏白勾了勾嘴角,微微笑了,“是了,师傅和师妹都不是一般人,肯定无事。”

    说完,他大步朝偏殿走去,夏日蝉声渐响,盛夏将至。

    人却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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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慢慢地沉入了山峦之后,当最后一缕阳光彻底消失,皎月挂在树枝之上,赶路的人也放慢了速度。

    “云绯。”温衍勒着缰绳,打量了下四周,只见不远处有粼粼波光,想来应该是河流湖泊,他便朝前指了过去,“今晚看来出不了这深林了,我们去那边歇息吧。”

    云绯顺着简疏白手指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说:“都听师傅的。”

    温衍笑了笑,扬鞭一拍马臀,最后奔跑了一段。云绯也一夹马肚,跟着温衍身后到了那光色折射的地方。

    他们在日落之时进了这片林子,原以为出林不过片刻的工夫,谁曾想这林子很有些大,当夜色降临之后,完全看不清前路后路,只能凭着感觉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到了此处。

    眼看着今晚出林也不甚方便,温衍觉得,在林中休息一晚比较靠谱,而云绯自然是跟从。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那波光粼粼的地方,只见面前密林一瞬开过,果然是一条河流。河水在夜色之下折射出明亮的光辉,水波晃动中,那水中月亮的倒影也轻轻晃动。

    温衍下了马,将马儿拉到河边喝足了水,又牵回到林子边缘,拴在一棵大树上。接着,他转过身,从云绯手里接过刚刚也喝过水的云绯的马儿,同自己的马拴在一起。

    两匹马一靠近,就慢慢地蹭到了一起,这么看起来,颇有几分耳鬓厮磨的模样。

    看着两匹马的动作,云绯忍不住看了温衍一眼,刚好温衍也看了过来。云绯一笑,他自然知道为何,当下走到云绯身边,握了她的手,引着她往河边走去。

    两人在河边喝了点水,又稍稍清洗了下脸,方往后折了一段路,找了一处还算干净平整的地方坐下。之后,云绯拾了些树枝过来,堆成一堆,正要从身上摸索出打火石点燃,就见温衍衣袖一挥,“嘭”的一声,木柴被点燃了。

    这一招虽然看起来简单,但云绯还是有些呆愣。按理说,他们流水一派是以水为秘术的主体,谁都知道五行之中,水克火,温衍是怎么办到的?

    温衍注意到云绯研判十足的目光,不由得笑了笑,拍了拍衣袖,道:“谁说流水的人就不能研习炎派的秘术了?”

    “炎派?”云绯眨了眨眼,问,“这是炎派的秘术?”

    “唔,算是吧,基础而已。”温衍说着,双腿伸直,身子往身后的树干一靠,一副悠然的模样,“我就是学来玩玩。”

    学来玩玩……

    云绯抽了抽嘴角,但是还是压不住好奇地问:“那师傅还会什么?”

    温衍没有答话,他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只见那火焰忽然窜起,竟慢慢化作一只火凤凰,好似刚刚涅槃重生,当真是栩栩如生。

    接着,那火凤凰在空中转了个圈儿,又化身为一条龙,盘旋在木柴之上,看得云绯暗暗称奇。

    “说起来,师兄的皇位接得还挺顺的,若是不顺,师傅只需要露这一手,想那些大臣们也要匍匐着高呼天降祥瑞了。”想到那画面,云绯就觉得好笑得很,只可惜,她家师兄登基是她不在场。

    听见这话,温衍笑了笑,收回手,说:“别忘了,我们可是流水派,怎么可能捏个火龙?”

    云绯默默地看了温衍一眼,暗道知道自己是以水为主的,那刚刚还捏得很开心。

    温衍不消看云绯的模样,就知道她想什么。他微微眯了眼,侧头看着云绯,淡淡道:“我怎么觉得,自打那晚之后,你胆子愈发大了呢。”

    所谓的“那晚”云绯自然知道是哪一晚,而温衍虽然话的这么说的,但话中半分责怪之意都没有。于是云绯厚着脸皮道:“那是师傅chong云绯,云绯感恩戴德。”

    听到这话,温衍低低笑了。接着,他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看着云绯。云绯会意,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两个人挨得极近,但温衍也只是伸手握了云绯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心。

    这个动作温馨而暖心,云绯看着眼前的火光,只觉得那火好似落在了心里,从心口开温暖了起来,她的嘴角轻轻扬起,眼睛也微微闭了起来。

    “云绯,你有两年不曾回过门派了吧?”一片安静中,温衍忽然开了口。

    云绯闭着眼点了点头:“嗯。”

    “这次回去有什么感觉?”温衍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在空气中轻轻波动着。

    云绯仍旧闭着眼,嘴里轻声说:“有点近乡情怯。”

    谁知,她刚说完,温衍却低笑了一声,说:“难道不是回娘家的感觉?”

    这话一出,云绯倏然睁开眼,她扭过头,见温衍正好也看着自己,黑眸熠熠映着火光,那火好似烧到了自己脸上,她忍不住侧过头,觉得脸颊有些微烫。

    就在云绯有些羞涩的时候,温衍忽然勾了勾唇,扬声道:“别躲了,出来吧。”

    乍然听到这句话,云绯有些讶异,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温衍不是在和自己说。于是,她从温衍手中抽出手 ,扭头看了过去,只见茂密丛林中,慢慢走出一道纤细的身影。

    待那身影完全走近火光能照见的范围中,云绯这才看清这个人是谁。

    “紫韵?”

    这个一身粗木麻衣,看起来温温婉婉的女子,不是紫韵那是谁?

    紫韵走到两个人身边,隔了一段距离站定,没再往前走,而是打量了下两个人,又看了看他们拴在旁边的马,出声道:“他……皇上没有和你们一起吗?”

    云绯眼角微挑,不答反问:“你一直跟着我们?”

    若是紫韵一直跟着他们,而他们才发现,那这个紫韵该是有多好的工夫。光这么想想,云绯就觉得无法静下心来。

    “我知道你们会经过这片树林,所以,事先等在这里,并没有一直跟着你们。方才也是听见有人声才过来的。”见云绯误会,紫韵赶忙解释。

    还好,不是一直跟着。

    这么想着,云绯点了点头,又问:“你以为,师兄会跟着我们来?”

    紫韵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云绯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凉,“师兄并没有和我们一起,所以,你找错人了。另外,就算你在这里遇到了师兄,你是打算怎样?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跟着他吗?”

    “我……我不是。”紫韵低着头,依旧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好像她与生俱来便是这样。

    但是同样作为女人,还是一个了解她的女人,云绯自然不会搭理,“那是怎样?认错?”

    紫韵抿了抿唇,半天才点了点头,“我只是……只是想好好道个歉。”

    还真是自己说什么,她就接什么。云绯有些恼,还想说什么,却看着紫韵半天一个字都不想说了,最后只笑了一声,转过头去。

    一旁的温衍见状,安抚似的拍了拍云绯的手,然后对紫韵说道:“疏白确实没有和我们一起,你跟着我们也没有用。”

    虽然从看见二人及树上那唯一的两匹马时,紫韵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但是,现在由温衍说来,她似乎还是不太能接受,脸上露出哀伤的神情。

    “我知道了,谢谢。”说着,她转过身,就要往回走,似乎想回到深林之中。

    “紫韵。”紫韵刚走了两步,却被温衍叫住。她回过头,却见温衍神色淡淡地看着自己,说,“谁知道林中有没有野兽什么的,你一个女子也不太安全,今晚干脆就在这儿呆着吧。”

    温衍说完,紫韵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温衍会说出这般话来。她极快地看了云绯一眼,见云绯虽然仍是偏着头没有理她,但是脸上也没有露出反对之色。

    她默了默,道了声谢,坐到了离两人比较远的地方。

    到紫韵坐下,云绯才看了她一眼,却没说什么,然后转过头,靠着温衍的肩头闭上了眼。

    *安宁,水色伴着风声从耳边掠过,云绯只感觉自己被揽着靠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哪怕明日醒来迎接她的是惊涛骇浪,在这个怀抱中,她也不怕了。

    (卷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