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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忙的收回目光。
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后头也不回的从他身旁走过,往山脚下走去。
后面的人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
杀破果然是一匹好马,一经收服,就能爆发出无限的潜力,它冲刺的爆发力与转弯的灵活性比朔风还要厉害。
如果它不是他驯服的就好了,这样我会很自豪很得意,还可以尽情的炫耀。
一直到比赛的那日,我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就连见到他也很少,真的不幸碰到了,我也会像没看见一样从他身边走过去。
比赛日终于到了,具体是什么样的环境你们都懂的,几乎所有比赛都一个样,很壮观就是了,高杆上的旗帜迎风飘扬,遍地卷起的沙尘过来凑热闹,顺便渲染一下气氛,到处摆着类似于铁锅一样的东西,里面烧着柴火正在冒烟。
后山脚下的一块平底上聚集了大量的马匹和士兵,我坐在马上,可以清楚的看到他。
期殊羽开始说比赛规则,他没有看我:“从这条小路出发,之后可走任意道路,直达对面山脚,夺锦旗,再按原路返回此处,第一个回来的,就是胜利者。”
他沉着的说:“现在开始,出发。”
他话音刚落,一帮子人争先恐后的冲出去了,像这种马拉松式的比赛,开始跑得快根本没什么用,所以我也不急。
我是最后几个进小路的。
小路考验的是马匹的稳定性,这点杀破就不是很在行了,按照它的性子,没有直接扭头放弃已经很不错了,所以我也不奢求他走得有多稳。
我和杀破穿梭在这条小路上,幸好这座山的路不算太过崎岖。
走了一会,我看见一条分岔路口,杀破在原地踱步。
因为其他人都像充军一样赶命,所以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右边,还是左边?
不管了,反正条条大路通罗马,左边那条路看起来更宽一点,就它了!
我往左边一扯缰绳,拍了下杀破的屁/股,他一扭身,带着我往左边大路飞奔而去。
跑了一会还是不见其他人,突然天上下起了牛毛细雨。
别以为只有女生才懂浪漫,在这种天气骑马,对我来说也挺有感觉的。
爽!
我又很HIGH的拍了下杀破的屁屁,它好像也挺HIGH的。
马蹄声不绝于耳“跌咧多跌咧多跌咧多跌咧多……”
只是,眼前那条路好像越来越狭小了,雨也越下越大了。
怎么还是看不到其他人,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走这条路了吗?
稀疏而凝重的雨滴打在我的头上,衣服上,我担心的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雨势有种止不住的感觉。
我想说,老天你故意的吧,我穿越到这里之后,你几乎都没下过雨,但偏要在今天下,有时候人倒霉起来真是挡也挡不住。
狂风大作,我和杀破迎着风雨疾速逆行,倾盆大雨没有经过我同意就倒下来了,天气就和我穿越到这里来的那天一样恐怖。
我的衣服和头发全都湿透了,杀破也全身湿透。
雨声浩大,雷鸣骤响。
一个凌厉的闪电划破天际,杀破抬起前蹄鸣起一声惊叫。
我大惊,竟没有抓稳马鞍,一个翻身摔下了马。
完了,这下不死也残了。
我从小路旁的斜坡滚了下去,你可以自行想象还珠格格里的紫薇滚山坡的样子。
一直翻滚一直翻滚。
从布满荆棘的斜坡就这样无尽的滚下去,我之前背后的伤还没好呢……
幸好,我被一棵大树挡了一下。
可我还是晕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荆棘已经刺破了我的全身,我湿透的衣服上满是泥巴和血痕。
要多狼狈就有多凄惨……
我想站起来,却有些没力气,可结果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谁叫我是男人呢。
我随手捡起一根木棍当拐杖,脚步抖晃的往摔下来的地方走上去。
我还没走上去,就听见一下下“嗵!”“嗵!”“嗵!”的声音,比雨声还响。
怎么啦?有种恐怖片里女鬼出现的感觉。
我用尽全身力气踏上最后一步,终于重新返回道路上,我舒了口气。
可是“嗵!”“嗵!”“嗵!”的声音还是没有断,而且更为激烈,离我更近了。
我被大雨打得睁不开眼,等到我终于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害怕的心脏骤停了。
杀破……杀破它发狂了。
它正猛地撞击一棵大树,头破血流,还是不停止。
大树被它撞出一个残破的裂口。
奋力的撞击,一下比一下更加强烈,四肢不受控制了。
我站在原地惊愕呆滞的看着它,无意识的说:“杀……杀破。”
它突然停止的撞击,转身看我,我从没见过马有这样的眼神,这样想要杀人的眼神,让我不禁起了寒栗。
它想要杀了我!
我往后退了两步,半只脚踩了个空,我惊慌的回头,已经无路可退,后面是刚才被我临幸过的斜坡。
突然,他猛地冲向我。
我惊恐到了极限,竟然做不出任何反应!
废了!
我下意识紧紧闭起眼睛,五官扭成一团。
都说死之前可以看到自己最想见的人。
但这一瞬间,我想到的居然不是爸妈。
而是两张交叠的脸,有两个人,完全看不清。
连死也不让我死的清楚明白些吗?!
突然,感到身体被人紧紧抱住,他低低在我耳边唤道:“小心。”
眼睛来不及睁开,一股猛烈的撞击从我前方袭来,可我竟然一点也不痛。
不,不是吧。
一定不是。
不会这样的。
我来不及睁眼,身体突然失去平衡,向身后的斜坡再次跌去。
只是,这一次,并不是我一个人。
有一个人紧紧搂着我,与我一起滚下斜坡。
同一棵大树竟再一次救我一命。
我睁开眼睛,却不敢看。
抱着我的人一动不动了,我的颈后一片冰凉,没有丝毫温热的气息。
我缓缓松开他的身体,湿透的白衣出现在我眼前,温润的脸庞上都是雨水,他紧闭着双眼,抿着苍白的唇。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期殊羽……”
他没有任何反应。
我看着他,突然无奈的笑出声:“你不要这么没有新意好不好?真的一点也不好玩。”
我用力的摇晃他的肩膀,大吼:“期殊羽!你给老子起来!!”
除了因为我的摇晃而前后摇摆的脑袋,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我更加用劲的大叫:“期殊羽!!你给老子起来!!~~~起来啊!!!”
我突然崩溃的哭啸起来:“谁要你救我,谁要你救我的啊!我根本就不稀罕你知不知道!?你个蠢货!神经病!白痴……”
我骂不动了。
我真的骂不动了。
我为什么要哭得这么凄惨,心好像被人挖空了一样,像是收藏了十年的东西,一夜之间被人偷走。
脸已经失去知觉,眼睛一片迷蒙。
却还能感觉到有人在轻抚我的脸。
我惊愣的低头去看他,他正微微睁着眼睛,朝着我淡淡浅笑。
是我看错了吗?!
他轻启苍白的薄唇,轻声道:“就那么讨厌我,我死了还要这样骂我。”
靠。
我突然明白过来,猛地挥开他的手,他闷哼了一声,我大骂:“骗子!你这个骗子!你居然装死?!”
他皱了皱眉,淡淡解释道:“我没有装死,我只是晕过去了。”
果真,果真还是很讨厌他。
我愤恨的站起来,白了他一眼,又随手捡了根树枝就往斜坡上爬。
爬了几步,后面突然传来他温软悦耳的声音:“你不理我了吗?”
我无视他,继续爬。
后面的人突然咳嗽起来。
我吓得把树枝一丢,回头往下奔去,蹲在他身边:“你怎么了?!”
他淡淡一笑:“被雨水呛着了。”
我牙齿哆嗦着,表情纠结到一定的地步,他到底要怎么耍我才甘心?!
我又倏地站起来,还没转身,听见他又说:“你若是走了,我定是要死在这儿了。”
我一句话不说,闷怒着又蹲下去,粗辱的拽起他的胳膊,顺手捡起旁边的树枝,把他背了起来,他的身体发凉,这不是装出来的。
拄着树枝,带着他一步步往上爬。
真重!
刚才爬上来已经累得半条命没了,再带个人爬一次恐怕一条命也就差不多了。
我还真是窝囊,敢怒不敢言,要不是看他因为我才弄成这副死样子,我一定不会理他。
我一步步往上爬,脚步陷得很深。
突然听到背后的人说话,居然还有点高兴的语气:“你心里有我。”
我直接无视了他,继续往上爬。
听他又说:“若是我死了,你定会后悔为何不早些说你也爱我。”
我继续无视他,继续爬。
他又说:“你方才哭了是不是?”他缓了缓又说,无比确定的语气:“珂蓉,你爱我就如同我爱你一样多。”
我实在受不了了,火气爆发,大吼一声:“闭嘴!”
只听他在后面无比开朗的大笑。
后来我只记得自己爬上小路后又走了一会,便昏在了路中央。
醒来的时候,是在宿舍里,自己的床上。
我撑起身子环顾一圈,大家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打着赤膊嗑瓜子,聊天,嬉闹。
难道之前一切都是我做的一场梦。
突然一张白净清秀的脸在我眼前出现,吓了我一跳,我抖了一抖,大叫:“你干嘛?!”
小喵笑嘻嘻的说:“你醒啦?”他的反应怎么那么平淡,难道我真的只是做了一个梦?
我狐疑的问:“我们……有没有在后山比过骑术?”
小喵愣了一愣,又笑着说:“当然有啦!你怎么……难道忘了?”
我松了口气:“当然不是,我只是奇怪……”嗯?不对啊!
他突然得意又羞怯的嘿嘿一笑:“嘿嘿,这次的第一名是我。”
什么?!
我高兴的忘了刚才的疑惑,大声说:“什么?!你小子!行啊!哈哈哈!”说着就过去扯了一把他的脸。
他的脸软的像面筋似地,被我扯得老大老大,好笑得不得了,我大笑:“你的脸也太软了吧!哈哈哈!”
他又气又急,也伸手过来拽我的脸,我忙得一躲,手还是不从他脸上松开。
他抓不到我的脸,突然来挠我的咯吱窝,没想到婴珂蓉的身体怕痒,我一缩,笑的蜷在了床上,他仍是不放手。
我在床上笑着求饶:“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
他终于是意犹未尽的放了手。
我刚刚坐起来,就又想去拽他,突然被对面床铺一个嗑瓜子的人喝住:“别闹了,刚才将军都来过了。”
什么?!
我看向门口,一个影子都没。
以下是漏传补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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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小喵又冲过来挠我痒痒,我突然就笑不出了,认真对他说:“别,别玩了,我出去一下。”躲开他的手,跳下床。
身体倒是一点儿也不疼,我快步往期殊羽的营帐赶去,一路上都没碰到他,他怎么就走的这么快!
到了营帐门口,我见到了陈爽,我问道:“将军他在里面吗?”
他轻轻一笑说:“你倒是赶得巧了,这些个天将军都未离开营帐一步,可就现在不在。”
我问道:“那他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他挑着眉头说:“我先前以为是去看你的,原来不是?”
我垂下眼睑想了想:“应该是,可是现在他又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诶!你还真是……”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叹什么气啊?”
他干脆别过头转身走了:“多说无益!”
这人还真是莫名其妙……
我抱着这种莫名其妙的心情垂头丧脑的往回走,路过马圈的时候,突然想过去看看。
马圈里又站满了长睫毛大眼睛窝瓜脸的小马哥,我依次走过去,和每一匹都打个照面。
那是……
我后退了两步。
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
我无比惊喜的朝着那匹大白马叫道:“朔风!”他居然好了!
我宠溺的揉了揉他的脸,自己再与他来个脸贴脸:“你怎么会在这儿呢?你全好了?”
突然想起来,赛马过后,我到底昏迷了多长时间,朔风居然都全好了。
其实现在想起来真的挺衰的,那个时候我居然忘了朔风也是他的马。
我将朔风牵了出来,正准备带它去溜溜,后面突然传来人的说话声,我停住了脚步。
温柔的女人声音:“期大哥,你终于肯出来了。”
一阵沉默……
又是女人的声音:“我知道你已经拒绝过我,可经过这次我才发现,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沉默。
女人又说:“你愿意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的士兵,为何就不愿意正眼瞧我一面呢?我对你就果真就那么不重要?”
冷冷的声音:“他不是普通的士兵。”
女人说:“我爱你。”
没有回应。
心,好紧张。
女人又说:“我本来已经放弃了,但有人告诉我,喜欢和讨厌都不会永远不变,我相信,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男人说:“不是真的。”
女人仿佛要哭出来的声音:“期大哥……”
男人淡淡的说:“我喜欢他,永远不会变。”
女人伤心欲绝的声音:“你果真……就那么狠心?”
男人说:“瑶儿,我不喜欢女人,你是知道的。”
女人痛心叫道:“骗子!你是个骗子!”他真的是个骗子,而且是很大的那种。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杜梓瑶已经从马圈后跑了出来,花容失色,满面泪水,我尴尬的望着她,她含着泪,皱着秀眉,羞愧的看着我。
一身白衣的期殊羽也从后面走了出来,短暂的惊愕之后就面无表情的深深看着我。
我朝着他们尴尬的笑了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现在这种情况,我最好还是快点低调退场吧。
我低调的转身,低调的牵着朔风,低调的起步走人。
却被后面的人高调的拽住肩膀。
“我和你一起走。”后面的人说。
太尴尬。
如果说点什么的话会更加尴尬。
于是我继续牵着朔风一直往前走了,只是旁边多跟了一个穿白衣服的人。
现在已经是下午日落西山的时候,夕阳溶日下,我们两个走了很长一段路,旁边的人突然出声:“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我问:“我到底睡了多久?”
他说:“十天。”
我惊:“这么久……”
他说:“是啊。”
尴尬……
这种尴尬僵持了一会,我又问:“我是怎么回来的?”千万别告诉我是你送我回来的。
他说:“你说呢,在那种没人的地方。”
丢脸,难道是他这个伤员带我回来的嘛。
我犹豫了一会,问:“难道……是你?”
他说:“不用担心,我穿了金丝甲,所以那天的伤并不重。”
我点点头:“哦……”猛地抬头忿忿地看他:“那你居然还说你晕过去了?居然还要我背你上山坡?!”你是不是人啊!
他淡淡说:“晕过去是真的,要你背我是我的私心,没想到一个男人的体质也这么差。”
他骗人还好意思说我不好?!我严重质疑他到底晕没晕!
我忍着满腔的愤慨,笑眯眯的点着头:“好,好,好,是我的错。”
他说:“还有,你的睡相也不好看,喜欢说梦话,还磨牙。”
我了个靠,他怎么知道的?!
我震惊的看着他。
他又笑着说:“不过我很喜欢看。”他突然转头看我,温润的黑眸弯成星月:“其实你本来不用睡这么久的,或者说,你可以睡得更久。”
我问:“什么……意思?”
他答非所问的淡淡道:“那个姓妙的孩子,你和他还是离远些好。”
他要不要说人坏话的时候还这么淡定的样子啊!
我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小喵他很好,比你好多了。”
我牵着朔风继续往前走,走了一会才发现身旁那个白衣服的人竟然不在了,我立刻转身往回看,空无一人。
人哪儿去了?
突然听见有人讲话:“你要不要上来?”
我闻声望去,红日夕阳下,骑着白马的白衣男子正对我伸着手,神态温柔的不像样,他的手温润如暖玉,让人不禁想牵上去。
尽管如此,我还是一扭头:“不要。”
才刚说完,就被他强行拉了上马。
我惊魂未定,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马背上,他的身前,他突然搂住我,轻轻拉了拉缰绳,朔风慢慢走了起来。
我想翻身下马,却听他轻巧的说:“才刚好又想摔?”
我不动了,只是坐在他的身前,浑身就会不自觉地发烫。
我不得不承认,如果是真正的婴珂蓉,或许早就爱上他了,可我不是,再拖下去,这个误会只会越来越大。
我无意识的开口:“我有件事想对你说。”
他不出声。
我微微朝后侧头说:“你不喜欢女人,是吗?”突然要坦白了,心情竟然很害怕,我到底在怕什么?
他没有说话,我能感受到他正看着我。
我踌躇了一秒:“其实,我是个……”
他突然说:“我知道,我不喜欢女人,但我喜欢你。”
我不以为然的一笑,接道:“你不知道,我其实是……”
我犹豫了,我居然卡带了,我为什么不想说,为什么?
他突然紧紧抱住我,在我耳边低喃:“珂蓉,不用说了,我其实都知道,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