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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天一震,赫然是兵刃相接的碰撞之声。火花四溅,雨寒柔美的身姿就在这美妙中屹立不倒。
她抿着笑,毫发无伤。
妞丫气急败坏的收回手,连着外放灵力一同撤回。
“姨!你为何帮她?!”
架开妞丫攻击的正是突如其来的李姨,她站在雨寒身前,浅浅皱了眉,“她们的事你别再管,回去!”
小辈们打打闹闹李姨何时管过,何况涉及感情的事长辈更不会插手,可今儿李姨竟明确的让妞丫的放手,妞丫就是不明,她究竟哪儿比不得那只会笑,此刻还缩在李姨身后的人。
平日她听极了李姨的话,可这回她不服,定要讨个说法!
剑平而指,剑尖似乎都含着她的不甘,那滔天怨气与爱不可得的悲凉让李姨都隐有不忍。
妞丫的怨气直冲着雨寒,却不想,这时冰雪突然跨前一步,竟一把牵住了妞丫手。
她的手寒冷如冰,却又如火烫在妞丫心头;她身上有股若冰的芬芳,在妞丫口中淳淳化开……
妞丫的不甘全没了,她所有的气势都躲进了壳,她下意识紧紧捏住冰雪指尖,冰雪正静静的注视她。
“摄心术——”
妞丫没听清冰雪的声音,又或许她听清了,但没能从心上人的温柔乡中苏醒。等她回了神,她竟已扬了手、一巴掌打在冰雪脸上。
狠狠的,半点不留情,清脆的声响响在妞丫心尖,冰雪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妞丫呼吸都停了,当即散开灵力,夺回心识,却见冰雪半点不动,仍用那平静的目光看她。
这白衣胜雪的仙子是这世间最凉薄的人,寡欲无心终让人哀凉。冰雪冷冰的注视着妞丫,寒能凉心的声音缓缓的泄出她口:
“还你之情,莫再纠缠。”
妞丫刹的红了眼,泪珠子瞬间圈在眼眶。
她连祈求冰雪的勇气都没了,在对方眼中,她只是一个纠缠恼人的跳梁小丑。
妞丫想自我嘲笑,却只有眼泪从脸颊滑下。李姨都再看不过,一把将妞丫拉到身边,看向冰雪、却又说不出半个责备的字来。
冰雪的凉薄谁人不知?她是没了记忆,把心都冻成冰的人。没人能从她那讨得半点温柔,她只有冷冰的眼将你注视,硬要靠近,便得先做好寒心的准备。
李姨摇摇头,她没有立场去指责任何人,她只能替妞丫擦掉眼泪,再无奈叹息。
妞丫是再没精力阻拦,李姨这才不满的对一直在旁看戏的雨寒控诉。这女人要带走冰雪,早晓得了李姨会拦,妞丫会阻。于是故意让人把她与冰雪离开的消息先给李姨知道,她有能力说服李姨,更算准了李姨不放心冰雪,定要跟来。雨寒她打不过妞丫,就借李姨之手对抗,出了琉仙居她带冰雪去冰国,还能将李姨卖给齐阳,也方便让二皇子应了合作,她去冰国前捞些好处。
只是冰雪突然这一出是她始料未及的,看向对方那微肿的脸颊,心间便对妞丫又多了分怨气。
李姨也就随便骂了雨寒几句,她确真放心不下冰雪,正巧外出采办的日子也没个几日了,当即决定随同前往。不过她还得整理些东西,就让雨寒一众人先行一步。
二皇子晓得李姨随行,高兴得一挥手,立即让队伍启程。
……队伍行了半日,李姨让众人到和风镇等她,路途不算远,马儿便跑得不快。
和风镇不大,地势地平,地处偏远,一个镇也就百来户人,前个月父母官死了,到如今竟还没人来接印。
队伍骑马步入镇子时已近黄昏,天竟已泛出红霞,温暖的辉光映在脸上,仿若被罩上了一层红黄的蒙纱,竟有股说不出的圣洁。
镇子的城门大开着,竟无个官兵看守,城墙上一面旗帜懒懒挂起,也不见半个人影。
二皇子来时也经过了和风镇,可绝非眼前这场景。
队伍再齐齐往镇内走,马儿一路走来竟也无人烟,街道家门紧闭,各个商贩更无一踪迹。整个镇子都是静悄悄的。
马匹发出沉沉的喘息,大白天惊现这种诡异的事让众人心尖都捏了个结,深秋的凉风往身上一刮,全身都能一个哆嗦。
这时,前头突然迸出一声响,大伙一惊,一瞧过去,竟见一人探头探脑的缩出来。
二皇子赶紧命人将那人拦住。
这是个小二打扮的年轻的小子,说是听到马蹄声,掌柜的便要他过来,问众位去不去客栈歇息。
雨寒对这说辞满是疑惑,但二皇子已让小二带路。
客栈尚未坐落于主街道,小二带着拐了几折路,才在一间酒铺旁瞧见半扇打开的门,顶端横拉了块白布,上边写着四字“和风客栈”。
这客栈也没马房,就将马匹拴在外边的横木上,小二拿了草喂,二皇子扫了眼门栓上挂着的一条白布,皱了眉领头进去。
客栈中也不见人烟,只有一个掌柜耷着脑袋杵在那,一见人进来,竟瞬间一挥没精神的摸样,一遛就到了二皇子跟前,堆着笑就问打尖还是住店。
二皇子按人头要了房,便让大伙去整顿。
一堆大男人大多都不走,先把酒喝上,雨寒与祝凝霜也都不急,问掌柜要了壶酒,扯了喉就喝。
大老爷们还是难得瞧见女人这么豪爽,提了酒拥着她们笑,有些直接拿了酒碗要跟她们喝。
雨寒两人来者不惧,祝凝霜更是嗜酒,先喝了十几碗,震得大伙都愣愣的,她还嫌不够,干脆抱了酒坛子,整个身儿都软在雨寒怀中,仰了脖子也不理众人,大口大口把酒灌下。
她一身火红的衣裳薄而轻逸,妩媚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却尽是潇洒,雨寒一手拿了酒碗一手扶着她腰,晓得她是酒瘾犯狠了,也懒得管她这东倒西歪的摸样,干脆唤了掌柜,再摆上三坛子好酒。
“懂我。”祝凝霜抱着坛子,长发一甩,对雨寒是大大赞赏。她当年在雪峰山缠着雨寒同她喝酒,两人就坐在风雪中喝了整整一夜,第二日衣衫全被雪浸湿了,自此之后,雨寒一上雪峰山,总会提几坛子好酒。
这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在座的将士也大多晓得琉仙居,女女相合更略知一二,纷纷抖了抖身板,默契的甚么都不说,喝自己的酒去。
倒是有个将士瞧见冰雪立在二楼拐角,一直未动,以为她与雨寒、祝凝霜都是爽气之人,就举了酒碗喊:“嘿,这小娘子也下来喝几碗。”
听闻声音,冰雪一眼扫过去,又随即冷冰冰的移开,转身便离。
这一幕雨寒与祝凝霜也瞧见了,祝神医拿着坛子跟雨寒酒碗一碰,笑得甚欢:“你小仙子吃味了,不去安慰安慰?”
雨寒:“喝你的酒。”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用过了饭,祝凝霜还抱着酒坛子不放,她没醉,也就有些犯浑,拖了雨寒倚着门槛,拿出玉箫给吹了首曲子,轻快舒畅,与这时阴沉的诡夜全然相反。
掌柜的唤她们别往外边站,再过一刻便要栓门。和风镇每年都有个阴灯节,按照习俗阴灯节前日所有人都不得出门,门要落栓,更不得与生人相见。
掌柜:“阴灯节前日是鬼节,镇上没人会出来,今夜月阴得很,姑娘早些睡了吧,别给小鬼缠上了。”
雨寒眯了眯眼,与祝凝霜相视,各自提了壶酒回房。
这时候冰雪应该还未睡,雨寒换了身衣服,把长发散了,就提了酒往冰雪房走。
楼道上静悄悄的,雨寒手指一转,一股水便从指尖冒了出来,控水的攻击不够,她也不晓得这能力怎么用,只有闲暇时玩水,心神一转,指尖的水柱竟瞬间成了花的摸样。她往前一抛,水珠溅出,灵力跟随,晶莹的水珠竟又刹的聚拢于她指尖。
她拿这套哄冰雪开心,人站在冰雪房门前,抿着笑叩响了门。
轻轻的声音却在宁静的楼道上回响,空旷的回声让人光是听着都有些发麻。
雨寒等了一会儿却无人应,她心刹的提了起来,当即破门而入,果见屋内空无一人。
床上丢着冰雪换下的衣裳,可人不见,雨寒扫了眼屋子,发现桌上还有半杯茶,但杯中的水全冷了。
她恼怒自己怎么就跟祝凝霜一同犯酒瘾,将酒坛子往桌上一丢,便出去找人。
客栈的大门锁了,冰雪也不会出去,雨寒拐入后院,这时的风都是阴冷的,头顶的月亮似乎还残着腐朽的气息。
雨寒拿了蜡烛,可这一小串昏黄的火苗照着,只让周遭的黑暗更为诡异。
雨寒都不自觉提了心,步伐变得小心翼翼,清浅浅的身影在微光下印得扭扭曲曲,雨寒眼儿朝地上一扫,嗓子尖狠狠一跳。
她捏紧蜡烛,沉沉呼出一口,这才再度迈开步子,脚刚离地,刹的听到一道压抑的哭声,从漆黑之中诡异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