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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幽难求后,又行了三日,车队渐渐驶入未东的势力范围。望着车窗外变换的景色,楚江招牌式呆愣表情收起,面上竟显出几分讶异之色。
此时已是秋末,按理说荒草萋萋枯叶凋零方是常态之景,而眼下道路两旁却是初春景象,愈往前行驶,绿意愈浓,最后几乎是郁郁葱葱苍翠欲滴的盛春之色。
在教中时,他就曾听老师顾先生提起,说当今江湖最神秘的门派莫过于未东。原因有两点,其一是未东之人颇有几分异术,能融合万物,能与自然变化相抗衡等。比如眼下明明是秋末,而未东就能生生扭转季节变化,保持四季常青。
其二是未东极少与人来往,常年守在西南边陲,周围布有严密的阵法,外人不能进入,未东之人也不得随意行出,只有特定时间持有特定信物之人方可出入。另外,未东最看中的就是血脉,似乎血脉越纯正异术能力越强。
总之,未东是个比他们魔教神秘性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门派。
翡翠碧眸缓缓移动,目光于那名紫衣女子身上顿住,楚江的神情重又变得迷茫。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顾先生曾说过,未东门主之位唯有男子可以继承,而秦嫣明明是个女子,又怎能继承门主之位呢?莫非先生记错了,抑或未东规定有了改变?
楚江轻叹一口气,拳抵上额角,单边刘海垂下掩映视线,他的目光迷茫而忧郁。
马车停下已有段时间,此时恰是正午,日头高悬,阳光白亮,耀人眼目。
秦嫣敛衣立于茂密丛林之外,神情严肃凝重,阳光似也被这种情绪感染,失了先前的活泼,落于她衣袍之上,即使偶尔跳跃亦是无声而动。
她久久伫立,三千青丝如瀑如匹练松松散于脑后,有风吹过,将那青丝撩起,卷裹着一同蹁跹,似一场绝美的舞姿。
她睁着眼睛,目光却是涣散,与其说她用眼睛在看,不如说她是用心在看。那么,她在看什么呢?
日头缓行,渐至头顶正上方。听得一声轻响,似自冥冥之中传来,紧接着那丛林之外开始呈现出一层半透明的纯净的浅绿色,很是美丽,很是妖异,仿佛罩在丛林之外的轻薄纱衣。
“所有人等下马,步行入阵。”她将手一挥,冷静地掷下命令。
所有守卫翻身跃下,动作整齐划一。楚江同样缓步出了马车,静静立于旁侧等待。
拔剑出鞘,一道寒光迅疾划过手腕,鲜血涌出。秦嫣举手将血滴于那丛林浅绿色纱衣之上,只见那纱衣犹如被火烧灼,迅速退缩,不多时露出大小可供车队通行的洞口。
没有人出声,所有守卫神色严肃凝重,正如秦嫣此刻表情。
唇角扬起,碧眸中露出极浅淡的笑意,楚江轻轻摇头,原本以为只有他的属下会秒转各种表情以与他的多变性格保持一致,没想到未东这边行事亦是如此。
他转眼静静地打量她,淡紫衣裙拖地,手挽浅白软纱,大气沉稳,眉如远黛,肌肤似雪,高贵华美,唇畔微微上挑,淡淡的形容。
尔后垂眸环视自己,一袭明紫锦袍,白玉带束腰,单边刘海微垂,掩映半边面容。
楚江眼中笑意更浓,今日才发现,他与秦嫣的装束竟然莫名的一致。怪不得连两人属下的行止都颇有几分相似。
掩在袖中的五指缓缓握起,碧眸幽深令人看不分明。楚江轻轻一笑,事情似乎比他想象中好玩,若是这般,也算对得起这低得离谱的身价吧。
待所有人马尽皆行入,秦嫣这才缓步而来,立刻有护卫上前为其包扎伤口。而原来被腐蚀开的浅绿色亦开始慢慢恢复,不多时已成原状。未东守护阵,完美,无懈可击。
楚江脚步稍缓,不多时便落在后面,与秦嫣并肩而行。他侧眸望向那守护阵,碧眸光芒轻闪,正欲开口。
秦嫣却先行发了话,淡淡道:“这阵是未东的保护屏障,为维持这屏障可是费了不少代价,每一个未东之人理应敬重对待,一如待国之守护者。”
默了许久,楚江目光一点点转向她,单边刘海修长,语气不明道:“我不是未东人。”
脚步顿住,秦嫣展颜一笑,侧身轻靠向楚江胸膛处,葱白玉指抚上他的面容,眯起眼睛道:“本门主突然记起一事,楚教主这次插手的可是本门主的后院事宜,自然要有个与之相应的身份才好。”语调放缓,她轻笑道,“不然我一顶轿子抬你进门,直接做第十一夫可好?”
楚江:“……”
车轮辘辘再次前进,不多时车队自丛林行出,驶上平坦大道。
“加快速度,未时之前赶回。”
一路疾行,道旁景物飞逝向后。楚江自车窗处望去,极目所见尽皆是花红柳绿,入耳亦是莺啼鸟啭,空气似乎也比外面的清新许多,呼吸之间只觉沁人心脾。未东,果然与其他地方有所不同。
秦嫣以手支颐,靠着青缎褥子,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景色,神情慵懒而倦怠。眼珠转动,视线落在楚江身上,她伸出一指戳了戳他,懒洋洋地开口:“哎,我说教主,你考虑的如何了?”
楚江缓缓转过头,一脸茫然,慢吞吞道:“考虑什么?”
秦嫣抿唇一笑,很是妩媚:“考虑做我的第十一夫啊。”
纤长浓密的睫毛眨了两个来回,终至于垂下,楚江轻声道:“可以拒绝吗?”
秦嫣摇摇手指:“当然不可以。”
楚江茫然而忧郁:“……那你还来征询我的意见?”
秦嫣浑不在意地笑道:“走一下形式而已,让教主你有点被尊重的感觉。”
楚江抿紧了唇,半晌才道:“我好像没有感到被尊重。”
秀发甩向脑后,秦嫣翩然一笑:“那是因为教主你不够配合。”
楚江:“……”
不太想理她,楚江扭头,继续发着呆看窗外风景。绿意依旧,景物却是一再变换,先前的花红柳绿已然不见,唯有禾苗青青,随风摇曳。路旁断断续续有了行人,多是扛着锄头的农人,想来是在赶回家用午饭。
背后有苏然响动,未等他有所反应,秦嫣已倾身靠过来,同样挤在窗口向外望。望了一会,她似觉得没什么意思,又坐回身,戳着他出声道:“难求负伤,在古意那处疗养,依照你的计划,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要着手改造米辞和颜戈?”
碧眸缓动,默了片刻,楚江点点头:“幽难求暂且搁置,他现在对你怕是正在气头上,我们再有所动作,只会是火上浇油。下一个重点改造对象安排大侍米辞,秦门主意下如何?”
食指点着额角,秦嫣认真思量,微微颔首:“也好,就米辞吧。”挠了挠头,她继续道,“此番改造估计不是三两日能完成,所以我们先去米辞的别院暂住。而且颜戈也在那里,教主你顺带熟悉一下这个性子别扭的小屁孩,最好能一举改造他们两个,省得我处处操碎心。”
楚江睨她一眼,淡淡道:“这是门主你自找的。幽难求、米辞和颜戈之前品行端正无不良记录,却生生被你整成了渣。”
拳抵鼻轻咳一声,秦嫣尴尬道:“不知者不为过。若知道他和难求有隐情,你就是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去干这种缺德事。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我懂得的。”
叹一口气,她惆怅道:“看上哪家男人,直接冲上去捆了回来拜堂成亲,唉,当时我以为这是前无古人的豪放壮举,还幻想着演绎出一段段轰轰烈烈的生死恋,谁知全然不是如此,本门主真他喵的悲催。”
楚江慢腾腾地翻个白眼:“你爱情话本看多了吧,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秦嫣拈出手绢拭泪,抽噎道:“嘤,这能怪我吗?难求和米辞之后,我就不再随便抢人,可是你看看后面的那些男人,还不是一个渣过一个。嘤,我都被折腾成这样,你还来责备我。”
楚江见她哭得梨花带雨,不觉头疼,语气软了一分:“好啦,是我说错了话,此事怪不得你,行了吧?你怎么说也是未东之主,哭成这样不怕人笑话?”
秦嫣绞着手绢,美目含泪,咬唇道:“你要笑话我吗?”
楚江偏开视线,顿了顿,轻叹着安慰道:“不会,不会。”
秦嫣泪水盈盈看他:“真的不会?”
楚江重重点头:“真的不会。”
有一瞬静寂。
下一秒。
“嘤——”秦嫣蓦地哭出声,眼泪不要钱地往外流。
楚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