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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依曾昏倒在地,安海珍抱着离开的时候,海珍娘正在心里暗恨着海珍的软弱,不行,一定得想个法子,要不海珍被那小蹄子迷惑了,以后了心思都跑到了淅川县那里,再把钱财也给了那边,那么自己以后了在刘厨子这里可就没有好日子过啦!
“他爹,他爹!到哪去了?”见自己的老头子没在屋里,海珍娘扯着嗓子喊叫着。
“这个死老头子,关键的时候跑到哪里去了?嗯!给他商量他也拿不出个什么意见,不如把自己的女儿们找过来商量,想当初把海珍骗回来另嫁,这个法子还不是她们母女三人合计好的。今天把她们再找过来商量一下,看用什么法子能把淅川县的这个丫头赶走,让海珍彻底断了念想。”
就这么办!海珍娘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心里一喜,神色更加的迫不及待。这时海珍爹见这边的事情已经完了,和他预想的结果就差不多,和老伴生活了这么多年了,他心里早就清楚,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自己家的老婆子可不是个息事宁人得主,这件事她肯定会闹个天翻地覆的。
“怎么?那孩子走了!”海珍爹见海珍娘面带余怒的坐在床上,就猜出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因此是故意这样问的。
“死老头子,你知道个屁!”海珍娘气哼哼的说道,“去找海丽,叫她把姐妹们都叫过来,我有事情要商量!”
“算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干嘛非得兴师动众的?再说了不就是个孩子吗?就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咱当长辈的也要担当着点!”海珍爹其实是听见了她们的说话内容,自己的老婆子无事生非。还怪孩子无理!
“你说什么?你这个死老头子,是不是要气死我?长辈?谁是她的长辈?我早就告诉她了,他只是一个从外面抱来的孩子,给我家海珍没有任何的关系,你还胳膊肘向外拐向着她说话。”海珍娘见海珍爹不顺着自己说,不由得勃然大怒。
“你、你、你好恶毒,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那孩子还小,你这不是要了孩子的命吗?”海珍爹吃了一惊,有些不相信老太婆说的话都是真的。海珍娘见老头子的惊愕样子。吓了一跳。也暗暗后悔自己把话说得太绝。可是到如今了,也只好先把这小丫头赶走了。
“我说他爹,你听我说,这孩子压根她就没有安着好心。无非是给咱闺女要点钱,或者是说家里现在如何如何的好过了,骗咱闺女回去,你想想咱闺女那个实在劲,这还不上了这丫头片子的当,到了那时候,咱可是后悔都来不及,怎么给人家刘厨子交代!
你也看见了,人家可是待咱们比他亲娘还周到,你说!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一户人家?虽说咱三闺女海丽家家庭条件比他家宽裕。可是咱那闺女就是朵盘花,光长得好看不生养,我都没脸去到老三家住了,你说以后咱们老了还能指着谁?
咱那大闺女现在也是当了婆婆的人,这上有老下有小的。还有老四海娟。谁知道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嫁给张王庄那个杨建华的时候,王家可是全乡里数得着的富户,谁知道这些年下来,王家的家道说败落就败落了,这可把我家闺女逼疯了。幸亏这两年来,她拜了个师傅,学了些门道,要不这个家还不垮了?我们家姑娘早就给那姓样的一拍两散,各走各的路了!”
海珍娘看了看还依旧苦着脸的海珍爹,耳旁还依稀的听见西面屋里自己女儿的哭声,心里又开始恨得咬牙切齿的,“得赶快把这个小丫头弄走,要不然海珍的心一软,还不让这个丫头给控制了,废话就别再说了,今天晚上就得把办法想出来,明天就让她乖乖的自己走!”
“嗯!我们就做孽吧!老太爷会报应我们的!”海珍爹没有办法,边嘴里小声的嘀咕着,便走了出去。走到屋外,他先到西边屋的门口听了听,要是那孩子还没有醒过来,他就先去找个医生,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听见女儿的哭泣已经停止,里面已经有了说话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唉!自己家,对海珍前夫家实在是亏欠太多了!
虽然放下心来,可丝毫没有减少心里的沉重,腿上相绑上了千斤的重负,海珍爹机械的挪着两条腿走出了院门,向他的三女儿家走去。
安海珍见女儿醒了过来,想到一会儿婆婆该带着小女儿回来了,要是让她们看见依曾这副样子,没准会吓一跳的,还会多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不如先把依曾带回房间。
想到这里她对依曾柔声说道:“细妹子,我们先回房间,其他的事情咱们一会儿再说,好吗?”
依曾虽然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多少力气,可毕竟能够动弹了,就含泪点了点头。
在母亲半抱半扶的情况下,依曾到了二楼,来到刚才收拾好的房间里,安海珍让她和衣躺在床上。然后自己在床边坐了下来。
“妈,这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呀?刚才姥姥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她不喜欢我编的瞎话骗我的?是不是她怕我把你带走才故意这么说的?你说话啊妈!”依曾刚在床上躺好,就用手拉着安海珍的一脚,抬起了泪眼模糊的眼睛,望着安海珍。
“细妹子,你今年也十六岁了,是个大孩子了。既然你姥姥把实情说了出来,我也就不再瞒你了。”安海珍长叹一声,这件事本来自己想到死都不告诉依曾,虽然她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可在她小的时候,自己所付出的母爱和亲情,绝对不比义刚和依然少,而且从心理上,自己从来没有把她当作是外人,和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对待。
这个小姑娘,从小长的就人见人爱,自己抱她出去的时候,不知会看到多少人既羡慕又妒忌的目光呢?一想到这些事情,安海珍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一片温柔,轻轻的吻了一下依曾的头发,然后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细妹子,你听我说,这件事情并不复杂,只不过是一个巧合,你就成了我的女儿。”安海珍幽幽的说道,于是就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揭开了那个尘封的记忆。
原来自从安海珍生下义刚后,张铁山一家人都很高兴。给家里添了男丁,这在农村里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当初李翠花就是因为自己生了儿子,所以才敢对铁山娘指手画脚的。
农村里力气活多,家里有了男丁就等于以后了能帮着只撑起半边天,而且受到世代的风俗所约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成了人们不顾一切想要儿子的理由!
那时虽然刚兴起了计划生育,可那些事都是在山外搞得红红火火的,对山里的人却没有多大的影响。虽然乡里也经常到各个村里宣传计划生育政策,可山里人对这些都有些不以为意。
想当年那场轰轰烈烈的文化革命,对这片山区也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这里的人家都是一些穷苦出身的人,在那万恶的旧社会,被地主压榨的没有活路的穷人,这才上山自谋生路。
文革的年代,这里的村庄没有一个富农,更别说地主了!所以在那个人性扭曲的疯狂年代,这里倒成了一片人间乐土。
这文化革命过后没几年,这计划生育又开始兴起,这恐怕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吧!见周围人家都接二连三的生养,铁山娘心里也有些活动,期盼着小儿媳妇再次为老张家开枝散叶。
那个时候,山里的人们对计划生育都不理解,而且村里的人们还很抵制,就连村里的一些干部,对为适龄妇女节扎也深表不满,背地里嘀咕着:这有煽猪、煽马的,怎么现在还实行煽人了?这要是谁家没有男孩,这不是要断了人家的香火吗?
可就在义刚三岁的时候,安海珍再一次怀孕了,没想到这一次胎气不好,安海珍什么也不能做,就是多走几步路也会觉得肚子下坠,吓得铁山娘只让她在屋里躺着。
村里的人还都羡慕海珍有福,看婆婆伺候的多周到。让那个母老虎李翠花,三天两头的和铁山娘闹上一场。那是她已经生下了依娟,就把自己的大儿子义恒带过来让铁山娘带着,还不时的过来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可为了让海珍安胎,铁山娘把这一切都忍着,想着要是孩子出生了,自己也就能熬出头来了!
好不容易等海珍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可事情就偏偏那么不凑巧,这个时候龙门镇要对他们所属的各村,进行计划生育突击。玉秀她爸那时候还没有当大队的干部,那时的村长是玉秀的爷爷,铁山的二伯张荣昌,见这次计划生育来的气势凶凶的,生怕上面会动真格的,就赶紧让玉秀爸连夜把玉秀她妈送到远处的亲戚家。
张荣昌可不愿意得罪人,在儿子带着儿媳离开后,又火速的往村里各家做了通知。铁山娘得知以后大吃一惊,因为这次上面可要动真格的,听说见到怀孕的妇女后,都要带到计划生育服务站上立刻堕胎,可媳妇的体格这样的差,这还不要了她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