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回家(二)

二尺细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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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八章回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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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火车在淅川县的火车站停下的时候,正是艳阳高照的中午,姑侄俩从行李处拎出自己的大包小包,决定先到附近的小摊上吃了点饭。向人打问什么时候有到龙马镇的班车,饭摊的主任是一对五十多岁的老年夫妻,她告诉张双妙,真是不巧,刚走了一趟班车,要等下一趟班车,还有半个多小时。见时间还很充足,姑侄俩就在这里坐了下来,吃完饭了把这些大包小包的打理了一下。

    还真别说张双妙办事的效率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在昨天决定送依曾回来的同时,立刻在附近找了几名帮工,紧接着就拉着依曾到大街上进行了一番疯狂购物,给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买了一份礼物,还买了许多农村里没有的生活用品,惹得依曾不住的抗议这才作罢。

    等依曾姑侄从龙马镇上往村子中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正赶上龙马镇大集,她们坐上一辆顺路的牛车,一路上不断的遇见熟人打着招呼。见和她姑姑在一起,大家看依曾的眼神却依然有几分探寻,这个小姑娘在他们的心目中,像谜一样的存在着,胆子也太大了些吧!

    本来依曾的离家出走这件事,在龙门寨这个小小的山村里,引起了不小的波动,大家都惊讶于这个小姑娘的胆量和勇气的时候,有把当年她母亲的事情拿出来晒了一回,幸而张铁山家住在地里,离村子较远,风言风语听到的不多,要不这些唾沫星子还不早把他一家人给淹死了。

    可他们知道别人说不了什么好听话,依然偶尔从学校里,听说几句孩子们之间的玩笑话,还气得哭了好几次,所以这家人除了必要,现在很少和村子里联系。

    依曾和张双妙的回来,无疑给她家这个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涟漪。整个死气沉沉的家里顿时有了欢声笑语。这天正赶上时周六,傍晚帮哥哥喂鸭子的时候,眼尖的依然一眼就看见姐姐和姑姑正走在龙马河的小桥上,他都没来得及给哥哥打声招呼,就兴冲冲的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着:“奶奶,姐姐和姑姑都回来了!”

    立刻一家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急忙忙赶出门外。铁山娘的眼神已经不太好使了,她不住的唤着依然:“么妹!你姐在哪呀?”这是依然早像一直脱缰的野马,跑到了外面的路口上,使劲的对依曾摇着胳膊,大声的喊着:“姐姐!姑姑!”

    义刚这时也跑了出去,毕竟依曾出走前自己冤枉过她,这些天心里也挺自责的,今天见妹妹回来,虽然有些扭捏,可心情自然也舒畅了不少。只有张铁山扶着自己的老娘,泪水已经模糊了他们的双眼。依曾见亲人们都在盼望着自己,一时之间百转柔肠感慨万分,此时也早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一旁的张双妙见此情景,急忙拍了拍依曾的后背,义刚已经走上前来接过了她手中的物品。张双妙又紧走了几步,来到她母亲身边拉着她母亲的手说道:“妈,我把细妹子给你送回来了!瞧这年纪大了怎么就糊涂了?依曾回来这是一件欢喜的事,怎么整的向离别似的,大家还不都进去!”

    说话之间依然和依曾也已经来到近前,依曾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眼滂沱的叫了一声:“奶奶,爸爸!”后面的声音已经被呜咽声盖住,再也说不出什么话了。

    “好孩子,都是奶奶一时糊涂,觉得支书家条件好,给他家做了亲事以后你不用跟着我们老是受穷,还能帮衬着咱这个家。只是没有考虑你的感受,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奶奶咋能这么糊涂,把细妹子往绝路上逼呢?”在铁山娘的心目中,虽然她没有反对过依曾上学,但女人自古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哪还有对自己的婚事挑三拣四的。

    又加上媒人不断的劝说,王文乐对依曾一往情深,细妹子以后了准受不了委屈。女孩子图什么?不就是图一个家境殷实的人家嫁了,一辈子衣食无忧?念书,念书,念得书越多,心思也就越大,到时候嫁给一个天南海北的,一年也回不了几趟家,你不是白养了她一场,还不如离得近点大家图个见面方便呢?

    铁山娘一听也是这个理,这才答应了婚事。经过这件事,铁山娘也看开了许多,孩子们的事,以后了还是让他们去做主,自己已经老了,再也跟不上时代了,只要孩子们觉得好,其他的什么也不重要了。

    张双妙见此情景也很是心酸,为了转移视线,她急忙招呼大家:“赶紧进屋吧!瞧细妹子都跟你们带回什么礼物了?”大家这才收起眼泪,向屋里走去。依然紧紧地拉着姐姐,生怕依曾在跑了似的。嘴里不断的问起依曾城里的事情,义刚也紧紧的跟在后面,不时的打诨查嗑,说上几句逗笑的话,唯恐依曾回来后难堪。

    其实他们还真是多虑了,依曾自打看见自家的原野中的住所,看见自己的亲人都在等她,看见那熟悉的鸭栏,那路边放牧的羊群,所有的不快早已经烟消云散了。在这熟悉的环境中,那浓浓的亲情,这无数次在自己睡梦中萦绕的家,就再也斩不断,理还乱了。

    进屋后,张双妙就把那些礼物全都打开,给依然买了一身红色的运动衣,为义刚买了一条牛仔裤和一个黑色的夹克衫。为张铁山买了一件深灰夹克衫和两双鞋,给铁山娘买了一件暗红色的棉袄。

    大家一件每人都有这么漂亮的新衣服,不由得眼睛都瞪圆了。依然和义刚都拿着自己的衣服爱不释手上下打量着,张铁山则苦笑了一声:“给我花那么多钱买衣服干啥?我整天做粗活,值不得穿,倒把这好好的东西都糟蹋了!”

    铁山娘也苦笑着:“你们还真是乱花钱,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婆子了,还添什么衣服?我要是穿着这红衣服出去,那还不成了一个老怪物了?”

    张双妙赶紧说:“妈,城里的老太太们还穿大红色呢?俗话说绿到三十红到老,你穿上了保管年轻十几岁的。以后有个走亲赶会,也好拿出来卖卖老啊!”说得大家都笑起来,铁山娘明显的喜欢这衣服,就是怪他们花了钱。

    义刚也对这他爸说道:“爸,以后了咱们有钱了,净穿新衣服,别舍不得。只要我家老少一心,我就不信没有那么一天,到时候我们兄妹几人勤劳苦干,你就等着享福吧!”

    “哥哥说得对!爸,村里有个婚丧嫁娶的,就别再穿那些做活的那些衣服了,穿身新衣服,也是给人家面子呢?等我们慢慢好起来,我们就得一步步先改善自己。”依曾也生怕这衣服父亲死活不穿,为了支撑这个风雨中飘摇的家,父亲已经好几年不让买衣服了,平时老穿着玉秀她爸给的旧衣服。再加上整天在山里劳作,已经像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了。

    张铁山见儿女都在劝说自己,这才作罢。不管怎么说,家里比以前都好了很多。那三千元的贷款,王耀宗家的赔偿金和安海珍给的钱已经足够偿还,张双妙还给了五百元钱,再加上当时那些鸭子救治的及时,实际上并没有损失多少,到现在这一栏鸭子有即将卖钱,再加上依曾的回来,他们家无疑是双喜临门,照这样计算下去,到年底还能剩下一千多块钱,这对于这个饱受生活折磨的庄稼汉来说,无疑对以后了生活有了莫大的盼头。

    一时无话,大家各自述说了相思之苦,挺依曾挑拣着说了些路上的事情,大家又都唏嘘起来,当然去寻找自己前世父母和见到王文慧和金华强的事,依曾可没有说,她想把这些事埋在心里。

    到了晚上的时候,玉秀听依然说依曾回来,也急忙跑了过来,两个人躲到里屋里说悄悄话。玉秀见依曾比以前个子长了不少,穿着米色的短外套和一条紧身的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运动鞋,头发梳得光光的,随便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衬得那张鹅蛋脸更加的精致,那双大大的杏眼和弯弯的柳眉,也很神采飞扬,

    玉秀瞧着都嫉妒,就不满的嘟囔了一句:“瞧你!就是逃难去还居然能这么风光,这一下子你的大名又名闻遐迩了,要不是我撒谎在学校里给你请了长假,说你去省城照顾病中的姑姑,要不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还不早把你给吃了!”

    说实在的,玉秀也出挑的很好看,大大的桃花眼,圆嘟嘟的脸蛋,略显丰满的身材,比起单薄的依曾来,更能引起人的注意。她也搞不明白,自己怎么一和依曾站在一起,就被人直接忽视了,这种感觉非常的不爽,要不是依曾是自己的好友,她早就翻脸了。

    对于玉秀不善的语气,依曾直接忽视,她知道好友怕自己心里不好受,才故意这样说的。要是在人前,玉秀一向是对自己很维护的。急忙问道:“学校里怎么说?我还能不能去上学呢?”

    玉秀故意用手拉着自己的发尖,做了一个沉思状,然后嘟着嘴说道:“这个嘛?你都一个多月没有上课,这很难说了!要不你就留级?”

    “不行,那可不行!再说这才一个多月的功课,我想会赶上的,我可不想留级!秀!现在功课学到哪了?这几天你在跟我补补课。”依曾见玉秀如此的说,心里也发起慌来,虽然这些功课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别人来说,毕竟自己这些天没有上课,要想上学也只有留级一条路可以走了。要不是学校觉得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恐怕早就认为她自动退学了。

    玉秀无奈的点点头,铁山娘也赶紧把开学后玉秀给领回来的书找出来,玉秀告诉依曾的哪一门功课分别学到什么地方,先让依曾熟悉一下,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再去问她。依曾让玉秀明天先和学校里说一声,就说自己下星期到校,现在家里预习几天。

    玉秀走后,依曾这才发现家里有了些新的变化,原来张铁山父子趁着闲暇的时候,有新挖了一口窑洞,还把家里的桌椅搬了过来,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依曾刚回来的时候还在发愁,姑姑回来睡什么地方,这一下好了,这个问题总算是解决了。

    依曾这才有时间去看看新窑洞,可是刚走到门边,就听见奶奶和姑姑的谈话声,她急忙闪到一旁侧耳听着,只听里面姑姑问道:“妈,那王福堂是怎么同意解除婚事的?”

    “唉!哪里是他家同意解除的!细妹子这一走,村里人们就又开始造谣,真是说什么的都有,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可他家的二小子就认定了细妹子,后来他家来我们这儿拿了细妹子的八字,说是要找人给合婚,结果一看细妹子是属羊的,而且是二月生的,听说找人一算,人家说这丫头命中克害大,不但克父母,而且克丈夫,最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我寻思着你五叔曾说过细妹子以后了会有出息的话,又找他看了看。谁知你五叔却说,这孩子生错了时辰,要是个男孩子的八字,没准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只是这女孩子富贵重了,就会对家人有妨克,对她的因缘也不太好,以后会有离婚之相,只能找个命硬的男人才能白头偕老、、、、、、”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好像是两个人在商量着什么。

    依曾像再听清楚一点,就往前面有跨了一步,没承想天太黑没看清,却一脚踩在门前的一块石头上,一个没站稳就摔倒在那里。屋里只传来张双妙说得一句话,“那她爸的死是不是和她有关系?”听到外面的声响,说话声就戈然而止了。

    “谁在外面?是义刚吗?”铁山娘心里闪过一丝惶恐,刚才那些话可千万别让细妹子这个小祖宗听见了,她刚刚回来,可是再也受不得什么刺激了!

    张双妙也在暗暗自责着,自己这是鬼迷心窍了,这都啥时候了还谈论这些陈年旧事,她后悔的都想给自己两个耳光,当下急忙冲出门来,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依曾急忙起来,也装作听见声音才从屋里出来的样子,见姑姑走出来,就好奇的问道:“刚才是什么声音?咕咚一声的,是什么摔倒了吗?”

    张双妙见依曾这样问她,提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管他什么声音呢?只要刚才自己和母亲的谈话细妹子没有听见,就万事大吉了!”她心里想着这些,嘴上却说道:“我还以为是你摔倒了呢?倒是吓了我一跳!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完把依曾拉进屋里,看看她脸上没有异色,这才完全的放下心来。

    依曾看了看屋里同样神色紧张的奶奶,不由得暗自庆幸,幸亏刚才自己手脚利索,拍打了身上的尘土,要不现在可真是说不清了!同时心里暗暗疑惑,刚才姑姑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