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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战马一声悲鸣,被金光剁为两截!华雄怒目而视,却见一小将侧立于战马尸体之旁,手持金铜色巨刃,威风凛凛,直如天神下凡!
“你是何人!”华雄险些便如那两片马尸一般,只觉得后脑凉风飕飕,他长刀拄地,狼狈站起身,见那裴陵手持一把七八尺长的单手巨刃,不知是实心还是徒有其表,心下惊疑,怒喝道:“哪来的兔崽子!敢扰爷爷斩将?”
裴陵向来牙尖嘴利,怎能输的骂阵,提刀喝道:“狗贼粗言秽语,不愧是董胖子马前吠犬,这才几日不见,便不认得老子了!”
华雄方才差点斩了那双刀将,被人阻挠,本就愤怒,此时眯眼细看去,竟然是在城门时救刘辨之人,更是勃然而怒,领过一匹新马,提刀便向裴陵砍来,口中兀自怒喝道:“小子自寻死路,看招!”
裴陵恨透董卓,自然对华雄也是厌屋及乌,大刀一横,便要迎战华雄。
谁知身旁双刀将却抢先攒舞双刀,鱼跃而起,一横一竖交叉砍向马上的华雄,朗声笑道:“多谢小哥儿搭救,且让某先会会这奸险小人!”
二人都不是好言之人,三刀相拢,锵锵锵战于一处!
转眼十余合已过,二人竟难分胜负,华雄见这双刀将以步抗骑竟能抗住自己,武艺定不亚于他,暗忖若非那小杂种阻挠,岂不是轻易斩一悍将?
想至此处,华雄不由心下更怒,怒声下令:“尔等先将裴陵击毙,再来助吾!”
“尔敢!”双刀将闻言大怒,转身看向裴陵,急声道:“裴兄先走,某来殿后!”
众兵卒知道裴陵是董卓与李儒悬赏缉拿之人,一个个争前抢后向裴陵杀来,全然忘了此人是能抗吕布一击之人!
裴陵见状不退反进,虎冲上前,不等敌骑靠近,双手并握巨刀,猛然揉起!‘砰!砰!’声响正中两匹战马头颅!
那战马头颅瞬间反转,连惨叫都未发出便被扼断喉咙,翻身滚倒,马上骑兵止不住身形,搂头跌下马来,被身后众骑踩踏而过,骨断筋折!
裴陵见状,不为所动,原地旱拔而起,跃入空中,正见脚下敌骑碍于前方人仰马翻,一个个踉踉跄跄,不成队形,裴陵手中巨刃翻过,直掼于身后一骑兵头上!
那铡刀不愧为破铜烂铁,砍于头颅竟未将其切断,而是如锤碾熟石榴般轰然爆开,果粒四溅!裴陵猛沉腰腹,倒骑于无主战马之上!
那战马忽然被几百斤的重量压在身上,希律律嘶吼一声,差点软倒。旁边一骑兵见有机可乘,挺矛向裴陵肋下刺来!
裴陵早有察觉,侧身一仰,一把夹住长矛,暴喝道:“下马!”腰身一拧,将那持矛骑士别下马来,他抽出肋下长矛,也不瞄准,振臂向马上华雄掷去!
华雄正将那双刀将压的苦不堪言,手下兵卒突然惊吓一声,他才察觉有破空风至,猛一矮身,那长矛钉着华雄的铁盔便飞将出去,矛头还扯住了华雄的一缕头发,硬生生将头皮揪了下来,并扯了他一个趔趄!
双刀将见华雄人马前倾,矮身双刀一横,咔嚓,一声将那战马前蹄敲折,华雄把控不住,腾空跌下马来!
裴陵丢出长矛,在倒骑着的马臀上狠抽一掌,之后一跃而起,飞纵至方才另一匹马上坐稳,扯缰疾驰而过,并喊道:“双刀壮士上马!”
双刀将见那马不偏不倚,正向自己驰来,扯缰翻身上马,向裴陵竖起大拇指道:“兄弟好身手!”
“祖大荣!吾誓剐汝!”华雄自地上站起,换过一匹战马,提刀飞过,口中喝道:“截住他二人!”
“祖大荣?”裴陵于飞驰中诧异歪头,又见其双刀,恍然道:“原来你便是双刀祖茂!”
“哈哈哈,正是本人!”祖茂只靠腰腿策马,双刀并提,飒然道:“裴兄,随某突围!”
“好!”裴陵言简意赅,说的轻巧,身架却不停歇,一手牵缰,一手挥舞迎敌,所向披靡!
祖茂随于其后,双刀翻飞,护住两侧,只听的裴陵单手大刀破风声极响,砍于敌人身上便是身体塌陷,吐血倒飞,他略感诧异,疾奔两步与裴陵并驾齐驱,看向那铡刀问道:“实心刀?”
裴陵点头苦笑道:“钝铡刀一把…”
“嘶…怕不得二百斤!”祖茂倒吸凉气,瞪眼道:“端的是好气力,但不得其法尔!”
裴陵手中不停,诧异道:“此话怎讲?”
祖茂拨开一柄长矛,一刀劈下敌兵半张脸,畅笑道:“这铡刀手柄恁长,你为何不往前捉拿,如此靠后,不但徒耗力气,也拖累灵活度!”
裴陵愕然下视,果然,那铡刀刀柄有尺长,自己却握着后半段,不但平衡不好掌握,翻腕回击时亦有碍灵活。”裴陵从善如流,立马握至最前端,果然轻快灵敏甚多,知道自己犯了低级的错误,不由大窘。
“哈哈哈!孺子可教!”祖茂见裴陵武力又进三分,大感欣慰,笑道:“你竟是左撇子,却是幸事,吾平日最怵与左撇之人交手,刁钻别扭,比之常人更难对付两三分!”
裴陵汗颜,心道:‘前世因为左撇子,没少被戚继光训斥,没想到到了祖茂口中,倒成了好事。’
祖茂此时找到了为人师的快.感,长笑道:“发劲时身躯不可僵直,力出丹田,腰、腿、肩、胯、臂、腕、指皆须动用,方可事半功倍!只靠臂腕则落了下成!”
裴陵一想,自己还当真只用臂腕,只是他此时马术平平,还做不到如臂使指般控马,只得慢慢改善,但腰肩指之力道乍一用出,确提高一档次!他兴冲冲向祖茂送致谢道:“祖大哥不愧是用刀高手!”
二人边说边打,眨眼就快要突破敌围,身后华雄也已逼至身后!
祖茂夹马回身道:“我去阻截,你来冲破前阻!”祖茂挥刀而出,不忘道:“最后一点,你这铡刀既宽且厚,型巨质沉,角度最难掌握,入刀最忌直切,垂直进入目标最是费劲,以歪劈斜斩、半抹半砍为宜!”
祖茂与华雄互交二刀,喝道:“此便是某使刀多年所悟出!以报方才救命之恩,你勤加练习,日后必非吾可平视,哈哈哈!”
这汉子潇洒豁达,裴陵倒是颇为欣赏,但此时不是矫情之时,他反身迎敌,自觉战力较之昨日已高出几筹,斩杀骑兵,若砍瓜切菜!
“这铡刀马战步战皆爽不可言,强过战戈甚多,若能得一把宝刀,必能所向披靡!”裴陵想起曹孟德赠刀之语,愈发心热!
身后祖、华二人纵马交锋,好不热闹。越过盏茶十分,裴陵穿敌阵而出,回身望去,却见祖茂已入敌并之围困,他并非骑将,马战较逊于华雄,再加上华雄那边人多势众,堪堪五十余合,祖茂形势已岌岌可危!
裴陵正待拨马回救,祖茂大喝道:“敌兵过众,小子无须来救,速走!”
“笑话!吾岂是此等人!?”裴陵不理,挥刀复入敌阵,突至祖茂身边,喝道:“你我二人和斗华雄!”说完,当先一刀向华雄肋下剁去!
华雄侧刀遮拦,铡刀正中刀杆,‘当’的一声巨响,华雄双手并颤,低头看去,金属刀杆已弯起,心下骇然道:“此子有蛮力,不可力敌,当以巧劲胜之!”
正寻思,那更有巧劲的双刀如并蝶般砍来,叮叮当当一阵,华雄震得只剩招架之力,没等缓口气,铡刀又当头砍来,华雄猛然侧头,耳边发丝随劲风翻飞!
只眨眼工夫,华雄已是抵挡不住,正惶然间,远方忽有大军前来,华雄抽空看去,正是胡轸、赵岑二将,他本想不露声色,但那抑制不住的兴奋,透过眼角跳动的痕迹,却被裴陵这细心之人看了去。
裴陵见其面色古怪,诧异之下,亦感蹊跷,抽空顺着他的目光回眸而望,正见漫天沙尘滚滚而来,其不由大惊,道:“祖兄,可有援军?”
祖茂闻言闪过一刀,闻言诧异道:“吾军都被冲散,怕是一时半会集结不得!”
“果然来者不善!”裴陵低声喝道:“看来是有敌军赶来,当速速结束战斗!”说完,裴陵眼珠一转,自怀内掏出一把七八枚飞钉向华雄撒去!
华雄见状,不慌不忙,舞动长刀,将飞钉一一拦下,正想斥责裴陵阴险,胯下之马却忽的若疯癫一般飞驰出去,全不听控制,原来是裴陵趁华雄挡飞钉之时,又藏着两钉正中马臀!
裴陵一把扯过正呆愣的祖茂,喝道:“还不速遁!”祖茂恍然,趁众敌兵愣神,随裴陵破阵而出,扬长而去,消失于黎明前的黑幕中……
是役,孙坚损兵千余,营寨俱毁,程普、黄盖、韩当都来找寻孙坚。
孙坚见祖茂未回,以为他已战死于华雄手中,正伤怮不已,却听远处有人大叫主公。
孙坚面露欣喜抬首望去,正见祖茂双刀匹马飞驰而回,赶忙迎了过去!
“大荣,你竟未死,害我白白担心了一晚,哈哈!”有道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孙坚方才还满脸颓废,此时见爱将安然回返,不由又振奋起来!
祖茂下马拜见,孙坚忙将其扶起,手抚其肩道:“你这一晚,藏于何处了?”
祖茂已受裴陵所托,暂不透露他的行踪,便飒然一笑道:“某将主公赤帻挂于枝上,自隐于树端,候天亮方夺一马遁回!”祖茂双刀入鞘,挠挠头憨道:“只是主公赤帻被那华雄掠了去!”
“身外之物,便有万顶赤帻也难换大荣一指头,哈哈哈!”孙坚大笑,揽着祖茂,收拾军马寻处屯扎去了。
祖茂在其身后微不可查露的叹了口气,暗自唏嘘道:“此子日后必为猛将,惜乎人各有志,未能说服收之,但亦算结了善缘,还拾得性命,不可过贪。”
却不知,他的‘善缘’此时正隐于官道尽头之处,只待北海孔文举前来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