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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移气,养移体。
鹤先生一袭青袍,身披鹤氅,三十六七模样,文人雅士装束。
风姿卓越,令人赏心悦目,光是这股气度,就不愧是世子师身份。
凝视邢伯允,他神色严厉道:“亲贤臣,远小人,君上每日警语,两次灭国教训,还不够警示世子么?”
邢伯允低头不语,巫马先生、仲长先生,更是低头不敢出声。
他们身为七品术修,在邢国颇有权柄,但鹤先生却是世子师,又是千叶老人弟子,远非他们能比拟。
冷冷环视邢伯允身后众人,鹤先生这才对青阳点头微笑:“北疆大局倾危,全赖上士力挽,君上甚为欣慰,日后定有封赏!”
青阳摇头苦道:“接连鏖战数日,我已是油尽灯枯,不能起身与两位德高长者见礼了!”
说话间,就有四名六品上甲士,抬着两尊座椅,铺着珍贵皮毛,请鹤先生、云叔予落座。
鹤先生神色复杂,扫视这位少年,还有周围数量众多的甲士。
上一次见面,青氏还为吉氏挑衅,弄得焦头烂额,多亏左师公烛龙保护,才避免了许多麻烦。
间隔才两个多月,再见到这少年,转眼间竟坐拥数万部众,武修数以千计,光是六品上甲士,就有数十人,七品下甲士以百计。
他努力平复心中的震惊,面带微笑道:“上士莫怪我来迟就好,小红鸟寻觅左师公时,他老人家正与君上在大殿对答。
得知北疆剧变,鬼巫阴谋诡计,君上极为重视,第一时间派云上卿与我,一起快速赶来,却不料上士已战退强敌!”
鹤先生一番话,说明邢候的态度,让青阳心中微微放心,不过临机决断北疆军政的,却是上卿云叔予。
天子九卿,大国之君四卿,次国之君三卿,小国之君两卿。
礼制中的卿,指的是参与国政的上卿,他们与国君之间,更类似于生意合伙人的关系。
邢国作为大国,有四名上卿,四名亚卿,以及六名少卿,算是邢国最顶层的贵族阶层。
云叔予无疑是邢国,最有权势的那几人之一。
第一次见到国中上卿,青阳心中也难免一阵好奇。
云叔予头戴紫金冠冕,一身上卿缁衣正服,即便骑乘白鸾飞行数千里,依然犹如国都面君时一般衣衫整洁。
不仅容貌俊美,气度更远胜鹤先生,任何一个动作,任何一个表情,都好似精心雕琢过,令人赏心悦目。
对这位上卿,青阳早有耳闻。
文武双全实力强大,一举一动都优雅无比,让无数国人士子竞相模仿,雅称其为:人样子。
云叔予不喜不怒,环视鹊山数万青氏部众,众多武修、异兽、凶禽,毫无半点惊诧,满是平静神色。
在青阳凝视中,他缓缓开口,声音爽朗温和,如钟鸣玉啄,优雅却不失威严:
“左师公牵挂北疆,本要亲自前来,君上念他年事已高,况且情势紧迫,便由我来接掌北疆大军,整备战事进剿鬼巫。
上士坐拥数万部众,甲士上百、武修上千,又有击退鬼巫部之威,还需上士不吝相助!”
青阳眉宇一皱,面对鬼巫部大军攻击,凭借阵法能轻松守住阵地,但要攻击鬼巫部,不是他现在就愿意做的。
现在的青氏,看似实力强大,部众武力惊人,不过只是外表唬人。
数万部众,来自几百个野民聚落,相互之间协调不足,数千武修未经严格训练,若是投入围剿鬼巫部,死伤必然惨重。
即便眼前,是一国上卿的请求,青阳依然轻轻摇头,歉意道:“迎战鬼巫,击灭鬼王,青氏损失惨重,已经无力再战,还请上卿谅解。
我倒有个好消息,鬼巫部鬼王以下九大图腾,昨夜已全部身死,上卿若能调动大军进剿,实为难得的好机会,只可惜青氏无力参与其中!”
睁眼说瞎话,也太过分了吧!
邢伯允不由瞪大眼睛,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哪怕是瞎子也能看出来,青氏哪里有什么死伤,没看周围几千号武修,气血多么庞大么?
他想痛斥两句,却被鹤先生阻止。
心中冷哼一声:云上卿素来耿直,岂容青氏胡言乱语,随便搪塞过去?
让他目瞪口呆的是,云叔予似乎真信青氏言辞。
云叔予微微颌首,赞同道:“青氏被围鹊山,部众泣血鏖战,再强迫青氏参战,老夫也知不近情理。”
邢伯允傻眼了。
云上卿,你眼瞎了么?
周围漫山遍野的青氏部众,一个个活蹦乱跳,连伤员、病人都没有一个啊!
仲长先生终于鼓起勇气,大声道:“云上卿,莫要被青氏哄骗,空口无凭,怎能证明他灭杀鬼巫部鬼王?”
“空口无凭?”
青阳淡淡冷笑一声,示意道,“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他手指方向,正看到一根巨大长角,狰狞恐怖足有十多丈,旁边更有一根巨大鬼爪手指,三十丈长。
鬼巫鬼王虽不在,宁荼鬼王却有巨角残留。
感受到上面残余气息,好似遇到一头洪荒鬼怪,仲长先生眼睛一翻晕倒过去,惹得青氏众甲士一阵哄笑。
云叔予却眼睛一亮,对青阳愈发和颜悦色,他温和道:
“鬼巫为祸北疆,眼前确为剿灭的良机,左师公曾说起,青氏有一阵法,名曰战神法相,还望上士不要吝惜!”
听到最后一句,青阳终于明白了一切。
难怪鹤先生、云上卿来到鹊山后,对数万部众绝口不提,原来是要与自己谈条件,要交换青氏阵法。
他心念一动,脸色挂满悲痛,语气低沉道:“大荒劫难起,生民百余一,数万部众归附与我,还请上卿费心,允许他们归在青氏麾下!”
云叔予面无表情,眼含一丝欣赏。
惟名与器,不可假于人!
名就是得到认可的名分、地位,器乃祭祀重器,代表国家权力。
青阳开出他的条件,想要战神法相可以,先把数万野民身份问题解决。
云叔予面带笑意,却神情淡然道:“大荒野民,无拘无束,不知律法威严。
一旦成为国人,律法约束之下,或许又生叛逆之心,上士又有何良策约束他们,使之化为守法国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