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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现场有事先拉起的警戒线,不过现场周围本来也没有围观群众。显然后勤的兄弟们工作很细致,拍照存证工作完成以后就在现场外围拉起了更宽的警戒线以保证h组的工作不被打扰。目前这里除了包拯等四人以外并没有其他的人员,甚至连嗅觉灵敏的媒体记者都没有出现。
包拯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道:“我一直不明白庞统是用什么手段摆平那些饿狼的。”
“饿狼?”白玉堂不懂。
“包子是指那些记者。”公孙策微笑,说着看了包拯一眼,“这次螃蟹的工作做的还不错,值得表扬。”
包拯微微一笑,瞄了白玉堂一眼,“庞统是我们的监督官。负责联络小组和议员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是说他要监督我们的行动并且定期打小报告。他是我们所有h组成员的上级,包括我。但是有一点很好,他不干涉我们的具体行动。这家伙很烦人,不过每当在犯罪现场看不到闪光灯的时候我都会觉得他很可爱。”
白玉堂听懂了包拯对庞统含蓄另类的赞赏,点头道:“这位领导本事很大,我明白了。那么除了他还有谁?”
公孙策笑道:“还有一个正在休假的女同事。叫苏虹,是个美女哦。”
“休假?”白玉堂一愣,“我以为siu没有休假呢。”
“是人都需要休假,超人小子。”包拯白了他一眼,“虽然我喜欢工作狂,但也不是压榨手下的坏老板。我们的待遇很不错,高薪,每年有定期休假。不过要轮流休,不能同时离岗,遇到急事还需要随叫随到。”
白玉堂打了个口哨,话中带刺,“真是好福利。”
包拯没在意,而是瞥了公孙策一眼。公孙策笑道:“我和包子,庞统,苏虹,你和展昭。目前h组有六个半人。”
“那半个是?”
。
“今天下午还有个小姑娘要来面试,如果通过了就是七个人。”
“小姑娘?”白玉堂一怔,没想到siu这么高强度的工作单位,一个小组里竟然有——“两个丫头?”
包拯瞥了白玉堂一眼,“不要让苏虹听见你叫她丫头,否则你肯定会挨整,而且会被整的很惨。”
“挨整?”白玉堂不屑地撇了撇嘴,“一个臭丫头有什么本事整我?她打得过我?”
包拯似笑非笑地看了白玉堂一眼,“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打得过你,不过你怕不怕家里的摄像头被黑客攻击,然后自动拍下你的□□发在同性恋交友论坛?”
包拯满意地看到白玉堂目瞪口呆,惊恐万分地样子,笑嘻嘻地瞥了公孙策一眼,迈步走向了警戒线。
公孙策同情地看了一眼石化中的白玉堂,轻轻拍了拍小伙子的肩头,丢下一句包子是为了你好,惹谁都不要去惹苏虹之后,也跟上了包拯的步伐。
警戒线后面就是犯罪现场。当包拯走近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展昭已经站在尸体前方了。从包拯的角度看过去,展昭苍白的脸隐藏在阳光的阴影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他额前的头发略长,细碎地挡住了小半张脸。单薄的身体淹没在七月正午灿烂的阳光中,整个人显得十分脆弱。
“那小子在干嘛?”白玉堂的声音在包拯身后响起。
包拯抬起手轻轻摇了摇,示意白玉堂不要说话。公孙策走近包拯的身边,压低声音道:“欧阳老师说一定要让他单独出现在犯罪现场,有必要的话还需要清场。”
包拯点了点头,小声答道:“我们就站在这里等。”
白玉堂不解地皱起眉头,这两位领导打什么哑谜。那个小白脸站在那里干什么?
白玉堂虽然很好奇,却无奈于老大的命令,只好遵命站在原地等候。等待的时候无聊,于是白玉堂开始观察眼前的犯罪现场。这是一个半开阔的空间,地上是黄土,稀稀拉拉地长着低矮的灌木和杂草。远远近近有一些树木,但是并不茂密,不足以遮挡所有的视线。那么第一个问题,受害人是如何来到这里的?是走夜路经过,倒霉被凶手遇到?还是在别处遇害然后被抛尸到这里?如果是后者,凶手应该有辆车,毕竟这里跟市区之间有段距离,如果是在市区内劫持,杀害之后抛尸,需要有辆车才能把尸体运到这里。
想到这里,白玉堂在地上寻找了一会儿,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类似轮胎印的痕迹。
“你抻着脖子看什么呢?”包拯瞥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急忙说道:“找轮胎印啊。如果凶手是开车把受害人带来这里的,找到轮胎印就能知道他开什么型号的车,不就有线索了吗?”
“思路不错,那么你找到了吗?”
白玉堂皱了皱眉,仔仔细细在犯罪现场周围寻找了一圈,最后只能无奈地摇头,“没有。他可能不是开车过来的。难道是真是受害人走夜路撞见鬼?”
“不一定,”包拯道,“凶手也可以把车停在大路边,然后再把受害人拖进这个小树林里,这样就不会留下轮胎印了。”
白玉堂皱了皱眉,低头往脚下一看,发现虽然地面上都是黄土,却纵横交错着不下几十个脚印,如果把视线扩大到整个空旷的现场,保守估计也有几百个脚印,彼此重叠,根本无法分辨。显然这里虽然地点偏僻,却并不是人迹罕至。
“白天这条路很多人走,凶手抛尸的时间虽然是晚上,但是脚印跟白天行人的脚印混杂在一起,根本没办法分辨。”
“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白玉堂撇撇嘴,“这条用脚踩出来的路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包拯耸了耸肩,叹道:“要是能确定哪个脚印是那个混蛋的,我一眼就能把他揪出来。”
白玉堂一愣,却听见公孙策笑道:“我们组长经验丰富,是大宋最权威的痕迹学专家之一,你以后肯定有机会见识他的本事。”
白玉堂点了点头,皱眉往展昭的方向看去,“他还需要站在那里多久?”
公孙策道:“我也不清楚,但是我们不要打扰他,一切等他结束以后再说。小白,刚才在车上我说过,这次的现场勘测算是对你们两个的摸底考试。你现在能不能根据现场的情况向我说明一下你对这个案子的想法?”
白玉堂略一沉吟,立刻点头道:“好。我没有近距离看到受害人,只能大致说一下我的推测。首先她是一位年轻女性,看打扮年纪应该在三十岁左右。死亡时间不清楚,但是从尸体大致情况分析,应该不会太久,最晚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尸体是今天早上发现的,这里白天人多,凶手不可能选择大白天行凶或者抛尸,因此可以推断她是昨晚被害的。根据这个时间推断,她可能是下夜班或者跟朋友约会之后晚归,之后遇到了凶手。当然,也有可能是熟人作案,这样情况就复杂了。信息太少没办法确认。”
说到这里,白玉堂看了一眼公孙策,问道:“我可以去看看尸体吗?”
公孙策瞄了一眼展昭,对白玉堂道:“再等一会儿。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我。”
白玉堂一愣,“问你?隔着这么远你就能验尸?”
公孙策笑了笑,“你可以问问看。”
“好!”白玉堂的眼底闪过一抹兴奋,他先是皱着眉想了想,然后问道,“第一,我估计的死亡时间对不对?”
“还好。准确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
“这里是不是第一现场?”
“不是。这里只是一个抛尸地点。”
“死因?”
“颈部有勒痕,结合面部特征,估计被勒杀。”
“这么说凶器应该是一根绳子之类的东西。”白玉堂皱了皱眉,“受害人被□□过吗?”
这个问题让公孙策停顿了一下,他半眯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正在仔细分辨空气里传来的各种味道。
白玉堂好奇,忍不住问道:“大哥,你这个在干嘛?”
公孙策挥了挥手,示意白玉堂闭嘴,片刻之后,他睁开了眼睛,“奇怪,真奇怪,怎么会有这种味道?”
“什么味道?”对于公孙策的答非所问,白玉堂更加好奇了。
“阿策,发现什么了?”方才包拯一直站在旁边,没有打扰公孙策给白玉堂考试。而现在明显有了意外发现,包拯也马上加入,“你闻到了什么?”
公孙策看了包拯一眼,答道:“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
“消毒水,酒精?”白玉堂一怔,“受害人在医院工作?”
“不。”公孙策皱了皱眉,轻声道,“医生或者护士也不会用消毒水和酒精去洗澡。她身上的这两种味道经过开放空间稀释了一整夜,现在仍然这么浓,这一点非常奇怪。”
“浓?”白玉堂提鼻子闻了又闻,好像什么都没有闻到。
包拯笑了笑,抬手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他的鼻子比猎犬还要灵敏,你就不要跟他的嗅觉较劲了。”
白玉堂咂舌,对公孙策更加刮目相看了。公孙策有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转身看了展昭一眼。
白玉堂也一起看了过去,好奇心让他忍不住再次发问:“这小子到底在干嘛?站在那里不动不说话,难道是在作法?”
公孙策微微一笑,小声给白玉堂解释道:“展昭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可以跟犯罪人产生共情作用。所以在很多缺乏线索的犯罪现场,我们非常需要他。”
“共情?”白玉堂微微一愣,他虽然只当了一年义警,但自认为也算见过世面。刑侦学专著他虽然没看过多少,但是差不多的专业名词他都听说过。怎么这个共情他却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呢?
公孙策看了白玉堂一眼,总是含笑的脸上却神情严肃。他对白玉堂点了点头,淡淡地道:“我也很好奇,这也是我第一次见识什么叫做共情。”
“真有这么神?”白玉堂深深地端详了一下展昭的侧脸,有些怀疑的眯起了眼睛。对他这种直来直去,凡事喜欢刨根问底的个性来说,遇到这种有趣的事情,不研究研究是绝对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白玉堂也不顾方才公孙策叮嘱大家要给展昭留下单独接触犯罪现场的空间,迈步就往展昭身边走了过来。二人离得本来就不远,很快,白玉堂就站在了展昭的面前。他定睛看向展昭的脸,这一看不要紧,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只见展昭正在用一种包含了愤怒的眼神盯着他,表情甚至有那么几分狰狞。白玉堂吓了一跳,在展昭这张好像大学生一样单纯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着实会让人产生一种不舒服的联想。
“这小子这是怎么了?被鬼附身了?”白玉堂不悦地皱起眉头,认真打量了展昭几眼。
展昭皱着眉眨了眨眼睛,眼神没有焦距,好像空空的,目光根本没有凝聚在白玉堂的身上。而是越过了他,投射在女尸所在的那个方向。他的嘴巴轻轻张着,却没有说话。看着这样的展昭,白玉堂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联想,仿佛展昭的灵魂已经被另一个灵魂占据了身体。眉眼五官还是展昭,可是眼神却完全变了。那温和平静的目光被一种愤怒狠毒的目光代替。这不是展昭本来的眼神,它属于谁?凶手吗?难道这就是共情?
白玉堂觉得展昭现在的样子就好像是鬼上身,如果不是刚才包拯和公孙策跟他说了这家伙有什么共情的能力,他现在一定会一拳打晕展昭救他一命的。
在白玉堂胡思乱想的工夫,展昭的失神已经结束。眼睛微微一颤,终于回过神来。刚刚清醒,展昭就看到了白玉堂和他那双正有些好奇又有些关切地盯着他的眼睛。
展昭微微一怔,显然又苍白了很多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求助似地看向包拯和公孙策。
“小展,说说你刚才看到了什么吧?”
公孙策微微一笑,看着包拯拽着白玉堂的衣袖将正在强势围观中的某人拉开。
展昭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这里并不是第一现场。犯罪人是将受害人杀死之后带到这里抛尸的。但是他并不只是将尸体扔在这里这么简单。他对受害人抱有一种扭曲的感情。他憎恨受害人,认为她是一个肮脏的女人,因此对受害人的尸体进行了清洗。”
听到这句话,白玉堂立刻联想到了刚才公孙策提到的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
展昭继续说道:“犯罪人行凶时情绪复杂,巨大的愤怒和巨大的恐惧同时并存,而且他对受害人十分厌恶。他没有□□受害人,也没有拿走任何受害人的随身物品。他只是为了杀死一个让他感到厌恶的女人,他是在泄愤,也是在扑灭心中的恐惧。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他与受害人并不认识,受害人只是他的一个泄愤对象。他是将他心中对某个人或者某类人的恨转移到了受害人的身上。如果可以找到让犯罪人产生这种强烈情绪的那个人,我们就能抓住犯罪人。”
说到这里,展昭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站在他面前的三个人,认真地道:“从心理学上对于连环杀人案犯的处理经验出发,我建议再去查一下第一个受害人的社会关系,或许会有发现。”
“连环杀人?”白玉堂一惊,诧异地看向展昭。
展昭微微一愣,圆眼睛里闪过一抹疑惑,“你不知道这是连环凶案吗?”
白玉堂摇头。展昭又看向包拯。
包拯皱了皱眉,不解地看了看展昭,“这案子并没有公开,连媒体都不知道具体细节,你是怎么知道的?”
展昭的目光中瞬间闪过一丝懊悔,他皱了皱眉,好像做错了事被大人抓住的小孩子一样,轻声嘟囔道:“犯罪人不是第一次作案了。”
白玉堂依然不解,“你怎么知道的?”
展昭无奈地看了看白玉堂,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再次袭上心头,他轻轻地叹道:“我看见的。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能看见。”